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冬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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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熊猫正在竹林里啃食竹子。它沐浴在阳光下，暖暖的光勾勒出它毛发的每一个细节，换发着生命的魅力。
它满足地用爪子挠挠脸。
忽然，照在它脸上的阳光消失了，彻骨的寒冷侵袭了它，战栗的牙齿抖动了片刻，它的生命在冷却的心跳里缓缓流逝。
死前，它抬起头，看见群星璀璨的银河。
遥远的光束跨越亿万光年，只为照进它的眼睛。
船长在几年后便收到了太阳系发来的信息。地球上的人类相当于失去了灵魂，在太阳熄灭后，□□很快冷却，好在执行官仍是十维生物时已经在地球上排布了信息传输系统，被选中的一亿名人类现在都成了一个个文件夹，储存在方舟的计算机里。
未来，地球重建后，船长会根据每个人的DNA信息，重新培育人体躯壳，并注入原先的记忆。
船长每天的工作，就是时刻关注四人一狼的生命体征，并整理宇宙各个维度发来的生物信息。
五百年，它每天如一日地工作，尽管见惯了各种高等生物社会，它仍然深深为地球文明所折服。这是一个最复杂的文明，从伊甸园一般的原始社会，到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到利益至上的资本主义社会，最后到半社会主义半资本主义的地球联盟时代，这个文明的人总是要想出一些虚伪的理由掩饰自己的欲求。
但，矛盾地，又总有那么一些人，看得透彻，或呼号，或逃避，或什么也不做，随波逐流，最终为时间所埋没。
这世上没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总是爱得不纯粹，恨得不彻底。
今天的睡前故事是《史记》。船长每天休眠前都会给自己念个睡前故事，用执行官嘲笑他的话来说，就是一个活得比人更像人的破人工智能。
“……子犯请击之。公曰：‘不可。微夫人之力不及此。因人之力而敝之，不仁；失其所与，不知；以乱易整，不武。吾其还也。’亦去之。”念完这句，船长关闭了窗口，打开另一个窗口。
五百年到了。
它机械地输入应某人恶趣味设置的问答密码。
-文弄晴有几个耳洞？在哪？
-两个，都在右耳。
-赛温最喜欢吃什么水果？
-莲雾。
-于漠最喜欢用什么规格的枪？
-秀珍型核铳。
-戚涵风最喜欢哪首钢琴曲？
-Ylang Ylang。
-小嗷最爱吃的食物？
-牛排。
神经病，船长在后台暗骂一句。
静静运转了五百年的休眠舱终于有了强烈的动静，五道舱门缓缓打开，冰冷的水雾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点点升温的柔风。
体质最好的赛温最先醒过来，但五百年缓慢的新陈代谢还是让他虚弱得如同全速跑了一场马拉松，没有说话动作的能力。
好在冬眠设施服务一条龙，早在苏醒前几天就开始增加注射的葡萄糖量，没过多久他就可以活动身体了。
“他们怎么还不醒？”赛温的声音有点哑，却掩盖不住语气里的亢奋，“真的过了五百年？我怎么感觉我只是睡了一觉？”
船长平淡道：“现在是前夕五百年，也就是前夕纪元的最后一年。”
“好不真实啊……”这个五百多岁的英邦人感叹道。
紧接着，于漠和戚涵风相继醒过来，戚涵风嘴唇白得恐怖，被船长喂了一大碗调养中药。
他皱着眉，盯着桌上放置的碗像盯着敌人。
“为什么他们不用喝？”
“现在你体能最虚弱。”船长强硬地说。
于漠靠在一边，冷漠地望着窗外。逼近宇宙边缘，星辰已经很稀疏，成型的星系也很少。他还是有些难以接受这过大的时间跨度，也很难适应他们已经走过了几十亿光年的距离。
这里的世界，极其陌生，对未知的本能恐惧攀着他的心口，一点点摄取他体内剩余的温度。
戚涵风用力一闭眼，把药闷下去，踉跄了两步，顺势走到了于漠身边。他觉察出这人情绪不太对劲，聪明如他很快猜到了原因。
“别怕啊，”他握了一下于漠冰冷的手，笑如暖阳，“你看，你仍然脚踏实地，头顶的星空可以与你毫无关系。”
脚踏实地才能仰望星空，实在不敢可以不用抬头。
他单薄的力量顺着刚刚一瞬间的握手传过来，增添了于漠摇摇欲坠的安全感。于漠转身，不再看宽大空荡的舷窗，“嗯”了一声。
很有些如释重负的味道。
安置冬眠设备的门半关着，戚涵风刚探了半个头进去，就立刻收了回来。
站在他身后的于漠被他这个动作吓了一跳，问：“怎么了？不去看看文弄晴？”
戚涵风“啧”了一声，勾着嘴角走开了。于漠不明所以，也探了半个头，也很快收回来了。
“啧。”
文弄晴和赛温在接吻。
其实赛温本来只是想把虚弱得文弄晴抱出去的。不过，文弄晴刚醒，脑子不大清晰，迷迷糊糊地就说“赛温我喜欢你这个大傻子”，赛温老脸一红，就亲了一下文弄晴。
结果小文非常不矜持地扳过大傻子的脸，照着嘴就吻上去了。
五百年。
五百年啊！
文弄晴一边亲一边在心里感叹。赛温亲得很小心，他知道文弄晴此刻很需要氧气，身体还很孱弱，他一边十分艰难地时刻给文弄晴留呼吸的空间，一边含含糊糊地说：
“文小姐啊，你现在最好先别亲我，虽然我也很喜欢你，但你身体要紧啊！”
“唔，”赛温皮肤虽然没有戚涵风那么白，却也是认真做了全方位防晒的，所以文弄晴看着他红透的脸颊，不禁笑出了声，“我能走，你扶着我就好啦。”
结果文大小姐脚一碰地，腿就软了，还是赛温把人抱进休息舱的，路过站在门口满脸高深莫测的戚涵风和于漠，文弄晴还不忘大吼一声：“我脱单了哈哈哈哈……咳咳咳！”
戚涵风左手捂脸：“我觉得我俩未来可以给执行官省省电了。”
于漠右手捂脸：“地球联盟军校牌，两万伏节能电灯泡。”
船长：“神经病！”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冬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