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但造反登基》切霜

56、第 56 章

　　书房里，姚煊的手指在算盘上飞快地拨动，敲打出琤琤的声响。

　　她眼神清明，专注盯着手中繁复的账本，核算上面每一笔收支。

　　不知过了多久，她轻轻合上账本，深吸一口气，伸展了一下僵硬的肩膀。

　　小河站在一旁，适时禀报： “钱家的男丁三日后菜场斩首。”

　　经过一番布局后，钱家终于走向了败局。

　　诺大的家业无人经营，姚煊以极低的价格将其收入囊中，继续雇佣着钱家原来的织工。

　　织工没有卖身卖命，整日纺织只为了生计，谁是东家都无所谓，重要的是能按时发工钱。

　　小河继续道：“女眷则按律发落为奴。”

　　姚煊手指敲了敲案桌，神色一暗：“找个法子暗中将她们买下来。这些女眷也是无辜，她们本不应为钱老爷子的罪行承担后果。”

　　姚煊继续道：“不过将她们继续留在布坊，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郊外我们不是有块地新开荒吗？你将她们送过去。”

　　钱家的瓦解虽为她所计，但她的目的并非简单地报复。

　　她只是想在这片小天地里，为自己和身边人寻求一处生存之地罢了。如果钱家没有招惹她，便不会轮到这番下场。

　　小河点头应是。

　　随后，她犹豫了一下，又开口：“冯大娘今天来过，说她丈夫是被虎娃杀的，来找虎娃讨说法。”

　　说的便是虎娃见着阿婆被杀，发狂杀了邻人那件事。虎娃最后走火入魔晕厥过去了，醒来只记得自己阿婆死了，全然忘记自己造的孽。

　　冯大娘无缘无故死了丈夫，失去了顶梁柱，哭得不可开交，报了官也无济于事。

　　附近的乞丐算了算时间，好心告知了冯大娘，说当晚见过虎娃浑身是血地跑在街上，或许其中有什么猫腻。

　　冯大娘这才找到了姚家。

　　姚煊的表情微微一紧：“处理了吗？”

　　“是，已经让范姨给冯大娘支了一笔钱，冯大娘拿到钱时还挺高兴。”小河回答。

　　“别让虎娃知道，再增心魔了。”

　　转换话题，姚煊问及虎娃的行装。

　　“虎娃的行装都准备得怎样了？”

　　说到这事，小河声音带着一丝不满： “春夏秋冬要用到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她又不是去边疆严寒之地，仅仅是在虞城外驻扎而已，哪需要这么多行李。”

　　姚煊轻轻地摇了摇头：“虎娃这一走，我们不知何时能再见。你对她随军不满，我也理解。但这是她的选择，往后的造化是好是坏，都是她自己一个人去蹚。”

　　小河紧抿着嘴。

　　姚煊放下算盘，站起身来走到窗边。

　　外面骄阳似火，光芒万丈。

　　“你和虎娃，都不是我的傀儡，你们是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姚煊转过身，点了点小河的额头，好笑道：“虎娃有她的打算，你也有你的不满，虽然所求不同，但都让我挺为难的。”

　　小河瘪瘪嘴。

　　“小河，虎娃这一走，是为了圆心底的梦，不是背弃我们。”

　　小河沉默片刻，终于叹了口气：“我知道，只是心里难过。她走了，这里会少了许多生气。”

　　姚煊拍了拍小河的肩。

　　衙门内，千户得了一个有力的左右手这件事，悄然传开了。

　　县令董咏梁心中好奇，多次邀请千户共饮，意图探听究竟。

　　但千户软硬不吃，对董咏梁的邀约敬而远之，气得董咏梁直接甩了袖子，不想再与千户打交道。

　　衙役们也在议论纷纷，但只需要稍稍一盘算，便猜到了千户选了谁当左右手。

　　“虎娃？不是女子吗？”私底下喝酒时，一名衙役不可置信。

　　“瞧虎娃那身打扮，哪像个寻常女儿家？千户大人一时看错很正常。”另一位衙役出声解释。

　　“自古以来，从没听说过女人参军。”一位年长的衙役沉声说。

　　“虎娃当初想当衙役，现在想从军，真是反倒天罡。”

　　大家好笑地摇摇头。

　　“算了算了。”原先提起这个话头的衙役叹口气，“咱们在水匪窝里暗无天日，还记得是谁推开巨石，救咱们出来的吗？”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不再说话。

　　最先说反倒天罡的人，搓了搓手：“说到底，虎娃对我们是有恩的。我倒是这么想，若没人问起，我便什么都不说；但若有人提及……”

　　“想说也没用了，虎娃明天一早就随千户出发，谁知道她什么时候能回来，或者能不能回来。”

　　……

　　深夜书房里，烛光轻轻摇曳，虎娃轻敲门扉，声音带着一丝犹豫：“老师，您找我？”

　　姚煊放下手中的书，眼神柔和，她示意虎娃走近，指了指案桌上的布袋。

　　“我让姚筠连夜赶制的，应该还不算太晚。”

　　布袋里装的是新制的月布，由压实的棉花与丝绸制成，边缘用蜡涂层加固，以防湿漏。

　　“很早以前我就让姚筠研发这个东西了，一直改良到现在，才算用得舒适。”

　　虎娃睁大着圆脸看着布袋里的东西。

　　“这是月布？”

　　姚煊点点头，口吻耐心：“是的，但比平常用的月布要实用得多。尤其是你即将从军，条件艰苦，更需要这样方便的东西。”

　　虎娃好奇地触摸月布那柔软的棉花，眼中满是新奇，轻声问：“这真能用吗？”

　　“当然。” 姚煊耐心地向虎娃展示如何使用和固定它，接着，她又教虎娃如何清洗和晾晒，确保可以重复使用。

　　“你知道，对女子来说，每月都有那么几天特别的时期，这会让你感觉更舒适。”

　　虎娃仔细听着，偶尔发出“哇！”的声音。

　　“虽然我还想为你准备卫生棉，但考虑到你在战场，及时更换可能会有困难。还是这种更实用。”

　　“呜呜呜谢谢老师，这些我都收下啦。”虎娃鼻头一酸，满足地把一大袋子的新奇月布抱在怀里。

　　临别前，姚煊站起身，走到虎娃身边，语重心长：“虎娃，你要知道，你即将步入一个全由男人主宰的世界，你可能会与他们并肩作战，会与他们喝酒谈笑……”

　　她握住虎娃的肩膀，目光直视着她的眼睛：“但记住，无论你身处何处，无论你有多么融入他们，你要永远要记住自己是谁。女子先天更加聪慧、机警、敏感，你莫要迷失自己的性别，丢掉性别带给你的天赋！”

　　虎娃狠狠点头。

　　姚煊满意地松开了手，柔声道：“去吧，虎娃，让那个世界见识一下女子的力量。”

　　虎娃抱紧怀中新制的月布，心中满是感激和决心。她高声回应：“老师，我会记住您的话！等我带着荣耀回来！”

　　翌日清晨，姚煊在码头上送别虎娃，刚回到家，绿枝便来通秉说周如流周老板来了。

　　周如流每次来访，都礼数周全，从不空手，今天是给姚宅孩子们金银项圈镯子，明日是酒楼排队才能买得到的点心。

　　这次周如流给孩子们买了笔墨砚台，手上还抱了个沉甸甸的锦盒。

　　姚煊接过锦盒，心中有了猜测。但盒盖一掀，露出大额银票，数量之多，足以令人目瞪口呆。

　　“姐姐，这是何意？”姚煊眉头微蹙，声音惊讶。

　　周如流笑意诚恳：“这是自我接手周家生意以来的所有收益。如果没有你初时的帮助，没有你改良的纺织机，我哪能有今日的成果？咱们在商言商，这笔钱应该是你的。”

　　姚煊好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周姐姐连成本都不去一下便全给了我，你这半年岂不是倒赔钱了？”

　　周如流摆了摆手，态度坦然：“在这世上，钱财是身外之物。与其独占这些钱财，不如用它来拉近我们的关系。这些年，我见过太多因贪心而失去人心的例子，反观那些能分享钱财的人，不仅生意长盛不衰，朋友也多。”

　　姚煊听后，心中有些敬佩。锦盒中的钱可不是小数目，任谁看见都会被吸进去，做出头脑混账的事。

　　周如流能将这么多钱财视如浮云，可想她的格局和心胸不是寻常商人可比的。

　　为了不让周如流觉得自己的好意被利用，也为了维护两人的之间的关系。姚煊决定收下其中的六成，其余四成返还给周如流，让周如流不至于亏本。

　　“周姐姐，你的道理我理解。既然如此，我便收下这些钱，但我也有我的道理，不能让朋友吃亏，所以只取其中的六成。剩下的四成，你还是带回去，用它把布坊生意越做越大，我们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周如流听后，没有扭捏，笑了笑表示同意：“好，那就依你的意思。”

　　这事完后，周如流又袖口里抽出一封烫金请帖。

　　“还差点忘了这事。”

　　她递给姚煊，道：“这是县令夫人的帖子，说想乘现在天还没那么热时，办个品茗会，全县叫得上名的姑娘都邀请了，但县令夫人对你更加上心，知道我与你相熟，便托了我将请帖带给你。”

　　姚煊微微一笑，接过请帖交给旁边的小河。

　　“县令夫人有心了。”

　　周如流见话已带到，环顾四周见没有外人，又低声道：“这次品茗会可能大有玄机。”

　　姚煊挑眉：“哦？有何玄机？”

　　“梁县令有个侄儿，生得有些痴傻，刚好年纪到了，所以我猜这次品茗会……县令夫人或许有意想挑选个侄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