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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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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袁德伊恍然大悟,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袁德伊付完诊金后,茹大夫便走了。
袁泉佳溜去煎药,留下袁糯儿接受袁德伊的拷问。
“咱家到底还有没有钱?”袁德伊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严肃。
袁糯儿乖巧的坐着,两只手放在膝盖上,“有的呀。”
袁德伊:“……”
糯儿诚恳的让他生不起气。
“为什么骗我?”
“因为有钱的话,你就会答应姑姑,你答应姑姑……”袁糯儿低着头对着手指,怯生生瞧他一眼,“那我们就真的没钱了。”
袁德伊心情复杂。
最终,他长叹一口气,摸了摸袁糯儿的脑袋,“是爹不好。”
如果他强势点,糯儿和泉儿就不需要操心这么多了。
袁糯儿摇摇头,“爹爹很好的。”
袁泉佳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汁走进来,“爹,帮忙,给他灌进去!”
她说:“这二两银子可不能白花。”
袁德伊托起祈珑宣的上半身,问:“不是三两吗?”
袁泉佳:“……不要在乎这点小事!”
袁德伊:“……”
泉儿自小便伶牙俐齿,他素来是说不过她的。
祈珑宣虽晕过去,但被袁糯儿唤了几声后倒是有了几分意识。
袁泉佳趁机把药灌进祈珑宣肚子里,随后拍拍手道:“糯儿,明天你留在家里照顾他,我一个人去县里就好。”
袁德伊问:“你去县里干什么?”
“卖酸果子啊。”
“那酸果子真能卖钱?”虽然袁德伊有听村里人说过,但他一直把这当成小孩子的小打小闹。
“当然啊!”
袁德伊不得不正视起这件事,“怎么卖的?”
“卖给酒楼呀。”袁糯儿觉得是时候跟爹爹说清楚了,“一粒一文钱哦,这些日子,我跟阿姐都挣了七八百文了。”
袁德伊闻言后第一反应不是惊喜,而是担忧,“卖给什么酒楼?对方是男是女?跟你们接触时可有说什么其它的事?”
他怕姐弟俩被骗。
袁泉佳无奈的说:“爹,你乱想什么呢?人家是留清楼,县城最大的酒楼!”
袁德伊不理解,“他们为何要花那么多的钱买山里随处可见的野果子?”
“因为酸果子有妙用啊!”袁泉佳捡起酸果子,亲自给袁德伊展示野果子的妙用,“留清楼因为这酸果子,生意是一天比一天好,你去县里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袁德伊喝着酸水,震惊许久后才道:“你们瞒着我,是不是还是怕我把这事透露给你姑姑?”
袁泉佳和袁糯儿眨眨眼,不约而同的扯起嘴角,“嘻。”
袁德伊:“……”
隔天,袁德伊还是放心不下,休沐一天,跟着袁泉佳去县里。
太阳西斜时,两个人回来了。
袁泉佳满脸喜意,袁德伊一脸恍惚。
袁糯儿猜测道:“来消息了吗?”
袁泉佳迫不及待的说:“留清楼要跟我们定两百斤酸果子,一斤五文钱!两百斤就是一两银子!一贯钱啊!”
袁糯儿看向袁德伊,袁德伊说了句,“我记得,咱家是有一座山的。”
这边山很多,后山村每户人家都能分到一座山。
如果村里有人分家,新分的人家也能得到一座山。
究其原因,是因为后山村人少。
人少是因为土地贫瘠,收成少,有时候种一年的地,可能都填不饱一家人的肚子。
因此青壮年都想往县里跑,但人都跑了谁来种地了,县里就发公告说,村里的每户人家都能分到一座山,还不收税。
但如果这户人家搬离村里,那这山就要收回来,因此山租不得也卖不得。
但这边的山上也种不出什么好东西,如果要种,那得费极大的精力,费了精力,也不见得种出来的东西能卖出去。
因此久而久之,这每户人家分到的山有也像没有一样。
袁糯儿点点头,“是有一座山哦。”
袁泉佳愁的是,“我们该怎么瞒过村里人?”
“瞒不过的。”袁糯儿看向袁泉佳,“县里那么那么多眼睛,村里也那么那么多眼睛,瞒不过的呀,刘掌柜也知道的哦。”
县里的留清楼只是刘家一处极小的产业,而酸果子只有四书县有。
县里的酒楼除了留清楼,其它的酒楼都是本县人开的,这也就代表刘炬承不怕酸果子通过那些酒楼传到其他地方去。
也就是说,留清楼的酸水在四书县没法做到独一份,但在其他地方却可以。
只要酸果子带来的隐藏收益好,刘炬承就是给刘家立大功,刘家也不会吝啬赏赐。
刘炬承得了赏赐也不会计较其他酒楼有酸水这种小事,而他们只需要牢牢抓住跟留清楼的这笔买卖,就能获得源源不断的收益。
袁泉佳一点就通,眼睛微亮,“不瞒了?那如果再有人问我们,我们就说了?”
袁糯儿道:“阿姐,我们不等别人问,我们让里正说。”
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让村里人知道他们的好,知道是他们主动把这买卖让出去的。
他问:“你们今天有跟刘掌柜签契书吗?”
“有!有的。”这话是袁德伊应的,“我看了,契书没问题。”
袁泉佳惊喜道:“糯儿,你怎么知道我们有签契书?”
之前都没签的呢。
“因为这次要的多呀。”袁糯儿弯起眉眼。
袁德伊激动的脸有些红,“刘掌柜要求我们的酸果子必须优先提供给留清楼,若是我们提供的酸果子不够,刘掌柜才能去跟其他人买酸果子。”
他说:“这是契书上写着的。”
他之前没注意到这一条,现在想来,刘掌柜竟是什么都考虑好了。
袁泉佳激动的说:“那我们就不怕有人把我们挤走去跟留清楼做买卖了!这刘掌柜人也太好了!”
袁糯儿抿唇,跟着笑。
如果刘掌柜不好,他也不会放心只让爹爹和阿姐去。
袁德伊站起来,在房间里踱步几回后,“我现在就去找里正说这事。”
袁泉佳说:“我也去,我知道该怎么说。”
袁糯儿便道:“那我在家等你们呀。”
袁泉佳往炕床上瞅一眼,“他还没醒啊。”
袁糯儿攥拳,“他会醒的。”
袁泉佳和袁德伊走后,袁糯儿走到炕床边坐下。
他得在这里守着,万一祈珑宣醒了想喝水呢。
他歪着脑袋盯着祈珑宣看,发现祈珑宣长得是真的很好看,睫毛也很长,比他还长。
他忍不住伸手去碰祈珑宣的睫毛,在他的指尖触碰到祈珑宣的睫毛时,祈珑宣的眼睛唰的一下睁开了。
他猝不及防的对上一双深邃黑沉的眼,一时竟心头一跳,有种做坏事被抓包的囧感。
他心虚的缩回手,“你还好吗?”
祈珑宣直勾勾的盯着他,眼神有些可怕。
袁糯儿缩了缩脖子,又小声的问了句,“你还好吗?”
祈珑宣似是这才回过神般,猛地别过头盯着黄土墙,露出通红的耳廓,“我没事。”
他说:“我清醒了。”
袁糯儿呆滞的眨眨眼。
“你……好了呀?”
“我好了,我之前……”祈珑宣撑着手起身,眉眼间带着一丝困惑,“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回事……”
他说:“我不记得我是谁了,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被卖,但是我记得遇到你之后的事。”
说到最后面几个字时,他不自觉的绷紧下颚。
遇到糯儿之前,他一直浑浑噩噩的,只凭本能做事。
想到之前对糯儿的失礼行为,他自觉不该又暗生欣喜。
他很庆幸是糯儿将自己带回来,若是旁人……
想到这种可能,他的眉头一拧。
袁泉佳和袁德伊满脸喜气的回来,得知祈珑宣的情况后一阵沉默。
袁德伊沉思半晌道:“我去跟他聊聊。”
祈珑宣昏迷前的状态着实是吓到他了。
他有想过如果祈珑宣醒来后依旧那么疯,那么无论糯儿如何喜欢,他也会想法子给糯儿换一个童养夫。
他不能容忍一个可能伤害到糯儿的疯子留在糯儿身边。
即使这种可能微乎极微。
但祈珑宣恢复正常了,那问题便是:祈珑宣还愿意以童养夫的身份留在袁家吗?
他虽然只是个乡野夫子,却不难看出祈珑宣身上的气势并不是普通人该有的。
若祈珑宣家世不错,待祈珑宣某一日恢复身份,糯儿该如何自处?
袁泉佳和袁泉佳目送着袁德伊走进大屋。
袁泉佳问袁糯儿,“糯儿,你怎么想的?”
“糯儿觉得他不是坏人,就算他是坏人……”袁糯儿抿唇笑得无害,“咱还有奴契在手呀。”
袁泉佳点头,“没错,咱二两银子可不能白花啊。”
“但如果他不想留下,糯儿也不会一定要他留下啦,把二两银子还给我们就好。”袁糯儿不爱强求,“里正叔叔怎么说的呀?”
他问的是酸果子一事。
袁泉佳眼睛一亮,“哎哟,我差点给忘了,里正要开大会说这事呢!就等会,天黑之后!”
为什么要天黑之后,因为白天村里人都在忙,只有天黑之后有时间开这个会。
“糯儿,我想趁这次大会雇两个村里人来帮忙。”
他们跟刘掌柜约好后天把果子送过去,但现在天都要黑了,他们只有明天一天的时间可以采摘果子。
两百斤酸果子呢,就算是家里人齐上阵,一天时间也摘不过来啊。
袁糯儿赞同的点点头,“阿姐,你要给他们多少工钱呀?”
袁泉佳斟酌着说:“县里的苦工一天是十文钱,我想一天给他们十一文钱。”
多出来这一文钱,是看在同村人的份上,当然也有一些其它的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