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杀余生》银枪蝴蝶

80、第 80 章

　　“大哥！”欧静背着书包，叫住了戴着耳机，穿着校服的欧青岩。

　　“嗯？”

　　“大哥，大哥，大哥。”欧静梳着麻花辫，穿着蓝色的校服裙，在欧青岩周围蹦来蹦去。

　　欧青岩宠溺地看着欧静，“说吧，闯什么祸了？”

　　“物理，没及格，嘿嘿。”欧静低着头，玩着自己的辫子。

　　“又要我代签？”“嗯嗯。”“这次考多少？”“10分。”

　　欧青岩看着自己一脸恳切的妹妹，他抹了一把脸。

　　欧青岩刚要开口，欧静娇嗔，轻轻跺脚，两个人异口同声，“欧静！我就是把答题卡放到地上踹两脚，也比你得的分高！”

　　“大哥，你每次的话都是一样的，有没有点新鲜的。”欧静拽着欧青岩的袖子，噘着嘴，那张鹅蛋脸真是漂亮，嘟嘴撒娇更招人怜爱：“大哥，再帮我一次！我下次，肯定突破10分。”

　　“马上文理分班了，你要去学文科吗？”

　　“我不！”欧静昂着头，“我要向大哥学习，大哥是我的榜样。大哥可以的，我也可以。”

　　“傻丫头，大哥，哪里配做你的榜样啊。”欧青岩揉着欧静的头。

　　欧静说，“大哥聪明，文理样样精通，体能好，比赛第一，最次前三，怎么不配？”

　　“爸妈觉得我做得不够。”欧青岩苦笑。

　　欧静摇头，“大哥才没有做得不够，你是最棒的大哥。”

　　“你是为了贿赂大哥才这么说的吧？”“我从小就觉得大哥，你不需要任何人认可，欧青岩存在就是合理的。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

　　欧青岩眼眶里泛出泪光，他没有朋友，只有妹妹一直陪着自己，也只有妹妹说的这些话才会窝心。

　　“大哥，你是不是又想起了爸妈对你那么恶劣的态度了？”欧静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

　　欧青岩摇头，“没，大哥觉得很开心。”

　　“对啊，妹妹会一辈子都做大哥的开心果，或许以后有了你的外甥外甥女，我就会和他们说，看，这就是欧青岩，妈妈最崇拜的大哥，你们的舅舅，他是一个绝世好男人！”

　　欧青岩笑，看着欧静夸张的表演，“好，你就会给大哥戴高帽子，吃完饭给你签字。”

　　“好耶，大哥，我还要吃那家的火锅！”“走吧，我们一起去。”

　　欧静是真的很崇拜，也很心疼她的大哥。

　　欧青岩是未婚生子。出生后就一直被放在爷爷家寄养。后来听爷爷讲起，爸妈对于大哥的降生，他们没有喜悦，而是慌张和恐惧。两个人才成年，对于孩子没有一个概念。毕业后夫妻两个就开始了创业。等到两个人小有成就后，把孩子接回来，却不知道如何相处，如何照顾。

　　欧静的出生宛如一个盛大的仪式，全家人都在迎接这个小生命的到来。而这个时候才4岁的欧青岩拿着高中英语课文念着晦涩难懂的英文。他的出生没有任何喜悦，他的人生被父母安排得很紧，仿佛踩上了滑板车，开始了就不能停下来。

　　欧青岩以为是自己的不努力让父母失望，他拼尽力气能拿到自己所有的比赛的第一名。直到15岁那年的少年组自行车马拉松比赛，他才明白，父母就是不喜欢他，没有理由。

　　那次的比赛，欧青岩马上就要得到了第一，而旁边的一个男生侧身，车子轮胎剐蹭欧青岩的自行车，结果欧青岩来不及躲闪，就被撞到在地，手肘骨折。而那个男生得了第一。

　　“大哥！”欧静第一个冲了过来，眼泪夺眶而出。身后是不情不愿，脸色十分难看的父母。

　　欧海看着狼狈的欧青岩，大声训斥：，“你怎么不躲？你一个男生这点反应能力都没有？”

　　他的母亲也只是叹叹气，小声说太可惜了。

　　“够了你们，大哥受伤了！叫救护车啊！抱怨什么啊？那个男的故意撞的大哥，他靠得那么近，大哥怎么躲开？”

　　欧海两个人听了欧静的话，打了救护车，随后头都没转地就离开了现场。

　　欧青岩看着决绝离去的父母，一颗心被撕得粉碎，他拼尽一切要得到父母的赞赏，到底不如妹妹的一句话，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大哥...”欧静坐在欧青岩面前，不敢动他，在旁边抽泣：“疼吧，一会儿救护车就来了。你别动，肯定疼死了。”

　　“小静，大哥没事，别哭了。”欧青岩颤抖着手给欧静擦擦泪，欧静的脸上沾上了欧青岩的血迹，欧静轻轻握着欧青岩的手，“我给大哥吹吹。”

　　“大哥，爸妈说的话你别听进去，他们就是这样”欧静说，“你做得很好了。”

　　欧青岩心里的那最脆弱的一根弦被欧静触碰到，他的妹妹很懂他。

　　欧静跟着一起去了医院，在欧青岩身边照顾着。

　　“没事，轻微骨折，在医院静养几个月就没事了。”

　　“谢谢医生。”欧静心里的石头落了下来，他开始伏在欧青岩的大腿上放声大哭，“大哥，吓死我了。”

　　“傻丫头，大哥强壮得很。”

　　“我不愿意看到大哥受伤。大哥从小就怕我磕着碰着，却都没担心过自己。”欧静哭得抽抽搭搭的，“大哥一定要健健康康地和我一起读书毕业，看着我幸福地结婚。”

　　“嗯。”欧青岩抚摸着妹妹的头，眼眶湿润。他的心坚硬如磐石，妹妹是他心中最柔软的部分。

　　欧青岩没料到欧静会不依不饶。欧静暴打男生的消息传遍了校园。欧海赶过去处理的时候，欧静的脸上有几块淤青，那个男生被打掉了两颗门牙，脸也被欧静抓花了。

　　“你是女孩，打打杀杀的像话吗？”欧海皱眉。

　　“女孩怎么了？女孩就不能打架了吗？谁让他欺负我大哥。欺负我哥就是欺负我，我还觉得不解气呢。”

　　“你闭嘴。这里是学校，有什么事老师和校长会处理，你这样滥用暴力是不对的。”

　　欧静白了一眼他的爸爸，“你不管大哥的死活，我来管。你们不配做大哥的爸爸妈妈。”

　　“你...”

　　欧海自知理亏，就把欧静带走了。

　　“你给我站好！”欧海第一次对欧静疾言厉色：“错了吗？”

　　“没错。”

　　“爸爸，你真的不心疼大哥吗？”欧静漂亮的眼睛满含着泪水，“大哥是你的儿子，是我的大哥，我维护自己的家人有错吗？还是你们根本没把大哥作为家人？”

　　“静静。怎么和你爸爸说话呢？”

　　欧静骨子里透着倔强，眼神变得锐利，“大哥没做错，我也没做错。错的是你们的教育方式。”

　　她不管不顾自己的爸爸妈妈，转身去了医院，找他大哥。

　　欧青岩居然还在戴耳机，背着单词，欧静一把拽了下来，“大哥。你别这样讨好他们。”

　　“小静，你的脸怎么了？打架了？”欧青岩紧忙摇铃叫来护士拿药给欧静上药。

　　“没什么，痛快！”欧静昂头：“我把那个男的打了。”

　　欧青岩知道原委：“对不起，妹妹。”

　　欧静皱眉，扶起他的头：“大哥，你对不起什么？错的是那个男的。”

　　“让你一个小女生为大哥出头，大哥真是没用。”

　　欧静摇头，轻声说，“大哥，你从来不是一个没用的人。你照顾我长大，宠着我，你聪明上进温柔，是我的榜样。”

　　第一次有人肯定了欧青岩的价值。

　　“大哥，别让自己成为父母的傀儡，你可以选择走出自己的路。”欧静揉揉满是伤痕的脸：“因为大哥天生就是一个会发光的人。”

　　“真的吗？”“真的，我不骗大哥。”

　　欧静满脸的伤，却依旧笑得阳光，比外边的阳光还耀眼。欧静仿佛像天使一样，一直守护着欧青岩的脆弱。

　　“护士，我妹妹不会留疤吧？”

　　护士摇头，“您放心，不严重。几天就消肿了，不会影响外貌的。”

　　“谢谢你。”

　　护士点头离开。

　　“傻丫头，幸亏你有点功夫底子，不然你要是有个万一…”欧青岩后怕，要是妹妹被人杀死，他以死谢罪都不为过。

　　“当时大哥疼吗？”“疼，但是爸妈的漠视更让我疼。”欧静把她的手放在欧青岩心脏处：“我也疼，因为大哥从来没有停止过疼痛。”

　　“大哥，我的出生对你是个负担。”欧静低头，“因为我，一直让你过得很辛苦。”

　　“没有这回事。”欧青岩还要庆幸妹妹的出生，让他能体会到自己被需要的价值，他愿意为妹妹付出他的一切。

　　“所以，大哥，以后爸爸妈妈说什么你都不要在意，我永远都站在你这边。”欧静伏在欧青岩的膝盖上。

　　“谢谢，真的谢谢。”

　　“我们是一家人，哪还需要谢谢。”

　　热汤溅到了欧青岩的手上，他才缓缓从记忆里抽离，欧静说着那次她和男生打架的事情，欧青岩和她都笑得很开心。

　　“那个时候，我还挺害怕的，万一他会功夫可怎么办。”欧静和欧青岩碰杯。

　　“现在知道害怕了？当时哪来的勇气？”

　　“因为我大哥被人欺负了，我气不过，还在电视上看了几下防身术呢，我还踢了他的命门来着。”欧静伸着舌头，做鬼脸。

　　“鬼精灵。”欧青岩递给他一块肥牛。

　　“大哥，我们各自的余生一定会很幸福。我们到时候各自结婚有了孩子，然后一大家人聚在一起吃火锅，过年一起吃着年夜饭，那多开心啊。”

　　欧青岩点头，他们的余生一定会幸福下去。

　　两个人吃完已经是晚上11点，街边的路灯已经熄灭。不知道打哪来的两束光打在两兄妹的身上。欧青岩蹲下，：“来吧，妹妹，大哥背着你回家。”

　　“我来了！”欧静跳到欧青岩背上，欧青岩和欧静笑得开心。

　　那两束光一直打在他们身上，一直跟着他们，一起消失漫漫长夜中。

　　“老婆，除夕快乐！”程驰亲着林向野的额头，随后看着林稷山和白玲珑，“爸爸，小妈，除夕快乐。”

　　“除夕快乐。”

　　林向野和程昀风孙郁打了招呼，边和孙郁聊天，黄素拎着食材，三个人一起去了厨房忙活，白玲珑放下沏好的新茶，看着风尘仆仆的欧嘉雯，帮她放好衣服，迎她坐下。

　　欧嘉雯处理比赛还有话剧演出的事，所以来得晚。她笑盈盈地向各个长辈问好，随后拎着一大堆礼品放到了客厅，坐在了沙发上和长辈们一起聊天。

　　大年三十，一家人坐在桌子前，吃着饺子，架起火锅，配着年夜饭，其乐融融地看着电视，一边吃一边闲聊。

　　林向野露出笑脸，看着墙上的妈妈和舅舅的照片，他和程驰，欧嘉雯三个人举起酒杯，对在场的长辈敬酒：

　　“祝大家除夕快乐，余生岁岁年年幸福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