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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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绫罗和火麒麟下了楼,见李大人已经走了,金必正等得焦急。
见绫罗下来,脸色怪怪的,金必正更是担心道,
“如何?没有为难你吧。”
火麒麟下楼时隐隐听见了一些,就说,“似乎没有为难三夫人。林大人还说了,以后会报答什么的。”
金必正一愣,问,“绫罗你认识林大人?”
绫罗只得说,“巧了,以前无意救过他。”
“救过?怎么救过?”
“林大人现在是官,以前的事情就不必细说了。只是因为与绫罗有一面之缘,才会邀我上去见一面。他也说了,以后会报答。”
“原来如此。”金必正松了一口气,还颇为高兴地说,“既是绫罗有恩于他,以后想必也会给金门镖局方便的。不早了,我们回客栈休息吧。”
……
三个人回了客栈,火麒麟先行告退,绫罗思索着心事,糊里糊涂地跟着金必正回了房。
金必正瞧她始终若有所思,就眼光定定地瞧着她。瞧得绫罗终于察觉了,笑道,
“你看着我干什么?”
金必正却凑得更近地瞧,“我在瞧你,好像很累了。也难怪,白天走镖,晚上才休息了会儿,又要你为了镖局应酬。”
绫罗摇摇头,“没什么……不多做一些努力,怕你觉得娶我是亏了。”
绫罗才说出口就后悔了,但金必正的脸色一变,只瞧着她不再说话。
绫罗叹了口气,扭过头去,干巴巴地说,“别这么看着我。”
绫罗很怕他瞧自己,毕竟不是当年豆蔻的十六岁了。风餐露宿的十二年留了多少沧桑在自己脸上,她清楚,什么胭脂都补不了。
所幸,金必正好似知道她在想什么,转身离开去梳洗。绫罗也梳洗了会儿,瞧金必正躺在床上睡去了,不一会儿就发出了鼾声,她也就站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在他身边躺下了。
闭上眼,眼前乱糟糟的,这十二年的时光在脑海中迅速切换着。
她听见当年破庙里的少年对自己说,
“悲天悯人是好事,哭一哭纵然什么都改变不了,但起码,让自己好受一些了。”
林愈清说得没错,就因为这句话,才有了江湖上的绫罗女侠。
就因为这句话,她狠心离开了必正,又害苦了纪罗……
……
绫罗觉得,自己应该是睡着了。但是梦里的一切竟是如此真实,让她情不自禁地眉头紧锁。
却是忽然,感觉有人用冰冷的手指轻轻按上自己的眉头。绫罗一惊,几乎要一跃而起,但那人也迅速狠狠掐住了她的手腕,说,
“还好剑不在床上,不然你又要砍我了。”
绫罗被掐疼,清醒了一些。身边的必正说,“做噩梦了?”
绫罗已然想不起自己梦见了什么,但隔着一片昏暗,还是点了点头。
金必正叹了一口气,于是轻轻地把她搂过来,绫罗有些慌张,有些僵硬,有些欢喜……
……
隔天,天晴,晴朗得格外美丽。
绫罗和金必正骑马并行,火麒麟跟在后面,一路往襄城回去。
金必正一路上对绫罗似是温柔了些,火麒麟还以为是因为三奶奶和林大人的交情,就说,
“娶了三奶奶,还真是金门镖局的福气。”
金必正也笑着点点头,惹得绫罗有些不好意思。
他们在大半夜里才风尘仆仆地回到襄城,火麒麟回去了,金必正怕吵着家里人,就和绫罗从偏门进了家。
第二天一早,绫罗刚从房里出来,就遇到刚刚起床的纪罗。纪罗一惊,瞧着金必正也从绫罗的房里伸着懒腰地出来,纪罗皱着眉问,
“老爷何时回来的?”
金必正就答,“昨晚,很晚时候了。”
纪罗点点头,虹影牵着永怡也过来了,“老爷和三妹已经回来了?事情办得可顺利?”
“顺利。没想到绫罗和那林大人是有交情的,以后官府那里一定顺利。”金必正心情大好。
虹影就笑了,说,“昨天还瞧见佛堂前,去年栽种的花开了,我就觉得会顺利。”说完,她牵了牵永怡,小女孩儿就一蹦一跳地窜进金必正的怀里,金必正顿时笑得合不拢嘴,抱着永怡就往饭厅去了。
……
金永怡才两岁多,粉嘟嘟的,手脚胖乎乎的,可爱得很。连绫罗都很喜欢她,逗弄了好久。
虹影还笑话她,让她喜欢就赶紧自己生一个。绫罗就笑了笑,脸有些红。一旁的纪罗就笑得有些威风了,
“是啊,二妹也赶紧生吧,快三十了,要生就要抓紧呢。”
绫罗听了,尴尬地放开永怡。见纪罗帮永岁擦着嘴,作为金家的媳妇,纪罗是生儿子的,自然是最值得炫耀的一个。
吃过早饭,金必正去镖局了,纪罗送永岁去私塾,绫罗闲得无聊,想起自己嫁来之后还没回过娘家。于是就上街,去周家的古玩铺子看望爹爹。
一进古玩铺子,就瞧见那株聘礼的红珊瑚摆在最惹眼的地方,让原本总是灰蒙蒙的店面显得格外有光彩。
绫罗也不禁另眼相看,周老爷也笑着说,
“自从这红珊瑚进了铺子,生意也更好了……”说着,兴高采烈地取出一块玉石给绫罗看,“前阵子一直在谈这块古玉的收购,这几天忽然就谈成了!”
绫罗把玩着玉石,虽不太懂,却也觉得这玉明艳照人。
周老爷又说,“只可惜,我自己都没把玩几天,宋桂生听说了,就想向我讨要了去。虽然开的价也不错,也有赚头。但这么好的玉,卖出去,怕再也第二块了,总觉得可惜。”
“可惜的话,就不要卖了。”绫罗说。
周老爷却说,“女儿,你离开襄城太久了。今时不同往日呢,从前那宋桂生只是个读书无用,堂堂大男人却喜欢摆弄首饰的怪人。可现在,宋家的首饰铺子由他继承,有声有色,还颇有势力呢。”
绫罗皱眉,“首饰铺子也有势力?”
周老爷就说,“说起来,真亏了苏知府的小妾。前些年,京城来了不少达官贵人,路过襄城,苏知府设宴招待。那一晚,苏知府的正室和小妾都出席了。小妾自然不敢抢正室的风头,正室戴的是京城得来的金饰,镶了一串儿的碧玺和珍珠。小妾只在宋桂生那儿定了几件鎏金首饰,但那套首饰却别致得很,当晚居然艳压群芳,好些个贵太太都打听这套首饰的出处。后来,那小妾自然吃了不少苦头。不过宋桂生的铺子也顿时出了名,权贵太太们都找他定首饰,结识了很多人脉。”
绫罗听着,想起那时金必正定制给苏知府千金的发簪,的确精妙得很。
周老爷又无不感叹地说,“谁知道宋桂生会有这等福气啊!当年纪罗对他青睐,我和你娘还觉得宋桂生配不上纪罗,还……”
“爹!”绫罗轻呼一声,周老爷这才注意到,纪罗不知何时竟笑吟吟地进了铺子。
周纪罗一进门,目光也被立刻那红珊瑚吸引了,
“哟,这不是老爷送给周家的聘礼吗?真羡慕二妹。当年我嫁给金老爷时,聘礼清清淡淡的,哪里有这么好看的红珊瑚哟?”
周老爷顿时尴尬了些,“纪罗你来了啊。可别这么说。”
“爹也觉得当年卖纪罗,是卖得亏本了?”纪罗斜睨着笑了笑,见绫罗和周老爷的脸色都难看了,才说,“纪罗是开玩笑的。刚刚送了永岁去私塾,顺道过来看看爹。没想到二妹也在这里。”
周老爷依旧白着脸,正好宋家铺子的人又来商量那玉的收购了,周老爷借口谈生意,到内堂去了。
绫罗瞧着爹进去了,纪罗就过来挽着她的手,柔声说,
“姐姐……在没人的时候,我还是可以叫你姐姐的吧。偶尔我们姐妹俩,也去喝个茶吧。”
绫罗无法推脱,只得点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