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但造反登基》切霜

57、第 57 章

　　姚煊皱了皱眉：“这可真是大费周章。

　　周如流拍了拍姚煊的手，拉着姚煊坐下，语气认真：“你听我说，接下来这番话我是为你考虑了的，你要是不喜欢听，那就全当我说了个笑话，当作没听过就好。但如果你觉得有道理，那就要好好谋划起来了。”

　　姚煊微微一愣：“周姐姐可以说来听听。”

　　周如流沉声道：“你今年已经十五了，按常理早晚都得嫁人，既然迟早的事，何不选个能为自己带来好处的人呢？寻常女子觉得在后宅能操持一辈子中馈，就是顶好的了。但我一见你便知道，你不是一般女子，你不会满足于相夫教子，你有自己的想法，你想要一展拳脚，而不是被困在内宅。”

　　缓了缓，周如流又道：“咱们是做生意的，婚配比寻常姑娘更加难，世上大多数男子宁愿食不果腹，都不愿意妻子在外抛头露面的养家，你与寻常男子婚配后，少不得多多磨合受气，人都少活几十年。若是对方开明，允许你在外经营生意，那就要掂量掂量对方是不是个吃软饭的，想在你这里吃绝户。”

　　她紧接着说：“正因为如此，梁县令的那个傻侄子反倒是个最合适的选择。你想呀，你们成婚以后单独开一个院子，如果他闹腾，你可以把他锁起来；要是看他厌烦，便尽管打他罚他出出气。他一个傻子，有事说给谁听呢？而你，无论是出去赚钱还是潇洒，全凭你自己的意思。”

　　周如流轻松地补充道：“你甚至不用亲自生孩子。想要孩子的话，给他纳个妾生下来就行，到时过继到你名下。这样你既有后，又无需太多牵扯。”

　　周如流这一番话是有些经历的。

　　曾经她与王员外的婚姻便是县里所有人的饭后闲谈。人们常说王员外真是有苦不堪言，周如流又如何如何嚣张跋扈。

　　甚至她自己不能生孩子，还不允许王员外纳妾，恐怕打的主意便是让王员外绝后。

　　就连城西没钱娶媳妇的修鞋匠，都说过心疼王员外的话。

　　很多人都认为周如流这番做法名曰为“妒”，但只有周如流知道，不想给王员外纳妾，是因为家里钱财都握到了她一个人手上。若是纳妾的话，她的钱就少了。

　　周如流这番话，确实是为姚煊做的打算。若是个寻常女子，听周如流这么一说，或许真的会被说动，愿意为了未来的自由，选择与这样的人成亲。

　　但姚煊不同，她的自由不是通过婚姻来实现的。

　　姚煊回应道：“周姐姐的心意我领了，听得出来确实是为我好，但我目前并没有考虑过婚配。”

　　周如流叹了口气，继续：“我们都是做生意的，你也知道女子从商的不易，想要不被外人口舌，婚姻就是一种保护。只要你成过一次亲，无论后面成了寡妇还是与丈夫和离了，都比从未婚配过的好。”

　　周如流又说： “最后，我还得提醒你一句，做生意最怕一家独大，容易被上面的人摘桃子。所以势必要和当官的搞好关系。这关系有亲有疏，酒席饭桌上的关系是疏，最牢靠的便是将当官的变成自家人。有一句话叫官商勾结，这话虽然不好听，但有谁生意做大之后，没有跟当官的勾结呢？”

　　姚煊沉默了片刻后开口：“周姐姐，你的提议我理解，确实有其便利之处，但我更愿意依靠我自己，而不是依赖一个婚姻来确保我的地位和未来。”

　　周如流听见姚煊的话，眼里虽然复杂，但又隐隐闪出奇异的钦佩。

　　“你这性子，倒也难得。好吧，今日这话就当我没说过。但我还是得说，县令对你很是看中，若你不想嫁给他那傻侄儿，要小心别被有心人利用这个机会，把你推到风口浪尖上。”

　　姚煊微微一笑：“谢谢周姐姐提醒，我自会小心。至于后日的品茗会，我会去的，但不是为了配合县令的安排，而是想让县令知晓，我不是那种可以随意安排的棋子。”

　　就如同周如流所言，与官府打好交道对商人来说至关重要，虽然她无愿成婚，但县令夫人好心邀请她参与品茗会，她若是找借口驳了县令夫人的面子，往后再打交道就没这么容易了。

　　……

　　临近品茗会，柳馨怀揣着一腔热情和几套精挑细选的华丽衣裳，敲开了姚煊的房门。

　　“你看你，打扮总是这么简单。人家十五岁的姑娘，外出都打扮得光彩照人，你倒好，素得不能再素。”柳馨忧心地说。

　　今日柳馨特意穿了一套繁复的曳地衣裳，她的指甲尖尖地翘起，上面新绘了雀梅的花样，端的是一身精致。

　　她从衣裳堆中挑出一件新做的粉绿色衣裳，在姚煊身上比划：“看，这颜色多美，穿上它你的肤色都亮了许多。”

　　姚煊轻轻推开柳馨的手：“母亲，县令夫人邀请我参加品茗会，是看中了我经营布坊的能力，并非因为我如何打扮。”

　　柳馨仍试图劝说：“但你这样素净，怎么结交朋友？我打听到，其他被邀请的女子要么琴艺精湛，要么能吟诗作对，都来自书香门第……”

　　自己家是商户，本就低人一头。这次品茗会，还是县令夫人相邀，也是自家女儿第一次参加如此正式的社交场合，柳馨格外看重。

　　“还有，今天不要带小河去县令府，那种正式场合，小河连头发都没有，不遭人闲谈吗？你带绿枝去，绿枝懂得多。”柳馨接着劝说。

　　她从衣物堆中抽出一件月白色的衣裳，上面简单地绣着几道银丝云纹：“这件如何？样式简洁，但也得体。我知道你不喜欢打扮，但这次的场合特殊，你至少要穿得像女孩子些，别让人在背后说你闲话。”

　　自家女儿不通诗词歌赋，也不抚琴弄墨，独独会赚钱，今日若不打扮得出挑些，万一被那些女子看不起、孤立可怎么办？

　　姚煊转过身，再次将柳馨的手轻轻拦下，道：“母亲，我们的身份不是由衣服来决定的，而是由手里的能耐来定义的。我穿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为邀请我的人带来什么益处。”

　　她最终选择了一件质地上乘，但款式简洁方便行走的衣服。

　　“如果有人因为我的穿着而看轻我，那么她们注定不是我的同路人。”

　　柳馨紧握着自己连夜赶制的华美衣裙，感到一阵无奈和委屈。

　　姚煊见状轻声安慰：“母亲，你了解这次品茗会的真正目的吗？”

　　柳馨停顿了一下，摇头表示不知情。

　　“听说县令有个痴傻的侄儿，县令想借这次品茗会挑个儿媳呢。”

　　这话一出，柳馨顿时紧张起来，“真的假的？那怎么行！”

　　她急忙将新裁的衣裳捆成一团：“不成不成，你这么聪慧能干的，如果让县令看上了，非要你嫁给那个傻子不可，那你的一生就毁了！还是穿得低调一些好。”

　　姚煊看着柳馨为此紧张的模样，心中有些感慨。

　　都说到县令要给自己傻侄子挑选侄媳，周如流说这正是一个挑着灯笼都遇不到的合适相公人选，柳馨却对县令的傻侄子避之不及。

　　姚煊见柳馨脸色苍白，神情惴惴不安，安抚道：“母亲，即使县令真有这个意图，他也未必能如愿。”

　　柳馨看着女儿这般，心中的焦虑稍微疏解了一些，但还是有些担忧： “可是，萱儿，你也知道咱们是商户，没有权势，县令夫人主动邀请你，莫非是真打了什么主意？如果县令真下了决心……”

　　姚煊轻轻握住母亲的手：“这个你莫要担忧，我自有我的解法。”

　　曾经，这幅身子的父亲想将她送去配冥婚，她不是很好地解决了吗？

　　这个县令也是肉体凡胎的，姚煊从来不担忧自己无法脱身。

　　正如柳馨若担心的那般，县令董咏梁是认真考量了姚煊。

　　自家侄子傻，无法读书科考，前途全断，若是求娶门当户对的女子，会有些艰难。

　　而姚家六姑娘，虽然出身不高，且还是庶女，但为人聪慧机智会来事，手上还有一笔生意。想必与自家侄子成婚后，日子能过得有声有色，着实是一桩良配。

　　是以，品茶会当日，县令夫人受到董咏梁的暗示，亲亲热热的让姚煊坐在自己身边，给姚煊看了男子的画像。

　　画像上的男子年轻俊朗，全然看不出痴傻的样子。

　　“好孩子，这是我一个极为亲近的侄儿，人踏实本分，跟外面浪荡的公子哥绝不一样。”

　　姚煊为难：“夫人或许不知道，我此时正在为父亲守孝中……”

　　“诶，不打紧不打紧。”县令夫人拉住姚煊的手，“你的事情我都听说过了，你也别怪董大人多言，是他告诉了我你父亲的事情。当爹的没有个爹样，你也不用守那劳什子孝，还是得为你自个将来做打算。”

　　县令夫人一脸和善，说着体己话：“你今年十五了罢？守孝三年便是十八了，到时候县里还有哪家少爷公子没有婚约？”

　　姚煊神情惶恐，低声道：“夫人莫要再说了，咱们大列国主张仁孝之道，就算我的父亲再不济，那也是我的生父。做女儿的岂能在父亲尸骨未凉之际，便急于婚嫁？这般不顾孝义之事，不仅令人非议，也辜负了父亲的养育之恩。”

　　姚煊不等县令夫人开口，艰难地继续道：“若是别人知晓我在守孝期间，与董大人的侄儿婚配，将董大人的处境置于何处？董大人是我们罗桑县的父母官，为人向来正直，若因此事让外界非议董大人私心过重，为了个人之利，不惜枉顾仁孝道德，这对县令大人的名誉而言，实在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