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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chapter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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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这场游戏谁是最大的赢家，谁也说不清。
傅常茹再来找唐随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周的时间。
她还端坐在太后的宝座上，朝内局势她一手把持着，民间也因她大义灭亲而赞誉有加。
她真狠心的时候，什么都做得出来。
“傅家那群水蛭，不应该早该死了吗？”
傅常茹笑得温柔，她十七岁成为太子妃，后又做太后，傅家那群人，摆弄她十多年了，靠她上了位，靠她揽了权，却还看不上她，要她一辈子为傅家卖命！
怎么，一句“傅家的女儿”就能铐住她的手脚了吗？以往打骂她时，怎就不说疼爱她这个女儿了？真是可笑，这群老头口口声声的命根子们没一个有出息，偏她这个没用女儿还有利用价值。
傅常茹掩去神色。
眼前的这个少年，她曾经喜欢的。
不过她后来明白，年少时的欢喜多少带着臆想。
岁月沉淀之后，才开始叹惋，年少时不知回头，不懂爱一个人的滋味不是自讨苦吃。
“怎么？不开心？唐随，难道你的目的不是如此吗？如今唐梵退位，就要送去渭城，你可以心安理得做皇帝了。”
“退位？”
傅常茹道：“嗯。你大费周章难道不是为了这？”
又劝道：“做你皇兄希望的皇帝。”
唐随又看不懂她了，他们以为自己做这么多是为了顺理成章做皇帝？
傅常茹说话半真半假，她靠着桌子坐下，就着茶水咽下嘴里一口什么东西。
“不论是什么原因，都不重要了唐随。”
“我都安排好了。”
唐随心里一惊：“你都安排了什么？”
傅常茹只是微笑着看他，像是想通过他回忆起另一张脸。
“唐随，你笑笑，让哀家看看。”
傅常茹少有在唐随面前说“哀家”。
唐随当然没笑，他心里慌得很：“你安排了什么！”
“不笑，那叫一声嫂子总可以吧？”
唐随被她诡异的态度唬住了，心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这些天出不去，也听不到任何风声，唯一见的人，便是宋起。
傅常茹好像一直在状态外，此时眼神放空。
“你不愿叫嫂子也是应当的，你不知道，你皇兄其实一点都不懦弱，他竭尽所能给你铺好了路，宋家垮台不过是早晚，傅家也是。”
又嘲讽道：“你们唐家人真是胆小鬼，唐郁他……”
说到先皇名讳，她竟然都有了几分陌生。
“唐郁他胆小得要命，都要死了，还怕这怕那的。”
话是这么说，眼角却泛出泪来。
记忆里的脸已然模糊，只记得面色很白，都已经没有力气起身了，还对她一个劲地笑，他握着她的手：“茹娘，我知你喜欢的是皇弟，我不怕你不爱我，只怕你不要我。”
“可我怎么敢让你跟我走呢？你不是只会在闺房里绣花的女子，我怕你不自由，怕你受了委屈，怕你不能做自己，怕你怨我。”
他顿了顿，苍白的脸上笑容已经维持不住了。
声音有些轻，好似能被风一吹就散：“我怕得要命。”
“咳咳咳！”
突然呕出一口血，他慌忙抹去，却发现越抹越多，年轻的帝王红了眼，只剩一身的狼狈。
他看着傅常茹，不敢用自己沾满鲜血的手碰她。
不想傅常茹反手抓住了他的手，他眼中闪过一抹惊喜，最后断断续续吐出几句话。
“望我的茹娘啊，千千岁，天不妒红颜，事事皆如愿。”
“我就站在那奈何桥边，等你来好吗，你若愿意，便与我再说说话，若不愿意，我还能再看你一眼，也是极好的。”
唐郁苦笑。
“我太坏了，死了还要说这种话，你若怪我，到时候再痛痛快快地骂我一顿，好吗？”
傅常茹看着唐随，连声摇头：“不像，不像，一点都不像。”
说罢吐出一口血，唐随瞳孔一缩，忙抓住她：“傅常茹，我皇兄到底是怎么死的？”
她只是笑：“不是说了吗？我杀的。”
傅常茹抹掉嘴角的血，她头上的金凤步摇因为她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响声，她从前怎么就没觉得这么悦耳呢？
“唐随，我都做完了，我想做的都做完了，宋起，唐梵，傅家，还有我，我都替你打扫干净了，你皇兄见到我时，不会怪我了吧。”
“你说什么？你说清楚！傅常茹你究竟做了什么！”
傅常茹不回答，她微笑着，身子慢慢软了下去。
最后的一句话是——“要做你皇兄希望的皇帝。”
唐随简直要疯了。
“系统？”
［宿主大人？］
“别废话！我知道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
“算我求你！”
［……］
唐随不管了，转身就往外跑，揪着那个拦着他的暗卫：“你TM的告诉我，宋起现在在哪？在哪！”
暗卫犹犹豫豫，唐随将自己的脖子往他刀口上撞。
“告诉我！他娘的，要么今天我死，要么宋起死，你选一个！”
“是不是在城门！”
唐随吼道。
他拿刀架着自己脖子，一把甩开暗卫，不顾形象地往城门跑去。
满脑子都是傅常茹的话。
‘如今唐梵退位，就要送去渭城，你可以心安理得做皇帝了。’
‘你大费周章难道不是为了这？’
‘不论是什么原因，都不重要了唐随。’
很重要！特别重要！他不能出事！
唐随想，他的皇兄不希望他做这样的皇帝。
他不能接受这样的结局！
这回他一点都不介意有人会说：当朝摄政王被刺后神志不清，当众在大街上狂奔了。
［宿主大人，没用的，你再怎么跑也赶不上，唐梵喝了毒，坐的马车里藏着弓弩，宋起现在站在城门上，又没有设防，经过系统的精准计算，两人都必死无疑。］
［况且，剧情早乱了，就算你救了这一次，结局还是一样。］
唐随咬着牙狂奔，他偏不信，他不信！
他再也不想走什么剧情了，他再也不想将就，再也不要屈服于什么天不遂人愿了！
宋起，宋起……
“宋起！”
唐随朝着城门上大喊：“宋月霁！”
宋起猛得转身望去，只见他的爷散着发朝他奔来，仔细一看，那鞋都穿反了。
他不知道怎么了，还道是他不满意自己把唐梵送走的做法，于是又转回去假装不理他。
唐随呼哧呼哧爬上来，第一件事就是抱住宋起。
“我的宋月霁。”
宋起被砸得一懵，耳朵刹时红了，也不管周围有没有士兵看着，也顺势揽住唐随。
“怎么了？”
“没，想你了。”
劫后余生，大起大落，我的宋月霁，唐随他也很想你。
唐梵坐在马车里，这回没有像儿时一样探出半个身子了，因为他知道这回他的皇叔不会来送行。
他等不到。
早膳里有毒，他知道的。在宫里活的这么些年，他不可能什么都不懂，可他还是吃了。
从座位底下掏出一把弓弩的时候，唐梵沉默了很久，最后选择了放下，放下弓弩，放下过去。
皇帝当得没意思极了，这辈子最好的时光，居然只有在王府的那几年。
希望你能当得有意思，我的……“皇叔。”
唐梵的手抬起，却再没有勇气掀开帘子往回看，放下的时候，早已泪流满面。
系统的算法再精妙，没能算过人心，唐梵没有射出那一箭。
唐随抱着宋起，只觉得还有特别多的话，想统统都说给他听。
说给，我的宋月霁听。
可是没能如愿。
不过是拥抱了那么一阵，马车渐渐驶远，他以为此劫已过。
可是唐随还是认识到了，什么叫天不遂人愿。
只听“啾”一声，有一箭破空。
抱在一起的两人皆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唔！”
唐随猛然呕出一口血，连呼吸都是抽搐的。
他的后背中箭，正好射穿了心脏。
突然得，如那时月色如水，照人心皎洁，双唇怯怯。
同一个人，这可比当初刺杀的手法要好多了，甚至可以说精妙。
一击毙命，没有射｜穿他，没有伤宋起一分一毫。
唐随想笑，他竟然认为，这也是极好的结局了。
“爷！”
宋起瞳孔紧缩，撕心裂肺，谁能想到上一秒还和自己拥抱的人，下一秒就要抓不住了呢？
唐随捂住宋起的眼睛，感受自己一点点沉下去，仿佛可以就此沉入宋起颤抖的身体里。
太丑了，不想让你看见。
他用尽全力揪住宋起的衣服，探起上半身，费力地，亲了亲宋起的嘴角，带着不好闻的血腥味，又咸又苦。
一个湿腻的吻，两人俱染了红。
宋起叫不远处的守卫：“快！快去找最近的郎中！快啊！快去！”
“阿随，你再等等，再等等！”
“别！别睡！阿随！求你了！求你……”
怎么就抓不住了呢？怎么就没有抓住呢？
他的宋月霁，抱得他很紧，紧到他以为可以再也不分开，可是耳朵渐渐听不见声音了，我的宋月霁，我听不见你的声音了……
死亡没有电视剧里演得那么漫长，只够唐随笑着说两个字——“爱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