《[明日方舟]教学相长》Mint薄荷糖

11、亏得慌

　　像来时一样，他们并没有所有人一起去那个村子，只是他和几个人，当然最不能落下的当属骑士老爷。托兰并不想直接拿最大的恶意揣度这帮村民，认定如果没有临光镇场，那些村民就会把他们带来的所有物品都说成属于他们这个村落的财物理直气壮的要他们“交还”，但是，你必须承认一点的是，因为有临光镇场，那些村民一定不会那么干，而是会像现在这样，感恩戴德，主动提出：他们当然不会白拿，他们一定要给出酬谢，就算只为感谢这群赏金猎人（里面还有魔族佬呢！）帮助他们剿灭那帮作恶的强盗。

　　有一位骑士老爷，事就是会办得舒服得多。

　　“上次见到您，我竟没想起来，”村长对临光说，“您就是那位以一己之力清剿勾结莱塔尼亚的背叛者，被称作‘无光骑士’的那位临光吧！”

　　托兰的耳朵顿时竖起来。无光骑士的传说，他们这些人流离失所辗转各地的旅途上自然而然就听到了，无光骑士是一个临光，也略有耳闻。但没那么深了解过——不就是贵族老爷们又一个吹牛逼哄人玩的故事吗，什么一己之力啦什么为卡西米尔做出巨大贡献啦，嗐，基本上每个卡西米尔有名有姓的家族都能有这样的事迹拿出来说道一番，临光家鼎鼎大名，那类似故事就更多了，套路都一样，听得都觉得无聊。

　　……所以还真没想过，那些被他们笑话太夸张，一定是按套路虚构出来的传闻，居然能对应上他们遇到的这位临光。

　　他看向玛恩纳，小少爷还是他们熟悉的那种表情——绷着个脸，仿佛世界上不存在任何能触动他心弦的事。

　　“是几年前的旧事了，”玛恩纳平淡地回答，“不过，我并不是骑士，没有封号。”

　　好像人家是的重点在于你是个骑士一样！托兰心里的小人大叫道。你就不能说点大家想听的吗——那是真的还是假的，虚夸的还是你真这么牛逼……

　　呃，不过托兰想起训练时玛恩纳凌厉的攻击，没有破绽的防守，强悍的源石技艺……

　　临光那双眼睛突然看向他，接着，眉头轻轻皱起。

　　托兰于是想起，似乎这些大老爷的破规矩里有什么……长时间直勾勾盯一个人不礼貌……公子哥是不是嫌他不礼貌了……真麻烦。萨卡兹把视线移开。他听到村长又满怀真挚的敬意夸赞了玛恩纳好几句，而玛恩纳嘛，玛恩纳还是他们熟知的玛恩纳，对待别人的赞美同对待别人的污蔑一样，都是无动于衷。

　　可能是这反应太冷淡了，村长不提无光骑士的事了，开始夸别的。他夸啊，临光不愧是临光，连赏金猎人都能被他感染得高尚正直起来……

　　“哦，您误会了，”玛恩纳说，“我和卡什先生一队人是前不久偶遇，恰巧同路而已，算不上有什么深交。他们愿意帮你们，是因为他们自己愿意帮，不是因为我。过不了多长时间，我们就会分开。”

　　“噢……噢……”村长说，“原来是这样！”年长的库兰塔把尊敬的目光移向托兰，很多感激和赞美的话再次倾吐出来，不再是对着临光，而是对着几位赏金猎人。

　　托兰应和着，笑着，但其实心不在焉。他想着玛恩纳刚才那句话：

　　过不了多长时间，我们就会分开。

　　*

　　“太急躁了。”玛恩纳评价说，手里的树枝抽中了他的手臂。托兰咬咬牙，后退一步，接着再次出击。而这一击比上一击还差，他在躲避玛恩纳朝他肩膀点过来的一击时，被临光抓住空子，武器直接被打落了。

　　“怎么回事？”这次，玛恩纳的声音带上了点严厉的意味。

　　“再来。”托兰去捡他的剑。

　　“不，”玛恩纳说，“托兰，你休息一下。”

　　临光转向围观的别人，问谁想被他指导。

　　托兰郁闷地坐在树荫下，看他们打。

　　“嘿，老大，”有人拍拍他的肩，“已经够厉害的啦！”

　　坐他旁边的人也点点头，对他竖起一个大拇指：“这是玛恩纳老爷嘛，那么简单就能打过，还叫他什么老爷？”

　　差距。理所当然的差距。理所当然比不上。

　　托兰笑了一下，想用笑来缓解心里的烦躁，可笑着，却感到自己更烦躁了。

　　“和骑士老爷同路的日子不多咯，”他说，“不把他榨干，感觉自己亏得慌。”

　　“老大，你已经榨得够多了！”有人说。坐在那人旁边的恰好是前几天听见“战斗响动”的黑弩。托兰看见黑弩笑了一下。

　　托兰挠着下巴。他没有任何想笑的心情。

　　“有骑士老爷的日子过着真好啊，”他说，“再过回原来那样，怎么过啊……”

　　“啊！我不行了——”场地中的人说道，“换人换人——你们谁来？”

　　“我来！”有人站起来。

　　“老大，瞧您这话说的，”他身边的伙伴嬉笑着回答他，“没家的日子都过来了，还有什么东西是咱离了就过不下去的？”

　　家。萨卡兹心中浮现出一个空荡荡的小屋子，或者再久远点的记忆里，小屋子的桌子上趴着的一个烂醉如泥的人。

　　家，能和玛恩纳·临光类比吗？

　　他看着天马的又一次闪身连带还击，飞扬的金发在阳光下泛着耀眼的光泽。

　　过不了多长时间，他就会和他们分开。

　　“啊——”对练的人发出长长的痛呼。虽然痛着，却也由衷佩服着，“刚才那招，太厉害了——老爷，能再慢动作示范一下吗？”

　　玛恩纳不会拒绝他们。

　　托兰不自觉地把拇指放到自己的嘴唇上。他想起玛恩纳落在他后背的吻。

　　焦躁不安。萨卡兹盯着天马。蠢蠢欲动。他的拇指轻轻刮着自己的嘴唇。玛恩纳·临光过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和他们分开——

　　他咬着自己的拇指，感觉到自己这个念头多么强烈：他要在玛恩纳离开前，榨干玛恩纳。

　　几乎所有人都上来练过一遍后，金光闪闪的天马看向托兰。他把他们练得呼哧带喘，他自己却只是出了点汗。托兰站起来。

　　“再来，”托兰说，“用你的剑。”

　　玛恩纳不会拒绝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