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驯化纨绔》桂花团团

40、配阴婚3

　　倪大镇貌似很纠结，眉头拧在一起，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桐翡知他是个爱钱如命的抠门鬼，从他身上拿钱出来，无异于要他的命。

　　桐翡挥手道：“算了算了。倪老板爱子刚逝，自然无心管这些事啦，怪我多嘴。你们还是把这两个人抓回去好好审审，公事公办，一定给倪老板一个交代。”

　　两个仆役一抓，杀人配婚的事就都摊开了，倪大镇身子一抖，慌道：“夫人哪里的话，我正琢磨捐多少合适。既然这些舞女们身世惨淡，又无去处，不如捐……五十两，夫人意下如何？”

　　钱庄的生意每日进出至少上千两，竟然只捐五十两……还好像掏空了口袋似的痛苦难当。

　　桐翡状似满不在乎，眼睛翻上去，掐着手指算账：“二十几名舞女，加上厨子护院老师，满打满算三十个人，一人一天……
　　“呀，少说一月也要一百多两。你这就五十两，就是说，这些人都活不过十天，就要饿死了……”

　　倪大镇自然知道她的意思，可拿出五十两已经很心痛了，权衡半天，咬牙央求道：“我这小门小户的，如今生意也不好做，今年到现在一分钱没见着，实在是囊中羞涩，那就……捐……六十两？”

　　桐翡心中冷笑一声，你这是挤牙膏呢。十两十两往上涨，到天亮也涨不到两百两。

　　桐翡作势想了想，推心置腹道：“既然这样，我有一个好办法，大家看可行不可行。这些舞女在当地都有熟人，找生计恐怕要被人指指点点，所以一直不敢出来。不如将她们安排进倪老板府上或者店里，做个丫鬟婢女厨娘，聪明点的算算账跑跑腿，您只需安排住宿，按行情给些工钱，岂不两全其美？”

　　一两个安排进来勉强说得过去，三十个一起进来，那每月一百多两的吃喝拉撒岂不全压给了他？！

　　倪大镇脑子门清，这个账一下就算过来了，忙制止道：“呃……这个人手上面，早早就够了。这样吧，我再加一些，六十五两！夫人，秋大人，章大人，鄙人可就只有这些钱了，如今日子难过哪，儿子又这样……”说着掉出几滴眼泪，惺惺作态。
　　桐翡心道：“装腔作势费这么大劲，就挤出五两！你当这是买鱼呢啊。”

　　秋异行看向桐翡，眼神示意她差不多得了，不料，桐翡状似奇怪地回看他，提高声音道：“你说什么？三百两？！”

　　秋异行怔住了。

　　他方才只是眼神示意，一个字都没吐……

　　桐翡似乎很震惊，完全没想到是这样，瞪大眼睛，对秋异行道：“三百两？是不是过分了点啊？秋大人，我叫你一声夫君，虽说你是皇帝身边的红人，一句话顶别人十句，可狮子大开口，可不是我们秋家的作风啊！”

　　秋异行之名，不论在哪儿都如雷贯耳，倪大镇哪有没听过的道理。既然秋异行都开口了，倪大镇何敢不从。

　　可还没等他开口，桐翡却一挥袖子：“倪老板，别听他的！他这个人要么不开口，开口就能吓死人。今天咱就六十五两！敲定了！一个子儿都不多给！”

　　秋异行微皱眉头，一言不发，与桐翡互相盯着。倪大镇看这对夫妇马上要吵起来了，两步上前，插在两人中间，谄笑道：“夫人，我哪是那么小气的人。秋大人宅心仁厚，自然是放心不下那些舞女。说实话，我这心呐，也怪难受的。三百两！谁都别说了，三百两，我明日就让账房送到秋大人的住处！”

　　闻言，桐翡剑拔弩张的脸微微缓和了，苦笑道：“让倪老板见笑了，真是不好意思。”

　　倪大镇道：“好好好。叫账房来。”

　　账房先生很快来了，倪大镇转身向他叮嘱着什么。

　　忽然，又听桐翡一声暴喝：“秋异行！”

　　倪大镇吓的一哆嗦，回身道：“夫人，这是……”

　　桐翡气急败坏，仿佛不好意思开口，终于怒道：“秋大人说，还要纸墨笔砚三十套，瑶琴、竖笛、排箫等乐器各两副，方便舞女学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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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倪大镇石化了。

　　秋异行也石化了。

　　半晌，秋异行道：“我……没有说。”

　　桐翡涨红了脸，怒道：“敢做不敢认？刚才是怎么嘀咕的？倪老板已经很大度了，堂堂知府大人，你怎么还……怎么好意思的！”

　　一副恨铁不成钢，“别说我认识你”的样子。

　　秋异行双眼一眯，还欲反驳，倪大镇吓得叫起来：“夫人，夫人！秋大人说得很对！既然是学艺，少不了置办这些，要我说，还是秋大人心思缜密，不得不服！我这就叫账房一并买了，明日一齐送上！”

　　听了这话，桐翡的表情霎时变得生动丰富，既歉意又感慨，道：“倪老板，你真是侠肝义胆，菩萨心肠。桐翡……唉！”
　　几人惺惺作态推脱几句，终于说定此事，天色将明，便欲打道回府。

　　章有之对桐翡和秋异行的“打劫”行为极为不齿，气得不轻，怒到不与他们为伍，只冷冰冰丢给秋异行四个字：“好自为之！”便带人拂袖而去。

　　桐翡与秋异行并肩走在回城的小路上，天边一轮和煦红日，淡淡地照在两人身上。

　　秋异行道：“这回你满意了？”

　　桐翡背着手，表情很知足，道：“相当满意。”

　　她道：“损坏了你的一点点名声，抱歉。”

　　秋异行几不可查地轻笑一下，道：“比起筹来的三百两，无足挂齿。”

　　桐翡哈哈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路两边是数不清的块块田地，其中他们走这段，两面栽了几颗枇杷树，树上结出勺子大小的黄色枇杷，全都成熟了。桐翡道：“辩了一晚上，渴死了。我去摘几个琵琶。”

　　说着就往田埂下溜，却被秋异行一把拉住。秋异行牢牢握住她的手，道：“不许乱走。”

　　桐翡忍不住笑了：“就那几棵树，我下去摘，你看着。我还能飞了不成？”

　　秋异行的手依旧紧紧攥着她的手，黑色眼眸比往常更为笃定，道：“不许乱走。”

　　桐翡摇头笑了一阵，故意愁眉苦脸道：“可是我渴啊——”

　　还未说完，忽然手上被人一拽，秋异行拉着她的手往坡下滑去。两人来到枇杷树边，秋异行一手牵着桐翡，一手飞速摘了几颗圆滚滚的大枇杷，在自己衣摆上擦了擦，递给桐翡。

　　那条雪白的长衫上，立刻出现几条泥渍。

　　桐翡：“……”

　　桐翡完全不敢想象秋异行把自己身上的衣服“糟践”成这样。要知道，秋异行从来以整洁干净示人，身上衣物一尘不染，后背肩上一根头发丝都找不到。他的衣物必须每日一换，如果一不小心沾上一点污渍，会立刻回房更衣，绝不出门见人。

　　桐翡觉得这几只琵琶的分量好重啊，小心翼翼接过来，咬了几口，立刻瞪大眼，吧唧嘴道：“好吃，好吃！你尝尝！”

　　她大大咧咧惯了，将自己咬了一口的枇杷径直伸了过去，递在秋异行嘴边。忽然想起，自己又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秋异行会吃别人吃剩的东西？

　　桐翡道：“呃……”

　　手欲缩回。

　　秋异行一口咬了下去，整个叼在嘴里，慢慢吸吮。

　　桐翡：“……”

　　人设崩塌。她用那只自由的右手圈成一个圈，顶在唇上，眼珠转一转，不知该怎么接话了。

　　秋异行吃完一颗，又单手摘了几颗，如法炮制。两人一连吃了十几颗琵琶，这才牵着手重新回到小路上，继续前行。

　　桐翡走了一阵，老被人拉着，觉得一侧肩膀酸，噘着嘴，故意不满道：“肩膀快被你抻断了。”

　　秋异行闻言，立刻放开了手，却绕过来牵起桐翡的另一只手。

　　桐翡：“……”

　　她歪着头道：“我是朝廷通缉的命犯吗？秋大人？”

　　秋异行面无表情道：“不是。”

　　桐翡道：“如果怕我跑了，何不上一台枷锁？脚链也行。”

　　秋异行信步而行，直视前方，不置可否。

　　桐翡在心底笑了又笑，又想使坏，便用小指挠秋异行的掌心，看他松不松手。

　　秋异行被她挠得实在无解，终于扭过头来，道：“以后不要一个人先跑了。很危险。”

　　桐翡知他指的是自己看烟花的时候不管不顾，擅自脱离他乱挤，才让人钻了空子。可虽然是责备，那微微皱眉，隐隐担忧的模样怎么看怎么顺眼，叫人心中喜笑颜开。

　　桐翡娇嗔道：“知道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两人拉着手又往前走了一段。桐翡道：“那些舞女，你有什么打算？总不能一辈子养在那里吧？”

　　秋异行道：“取其所长以谋。”

　　桐翡道：“她们的所长，无非就是吹拉弹唱，可除了青楼妓院，没有地方需要她们。”

　　秋异行道：“我曾在一本西洋书上看到，西方弹唱之人会组建一种叫乐团的东西，但是怎么为人喜欢，进而谋生的，还不清楚。”

　　桐翡眼前突然雪亮。

　　乐团……

　　是啊，她怎么没想起来，这些舞女倒是可以组建一个歌舞团之类的演出团队，只要表演出彩，自然不愁人看，巡回演出也可。

　　秋异行似乎对她所想了然于胸，道：“只是，我们所在的环境未必允许。”

　　桐翡思忖片刻，觉得他说得完全正确。她突发奇想，道：“我们何不去西洋考察一下？说不定有什么新发现呢？”

　　秋异行眼睫一闪，迟疑道：“考察？”

　　桐翡道：“对，考察。就是看看人家怎么做的，借鉴他们好的地方，为我们所用。”

　　秋异行低头垂思，缓缓道：“可行的话，还可以推广到其他地方。”

　　桐翡立刻竖起大拇指：“你很聪明。就是这个道理。”

　　两人前后商议了一番，第二日，拿到倪大镇派人送来的三百两银子和一车乐器，快马加鞭送回舞女所在的城中。

　　秋异行打点了预计需要的盘缠，与夭绍等人吩咐了一番，便和桐翡一道，先骑马走大路，后乘水路，翻山越岭，一连走了月余，终于来到书中所述为西洋的地方。

　　这是一个盛夏的早晨，阳光明媚，空气清新，桐翡与秋异行从一大片草地中挽手走来。他们的面前，是一处无比优雅的巨大庄园，哑白色的石柱搭砌成一排恢弘的城堡，碧草连天，白鹅在湖中扇动着翅膀。

　　只是，这处庄园里空无一人，城堡孤零零站立着，上百扇白色窗格中全都黑漆漆一片，仔细听去，仿佛有一阵阵似歌似泣的哭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