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驯化纨绔》桂花团团

38、配阴婚

　　桐翡听秋异行这么一说，立刻便放了心。她是一个急性子，说干就干，忙不迭下山，找了一处院子，将几十个舞女安置进去，请了一位乐师和私塾先生，暂时搭了一个学习班。

　　可经费始终是一个问题。秋异行为官年头不长，本身没什么积蓄，即便都拿出来，应付这一大群人，肉眼可见的支撑不了多长时间。

　　对此，桐翡表示：“你和夭绍这么好的功夫，又有这么好的皮囊，简直天作之合！不如……你们俩出去耍个杂，赚点外快吧！”

　　秋异行拿着一本书聚精会神地看着，仿佛没听到她的话。夭绍擦拭着自己那把剑，冷笑一声。

　　桐翡受不了夭绍的任何挑衅，任何！桐翡道：“你有意见就直说。你和你家老大同台献艺，难不成委屈你了？”

　　夭绍不置可否，把剑擦得雪亮，铮然入鞘。桐翡眼睛一斜，想出个好玩的主意，忍不住自己先笑了，道：“不耍杂也可以。不若……你们去妓院做个青魁？据说现在男的做这个特火，一般姿色都选不上的，你们俩这副玉树临风的模样，不去就可惜了，啧啧啧啧……”

　　夭绍脸色铁青，阴得滴雨，碍于秋异行好像并不介意，一掀衣摆，怒而出门。

　　桐翡故作惋惜地追出门，扒着门框道：“想好了，回我个话！”

　　夭绍的步伐怒意更足，似乎要把自己绊倒了。“哈哈哈哈哈！”桐翡忍不住笑趴在门上，一回头，看见秋异行平静地坐在书桌前，平静地看着她。

　　秋异行道：“收拾一下，准备出门。”

　　出门？

　　又可以出门玩去啦？！

　　桐翡兴奋得双手合十，放在胸前，眼神渴盼道：“去哪？”

　　秋异行道：“找赞助。”

　　两人简单收拾了两个小包裹，临走时桐翡才得知，并不带上夭绍。秋异行要留他在此地照应这些舞女的安危。

　　桐翡心中忽然有些失落，旋即转为惊喜。惊喜在于终于要甩掉这个电灯泡了，而失落在于，没人让她看不顺眼，不能挑刺，不免有些乏味。

　　桐翡自我安慰道：“那就只能玩秋异行了。”

　　于是一路拖拖拉拉，黏黏糊糊，仿佛刚拜过洞房才新婚三日的夫妇，一会儿渴了要喝水，一会儿脚痛，一会儿头晕，活脱一个牛皮糖粘在秋异行身上。

　　说也奇怪，秋异行在烟州时，断想不到被人缠成这副样子要怎样甩脸，下板子都有可能。可如今被桐翡又搂又抱，脸上虽岿然不动，却也没把她推开，任她在大街上瞎胡闹。

　　这日傍晚，两人连体来到一处小镇。

　　夜色来临，镇上的房子星星点点亮起不少烛光，形成一个正方形光电阵，周围乌黑的山林耸立，显得这座小镇既温馨又神秘。

　　桐翡与秋异行走进主街，又累又饿，想找个店铺吃两口，谁知酒馆还没找到，就听成片的脚步声从后方传来，三五成群的人结伴往街尾跑，一面跑一面吆喝：“跟上了！抓紧占个好位置！”

　　这副个个喜形于色的架势，立刻让桐翡忘记肚子饿这回事，断定前方一定有什么热闹好看，而且是大大的热闹。

　　作为一个从来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她怎么能不去呢？桐翡一拉秋异行的手臂：“看看去！”

　　秋异行皱眉，慢吞吞道：“不吃了？”

　　桐翡已拽着她走出数米，急道：“吃什么吃？就知道吃，饭桶！”

　　两人背着包袱，在人群中推推搡搡跑出巷尾，鞋子差点被挤掉了。秋异行从来都是气定神闲的样子，何时这么八卦又这么狼狈过，脸上不免不自在。忽然，天空炸开一声巨响，桐翡惊呼一声，抱住秋异行的胳膊狂摇：“快看快看！”

　　他们已经站在一片空地上，周围挤满了人，密密麻麻的人头，连一条缝隙都难找，齐齐仰头张望。

　　天空中绽开数朵绚烂的烟花，将整个夜色瞬间点亮。伴随巨大的尖鸣声，一支支冲上天际，开出形状各异、色彩纷呈的花型，夜空霎时变成一片彩色的花海。

　　地上的人群也发出阵阵尖叫，桐翡被挤在中间，双眼绚烂，自叹道：“哇，想不到那时就已经有这么美的烟花了！”

　　旁边两个小男孩兴奋地边蹦边叫：“鬼火节！鬼火节！小鬼不来大鬼来！”

　　一旁一名妇女立刻笑着搂住他们，嘘道：“不要瞎讲，小心把鬼叫来哦！”

　　最小的那个拍胸脯道：“娘，我的面具呢？我才不怕呢！吓死他们！啊！啊啊！好漂亮！”

　　又一串烟花蜂鸣般冲上天际，裂成遍空花屑，纷纷扬扬从空中落下，仿佛一片巨大的银雨。

　　桐翡心情大好，深情感慨，长吁短叹，觉得看着不过瘾，便撇下秋异行，往前挤了挤，绕开前面几个个子高的人，找到一个好位子。谁知，刚站定，忽然眼前一黑。

　　桐翡的第一感觉是，那股烟花彻底掉落了。

　　可随之而来的事，却让她彻底失去意识。

　　她的头，重重挨了一棍子。

　　……

　　不知过了多久，一长串细碎的念叨声，伴随有节奏的敲锣声，远远近近，似有似无地响着。响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大，桐翡的耳朵嗡动了一下，意识终于被唤醒。

　　她的睫毛轻轻抖了抖，下意识没有睁开眼睛，只从眼帘缝中往外看了一眼。

　　眼前是一张女人的脸。

　　一张巨丑无比的脸。若不是桐翡还有些意识模糊，几乎要被吓得跳起来。

　　四方脸，皮肤死白，近似浮肿的胖。在这张胖脸上，出现了两极分化，一只眼睛大如铜铃，一只眼睛眯成一条细缝，眼尾耷拉下来，眼神咄咄逼人，看上去狰狞可怖。

　　女人没有看她，手中拿着一只旋转的陀螺，眼神飘忽，嘴里念念有词，俨然在做什么法事，分明就是一个神婆。

　　桐翡趁神婆忘我的功夫，扭头瞅了瞅，一阵剧烈的头痛让她下意识咬住自己的舌头。即便如此，她还是看清了所处的环境，这一下，霎时一颗心沉到谷底。

　　她正躺在一块棺材板上！

　　估摸着这个高度，身下就是那口配套的棺材。

　　这是一间装饰得算得上富丽的房间，红绸带，红花红床，连凳子也刷得火红火红，在灯光下发出悠悠的光。可屋子正中的这口高大的黑漆棺材让这一切变得阴恻恻的，烛火忽明忽暗，更添几分恐怖。

　　床上遮掩着一层白色薄纱，看轮廓似乎有个人躺在上面，双手交叠放在腹上，睡姿极为标准。

　　忽然，神婆站了起来。

　　桐翡立刻闭上眼睛假死。

　　呼吸渐近，眼皮感光，似乎那神婆提着一把灯笼靠近，在桐翡头上前后左右晃着照过，嘴中念念有词。

　　一把水洒在桐翡脸上，带着冰冷的腐朽的气味，不知是放了多长时间的雨水，充当神水来用。

　　她刚屏住呼吸，却听神婆抖动起来。一个浑身发颤的影子围着棺材手舞足蹈，嘴里发出叽里咕噜听不出所以的咒语，手中的陀螺转得飞快，发出“梭梭”的声音。

　　桐翡心道：“糟糕，该不会……”

　　她忽然想起以前听到的传说——“阴婚”。

　　若未成亲的男子不幸死了，家里不忍其地下无妻，便花钱买一个刚死掉的年龄相仿的女子，将两具尸体拜堂成亲，葬在一处，也算完成为人父母的心愿。

　　她所处的环境很危险啊。

　　屋中的陈设，神婆的法事，看着有几分阴婚的影子。可她还没死啊！

　　头痛难忍。

　　应该是受了外伤，被人打了，不过还不致命。可就是这一点让桐翡心焦难安，难道待会儿，自己要被活活埋进土里，窒息而死？

　　脸上又泼来数滴神水，树枝一样的东西拂过面庞，又划过桐翡的身躯，从头到脚拖了一遍。

　　忽然，神婆大喊一声：“开！”

　　桐翡眼睫颤动，感觉有一只手掌罩向自己的脸。手掌上五个指甲足有半尺长，涂着瘆人的红色，仿佛随时便能戳破她的眼球。

　　接着，身子各处被一个触感像斧头的东西劈了一遍。虽说劈得不重，可被当成一个死人看待，神婆又架势十足，忘情投入，连呼带喊，每劈一次，都感觉像死了一次的恐惧。

　　终于，折腾了小半个时辰，神婆放下手中的家伙，双手合十，低头默念片刻，结束了法事。

　　桐翡在心里长长吁了口气。谁知，神婆刚走，门一开，又进来两个又高又壮的影子。

　　桐翡被那两人一头一尾抬着，走了几步，放在一处软绵绵的地方。

　　一人道：“都说死人沉，这个不沉呀，怪轻的。”

　　另一人语气轻佻道：“长得挺俊，早知道一棍子下去，咱俩先享用了，你也不早说！”

　　先前那人道：“麻袋一装，哪个看得清楚？咱们都物色一晚上了，再交不了差，老爷说，叫我们吃不了兜着走。”

　　“可惜了，唉，就少爷这个死样！能娶这么个老婆！地底下偷着乐吧！”

　　果然！

　　她就是被搞来配阴婚的！

　　可这家老爷又是什么人？胆大包天，人家都是买死人，他现杀现配？！

　　那两人不免惋惜地走了，门一关，四周又陷入一片安静。

　　许久没有进一步的动静。桐翡这才敢悠悠睁开眼睛。

　　看不见屋顶，只见粉红色的床顶，装饰了龙纹凤尾。四周白纱曼曼，围成一个暧昧又阴森的密闭空间，一股香火气味。

　　微微扭头，一个东西忽然整个映入眼帘，桐翡刹那间被吓得灵魂出窍，四肢僵硬。

　　一张惨白惨白的脸，红唇红腮，艳俗无比，眉心一点朱砂，不像人脸上化了妆，更像一张做好的面具扣在人脸上。

　　头戴一顶龙冠，龙冠下缀一条又粗又短的黄色绑带，紧紧勒在脖子上，脖子上被勒出一条深沟，深沟上方，红灿灿的阔嘴里，伸出一条粉红色的长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