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9、第 39 章 ...

  •   三十九章

      阿不思·邓布利多有时候还会梦见那个清晨。

      清晨,或者是过点的深夜,时间已经模糊,他从睡梦中被一阵凶猛的敲门声惊醒,而年幼的阿不福思还在另一张床上呼呼大睡。他走出卧室,看到同时被惊醒的还有母亲,她还穿着单薄的晨衣,站在晦暝的寒雾中,同门外两位不速之客说着话。

      “叫珀西瓦尔·邓布利多出来,”门外领头的人强硬命令道,不大声,但每一个字都让人胃部一沉,“他跟我们走。”

      母亲愣住了,似乎不知道如何是好,阿不思回过头,发现父亲已经走了出来。他沉默地与长子擦肩而过,走向那几个陌生人。他们将他的双手锁住,押着他向前走,母亲发出一声短促的哭叫,珀西瓦尔没有回头,只是继续走,直到他的背影被吞没在雾中。

      记忆到此为止,此后阿不思再也没有见过父亲。

      .

      “是我干的。”戈德里克刚坐下来就坦然承认,坦诚得让刚拉开一把椅子的格林德沃差点摔下地去。

      “办公室里你跟我含糊不清地推诿半天,这儿他还什么都没问呢,你就直接招了!”格林德沃叫道。

      “我说过邓布利多校长总会查出来的,没有必要在他面前自作聪明,”戈德里克抬头朝他挤了挤眼睛,“况且我们在办公室里只是友好探讨了一番语言的艺术。”

      身处话题中心的邓布利多神色自若地坐在办公桌后,手指拨弄着一只精巧的银质天体仪,九大行星绕着银丝无声旋转着,只有冥王星摇摇欲坠。“我知道了,”邓布利多说,“小天狼星告诉我他昨晚收到了弟弟的遗物,他很感谢你。”

      戈德里克摊开手:“足见我也确实没打算向你隐瞒我的行迹,不然我可以匿名寄给他。”

      “看来我们已经没必要去追查凶手了,”邓布利多说,明目迥然望来,“但我必须要问,为什么?我本以为你至少会多考虑一下后果?”

      “虽然这件事和我没关系,”格林德沃的声音从旁边响起,他优哉游哉地靠在墙边的扶手椅上,正对着戈德里克和邓布利多的侧面,像开庭时看戏的陪审团,“但是什么让你觉得他干不出这事儿来?这所学校里一大堆横冲直撞的格兰芬多,而且——无意冒犯——你年轻的时候也有点这样,亲爱的。”

      “我年轻的时候,”邓布利多轻声重复这几个字,点了点头,“确实如此,但那也是年轻的时候,后来世事教会我匹夫之勇并不一定能带来正义,更别说要长久维护它。年轻人的一腔热血很好理解,中年人的忧愤难当也情有可原,但说真的……”

      他的又看向戈德里克,眼神明晃晃地问着:你今年几岁了?

      戈德里克挠了挠头,清了清嗓子。“我确实处理失当了,”他说,小心翼翼地抬眼瞄了瞄办公桌后的校长,“我的意思是,我完全做错了,我很抱歉。”

      “这倒也不至于,”邓布利多说,“我能理解你的动机,这种处理方式也算解决了眼下的问题,但我恐怕不能认同你的方式为最优解。事实上,它原本能有另一个走向的:斯克林杰今天曾在部内正式讨论过是否要为这一案修改保密法,但随着当事人死讯传来,这件事也只能不了了之。”

      戈德里克张了张口。“我不知道,”他说,垂头丧气地转了转手指,“我不知道这件事,要是我当时多问一句……我为自己没用一种更文明的方法去应对而抱歉——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冲动挣开枷锁,然后一口吞掉了我的理智。”

      “是啊,”邓布利多叹气,说不清心底的宽慰和失望哪个多一点,“你不知道。”

      戈德里克·格兰芬多不知道邓布利多和斯克林杰具体的谈话内容,这是个好消息,虽然带来了不愉快的后果。他的不知情表明这位创始人袭击麻瓜确实出于一时冲动的快意恩仇,而不是什么可怕的偏见或仇恨,或者对杀戮的无动于衷。但这股冲动来得实在出乎意料,毕竟他已经一千多岁了,霍格沃茨千年里蒙冤受过的学生不知凡几,格兰芬多却直到如今才突然有所动作,邓布利多不想以年龄作为漠然的借口,但一千多岁了,一时冲动?

      “反正你也找不到更好的解决方法了,”格林德沃背着双手,从办公室另一头兜回来,“就算魔法部参与讨论了,实际也就没法给他定罪,你们的法律不管麻瓜;就算破例定罪了,你们也抓不了他,因为你们没法去麻瓜警察署说:你好,他□□了一位女巫!毕竟他们一旦介入调查,你就要向魔法当局解释他们为什么需要给一堆麻瓜警官消除记忆了。”

      在邓布利多能开口前,格林德沃俯下身去,在他的额角响亮地亲了一口,邓布利多皱了皱眉头。

      “我们有权利愤怒,”格林德沃凑在他耳边说,恶魔一样的声调,“对一些现状感到愤怒,并且为了改变它而行动。”

      “人们当然有愤怒的权利,”邓布利多长长叹气,“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并不是为了维护麻瓜罪犯才这么说的,你们都明白——这不意味着任何执行正义的手段都是可取的,尤其是并不能为后来者谋求公正的应对方式,而且在我看来,这件事本该是促进保密法改革的一个突破口。”

      坐在对面的戈德里克沉重地点点头,像是有人摁着他的后脑勺把他脑袋往下按,他垂下眼睛。

      “恰恰相反,我认为格兰芬多先生勇敢地站出来为他人——一位年幼的学生——谋求了公正,用自古以来就被证明最有效的传统方式。”格林德沃说。

      “但这件事绝对不能让人有样学样,不然就是在向以后的巫师广开杀戮之门,不是所有人都有足够的良知和自制力。”

      “那我们三个总算在一件事上达成共识了:别公布这件事。”

      “是吗?”邓布利多问,说着看向戈德里克,“无论出于何种理由,袭击麻瓜在如今的巫师界是毋庸置疑的重罪,而你刚刚承认自己……如今我知道了,按照法规,我必须向当局揭发这种行为,不然就是徇私枉法。”

      “你会吗?”戈德里克问,注视着他,眼神中有某种让邓布利多莫名熟悉的东西,仿佛某个清晨雾中默默走出家门的父亲的诘问,他忽然心惊肉跳。

      不,邓布利多心想,不要再来一次。

      “斯克林杰肯定已经开始调查了,”邓布利多说,故作镇静地回避了那个问题,“目前他还认为消息是从魔法部走漏的,尚未怀疑到任何一位霍格沃茨教师头上,毕竟出入学校都有记录——”

      他猛然反应过来,格林德沃也在同一时间抬起头来,突然明悟了什么一般,盯着戈德里克。

      “我考虑到这个问题了,”戈德里克说,用指腹小心地托起天体仪上那颗偏离轨道的冥王星,“如果你担忧这件事会被发现的话,那格里菲斯·格兰德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那位能言善辩的记者小姐肯定拍到了他傍晚独自探访巴沙特女士家宅的照片。”

      “你是故意的!”格林德沃勃然拍桌,继而怒极反笑,“你是算好的——在我出门时你就问我要用什么样子去,这就是为什么你在赶时间——你得在我回来前处理好他,你还管这叫一时冲动?”

      “不,我只是刚才正好想到了。”

      “是啊,如此一来,我绝不能向魔法部检举你的行动,”邓布利多意味深长地看着戈德里克,“不然我就要冒着暴露盖勒特的风险。我假设你也是‘不经意间’想到的这点。”

      “我还没想到这点呢,”戈德里克虚握拳头敲了下脑袋,低垂的头颅藏住含笑的嘴角,“唉,真希望我的大脑在运转一千年后还能有那么灵活。”

      “你管这叫一时冲动,”格林德沃喉头滚动着,仿佛在艰难地吞咽着这句话,他简直要大笑起来,“太好了,真好,好一桩惊喜!”

      “如果你觉得被我利用了,”戈德里克说,“那我也只能说:我很抱歉。可早在弗里茨小姐发生事故之前,你就决定好要去看望巴沙特女士了。”

      “这倒提醒了我另一桩事,”格林德沃忽然像一只寻到猎物的鹰隼,目光如电地俯下身来,“你是怎么知道我什么时候做出决定的?我可不记得在这之前我和你说过。让我猜猜——”

      他抬头望向校长办公桌对面的墙壁,上面正悬挂着四幅古旧的小画像,四位创始人每人一幅。斯莱特林的画像不在画框里,可能正呆在布莱克家,而另外三位都睡着,格林德沃来到霍格沃茨后就没见过他们醒着的模样,而邓布利多也向他解释过古老的画像会更频繁地陷入沉睡(多数是出于无聊)。格林德沃本想用个霹雳爆炸把他们强制叫醒,但他手上没有魔杖,于是他只好向上一指。

      “‘每一幅画像都是他的眼睛,而画像无处不在’,嗯?”他将戈德里克的话回敬过去。

      戈德里克缓缓后仰,侧了侧头,又点了点头,神色不动地示意自己已经无话可说。

      格林德沃抿成一条线的嘴唇拧了起来,他疾步顿回自己靠墙角的座位,抱着双臂倒了上去。“荒唐,”他骂道,“可耻——又可敬,如果被监视的不是我的话。”

      “事实上我没有看到多少,”戈德里克冲他摆手,虽然实在于事无补,“我真的没有窥视别人生活的爱好。”

      “你只是在某些时候对信息进行巧妙的运用,”邓布利多摸着胡须,抬头端详沉睡中的画像,“那天我刚回来,你就找来了——为了赶时间,我猜?”

      “以及为了确认你在魔法部的谈判结果,虽然我的急躁让我遗漏了重要的细节,”戈德里克叹了口气,仰头指向自己的那一幅画像,画中红发的中年人正用额头抵着剑柄打瞌睡,“他并没有向我透露任何关键信息——毕竟所有画像首要忠诚对象是现任校长——他只是告诉了我一声‘校长回来了’,我向梅林和所有圆桌骑士保证。”

      邓布利多用魔杖轻轻点了一下,杖尖吐出一股轻柔的银雾,像薄纱一样打着旋向上飘飞,扫过格兰芬多的画像,画中方才还在打鼾的巫师立刻醒了过来。

      “您好啊,校长!”他声音洪亮地向邓布利多叫道,棕红色的胡子雀跃地抖动着,“随时为您服务!发生了什么!敌人打进来了?需要保卫城堡吗!”他挥舞了几下宝剑,做出夸张的刺击动作,低头又看到戈德里克:“哦!你也好,老朋友!”

      “晚上好,老朋友。”戈德里克微笑着说,并没有画中人那么激动。

      “值得庆幸的是,并没有敌人打进来,”邓布利多说,“我只是想问一问,你是否还记得昨天发生的事情?”

      “昨天?”格兰芬多画像揪着胡子,使劲想了想,“我睡了一觉,很美的梦,一只羽毛像火焰一样燃烧的狮鹫!它翱翔于天空的场景可真是……壮丽无比!对,向大地播撒勇气的火种!”

      “我希望它没让大地烧起来。”戈德里克说。

      格兰芬多画像大笑起来:“你的幽默感还是那么独特,我的朋友。不不,之后我就醒了,那可真是个美梦,然后我看见炉子烧了起来,校长先生回来了。不错,这就是我的一天。”

      “你是否曾向这位先生透露过我的归来?”邓布利多问。

      “哦,哦,是的,”格兰芬多画像点了点头,“他当时就等在门外呢,看起来挺着急的,我就想帮个忙,让你们快点见面。”他又看了看邓布利多的神色,犹豫着补充道:“如果您不喜欢这样,哎,那我保证下回不说了!”

      “再之前一天呢?”邓布利多问,“你还向他说过些什么?”

      这回格兰芬多画像把胡子揪得更紧,他皱着眉头使劲地回忆,前额绷紧到让人担心他的头发是否会一根根被弹出来的程度(当然不会,他是幅画),但最终他摇了摇头:“我大概又睡了一觉吧?睡觉……嗯,几乎每天都是在睡觉,校长先生,没什么能叫画像做的事啊。”他看起来垂头丧气的。

      “你还记得我是谁吗?”戈德里克忽然问。

      “当然了!我的老朋友!”画像开心地说,忽然又皱起眉头,“你是——诶哟,你是谁来着?咱们肯定早就认识了,对不对?”

      “是的,”戈德里克说,“对我来说已经很久了。”

      “谢谢你。”邓布利多向画像道谢,他又挥了挥魔杖,画像立刻沉睡过去。

      “他的记忆只能按天算,”戈德里克说,他侧坐着,凝望着墙上的画像,“记不住昨天再往前的任何事情,算不清日子,或许对常见的人能留存一些模糊印象——他其实也认不出你,只是画像被创造时设置了能辨别学校管理者的咒语。说来奇怪,我有时候挺羡慕他的。”

      “无论如何,我希望你停止用他通风报信,”邓布利多说,“我毕竟还是有一点生气的。”

      “当然!校长先生!”戈德里克先是学着画像的腔调答了一句,紧接着又换回郑重的承诺,“当然,校长先生。这也是我在霍格沃茨里藏的最后的小秘密了。”

      “我可以相信这句话吗?”

      戈德里克点了点头:“除非还有我也不知道的,比如密室那样的地方,不然没错,这就是全部了。所以我说这事就是一时冲动,为了保一位学生(还不是用最聪明的方法)而扔出了手中所有底牌,任何时代的人都会认为这得不偿失,我原本可以更细致地谋划的,不是吗?”

      “我原本应该告发你的,于理于法。”邓布利多说,感觉苦涩从舌根蔓延上来,他并不想说这句话。有一种很可怕的感觉在袭击他,他意识到自己终究变成了年少时最讨厌的那种人,或许他一直是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

      “但你原本就不会的。”戈德里克笃定地说。片刻后邓布利多立即想明白他为什么说这话:戈德里克在一直校长室内,他一直看着一切,邓布利多在他面前的几乎没有秘密可言,包括年少时所有的痛苦,还有他一生的挣扎。

      “我们原本不用走到这一步的,”邓布利多说,“我们都喜爱画像中的那位格兰芬多,我一直想像信任他一样信任你。”

      “他就是我,”戈德里克说,又换了种措辞,“我曾是他。这些画像都是在学校创立之初开始落笔的,那时候我们都踌躇满志。当在朋友身边时,我们以为自己无所不能、战无不胜,后来……”戈德里克挥了挥手,像是在驱赶一片乌云。他们都知道后来发生了些什么事,不是吗?

      邓布利多略微颔首。他伸手打开右边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封被岁月磨损得厉害的的信,它的边缘已经薄如蝉翼,折叠起来的信纸正中封着一块裂成十数瓣的火漆,干硬得仿佛随时会化作粉末。

      “我们检查了莱斯特兰奇家族金库里翻出的每一件东西,”邓布利多说,毫无征兆地忽然换了个话题,让戈德里克不禁坐直起来,“没有魂器,他们显然在激怒那条龙之前就把它拿走了,但我发现了这个,而为了将它带出来,我不得不向在场所有人谎称它需要被带回霍格沃茨,以进行更细致的解咒措施——”

      他举起信,凝视着戈德里克,继续说道:“它来自你的年代,来自你熟悉的人。更详细一点的说法是:它是赫奇帕奇女士写给斯莱特林的。”

      戈德里克完全坐直了,当邓布利多说完时,他甚至显得有一些手足无措,有一瞬间,他看起来好像并不在此处。

      “牠没有……”戈德里克滞涩地问,“没有读过它?”

      “火漆表明它从来没有被打开过,”邓布利多说,将信放在桌面上,小心地把它推向戈德里克那边,“它的存在首先向我们提供了一个关键信息——莱斯特兰奇金库中原本存放的是赫奇帕奇的遗物,也就是如今已经被污染为魂器的金杯——因为它就是在存放金杯的空木箱底层被发现的。至于信中的内容,我以为如今你是最有资格查看的人了。”

      “不,”戈德里克看着信,却没有伸手要拿起它的意思,“这封信有指定的收件者,它应该由牠亲启,我不能……”

      “但如今牠与我们已不在一处。”

      ”那我去带给牠。”戈德里克近乎愚蠢地坚持道,绝口不提其他后续。邓布利多怀疑他真的就打算把信放进那颗大水球里不管了。

      “如果你认为信中内容无关紧要的话,当然。”邓布利多说,“但如果里面记载了你也不知情的重要信息?如果霍格沃茨内还藏着如密室一般的地方……”

      斯莱特林花了几十年向你隐瞒各种实情,牠要是还藏着一打秘密实在一点也不奇怪。邓布利多想这样说,但他自己也觉得这话太伤人了。

      “我还是先带给牠,”戈德里克说,仿佛在喃喃自语,“总得先问问牠……”

      邓布利多几乎不忍将他从这些奇怪的臆想里扯出来,戈德里克这时候变得像画像中的他一样迷迷糊糊的了,但或许这也正是问题的答案。于是他很有风度地建议:“去问牠吧,你会找到答案的。”

      戈德里克点点头,他看着信好一会儿后,终于轻手轻脚地拿起了它。

      “虽然有些仓促和不合时宜,”邓布利多在他起身时说,“但如果你遇到哈利的话,请告诉他,务必在明晚之前抽空来我这儿一趟,有个相当重要的消息需要他亲眼来看。”

      戈德里克的目光本在信纸上游移,他听到后应了一声,又愣了一下,默不作声地低头看了会儿邓布利多,接着转身快速瞥了眼墙上的画像,苦笑起来,又叹了口气,感慨万千地回身注视着面前的校长。

      “如果我没有跟你说过,”戈德里克认真地说,“你是我见过的最优秀的格兰芬多——或许我已经没资格说这句话了,但我想任何人都会同意这个说法——你是最优秀的,你是的。”

      他离开校长室后,邓布利多花了近两分钟才从椅子上站起来,不知该对那段话作何反应。他听到过很多赞美,来自成千上万的人,他是聪明的、优秀的、勇敢的、强大的、天才的、绝无仅有的、举世无双的……当他扶着桌沿等待自己因为久坐而麻木的双腿缓慢恢复时,他注意到格林德沃依然安静地坐在墙边椅子上,歪着头,显然睡着了,但又皱着眉——他的梦境并不安稳。

      邓布利多慢慢地走过去,靠在他身边的墙上凝望着他,为他挡去一些面前的烛光。格林德沃的呼吸沉重,尽管他用自己一贯的骄傲隐藏着自己的疲累,连日来无法入睡的困境已将他逼至极限。邓布利多悄悄弯腰低头,在格林德沃额角落下一个轻吻——无声的魔咒,以祝福他宝贵的睡眠更加悠长——他现在能为自己的名字前那一连串赘述增添两枚真正令他骄傲的形容词了:爱着人的、以及被爱着的。

      Tbc.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第 39 章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