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加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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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睡不着的，还有书房里的林正阳。
什么主动打电话，心情愉悦地做饭……统统都是鬼话。
怪只怪自己太心急，冲动之下做出了误判。
或许，这些是他用来对任何一个人表示好感的信号，不只是对某个特定的人……
不说破，还可以披着普通朋友的假面，友好相处。这下好了，杨飞舟肯定尴尬。
罗美晶之所以不表白，也是怕得不到期待中的回应，又要在工作场合天天见面，彼此尴尬吧？
哎，要说，还是这女孩子鸡贼。
想到这里，林正阳翻出罗美晶的微信。
[好消息，我向杨飞舟表白了。坏消息，他被吓成傻子了。]
信息刚发出去十几秒，罗美晶的语音通话请求就发过来了。缠着林正阳讲细节，连吻了他没回应都问出来了。
“你得给他时间消化。别灰心，反正已经挑明了，合适的机会该下口还得下口……”罗美晶听完笑个不停，喘息的间隙，提出自己的建议。
“怎么听你都像幸灾乐祸。”
“那是因为你不了解我。”
“我是不了解。不知道你专注试验的时候，怎么还能抽身拍别人的手。”
“嘿，吃醋了？没道理啊。天可怜见，我可从没碰过他。”
“你已经用目光亵渎过他无数次了。”
“你在说你自己吧？要不要我告诉他，你夜夜想他想得睡不着？”罗美晶语气笃定。
“真想钻到他脑袋里瞧瞧，他到底怎么想的……”
心焦归心焦，第二天早上醒来，林正阳一如既往起床，到厨房门口跟杨飞舟打招呼，准备遛狗。
杨飞舟侧过头问他：“早餐三明治配牛奶和苹果，行不行？”目光完美避开与林正阳对视。
“好啊，我不挑食。”
眼角余光瞥见林正阳一脸灿烂的笑容，就像昨天的事情并未发生。
有那么一瞬间，杨飞舟怀疑自己昨晚出现了幻觉，也许，林正阳根本没说喜欢他，也没吻过他。
这样想，不但未觉得好受，反而在失落中添了一丝难过。
“我今天还要去公司……”
“嗯，我回家看大姨，中午跟大姨一起吃饭。”
林正阳遛狗的时候给罗美晶发信息。
[你们部门今天加班？]
[今天不用，怎么，一起出去玩？有朋友约剧本杀，去不去？]
[谢谢，不去。]
[听说玩家里有个绝美零。]
[那我更不去了。]
知道罗美晶想把他拉出去散心，顺便八卦他，还是随手发了。
罗美晶发来三个黄豆龇牙笑。
林正阳确信，杨飞舟在躲他。
因为他除了周六周日加班，周一至周五连夜跑都减到一次，其他时间也在加班。
虽然杨飞舟出门之前依然跟他道别，夜跑回家偶遇林正阳和丢丢，也会结伴走回家，可是却不再借林正将的肩膀。
在家里，也会避免身体接触。
林正阳收拾厨房的时候，杨飞舟再渴也不进去烧水，只因热水壶放在洗碗槽旁边，而洗碗槽前容纳不了两个人。
转眼又是周五，距林正阳冲动表白已过去近两周。
下午，随着天空中云层逐渐堆积，寒意加重，供暖之前最难熬的几天来临了。
物业客服中心，蒋伟正在和桃子说话。
林正阳穿着工作服从物业服务中心门外走进来，没忍住，“阿秋——”打了个喷嚏，“姐，开会儿空调吧，要冻感冒了——”
“没几分钟就下班儿了，桃子先回去吧，看样子要下雨。没准会转成雨夹雪。”蒋伟瞅了一眼林正阳，转过脸对桃子说。
“那就谢谢蒋哥了。”
桃子听完一刻也不耽搁，收拾挎包，穿好大衣戴上帽子，把围巾围起来抬脚出了门。心急火燎地去接孩子。
“阿秋——”林正阳又打了一个喷嚏，说：“冬天来了——”
“你衣服穿得太少了，屋里还没供暖呢。怎么不把厚衣服带过来？”蒋伟皱着眉，刚说完就想起来了，“都给小姨寄回去了？好吧，名牌是买不起了，平价的衣服总能买得起吧？晚上去买几件厚衣服。”
“那你得给我预支工资，我钱都交房租了……”
“出息——”蒋伟从大衣口袋里掏出钱包，抽出一叠红色钞票，往林正阳口袋里塞，林正阳笑着躲开了。
“你私人口袋里的钱我不要。”
蒋伟一听急了，“你病得不轻！”
看蒋伟急了，林正阳像条挨训的小狗，乖乖靠在桌子边不出声了。只是两只手仍紧紧捂着口袋。
不白花家里的钱，不仅是对林香梅的承诺。更是对自己的承诺。
如果连这都做不到，难保以后遇到比挨冻更艰苦的考验时不向老妈妥协。
被蒋伟这么一骂，再想到杨飞舟这些日子刻意躲避自己的态度，不由得鼻酸，眼眶发热。
“哥……我又当了一次傻瓜——”
“唉——”蒋伟这一声叹息里，更多是对弟弟的心疼，“你说了？”
林正阳强忍着眼泪点点头。
“他拒绝了？”蒋伟的声音放得极低极缓。
林正阳摇摇头。
没拒绝，也没同意。就这么晾着，像钝刀割肉，让人痛得不爽利。
蒋伟上前揽住林正阳的肩膀拍了拍，心里轻叹，“给他点儿时间，也给自己点儿时间。要不要给你放几天假，出去散散心？”
“提前治疗失恋？不要——”
经过半个月，林正阳已没了刚表白完之后的乐观。多半还是要被拒绝。他已经为自己打了预防针，即便被拒绝，他也要面对。
他要知道杨飞舟拒绝他的理由。
“想休息随时说。”蒋伟看着林正阳抑制住要落泪的情绪，继续道：“就算不出去，回家跟大姨待几天也能转换一下心情。”
把一块鲜肉吊在狼跟前，又不让它吃，狼的心情能好受？
蒋伟知道类比的情况不够贴切，当初不赞成林正阳一门心思往杨飞舟跟前凑，就是基于这样的考虑。
办公室剩下林正阳一个人时，他又开始考虑晚饭的问题。
亏了杨飞舟的加班，他已经学会煮面条。类似番茄炒蛋这种简单菜色，也能做出两三样。在决定怎么解决晚饭之前，还是掏出手机先确认一下杨飞舟晚上回不回。
[杨哥，今天回家吃晚饭吗？]
好在，杨飞舟从未故意冷落或无视他的信息。
很快收到回复。
[辛苦你煮两人份的面。我大概七点半到家。]
[嗯]
林正阳莫名心跳。
十多天来第一次一起吃晚饭。
今天的朋友圈就不用丢丢的照片卖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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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涂公司，拉力检测试验室。
杨飞舟将最后一个样品检测数据打印出来，准备将拉力机关掉。
方强推门走进来，还不忘把门关上。
一屁股坐在操作台旁边的椅子里。
“你小子藏得太深了——”方强说着把手机拿出来，翻出林正阳的朋友圈，递到杨飞舟面前。
林正阳的朋友圈，最近几天全是丢丢的无辜狗脸，配图不是“狗狗难过”就是“狗狗沉思”，甚至还有“狗狗反省”，“狗狗等待”……
要不是中午跟罗美晶聊天，方强还以为林正阳和狗怎么着了呢。结果罗美晶把林正阳的聊天给方强看，他才恍然大悟，原来这狗狗就是林正阳，等不到杨飞舟答复的焦躁不安。
“这周终于不用加班了。”杨飞舟强装镇静，顾左右而言他。
“活该你加班！三个人的活，你一个人干。”
“一周至少保证他们休一天，要不这帮孩子们熬不住。”
技术部门，除了罗美晶，还有两个年轻技术员。
为了保证三个技术员每周至少能休息一天，从上周到这周，杨飞舟一直在加班。当然，他不能否认有躲避林正阳的成分。
自从林正阳说了喜欢他，他就像魔怔了一样。
一停下来，脑袋里就自动回放蜻蜓点水似的吻。最初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后来无意间与林正阳对视。那双明澈中透着热切的目光让他明白，喜欢他是真的。
杨飞舟被一种陌生的怦然心跳袭击。突然失掉了和林正阳对视的勇气。
他已经三十二岁，还有过一段不堪的婚姻经历。可是恋爱经验却乏善可陈。
他不知道林正阳喜欢他什么，更不知道这种喜欢是一时冲动，还是抱有更长远的期待。
“少扯这些，我是要问，你打算怎么着？”方强冲杨飞舟抖了抖手机，目光灼灼，一幅极力压制给朋友提供恋爱经验的表情。
“我……怎么知道……”
杨飞舟有种被林正阳催促的感觉。
方强忍住笑，跳起来勾住杨飞舟的脖子，“嘿嘿，站在朋友的立场，我就想你好好过日子，无论是弟妹，还是弟弟。哥们儿都支持你。”
杨飞舟用别有深意的眼神瞧了方强一眼，方强脸上的笑容僵住，赶紧撒开手：“我们还是纯哥们儿……没错吧？”
“滚一边儿去，你想什么呢。”
“我想你一直不答复小阳阳，是不是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方强用膝盖顶了一下杨飞舟的腘窝，杨飞舟没防备，单膝弯曲，急忙用手撑住桌沿才保持住身体平衡。
“你欠揍——”
还“小阳阳”，听他这么叫就来气。
方强看杨飞舟不加掩饰的恼意，告饶，“知道了，我们是纯哥们~~~眼里一点儿没有怜香惜玉……如果是林正阳踢你一脚，你得反过来问他脚疼不疼。”
杨飞舟被方强说得心烦意乱，脱下白色试验服搭在手臂上，“下班了，快滚吧——”
方强挡在杨飞舟跟前没动地儿，认真地说：“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亲戚那个营地还惨淡经营着呢，你可以约了林正阳一起去受几天罪。说不定回来就有答案了。”
方强一个堂哥，在距离S市三四百公里远的地方包了一片山地。最初设想是配合当地旅游业，将山地开发成住宿游乐一体的场所，后来有机构看重那块儿地方，与堂哥合作开发成一个野营地。
场地大致划分为三个区域，有供公司户外培训或团建的场地，有供中小学生夏令营冬令营提升自主生活能力训练的区域，有面向组团散客体验野外生存的区域。
旅行是最考验人的活动。
知道俩人都腾不出半月二十天来旅行，方强提供了一个让彼此看清对方性情的替代方案。
杨飞舟目光锁定在自己手臂挂着的试验服上，垂首站立。
“别晾得时间太长，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不合适——再把人家心晾凉了。”
方强努着嘴，给出自己的忠告。
晾没晾凉不知道，随着冬天的逼近，林正阳手指倒是凉到发冰。
今天早饭后，林正阳收餐盘，指尖碰到杨飞舟的手背。杨飞舟被指尖的一点儿寒意冻得心里直缩，林正阳的手快赶上冰块了。
吃过早饭手还那么凉。杨飞舟瞧了一眼林正阳身上单薄的衣服，不禁担心，现在流感高发期，别给冻感冒了。
“不跟你废话了，我先走了。”
杨飞舟没直接回家，绕了一段路，将车停在一家商场楼下。在男装区转了五十来分钟，才出来。半路又在宠物商店停了十来分钟。
到家时，天早已黑透。
丢丢照例乖乖到门口迎接杨飞舟。杨飞舟蹲下身摸了摸狗头，“爸爸给你买衣服了，一会儿试试。”
客厅的大灯未开，餐厅的枝形吊灯亮着。抽油烟机的声响和厨房白炽灯光从门缝里一并漏出来。
杨飞舟将手里六七个手提袋放在餐桌边的椅子上，进了厨房。
“我回来了——外面在下雪粒子——”
正专注在灶台上的林正阳一激灵，猛然回头，“嗯，回来的正好，正要关火。”鼻子嗅到杨飞舟带进来的寒气，没忍住赶忙背对着灶台捂着口鼻打了个喷嚏。
“抱歉——杨哥，你把火关了吧。”
说完，从厨房出去，快步走到卫生间洗手。
再出来，杨飞舟已经把面盛好，端到餐桌上了。同时注意到他经常坐的椅子旁边的椅子上，放着一堆手提袋。
“衣服，给皓皓买的，他说不喜欢……都是打折商品，只换不退。我想着你俩身高差不多，别嫌弃，你穿了吧。”
杨飞舟坐在椅子上，准备吃饭，见林正阳注意到旁边的椅子，轻描淡写地解释。
林正阳好奇地打开其中一个袋子，两套同一个牌子的保暖内衣，“杨哥，你真逗，中学生谁要穿宝蓝色，深灰色的内衣？多少得带点图案吧，最不济也得选亮点儿的颜色……”
话说到一半，像意识到什么。坐在椅子上，依次翻看其他袋子，两件V领羊毛衫，两条材质很厚的休闲裤，一件咖色羊绒大衣，一件宝蓝色羽绒服。
“这是给皓皓买的衣服？”
林正阳极力让嗓音显得正常。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加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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