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域》浪费可耻

18、第八章 猎奴队-下

　　虽然有点走神，但当波儿突然闭上嘴安静得在一条横挂的蟒藤上落定时，缇瑟奈尔也迅速的警惕起来，利用丛生的大叶植物隐藏着身形慢慢向鹦鹉鸟脸朝向的地方靠近。
　　不过这种大气不敢喘脚步也特别放轻的情况并不用维持多久，当法师看清围绕着一头死鹿对峙双方的面目时，立刻松了一口气，开始计较起自己的登场形象来。其实他完全看得出来那些虔诚的祖鲁卡族人根本就没什么敌意，尤其当他们的领头人不是不信金神的年轻酋长，而是一个经常把遇到过神子挂在嘴边炫耀的老家伙的时候。真正为此时严峻气氛添砖加瓦的是部落的守护者，那只上回吃了大亏的美洲虎，此时正压低前肢龇牙咧嘴发出威吓的低吼。
　　到手的猎物谁都不肯放弃，显然，他们需要一个仲裁者。
　　而从容的从遮蔽物后面走出来的法师，当然不让的扮演了这个角色。
　　“你们在做什么。”装作是刚到的样子，缇瑟奈尔挑起眉环视了对峙的人们一圈，最终将目光落在那个年迈的带队人身上。
　　他离开部落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虽然那些年轻人脸上还找得见对萨满的敬畏，但想要得到最清楚的回答，这个有着丰富经验又受过他巫药恩惠的老者会是最好的突破口——也不能怪他心思太重，实在是祖鲁卡部落的人居然会出现在这附近，实在是大出缇瑟奈尔的意料。
　　即使是在一个全新的环境内，但只要有日月和星辰升起的地方擅长计算和测度的法师都不可能迷失方向，而在他脑内的那张雨林地图里，目前一群人所在的位置和部落可差着至少四五天的脚程呢。

　　缇瑟奈尔已经预计到祖鲁卡部落肯定遇到了什么麻烦，但他也没想到对方的反应会那么夸张。
　　那个大约是叫普鲁或者帕鲁的老头几乎在接到他质疑目光的第一时间就趴下了，五体投地的向着他心目中无所不能的金神使者祈祷：“尊敬的智者啊，伟大的金神果然听到了我们的声音，让您回到我们身边……”
　　“停下。”缇瑟奈尔皱着眉打断了他的歌颂——如果是曙光女神那些嗓音柔美身段秀丽的女祭司这么做还有点欣赏价值，但是一个干瘪的老头用粗粝的嗓子毫无修饰的语言表达时，法师只觉得自己的头都疼起来了。
　　何况旁边还有一人一鸟在看热闹呢。
　　“你只要告诉我你们为什么在这里就行了。”
　　被喝止了啰嗦的老帕鲁似乎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能顶住缇瑟奈尔那极富洞穿力的冰冷眼神，心里藏着的话就像被打翻的瓦盆里的坚果一样叽里咕噜留了个干净。

　　原来事情正如缇瑟奈尔所料的，祖鲁卡部落遇上了大麻烦。
　　一个名叫“白人”的麻烦。
　　原本祖库已经为了避免接触日渐侵蚀雨林的外界文明，将部落搬离了亚马逊支流冲击出的富饶滩涂，迁到更为隐秘的丛林深处。但是显然那伙逼迫他做出这样选择的白人势力，并没打算就此干脆的放过他们，既然得不到头人的合作，这些人也就很干脆的撕破脸露出自己的真面目，开始用杀戮威胁部落屈服，成为他们的奴隶。
　　原来这才是祖库向自己隐瞒的事情吗？
　　缇瑟奈尔虽然表面上依然那副全知全能的平静样子，心底却是一跳，再听到老帕鲁讲到年轻的酋长不肯屈服，带领族人奋勇反抗，利用那些白恶魔想要抓活口的心态周旋着，已经让部分族人逃入了丛林更深处。
　　老帕鲁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带着愧疚，法师知道他在被自己治愈溃烂的旧伤前，是一个坚决的反祖库派。
　　这个老土人对于敢于反抗白人暴行的年轻酋长的敬佩显然是真的，但是法师更在那双几近昏黄的老眼里看到了一种油滑不实的光彩，这让缇瑟奈尔墨绿色的眸子又暗了一暗，悄悄的记下了一笔。
　　然后法师继续摆出完全相信并且十分关怀的样子，催促着老人继续说下去——

　　带着这一队化整为零出逃年轻族人的帕鲁，却也不是甘心就这样夹着尾巴认输的丧家犬。没有力量和火枪对抗的迷信老人，终于选择了‘朝圣’，像他们前不久离开的萨满大人一样，去追寻金神的意志，祈求他们的好神因此感动，而把那些坏东西驱逐出这片家园。
　　就在帕鲁他们渐渐迷失在茂密的雨林之中，心中越来越恐惧的时候，遇到了守护者，然后是帕鲁心目中那位‘纯金的神子’，最后，收到金神召唤而离去的萨满大人也现身了。于是老人立刻就认为，这是神对他们的回应，并且越说他自己越笃信于此，最后就差抱着法师的脚亲吻来表达自己的激动之情。
　　在帕鲁感激涕零的絮絮叨叨中，缇瑟奈尔脑中早就转过了了无数主意，说句实话他虽然佩服祖库和他的族人的坚定信念，也愤怒于他们的不幸遭遇，但是早年的磨难早就耗尽了他本就不多的同情心——
　　精灵本就是一种独善其身的孤僻物种，否则当年也不会那样悲壮无助的彻底沉寂。
　　——即使现在，法师作势扶起虔诚的老人，许诺会为勇敢的部落带去金神的庇护时，出发点也不是什么同情心，而是为了完成一笔交易。
　　他和那个聚合意志体的交易。法师、术士、炼金术师，安坦的这些法系职业者多少都习惯于等价交换的原则，得到一些就必须付出另一些，何况……
　　缇瑟奈尔回想了一下那些看起来粗鲁凶暴、操着陌生的语言，武器精良但意志薄弱的白皮肤敌人们，觉得他和瓦塔单枪匹马的直接接触这些人，还不如藏身于部落之后更加易于了解和应对。

　　一旦做出了决定，法师也是准备让那些猎奴者好好品尝一下绝望恐惧的心情的。
　　奴隶……
　　那些他共承血脉的兄弟姐妹们，也有一些曾经被打上这样耻辱的烙印，成为那些屠杀者手中毫无尊严的玩物呢。而这种将智慧生物分成三六九等，强大者热衷于践踏凌□□役弱者□□和灵魂的陋习，看起来在哪个世界都不可避免啊。

　　缇瑟奈尔从未保持过原始丛林之外的世界就是理想国抱有幻想，但是那些亵渎贪婪的白人的恶行，终于给他胸中憋闷很久的失落感找到了突破口。

　　就让他代替这些部族人膜拜了成百上千年的祖先们，执行复仇的意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