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研为定！》绮非

65、065. 进度喜人

　　当晚，再度失眠。宁北之弓在被里，把聊天记录翻烂。

　　加上好友那天是跨年，贺启星可真会钓啊，硬是互相晾了好几天。然后组会后尬聊，还顺便拿了人家一份笔记……嗯？贺启星当初这语气，怎么看都像是故意示好呢？

　　他暗暗感叹：网友诚不欺我，带冰渣的过期糖，好磕。

　　再然后寒假，断断续续分享生活的鸡毛蒜皮，还有那场心怦怦跳的烟花。很快，成绩公布，这成绩单让他想刀了对方。往后，就是公事公办的复试资料来往。

　　宁北之仔细分析每一条消息的语气，探究其中暗含的情感，得出结论：就算在暧昧顶点，两人的文字消息都看不出什么你侬我侬的调情。

　　他们确实不是网聊类型——拉近关系，还得靠见面。

　　但明天就散会各回各家了，下次见面遥遥无期，急啊！

　　他是行动派，说见就得见。现在十二点二十，宁北之发消息问：睡了吗？

　　五分钟后贺启星回：就要睡了。

　　宁北之：那你先别睡，你想不想出去逛逛？

　　贺启星：？

　　他确认现在是凌晨，不是中午。

　　宁北之也觉得自己这话问得无语，大晚上逛什么逛。他改口：见一面吧。你在楼上哪个房间？

　　贺启星：很晚了，闹什么？

　　宁北之隐隐受伤，这怎么是闹呢？果然，感情消退，偏爱也消失，怎么做都是错。

　　见他久久没回复，贺启星无奈坐起身，看一眼床头柜上多余的房卡：4136，上来。

　　不等宁北之辨方向找门牌，贺启星已经立在门边等候。浅灰色长款睡衣，头发微乱，显然是刚从床上爬起来。

　　到了人家门口，宁北之礼貌了，不敢莽撞了。探头探脑，才想起来问：“你房里还有别人吗？”

　　会议统一安排的是标间，宁非凡和师姐就住在同一间。而导师不爱和人挤，空出来一整个标间宁北之独享。

　　贺启星正好也是空出来的那一个。他实在是困，捏了捏鼻梁：“就我自己。怎么，查岗来了？”

　　“哦，没有。”宁北之莫名心虚。他其实是担心吵着别人，怎么就被揣测成查岗了？

　　……那，给查吗？

　　贺启星让出门口：“不进来？”

　　“嗯……我看你挺困的。”宁北之突然一阵别扭。追人不是这么追的，他搞深夜突然袭击，也太没风度了。

　　他捏着手指关节：“要么你早点睡吧，我回去了。”

　　贺启星是真服气，这人绕一圈跑上来，就为了看一眼他困不困吗？

　　“你回去不得发消息烦死我。”他抱着手臂，往里侧头示意，“要么你搁我这睡得了？”

　　“啊？？？”是邀请？！进度这么快吗……宁北之喉结滚动，大为震惊。

　　贺启星没什么表情，这话也听不出太多情绪。

　　宁北之舔舔嘴唇，压下欣喜，眼神乱飘，语气轻快：“哦，行，那我下楼拿背包。”

　　“啊？？？”轮到贺启星同款震惊，手臂也抱不住，直愣愣站着，“不是，你来真的啊？”

　　“啊……？”给宁北之整不会了。空荡走廊，吊灯花瓶，墙画地毯，共同见证这场沉默。

　　他强行挽尊：“怎么的呢？我俩又不是没睡过。”

　　恰好隔壁房间一位女士开门出来，听到的就是这句话。

　　她抓着手机，一时间视线不知该往哪落，最后看向贺启星，笑得勉强：“呃……师兄，打扰了。”

　　这怎么还是熟人！宁北之狠狠闭眼，尴尬直往脑门冲。毁灭吧，这世界。

　　胳膊忽然被抓住。一个趔趄，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站在贺启星身后。

　　贺启星扶着门把手，还不忘关心师妹：“很晚了，出门注意安全。”

　　门轻轻关上，房间内持续沉默——沉默，是今晚的跨海大桥。

　　宁北之不敢乱看，盯着墙上的繁复花纹，欲言又止。实在止不住了问：“你……抓我进来干嘛？”

　　贺启星也在深刻反思：把人抓进来干嘛？欲盖弥彰，掩耳盗铃，不打自招，此地无银三百两。

　　呃……

　　他也强行挽尊：“很晚了，别拿包了，睡吧。”

　　宁北之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但事已至此，再说什么都不合适了。

　　十分钟后，各躺一张床。他浑身僵硬，还没搞明白情况。

　　贺启星翻了个身，把灯关掉。主人做派，悠游自在：“晚安。”

　　床垫舒服，光线合适。宁北之揪着被子，宛若第一夜侍寝的安陵容。想起上次同房的情景……哦，不是同房，不好定义，总之就是给自己燥得不行。

　　原以为得有一两小时才能睡着，但听着贺启星浅浅呼吸，五分钟不到，他也睡过去了。

　　一夜安眠。早晨八点，闹钟响起。

　　转醒。贺启星向来不拖拉，翻个身就要下床，抬眼却看到对面被里拱起一大团，稍稍愣住。

　　记忆逐渐回笼。他闲闲倒回床上，一副看戏姿态，等着人起床。

　　别说分开两年，无论分开多少年，宁北之归来仍是赖床。闹钟响第二次，缩进被窝；第三次，探出胳膊。五秒后，坐起身，睁眼。

　　——然后不出意外，被贺启星吓了一跳。

　　“你干嘛？！”

　　贺启星站起，看完好戏，往洗手间走：“很显然，等你起床。”

　　“……”

　　等贺启星洗漱完出来，床铺整整齐齐，人早就跑了。怎么的呢，又不是没睡过，这小子睡完还不认账？

　　他抓起手机，果然有留言：我先回房间了。

　　没等他回复，又弹出来一条：等会儿一起吃早餐。

　　贺启星没嘲笑他，只简单回复：行，出门叫我，电梯口见。

　　放下手机。贺启星摇摇头，又笑了。

　　这局旧情复燃，他的初步策略是打辅助。既然宁北之摆出追人姿态，他当然不好出手打断。

　　两年前那场被婉拒的表白，他早已看开，但宁北之明显仍有心结。

　　解铃还须系铃人，他想追，那就追吧。哪怕笨拙，哪怕别扭，哪怕进度迟缓，没关系，贺启星愿意等。

　　楼下房间。宁北之刷着牙，暗骂自己没出息。

　　谁追人追得那么……窝囊。要放两年前，一床之隔，他早窜进人被窝了。鲁莽可耻但有效。

　　可是这会儿也不敢轻举妄动呢，莫非自己真是老了？瞻前顾后，畏首畏尾，给自己鞠一把泪。

　　吐了泡沫，宁北之又自我安慰：罢了，他年纪大，贺启星年纪更大。都不是毛头小子了，或许对方现在就喜欢这种分寸感呢。

　　收拾妥当，电梯间相见。衣冠楚楚，彬彬有礼，满身写着我是正经人。

　　不料餐厅偶遇师妹团。两人躲闪不及，直面撞上昨晚隔壁间的师妹……和宁非凡。

　　大意了，这波竟是鹭禾校友见面会。俩女生头挨着头，刷地朝他们看来，顿时眼冒金光——毫无疑问，八卦已经分享出去了。

　　贺启星遥遥和师妹打了招呼，手臂一展，再次把宁北之拐走。

　　宁北之大脑宕机，想到啥就说出来了：“哥，你好拽。”

　　“嗯？”贺启星扫着菜品，说，“这就开始叫哥了？”

　　“呃……”宁北之想改口，但仔细一琢磨，叫哥其实是最合适的，哪个角度都不出错。

　　贺启星看穿他的心思，递了个餐碟：“行了，别想了，就这么叫吧。”

　　饭还是抢着吃比较香，评价是——早餐不如茶歇。

　　宁北之回北城的高铁在下午，贺启星回鹭禾的飞机在傍晚。满打满算，这场会，他们相处的时间只剩下两顿饭。

　　一想到这，无论是早餐还是茶歇，都不香了。吃不好，话也不想说，宁北之整个人蔫蔫的。

　　贺启星注意着他的情绪，又一次把多拿的瑞士卷划到宁北之盘里。

　　“元旦什么计划？”

　　“嗯？”宁北之抬头，惊喜。这就是传说中的峰回路转柳暗花明，瞌睡有人递枕头，船到桥头自然直？！

　　“还没有计划。”约我跨年约我跨年约我跨年！！

　　贺启星：“滑雪，去不去？”

　　宁北之礼貌颔首：“好啊。”去去去去去！！

　　“会吗？”贺启星觉得这人大概率不会。在他印象里，宁北之什么都爱玩，唯独避开极限运动。

　　“我可以现学。”宁北之说完，福至心灵，紧急改口，“要么……你教教我？”

　　“行。”贺启星暗觉好笑，这小子是真不会追人，得给他留点表现机会，“北城附近滑雪场就挺多，或者你想趁这机会去东北转一圈，我都行。”

　　宁北之终于跟上节奏：“好，我来定计划。”

　　滑雪……滑雪好啊。新手总得摔吧？摔了站不起来吧？他哥得来捞他吧？

　　肢体接触这不就来了。这其中可操作空间，嘿嘿，拉近距离不要太方便。

　　吃过午饭，本次学科峰会进行到尾声。这一场……不能说大有收获，至少是吃得不错。

　　两人并未勾勾缠缠千里相送，和其他萍水相逢的参会者一样，在餐厅客气道别。

　　退了房，宁北之拉着箱子下楼，回看酒店大堂。花茶自取，今天是茉莉。旋转门稳稳转动，一轮又一轮。

　　他想：他们才不是萍水相逢的参会宾客。

　　他和贺启星，会再见面，会有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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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元旦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