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分之九十九禁魔领域》浪费可耻

19、第九章 心意、天意-上

　　瓦塔对于法师的决议从来不会反对，甚至可以说欣然接受。
　　这其中以帕鲁为首的祖卡鲁族人对他尊敬膜拜的态度起了很大作用，曾经在之前的地方备受排挤冷遇的金发青年，如今似乎还挺享受这种善意的。走在队伍的中间被战士们护卫着，缇瑟奈尔偶尔抬头看看炫耀武力般在枝杈间来回穿梭巡视，享受着祖卡鲁人惊叹赞美的瓦塔，不由失笑摇头：
　　“还是个孩子啊……”
　　轻轻用母语低喃着，法师墨绿色的双眸又变得更加幽深了一些。
　　他想起了过去的国家代代都由他教育看护过的王子们，那些孩子也曾经如此直白可爱，并且发自内心的信赖和亲近自己。但是那些模糊而脆弱的感情最后都会随着时间破碎，终究那些孩子还是被世人的闲言碎语所感染，灵魂被权势搅得乌黑，看着他的目光除了利用就只有猜忌——真难为他们个个还要做出一副“尊敬国师”的姿态来！
　　缇瑟奈尔唇边的那丝笑意渐冷，他不信任人心，更不会傻到认为人与人之间能够建立无条件的羁绊。他和瓦塔的关系如今看似已经牢不可破，但如此就此分隔开，等这个年轻的野兽被别人供奉豢养个三五年，再见面自己被一把拧断脖子恐怕也不是不可能啊……
　　法师的脸色更冷，但内心似乎又有一股奇妙的灼热窜起，终于烧遍他全身，让那副纤细的身骨微微颤抖起来。

　　虽然过去他失败过无数次，但那只是因为还有更重要……比生命中所有乐趣都重要的事情要做。
　　而现在他有得是机会！
　　他会好好的，好好的引导这只年轻的野兽，涂抹这张白纸，让他最终成为自己理想中的样子的，会的……！

　　“缇尔？”
　　即使有点人来疯的折腾着，不走寻常路的丛林之王其实还是把大部分精神放在自己同伴身上的。所以法师那边才露出一点异样，他人就已经窜到旁边，殷勤的扶住缇瑟奈尔那在他看来过分纤弱，简直稍一用力就会折断的腰肢。
　　那小心翼翼带着关怀的语调让法师冷凝的眼神有所回暖，他侧头注视着金发青年写满担忧的蓝眼睛，微微一笑：“没事，我只是有些累了。”
　　就算野性直觉的认为同伴口不对心，瓦塔也没办法表述这种担心，只好立刻改变了态度，乖乖的走在法师身边陪伴他。
　　这个选择明显做对了。
　　虽然缇瑟奈尔的眉毛和嘴角还维持着那纹丝不动的样子，但是瓦塔却明显觉得法师周身的气压回升了一些。

　　呜~看起来缇尔刚才是在生自己的气……
　　可是他为什么要不高兴呢？
　　现在最恐惧的事情就是失去求爱对象欢心的金发青年记得抓耳挠腮，殊不知他那副样子让坏心眼的法师立刻决定把低气压再多维持一会儿。

　　是因为刚才他没计较猎物所以生气了？
　　瓦塔看了一眼队伍后面由两个祖卡鲁人抬着的死鹿，直觉的摇摇头，这些人明显对缇尔非常尊敬，一会儿肯定不会少掉法师一块肉呀。
　　还是真的走累了气自己没早点过来服侍？
　　但是缇尔平时根本不在乎这些……瓦塔的头疼更疼了，一直疼到他回想起那些带崽的母猩猩是怎么折腾四处风流的头领时，才恍然大悟浑身轻松。
　　在这丛林里雄性求偶的必经之途就是炫耀力量——想到这里瓦塔的脸都绿了，他真的……真的对那些新来的毫无兴趣啊！
　　好冤枉……
　　不过这样正说明了缇尔非常在乎我？

　　完全想歪了的金毛小豹子一会儿抱头一会儿得意，倒弄得法师有点怀疑起他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发癔症了。
　　还好瓦塔还有那么一线理智，知道这种事情就好不要向某人去求证。
　　否则的话……
　　哦，恼羞成怒的法师能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汤姆大神在上，那不会是任何人想要知道的！

　　要知道，法师他的确是吃醋了呢。
　　只不过这个吃法，实在是太过另类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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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法师、身子、守护者和印第安土著们组成的这一行队伍，终于在经过小半天的跋涉后找到了一处合适这么多人安营扎寨的平地。
　　原本矗立在此处的两颗大树正好在不久前倒下，不但空出了足够开阔可以暂住的空地，还提供出尚未腐烂的驱赶成为天然的座椅。这显然不是偶然的发现，他们到来之前地面已经被清理的很干净，还有填着一些灰烬的火坑。
　　看起来至少这一两天里，这些离群逃亡的部落人就是在此处生活的。
　　安顿下来后用不着谁的命令，那些祖卡鲁人已经自觉的剥皮处理猎物，然后生火做饭。提供了一把香料后就无事一身轻的缇瑟奈尔，趁机和帕鲁提起了之前在遗迹的事情，当然他没忘记故意夸大了金神的元素给自己的经历贴金，但明显的他对那些被击杀的白人的描述更吸引满怀仇恨的老人注意。
　　“是它们！是它们！！”瘦小的土著老头张牙舞爪双目充血的叫嚷：“我知道！那些恶神的爪牙！恶神又来了！”
　　跳脚了一会儿后老头又高兴起来：“伟大的金神！我们的好神赢了！赞美伟大的神——祖库那小子不够虔诚，不够……”
　　缇瑟奈尔对他的喜形于色咋咋呼呼很是无奈，更为那最后按捺不住流露出的窃喜感到厌恶，看起来帕鲁依靠自己所谓虔诚信仰夺取年轻酋长地位的野心重来没消失过。
　　不过现在可不是关心原始部落里的原始权力斗争的时候——那个苏醒的意志究竟跑到什么地方去了，连法师自己都不太清楚，不过那个模糊的意志体究竟能不能击退入侵的白人这件事他倒是心知肚明。连老窝被掀了都束手无策的所谓‘金神’，可真不是一个好的托付对象。
　　但是帕鲁提供的一个信息倒是让他留心了，‘又来了’？结合亚马逊女部族对白色人种的猜忌戒备，看起来这两个种族之间可以称得上世仇了？缇瑟奈尔低头看了看自己露出衣袖外那截手指介于二者之间的微蜜色。目光一暗……看起来那位年轻的酋长，还真是隐瞒了他许多消息啊…
　　法师不动声色的将手收入袖中，小心的把玩着之前自己那个小小的战利品，白人坟墓上悬挂的银质十字架。
　　虽然不知道这个世界白银值不值钱，但光看那些把同伴尸体搜刮得干干净净什么陪葬品都没留下的白人，居然把这件东西挂在那十字架墓碑上，就可以证明外部世界的信仰在那些人心中还有一定地位。
　　只是不知道这位‘十字架神’究竟点燃了神火没有？
　　如果这真是一场真神驱逐伪神的战役的话，就算心中再不平，缇瑟奈尔都会立即抽身而出，躲得远远的。

　　他可不是那些历史上敢于真正挑战神祗威严的大奥术师，更没兴趣拿自己的一切玩一场危险的游戏。
　　信息还是太少了，缇瑟奈尔有些头疼的扶住额角按了按。他一边小心的尝试着提取那只十字架上微弱的信仰力，一边装作漫不经心地扫过整个营地，接受帕鲁为首的一群人口中怪叫手舞足蹈式的膜拜。这些土人的虽然虔诚，但是他依然感觉不到任何凝聚成形的信仰丝出现，也就是说那位苏醒的意志在离开遗迹后依然没能提升等级……法师心里不由一沉，直到余光扫正紧张兮兮蹲守在自己身边的瓦塔身上，才不为人知的松了一口气。
　　这是一个再正确没有的选择了，一个不受任何既有信仰所影响的守护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