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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春光 ...

  •   苏淳想了想觉得此计甚好,先前于洋说过会在四季茶楼等他,事不宜迟他收起抄录的两页账簿在两名衙役的陪同下去了四季茶楼。

      四季茶楼内,于洋远远看到苏淳身旁跟着的两名衙役便知账簿落入了宋冀年手中,他一掌拍在窗棂上,狠狠瞪了身旁的仆从一眼。

      都是这帮狗奴才办事不力,不过账簿落在宋冀年手中也总比落在旁人手中好,毕竟宋冀年如今和他已是一条绳索上的蚂蚱。

      苏淳握紧了手中的两页纸鼓起勇气道:“我要先见到孩子。”

      于洋袖中摸出一只银镯子递给苏淳,“你看看这是不是他的东西?”

      这是一只很普通的莲花纹银手镯,不同的是镯子内壁有苏淳亲手刻的‘如意’二字,待看清楚那两个字后,苏淳眼眶不由红了,厉喝道:“他在哪儿?”

      于洋没有说话,而是朝他伸出手来。

      苏淳立即明白他的意思,将她破译过的两页纸递给他道:“我找到了账簿,这是其中的两页。”

      于洋接过后觉察到上面墨迹未干,知晓是誊抄出来的,待看清楚内容后脸色不由难看了几分。

      他原本并不确定苏主簿手中有账簿,不过是诈一诈苏淳,不想他还真找到了。

      这些年高鼬贪墨的钱财越来越多,家资丰厚的同时,往来账目愈发繁多,更为紧要的是需要给陛下一本完美无缺的账本,于是三年前他便找上了算学天才苏修礼,在一番威逼利诱之下对方终是加入了己方阵营。

      每年的六月、十二月,苏修礼都必须为高鼬做账,这期间他都必须全天待在于洋为他量身打造的密室中,每日进出都会检查身上是否夹带,直到账簿完成才会放他出去。

      苏修礼也不负所托,任何繁杂的账目在他手中都能很快理顺,账簿做得更是完美无缺,即便是户部的那些度支郎中、度支员外郎也查不出任何错漏。

      可他没想到苏修礼竟然暗中藏了一手,如今账簿落入他手中,就等于是握住了高鼬的身家性命,所以这账本是万万不能留的。

      当然苏修礼这个人也不能留。

      思及此,他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后退一步道:“留苏公子喝杯茶吧。”

      话音未落,身后门窗紧闭,于洋身后的三名壮汉齐齐朝苏淳抓来。

      身后的两名捕快意识到不妙奈何身手太差很快便被制服,手无缚鸡之力的苏淳轻易便被于洋抓住。

      留在外面监视的人久等不见人出来,进去看时才发现屋内空空如也,遂立即回县衙禀报了宋冀年。

      于洋则慢悠悠地来到雅间,对上一脸怒容的宋冀年他笑了笑道:“宋大人久等了。”

      “婴儿失踪案是不是与你有关?”接连追查了大半个月,他查到有百姓亲眼目睹于洋的手下偷走了孩童,然而等他准备带着证人去指认时,证人却莫名其妙死了。

      这已经是半月来发生的第八起孩童失踪案,所有丢失的孩子都是男童,年龄均不超过三岁。

      最近城中食髓妖怪的传闻闹得沸沸扬扬,但县里丢失的八个孩童均未寻到尸首,也不知这食髓传闻又是从何而来。

      原本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一伙人贩子干的,但几日前知府将他叫去,同去的还有下辖几个知县的县令,原来孩童失踪案不仅仅只发生在奉化县,整个明州府普遍存在男童丢失,怪异的是食髓妖怪的传闻也是同一时间传播起来的。

      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忽然各地掀起这样的传闻实在耐人寻味。这几日已有不少百姓在县衙门口徘徊,宋冀年担心再不给个说法百姓恐会闹将起来。

      于洋并不生气,反而笑了笑:“宋大人可是忧心自己的仕途受牵连?”

      身为奉化的父母官,他自然不能说是为了自己的前途发怒,被于洋这么直白地说出来愈发地生气,怒斥道:“那些都是无辜的孩童,你抓他们做什么?”

      “宋大人小心祸从口出,这些孩子失踪与我何干,兴许那只是一群流窜作案的拐子,宋大人若是抓不着凶手,或许于某可以略尽绵薄之力,案子很快就能了解,大人的仕途不仅不会受到影响反而能更进一步。”

      宋冀年便是再龌龊也不会吃这人血馒头,他读了十几年的圣贤书不过是一着不慎被于洋利用了,却从未想过与这些人同流合污。

      掩在袖中的手指不住颤抖,半晌他才咬牙道:“你们这样小心遭天谴的!”

      闻言,于洋忍不住哈哈大笑,他为非作歹三十年,从不相信什么天谴,即便有他也不怕,这么多年来福他享了,美人他睡了,便是即刻死了也没什么损失。

      宋冀年被他笑得毛骨悚然,蹙眉道:“你叫我来做什么?”

      于洋手伸入袖中似乎在掏什么东西,宋冀年立即有不好的预感,果然于洋再次拿出了小瓷瓶,道:“与上次一样下在秦王的饭菜中。”

      “这是什么药?”至今宋冀年都不太确定自己上次的药究竟有没有下错,但雪团的的确确死了。

      于洋道:“迷药。”

      宋冀年被气笑了,“你竟还想骗我,分明就是毒药。倘若秦王死在我县衙里,莫说我宋家,县衙上上下下上百皆死无葬身之地。于公子真是好算计!”

      于洋没有说话,他打开药瓶将粉末倒入杯中,叫来身旁的侍从,道:“喝了。”

      侍从拿起杯子一口饮尽,随即又面色如常地退到角落里。

      “这些药只会让人困顿,吃得多了人会变得痴傻,但不会死即便是大夫也瞧不出异样,不信你找个大夫来瞧瞧。”

      宋冀年没有伸手去接,他不想再被于洋控制了。

      “宋大人请看看这个。”说着于洋拿出一张信封递给宋冀年。

      宋冀年狐疑地打开信笺,里面是一封信和一张文书,信是高鼬写给户部侍郎的举荐信,信中对他夸赞有加,并举荐他为户部郎中。而另一张则是州府对他的考评,如他期望的那般考评结果为“上”,而且这文书上加封州府大印,分明已是正式的文书,只等发往吏部了。

      他捏着信笺的手抑制不住地颤抖,县令不过七品,而户部郎中却是正经的五品官员,而且从地方调往中枢,日后自然是前途不可限量。

      这对他的诱惑实在太大了,他怎么能不心动。

      只是让他往秦王的饭菜中加一些迷药罢了,尽管他心中隐隐觉得这不仅仅是迷药,但利益驱使他不得不将目光再次投向那小瓷瓶。

      见他有些摇摆不定,于洋决定再加一把火,他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在陈府那夜是谁救了你夫人吗?”

      宋冀年豁然抬眸:“是谁?”

      沈持玉后颈的那枚牙印始终是梗在他心头的一根刺。

      于洋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谁救的我不好说,但那天夜里只有秦王殿下的马车离开过陈府。”

      好似一道儿晴天霹雳,宋冀年愣在当场,竟然是秦王,竟然是他!怪不得他时常来县衙里用饭,还总想方设法地留下沈持玉一同陪坐,他们二人是如何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搭上线的?

      难道沈持玉当真违背外祖父的教诲做出有辱门楣之事?

      他越想越气,这个贱人平日里装得冰清玉洁,暗地里竟与秦王苟合,二人将他瞒得彻底。

      一把抓起桌上的小瓷瓶,他气愤地甩袖离开,一路上他捏着药瓶脑海里不断回忆着秦王与沈持玉相处时的情形。

      他两次无辜被泼了菜汤,此时想来是早有预谋,二人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眉来眼去、勾搭成奸。

      怒火几近鼎沸,他一路上都在想着回去之后要如何撕碎了沈持玉的伪装,却在神思恍惚间撞到了人。

      男人从地上爬起来怒喝道:“你怎么走路的?眼睛瞎了不成!”

      宋冀年本就恼火,陡然被人呵斥,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上前一拳砸在那人面上。

      那人也不是吃素的,一个虎扑就将宋冀年按在地上,两人厮打在了一起。

      “别打了!呜呜……表哥,你们别打了!”女子声音破碎又凄楚,她将腰间荷包取下来塞给男人,男人才收了手。

      江簌簌泪眼婆娑道:“表哥!我带你去医馆。”

      宋冀年龇了龇牙:“不用了,一点小伤上些药就好了。”

      “先去我那儿上点药。”说着便搀着宋冀年朝自己租住的小院去了。

      室内光线稍暗,二人便坐在了轩窗旁。

      “表哥,疼吗?” 她轻轻蘸着药膏,指尖有意无意地在宋冀年的伤口周围摩挲,每一下触碰都似带着撩人的温度。

      宋冀年只觉呼吸一滞,抬眸间,正撞上江簌簌含情的双眸,那眼中的潋滟波光,恰似春日里的柔波,将他的心层层缠绕。

      宋冀年的喉结微微滚动,声音也变得喑哑:“有簌簌在,便不觉得疼了。”

      “表哥惯会哄人。”说着她冲他皱了皱鼻子,眉弯两月,目闪双星,少女娇憨之态尽显。

      宋冀年心头狂跳,一种久违的情愫袭上心头,他便愈发直白地看着她。

      江簌簌的手微微一抖,药膏险些掉落。她倾身向前,微垂着头露出一截白皙的耳廓,凝脂般的肌肤之上一个小小的黑痣霎时好看,在沈持玉的右耳同样的位置也有这样的一颗痣,每每看到那颗痣,他就会想起自小伴在身则的小表妹,那是他深埋于血液的无法割舍的挚爱,是十多年里可望而不可即的梦。

      即便是娶了更为貌美高贵的太傅之女依旧无法填补年少时的那份遗憾。

      现在这个人就在自己眼前触手可及的地方,他如何还能冷静自持,又如何放得开。

      况且那个贱人竟然不守妇道!

      想到此,他忽然伸手一把抓住江簌簌的腕子,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道:“表妹,我好渴。”

      在府上等消息的沈持玉得知苏淳不见了,便知这账簿的重要性,她必须得尽快找到宋冀年。

      她实在等不及,便让人套了马车亲自外出找人。

      在马车上她也不曾闲着,聚精会神地扫过账簿的每一个字,确保每个字都深深烙印在脑海中。

      几乎将宋冀年平日常去的几个地方都跑遍了也不见人,正犹豫着是否回府之际,忽然看到对面酒楼里走出一道儿熟悉的身影。

      朱杞笑吟吟上前问道:“沈娘子怎会在此?”

      近日来宋冀年与他走得近,兴许他知晓宋冀年的行踪也说不定,想到此她脱口便问道:“不知秦公子可曾见到我的夫君?”

      “是在找宋大人吗?我刚刚好像看到他跟人起了冲突,我正要过去就见她跟着一个姑娘朝那边的巷子里去了。”

      沈持玉朝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却不知他说的究竟是哪里。

      朱杞道:“不如我带沈娘子过去。”

      事态紧急,沈持玉也顾不了那么多,况且又听到他与人起了冲突,便下意识地联想到于洋身上,只怕宋冀年也跟着着了道儿,便答应了。

      三人行来到瓶隐巷,刚走进巷子,晴雪便道:“咦,那人不是江姑娘身边的婢子春杏吗?她鬼鬼祟祟地在做什么?”

      沈持玉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果然就见到巷子口春杏神色慌张地四下看了看,随即又折身入了暗巷中。

      犹豫过后,三人还是跟了过去,春杏鬼鬼祟祟地进入了一处宅院。

      沈持玉走到近前发现门只是虚掩着轻轻一推便开了,入了院门也不见人来。

      当她穿过院子厢房前,秋光正盛,透过窗棂的罅隙看到一对男女正忘情地交缠在一起。

      “表哥……放过簌簌……啊……”女子柔弱无骨的臂膀搭在男子肩头,修长白皙的双腿环在男子腰间,双眸含唇,一声声娇柔的呻/吟听得人骨头酥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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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已全文存稿,V前随榜更,V后日更。 专栏预收《是谁多事种芭蕉》,江夫人上香路上扭了脚,路遇登徒子,雨大风急,该如何是好?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