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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三十六章 ...

  •   金鹤堂后门的护卫发现柯鸿后立刻把人送去了姚鹤那里医治,湛尧也很快赶来,他赶到时姚鹤正用剪刀剪开柯鸿身上的碎布处理伤口,一道道开裂的鞭伤暴露人前,柯鸿人一直昏迷着,连姚鹤剔除伤口的烂肉也没有令他醒来。
      湛尧一直在旁边守着,时时用布帕擦去柯鸿头上的冷汗,他紧紧握着青年的手想要减轻些他的痛楚,等姚鹤终于包扎完,柯鸿仍是昏迷着,湛尧问道,“姚大夫,他这样还有多久能醒?”
      姚鹤道,“柯堂主身上的伤口太多,是极痛才陷入昏迷,等这些伤口表层开始愈合人就会醒了,约么三五日时间。”
      湛尧,“多谢你了。”
      湛尧命人将柯鸿安置在自己房中,一边处理帮务一边时时过去查看柯鸿的状况,他怕打扰柯鸿休息,便放置了屏风在外侧处理帮务,夜里看着青年面色苍白躺在床上,湛尧实在后悔没有强行去徐府地牢抢人。两日后柯鸿终于醒了,他睁开眼看到是湛尧在床边,只道,“我要喝水。”
      湛尧拿起床边的茶壶用手试了温度,倒茶喂给柯鸿,“你觉得如何了?”
      柯鸿,“还好。”他问道,“你是怎么从徐素芳那里救了我的,拿账本换的吗?”
      湛尧,“差不多。”他将中间曲折简略说了,“现在扬州关于盐价的民怨直指徐府,徐素芳自顾不暇,他已被知府大人上了册子递上布政司,暂免官职赋闲在家,听闻他惧怕民怨连夜跑去乡下了,暂时不会为难你了,你安心养伤吧。”
      月余后柯鸿的伤恢复了五六成,他这些时日看内院往来明了湛尧代了这堂主之位,马庆仁之流也被挤出扬州没了势力,没了马庆仁等人,柯鸿在金鹤堂比湛尧更像一个挂名的堂主,对于这些柯鸿并不在意,他当初抢堂主之位本就只为报仇,如今仇已报了大半,堂主之位留不留都不重要了。又一轮内堂议会时柯鸿更直接将堂主之位正式交给湛尧,自己让位做了挂名的副堂主。
      堂主让位之事湛尧全不知情,等议事结束湛尧想要找柯鸿却被几个香主拥着吃庆功酒,等晚上湛尧终于空闲下来去找柯鸿,却见柯鸿在屋中收拾行囊,湛尧转着木轮椅拦在柯鸿身前,“柯鸿,你要走?”
      柯鸿亮墨色的眼从湛尧身上略过转身继续收拾衣物,“是,此间事了,我不想再呆在扬州了。”
      湛尧喉间发涩,“你要去哪里?”
      柯鸿,“去北边看看,这些年一直在扬州都没有去过别处,我想一个人出去游历一番。”
      湛尧看了看自己无力的双腿,突然愤恨自己的残废,他无法挽留也无法与柯鸿一起走,他道,“你什么时候走,我送送你。”
      柯鸿,“三日后。”
      临行前柯鸿去姚鹤处看了看陆二,陆二的伤口在胸口紧要处,这一个多月都在姚鹤的小院静养,听到柯鸿要走,姚鹤备了一桌酒席送别他,席上说起盐帮账本的后续,姚鹤道,“徐素芳一倒,盐帮没了靠山也藏匿了,堂主和钱香主从中做价将狮园用低价转予了我,姚某总算没有愧对先人祖产。”
      柯鸿道,“这些时日你可有再帮湛尧诊过,他的腿还有恢复的可能吗?”
      姚鹤道,“我查阅医书,有一套针灸之术有可能对症,只是需要历时数年,还要受针者每日坚持按骨,痛楚必定难以忍受,不知湛堂主是否愿意试此法。”
      柯鸿,“湛尧会的。”
      一顿酒喝到入夜,等柯鸿回到金鹤堂,又见湛尧在院中摆了一桌酒菜在等他,夜风微凉,湛尧坐在院中身形瘦削,柯鸿道,“你现在身体大不如前,夜里就别出来了。”
      湛尧,“你明日就走了,我想等你回来一起喝杯酒。”
      柯鸿走过去把外衣脱下盖在湛尧腿上,“仔细着凉。”
      湛尧摸着带有柯鸿体温的外衣,道,“离开扬州,还会回来吗?”
      柯鸿,“不知道。”
      湛尧举起酒壶给两人各自倒了一杯,两人一杯接着一杯喝着,半晌,湛尧带着酒意道,“玥儿,趁着这月色,再为我舞一次剑吧。”
      月色下柯鸿的神色淡淡,他放下酒杯拔出桌边的雪鸿剑迎风而起,翩然身姿飞旋在小院中,剑舞飘逸如游龙一般,他的武功学自湛尧,却不似湛尧的厚绵回深,手中剑势开阔,如飞卷层云般尽透而出,一招一式尽是侠气。
      最后一剑舞完,柯鸿将雪鸿剑剑尖朝下掷在地上,大步走向湛尧抱起走入房中,厚厚的床幔放下,两个人的衣服从床边一件件掉落在地上。
      更声敲过四遍,床榻的情事渐敛,柯鸿掀开床幔赤脚去桌边提过茶壶喝了一大口,又倒了一杯拿进床里,湛尧接过茶,边喝边看柯鸿,床帏之下两人身上俱是汗津,柯鸿的腰上自己按的印子显眼,湛尧抚上去,“玥儿,为了我留在金鹤堂,别走了好吗?”
      柯鸿一条腿跨过去压在床上,看着湛尧情意流转,不知是谁的唇咬在了谁的脖颈,谁的手抵在谁的胸膛,他们像两只深林的倦鸟抵死缠绵,痴人般用身体诉说着彼此的情意。
      晨雾升起,柯鸿一人一剑一行囊离开金鹤堂去了扬州码头,这一次离开扬州,没有人送行,也没有归期。
      三个月后
      扬州城往南两百余里的地方,有一整片连着的深山,山上种满竹林,山下是百年兴旺的紫陶名镇,数百户人家在此以陶器为生,这一日,一个背着剑的男人来到镇上,他身形高瘦,胡茬一圈没有打理,只身上的衣物还算整洁,脸色带着奔波憔悴,此人正是追踪徐素芳三个月之久的柯鸿。
      离开扬州以后,柯鸿循着徐素芳逃匿的线索,从徐素芳的老家一路追查跟踪,但跟在徐素芳身边的李秋月机敏异常,每每柯鸿快要找到他们,李秋月就带着徐素芳逃向其他去处,这一日柯鸿追着踪迹来到这座小镇。
      镇上因为紫陶生意来往人流复杂,李秋月和徐素芳这样的外来人并不好找,柯鸿问了几处没有消息,便在镇上客栈租了间客房慢慢打听。十几日后,终于被柯鸿打听到一点消息,原来徐素芳落魄到这种地方仍然不改本性,仍好拈花惹草,几日前他在此地花楼和一个青楼女子的恩客起了争执,喧闹中有人认出他是扬州人人喊打的大官,徐素芳只得和李秋月躲去镇外。
      柯鸿一路打听追到了镇外几十里外的山下村屋,这片村屋早已无人居住,柯鸿稍一探寻便找到二人藏身的小屋,走到屋外却见木门紧闭寂静异常,只有血腥味从里面传出,柯鸿察觉不对以掌风劈开屋门,只见徐素芳胸口插着一把短刃倒在地上,胸口汨汨流出鲜血,而李秋月则面无表情站在一旁,不知站了多久。
      柯鸿俯身探向徐素芳鼻息,指尖没有气息,看来人已死了多时,柯鸿问李秋月道,“徐素芳死了,是你杀了他吗?”
      李秋月仿佛此时才看到柯鸿,他退后几步靠到房柱上,“是,是我杀了徐素芳,我把他杀了。”
      柯鸿不解,“我追杀你们这么久,你一直护着他,为何今日会杀了他?”
      李秋月走到徐素芳身边蹲下,用手盖住尸体的眼睛,“是我错了,我救下他时不知他是个坏人,他做了许多恶事,害了许多人。”
      李秋月父母双亡,是被年迈的爷爷抚养长大,三年前他的爷爷去扬州卖鱼没了踪迹,李秋月遍寻多日才被一个同乡告知他爷爷失足落了水,尸身早沉进运河了。可昨日李秋月和徐素芳在镇上遇到那个同乡,他才知道原来他的爷爷不是失足落水,而且当年在扬州街上冲撞了徐素芳的马车,被马蹄一脚踢死了,他的同乡当年在场冒名认领了李爷爷的尸身,拿了徐府的封口钱。
      昨日那同乡在街上大骂徐素芳在扬州联合盐帮抬高盐价,又叱骂李秋月的爷爷因此人而死,李秋月还不知廉耻和这样的恶人在一起,李秋月回来同徐素芳一番质问才知道这些事,李秋月道,“昨日回来我问了徐素芳,他说了许多借口,我只听到确实是他做高了盐价,也害死了我爷爷,所以我杀了他。柯堂主,你拿我去官府投案吧,我杀了徐大人,一命还偿一命。”
      柯鸿没想到徐素芳竟是因为这些被杀了,此人巧言一生,最擅罗织借口抵赖,最后死在此处也是活该。他拿过架上几坛酒洒到徐素芳尸身和屋子四周,点起一把火烧起,火势很快烧起来,柯鸿带着李秋月走到屋外,看着屋子和里面的尸体烧成一片。
      柯鸿道,“徐素芳死有余辜,你杀他便杀了,这场火烧完后没有人知道徐素芳是怎么死的。李秋月,你现在无事了,今后想去哪便去哪吧。”
      李秋月看着眼前的大火,许久道,“徐大人死了,我爷爷也死了,柯大哥,我不知该去哪里?”
      柯鸿心中轻叹,带着少年回到镇上客栈,他写了一封信交给李秋月,“你拿着这信去扬州,找到扬州金鹤堂的大门,把信交给他们堂主湛尧,湛尧看到信会安置你的。”
      柯鸿又摘下腰上的坠子给李秋月,“这坠子你带着,这是我的东西,湛尧认得。”
      数日后李秋月带着信和坠子来到金鹤堂,湛尧见了这些果然收留了他,湛尧向李秋月问起柯鸿的情形,李秋月道,“柯大哥和我在客栈分开时说要去北边看看,他说沧州有一座名山要去拜山。”
      湛尧放下心来,“他人好好的就好。”
      这一年湛尧再没有收到柯鸿别的信件,渐渐倒从北边江湖上传来柯鸿的消息,听闻柯鸿在沧州地界挑了一个作恶乡民的贼窝,离开沧州往西他又去到太行山,拜已经退隐的侠士赵三剑学了几个月剑,上个月北边运河的四个重镇恶霸横行,传闻也是被柯鸿出手挑灭,江湖上都传这一年出来一个四处打抱不平的侠士柯鸿,因他出手惯用一把雪鸿剑,江湖上都称他作雪鸿剑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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