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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永别了西岐 ...

  •   第二天下午,车队才刚离开西岐,先生便突然传电,让殷郊杀了姜子牙,即刻回朝歌。因为那份能恢复周军势力的东西竟已被带到了朝歌。

      殷郊有些犹豫,想起姜子牙曾说过的话。现在他一文不值,只是一个为了掩饰真正的东西安全抵达朝歌暗流手中而抛头露面、随时可以去死的幌子。

      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没有妻儿没有亲信,前半生和先生斗争,隐退昆仑后,为了他的信仰和使命,又从昆仑千里迢迢跑到西岐,来赴死。

      现在,就这么一个嘴里总提手足同胞的老头,先生是如此迫切,生怕他活着。

      殷郊让我们其他人留在原地待命,他则骑了一辆挎斗摩托车载着姜子牙离开车队,往道路旁的沙石空地去。原本他以为只是个不着四六的教书匠,“装疯卖傻”的老顽童,突然就变成了忧国忧民的沧浪老人。

      “你不是想去朝歌吗?”殷郊对姜子牙说,“等你死了,你会到的。”

      “那还不错,善良的孩子,感谢你肯实现我这个老头的愿望。”姜子牙看着天地道。

      殷郊身后不远处是之前对我们说不太放心殷郊而独自跟上去的姬发,他一直远远地观察着殷郊的一举一动,他在犹豫,他不希望殷郊动手,更不希望他俩动起手。当殷郊上膛缓缓举起枪时,姬发终于无奈向他的手开了一枪,枪应声落地,殷郊咬牙忍痛转身,看到竟然是姬发后,戟指怒目,一边用左手抽出另一把枪毫不犹豫地给了姬发腹部一枪,一边说:“姬发!我怎么就信了你?!”

      姬发没料到殷郊如此紧紧相逼,随即朝着殷郊的小腿又开了一枪,见殷郊站不住倒地,姬发才捂着肚子上的血口,一边往前走,一边回道:“殷郊,我们是朋友,你怀疑的没错,我的确是个间隙。”

      姬发走过去踢开了殷郊的枪,径直往姜子牙这边走,殷郊气得青筋爆起,抓起石沙一边砸姬发,一边怒吼:“姬发!”

      见状,姜子牙只觉惋惜心痛,赶紧扶住姬发,连连劝说道:“别打了孩子们,别再自相残杀了。”

      “我们快走,”姬发对扶着自己的姜子牙指了指停在旁边的挎斗摩托车,说,“上车。”

      殷郊眼看姬发就要远去,一边忍痛在沙地上往枪的方向阴暗爬行,一边冲着姬发癫狂地怒吼:“姬发——你怎么不杀了我?!别再让我看见你!”

      我和黄线静候在离他们不远处的地方,就在枪响的一瞬之间,我听到这有来有回的枪声不对劲,赶紧上膛往前跑。却突然被绊倒,有人摁住我,下了我的弹夹丢开,反手捆住我的手脚。

      我挣扎着侧过身体,震惊又不解地看着黄线,问:“你干什么?”

      “带你离开。”黄线说着,把我扛起来。

      “离开?去哪儿?”我疑惑地问着。

      “带你去东鲁,去海边,去一个远离先生的地方。”黄线一边说,一边扛着我走进了空地旁的树林里,那里早已备好了两匹马,他把我扛到了其中一匹马背上。

      我看着这一刻也颇紧张的黄线,问道:“殷郊死了怎么办?先生不会放过我们的。”

      “姬发不会杀他的,他把姜子牙安全带走就可以了。”这句话黄线说得胸有成竹,可我还是看到了他眼底的不确定。

      我沉默了一会儿,问:“你是周军的人?”

      “以前我不过是个不想再荼害手足的人,现在,我希望我是,我就是周军。”黄线边说着,边把我绑紧在马背上,突然,黄线一回头,看到身后来了人,是他自己的手下。

      那人正观察着,猛地提着枪杆冲着黄线的脑袋来了一下。

      他给我解开绳子,我松开后,一边谢谢他,一边夺过他的枪杆往他头上来了两下。

      然后我拍了拍倒在地上的黄线的脸,让他清醒过来,好骑马离开。随后,我自己骑上一匹马,往前面去,看到倒在地上的殷郊,准备扶他,他却只顾着指着前面,说:“姬发带着姜子牙跑了,他中了一枪,跑不远,快追。”

      “好,我朝天开两枪,后面的人听到声音会来救你。我去杀姜子牙。”我对殷郊说完,骑马往前跑。

      追了一会儿,我总算看到了前面扬起尘土,上膛准备瞄准轮胎开枪,同时,我也听到了身后传来马蹄声。

      “砰砰”两声从后面传来,我的马中弹倒下了。

      我摔在沙石地上翻了几个跟头,天旋地转后,我脑子有些昏沉,只看到眼前晃动着一张熟悉的脸。

      还是炽热的眼神,带着歉意的笑。

      我有些恍惚,仿佛回到第一次看清黄线的脸时的场景。

      “为什么?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有些不清醒,光顾着生气,抓住黄线的衣领问着,更像是自问。

      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我不知道?

      从何时开始,我们的信仰不同了?

      我一直以为我们志同道合、荣辱与共,我一直以为我们在并肩作战、同仇敌忾。

      见状,黄线露出懊恼的神色,也觉得棘手。看着抓着他衣领的我红了眼怒问他,坦然道:“从认识你的时候开始。”

      闻言,我松开手,泄了气,躺到地上,看着天,不知是哭还是笑。

      原来,是从未志同道合过。

      黄线继续说:“小林,不是所有的同路人终点都一样。你只需走自己的路就够了,不用多想。”

      “哈哈哈,这也是诓我的话吗?可以不必再说了,你走吧。”说完,我甩开他的手。听到后面传来汽车声,我摸起枪,指着黄线,说,“快走,离我远点。”

      见状,黄线蹲下抹掉我脸上的泪痕,径直拿走我的枪,说了一句抱歉后,起身朝着我大腿边上开了一枪,随后上马飞驰离开。

      身后追来的人留下了两个处理我的枪伤,其余人则继续往前追去。我痛得浑身颤抖,叫不出声,看到赶来的崇应彪满脸震惊地望着我,我仿佛已经能想象到他会说什么,可我不一会儿就晕死了过去。

      我太激动了,晕了很久。我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我和黄线从进入青年营就认识了,我们还是亲密无间的战友,我们最后仍旧兵戎相见。

      在西岐发生的一切都太突然了。

      先生得知伯邑考身份暴露、姬发反叛带姜子牙出逃、殷郊身中两枪、我身中一枪后,让我们先在西岐养伤再返回朝歌。

      返程的路上,人少了许多。

      还来得及吗?

      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吗?

      我看着前方的路,觉得自己好像一匹被蒙住眼睛的马,迷茫又无助。我赶紧瞪了瞪眼睛,让自己清醒些,好继续开车。

      “停一下,休息一会儿,换个人开车。”后座的殷郊说。

      “正好,鄂顺开车也太不稳了,我换辆车。”崇应彪说完,探出车窗,喊停前面的摩托车队。

      我下了车,看到崇应彪正站在车旁回望身后的西岐,殷郊则走到路边的一块大石头旁坐下,好像,大家都心事重重。

      不同军派真的那么重要吗?

      我好像从进入青年营开始,就一直盲目到现在。

      大家似乎都有自己的信仰,为军国效力,为先生赴汤蹈火。

      可我连最初坚持下去的理由也没了,那道荣光也不过是路过我,终将照不到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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