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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神秘竹林2 ...

  •   桐翡的耳朵猛然竖起,眼神警惕地躲在屋角,以灶台为挡,向门外悄悄张望。

      月光隐晦,竹林边的影子看上去并不清晰,只依稀看出,是一个男人。

      此人背对桐翡,一身乡下人穿的麻衣,身材修长,手腕和脚腕都长出麻衣数寸,形态慵挎,斜靠在一支竹子上,拿着一只酒壶,站在林边仰头喝了一口。

      大赞道:“好酒!”

      说着又饮了一口,将那壶提得老高,流出一股白花花的水柱,精准入口。

      他一面喝,一面在竹林来回穿梭。把每一颗铃铛都翻过来检查一番,有的干脆解下来用衣摆擦拭干净,再重新挂上。

      桐翡始终看不清此人的正脸,只见他在竹林中兀自忙乎了好一阵,这才摇摇晃晃走了出来。

      而那盏酒壶,已被他一只手指勾住,头朝下吊着,显然已经喝光了。

      那人来到炉边,翻出一块火石,很快点燃了炉火,坐上一壶水,自己则坐在旁边的小木桌上,慢条斯理地开始清洗那套乳黄色茶杯。

      火光发蓝发绿,幽幽跳动,照亮了此人的面部。

      桐翡一看到这人的侧脸,气息瞬间变细,只剩悠悠一丝。

      她一向对美男毫无抵抗力。

      鼻梁如雕工细琢,高挺秀丽。额头饱满,发际线线条干脆,一只薄唇,平静得像一个女子,也不失男子的俊逸。

      忽然,那人的目光向屋中看了过来。

      桐翡慌忙低下头,心中咚咚直响:秋异行还在“昏迷”中,居居不知所踪,即便此人看上去不像坏人,可若真有什么,自己哪能应付得了?

      须臾,并无任何异动。

      桐翡默默探出半个头,发现那人坐在桌边,依旧摆弄着那些茶盏,一一端起欣赏,轻拿轻放,仿佛面前是什么绝世宝物,完全没有觉察屋中有人。

      桐翡稍稍心安。谁知,好死不死,便在此时,秋异行躺在床上,忽然发出一声低低的□□。

      “好渴——”

      桐翡向后跌坐,几乎是爬到秋异行床前,捂住他的嘴,小声道:“嘘——”

      秋异行双眼紧闭,“唔唔”两声,用更大的声音叫道:“水……”

      这声音已经不容忽然,时刻会被外面的人发现,桐翡急得双手齐上,一手捂他的嘴,一手捂他的鼻,恨不得立刻将他捂晕过去。

      秋异行一时喘不过气,身体开始用力挣扎,头部剧烈晃动,眼看就要大喊大叫,桐翡脑子慌乱不堪,就在秋异行彻底挣脱,张开嘴的时候,一头扎下,将自己的唇堵在他的唇上。

      ……

      两只唇紧紧贴在一起,又软又润,温温的感觉,呼吸似乎都隐隐带上诱人的芬芳。

      秋异行彻底老实了。四肢瘫软下去。

      只是嘴唇还紧紧攫着,不想放开。

      似乎不够好,意犹未尽,可又不知怎么深入。桐翡往后一让,他的头竟抬高了一寸,追了过来。

      桐翡只好迁就着他,重新将唇稳稳送上。四片唇瓣缠绵在一起,难舍难分。

      秋异行状似陶醉,脸上浮现浅浅的满足的笑容,桐翡睁着一双大眼,确认秋异行不再躁动,才轻轻张开嘴,从他的唇上撤离,眼神迅速看向别处。

      这一吻,说来奇妙得很。

      前世与男友接吻都是常事,可不知怎的,从未像今天这样悸动过。哪怕只是浅浅一触,好像触动了心底的某一个地方,浑身不由自主颤动起来,既美妙又诡异,不得不赶紧逃离这份不安的感觉。

      秋异行蜷缩了面庞,仿佛满足了,也解渴了,又沉沉入睡。

      桐翡浑身躁动,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唇,感觉耳朵烧得慌,重新起身去看那人,发现院中人影飘动,月光皎洁,炉火萤动,那人竟自顾自在竹林边跳起了舞。

      一手执壶,一手执扇,虽是一身麻衣,舞姿却出奇灵动,婉转飘逸,左右腾挪间尽显潇洒快意,在月光洒下的银色中,仿佛一名来自天界的仙士。

      桐翡不由又看傻了。

      那人足足跳了两个时辰,眼见天边泛起鱼肚白,这才停下舞步,长吁一口气,恢复一片肃静的面色。

      炉上的水壶已烧开,噗噗喷着水汽。水中茶叶发出浓郁的香味,正是品茶最恰当的时候。桌上的茶盏已洗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码在一边。

      那人看了一眼桌上,淡淡一笑,扭头走出了院子,消失在山坡上。

      桐翡守了一夜,两只眼早已睁不开了,奈何院中一直有人跳舞,稀奇古怪又耐人寻味,独自强撑不敢睡去。等那人走了,她终于一头靠在墙根上,睡了过去。

      谁知刚刚意识模糊,院门突然又发出“吱嘎”一声响动。

      桐翡瞬间惊醒,下意识往后缩了缩,直觉告诉她,不知又是什么人来了。

      她敲了敲有些昏沉的脑袋,慢慢探出头去。这一次,等她看清外面那个人,睡意刹那间消失全无。

      木门边站着一名飘飘欲仙的女子。一身淡绿色长裙,裙边绣有朵朵黄色菊花。脖子修长,身姿倨傲,一言不发却气质卓绝。
      不是姻绿黄又是谁?

      只是,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日被桐翡等人从天山瑶池救出,她只简单说了几句就匆匆而去,好像并不想透露自己的行踪。

      眼下就更巧了,她怎么又摸到山上来,找到了这处院子?

      桐翡睡意全无,忽然觉得这个姻绿黄有些让人摸不透,便不敢贸然出去相认,还是偷偷在暗中观察。

      姻绿黄并没有东张西望或走近屋子查看里面是否有人,而是直接坐在了院中那张素雅的木桌前。

      轻车熟路的样子。

      她娴熟地拨了拨炉中火苗,提起水壶,翻转茶杯,给自己斟了一杯香气扑鼻的花茶。

      旋即,又翻开另一只杯子,也斟了一杯,放在对面。

      茶水又热又醇,桐翡躲在屋中也能闻出一阵暗香。姻绿黄悠闲地坐着,慢慢喝着手中那杯茶。喝完一杯,又倒了一杯。
      只是她对面那杯茶水,始终没有动过。

      三杯茶后,姻绿黄起身,从衣兜里翻出一个绿色小铃铛。桐翡一看,竟与那些在竹林中成片响动的铃铛一模一样!

      桐翡脑中电光火石,眨眼间,姻绿黄已经走到一支竹子前,将那只绿油油的铃铛小心系上,把黄色的丝线拉紧,拨了拨,让它发出清脆的铃铃声。

      男人、竹林、绿色小铃铛、黄色茶杯、姻绿黄……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故事!

      桐翡正极力思索,忽然秋异行虚弱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

      “好渴……”

      桐翡杀了此人的心都有了!

      姻绿黄在竹林中慢慢闲逛,一一检查那些铃铛,应该不易觉察屋中的情况。桐翡大着胆子,一溜小跑钻进院子,偷了一杯茶,扑到秋异行床前,将他扶坐起来,靠在自己怀中。

      茶杯触碰到秋异行的嘴唇,秋异行迷迷糊糊的,却牙关紧咬,并不开口。

      桐翡无奈,低下头,捏着他的下颌,撬开嘴巴,谁知,秋异行一抬头,一下攫住了她的双唇。

      那杯茶洒在了床上。

      秋异行仿佛还在睡梦中,可动作却明显粗暴了不少,几乎咬住了桐翡的下唇,反复吸吮厮磨。

      桐翡石化在他的攻势下,想躲的,身子却一点劲都没有,只觉一只温软的东西搅得她意乱情迷,还试图撬开她的牙齿,长驱直入。

      “唔——”

      桐翡毫无还手之力。而秋异行反手攀上了她的双肩,将她的上身压在身下,嘴里的攻势更加难抵。

      他被琼瑰下了春药了?!!!

      慌乱之际,桐翡脑中迸出最后一丝理智,一脚踢向秋异行胯间。

      这一脚踢得又准又稳,虽然力度不大,却把意识迷乱的秋异行踢得翻了个身,痛楚地捂住自己的肚子,双眼睁开了。

      终于醒了。

      他晃了晃脑袋,双眼渐渐清明,看清桐翡后,勉强对她笑了笑。可忽然又觉得身下一凉。

      掀开被子一角,轻轻看了一眼,秋异行身子立时僵住,眼睛睁成两倍大,缓缓抬头看向桐翡。

      桐翡侧躺在床上,动作慵懒,一挑眉,笑道:“你本来就是我的人,不要害羞嘛。”

      秋异行:“……”

      桐翡道:“今日就算正式行过房了,往后就别扭扭捏捏的了。”

      秋异行呼吸凝滞,眼神中三分怀疑,三分彷徨,三分震惊。

      桐翡轻描淡写道:“你的内衣都湿透了,我晾出去了,等会儿给你穿上。”

      最后那丝呼吸也在胸中迅速消失,一口气没咽上来,秋异行面色土灰,艰难地垂下眼眸。

      桐翡心中乐得开花,可当务之急还不是逗秋异行,她干脆一掀被子,躲在秋异行被中,搂着秋异行的腰喊道:“居居!居居!”

      没等秋异行反应过来,推开桐翡,居居懒懒的声音响起,状似不满:“这个时候喊我,我该不该说话?”

      桐翡咯咯笑道:“你说你的,我们都老夫老妻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问你,方才院中那名男子是谁?”

      居居道:“董澈。”

      秋异行忽然挑了挑眼角,桐翡道:“董澈是谁?”

      居居道:“十年前名震江南的大才子。可惜消失匿迹了。”

      桐翡道:“那他怎么出现在这里?”

      居居道:“因为……姻绿黄。”

      原来,董澈和姻绿黄原本是一对神仙眷侣。两人青梅竹马,一起读书,一起吟诗作赋,才华斐然,在当年是颇为有名的一对璧人。

      谁知,董澈天性单纯,胸怀大志,意气风发,说话做事全凭一腔热情,又不懂人情世故,在被邀请赴京研学的时候发表了一些与时局不同的言论,激怒了一部分朝堂上的人。

      两人被诬陷大逆不道,胡乱解读先帝的诗词,霍乱朝政,意图辅人造反。一番牵强附会的调查后,齐齐被打入大牢,受尽酷刑。

      出狱后,董澈精神大变,不问世事,不问朝堂,不求贤妻,不再舞文弄墨,找了一处人迹罕至的山林——即这座阙青山,独自生活十年,从未下山。

      以野果为食,山洞为盖,在山中走走逛逛,模仿猴子石鸡,学野鸟叫鸣,与天地融为一体,自得其乐。唯独做了一件事,就是在山中造了这片竹林。

      修剪得一派清逸脱俗,自己却并不住下来。而是在每年初春竹林发嫩芽的时候,每日夜晚来临,烧水煮茶,打扫院落,吟歌跳舞喝酒,待天刚亮不亮时,便悄悄退出。

      不久后,当炉上茶水皆备,飘香四溢的时候,便有一名女子,推开那扇木门,走了进来。

      喝茶休憩,躺在躺椅上迎接初升的太阳,并给每一颗竹子挂上最喜欢的绿色铃铛。

      姻绿黄不喜艳俗花卉,唯对竹子情有独钟。董澈便栽种了这片竹林。等初春的第一颗铃铛挂上,发出叮铃脆响,便知姻绿黄来看他了。

      十年来,两人从未见面。

      十年来,每年春季,以这样的方式共赴约会。

      桐翡长叹一口气,问道:“既然相爱如此,不能忘记彼此,为什么姻绿黄不干脆住下来?”

      秋异行道:“人各有志。对姻绿黄这样的女子而言,爱情不是全部。”

      桐翡这才发现自己还环抱着秋异行的腰,嘿嘿笑着放开,秋异行道:“这些年,姻绿黄依旧忙于著书立说,发表诗作,时而讲学,她是个很勇敢的人。”

      桐翡点头道:“相比而言,董澈确实在逃避现实。”

      秋异行道:“他没有逃避现实,这只是一种选择。”

      桐翡想到秋异行其实是一个清心寡欲的人,不知他作这个烟州知府,每日上下接触多少难缠的人,处理多少纷繁复杂的事务,何尝不也是一种勇敢的选择?

      想到这里,她不由抓过秋异行的手,握了握。秋异行道:“你出去。”

      桐翡脱口而出:“凭什么?”,忽然想到秋异行现在还赤-裸着困在被子中,忙偷笑,咬着嘴唇出去。再一回头,秋异行已穿戴整齐站在地上。

      秋异行道:“下山。”

      桐翡讶然道:“下山?不去找董澈了?那些舞女们怎么办?”

      秋异行道:“再想办法。”

      桐翡不解道:“万一董澈愿意接纳她们呢?”

      秋异行笃定地道:“不会。”

      说完拉了桐翡的手往外走,两人避开姻绿黄,迅速下山。

      一路奔下,秋异行始终握着桐翡的手,桐翡被他拉着走,终于忍不住道:“刚才说话的……那位,你怎么不问问我?”

      居居的样子只有桐翡能够看到,但居居的声音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很难想象秋异行听到后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秋异行面无表情道:“难道不是你的一位朋友?”

      一位朋友?

      桐翡想想也是,既然秋异行不想深究,自己又何必非要说明,哈哈笑道:“是啊,一位朋友,一位朋友……”

      桐翡想起那群舞女,不免还是担心,道:“这下怎么办好……”

      秋异行道:“在山下找一个地方,办一个艺坊,让她们在那里集中学习。”

      桐翡眨眨眼睛,觉得这主意不错,转而又愁眉苦脸道:“可这么多人,吃吃喝喝,哪来那么多钱?”

      秋异行道:“我私人账上还有一些银两,下山便兑了来,先管一阵子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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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神秘竹林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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