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过漫漫人海里》三予

8、风吹过漫漫人海里

　　舟杳回去的时候，脸还是热的。
　　几人见她回来，纷纷往她碗里夹东西。
　　“快快快，就等你了，我们都还没动筷。”

　　舟杳先是吃了药，“你们可以先吃的。”
　　“那怎么行。”冯意从清汤锅里给舟杳夹东西，“不过你怎么拿了这么久？”
　　这些东西已经送到门口的话，不应该这么久。

　　舟杳嗯了声，“那个人没找到人，在外面就耽误了会儿。”
　　她并不想多说，总觉得这几个人太八卦，如实是说又少不了一顿解释。
　　几人没多想，开学第一天，大家都还带着拘束，拘谨的吃着这地一顿饭。
　　大家畅想着对未来的期盼，以及大学都要做什么。

　　饭局已到了尾声，舟杳无所事事看着手机。
　　纪怀风那会儿给她发的消息。
　　是从网上找来的截图：痛经应该怎么办。
　　纪怀风：【所以你报到那会儿也是因为肚子疼？】

　　舟杳回复一个收到的表情：【我们马上就要吃完了。】
　　纪怀风：【这么快？】
　　舟杳：【你过来那会儿，我们都已经涮上了。】

　　等舟杳抬起头的时候，见另外四人都看她。
　　“在和你那不是男朋友的朋友聊天吗？”
　　舟杳觉得好笑，因为陈玥特意加重了不是男朋友这五个字。

　　“她叫纪怀风。”她尝试和四人介绍他，不然总是用个代号。
　　“那不重要。”陈玥往前凑了凑，“你自己或许都没发现，你刚刚盯着手机的时候，是笑着的。”

　　舟杳不信，“少骗我了。”
　　她笑没笑自己怎么可能不知道？
　　“是真的。”冀疏神色很认真，“是嘴角很浅很浅的，有个弧度，我们四个都看到了，你刚刚沉迷于看手机，可能没注意到。”

　　舟杳愣住，抬起手机，在这漆黑的手机屏幕，看向自己嘴角。
　　哪儿有笑意，这分明平的不能再平了。

　　撇撇嘴，“你们少打趣我，都说了和他没有任何暧昧，我这嘴角平的都快赶上门口的柏油路了。”
　　她有意想让大家注意力不要集中在她身上。
　　四人皆是笑出声。
　　冯意在她旁边，比划了下，“那多少还是有点的。”

　　舟杳戳着手机屏幕：【好好吃饭，不要总看手机。】
　　舟杳：【一会儿肉就都被室友吃了。】
　　纪怀风：【......】
　　纪怀风：【我是饿死鬼投胎？】
　　舟杳：【主要是你耽误我吃饭了。】

　　几人吵吵闹闹收了尾，舟杳去了趟厕所。
　　出来的时候，纪怀风正在门口站着。

　　！！！
　　舟杳内心一惊，他总不能是个变.态跟着她来厕所吧。
　　“我在等我室友。”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纪怀风笑出声，“我是不是没和你说过？”
　　“说什么？”
　　舟杳有些着急。
　　“你特别好猜。”
　　“......”这可真是新鲜了。

　　她不甘示弱，“有没有一种可能——”
　　她故意拖长尾音，“是你的心眼比蜂窝煤还多，所以不单单只能看出我一个人。”
　　“......”

　　在Q市的时候她就发现了，纪怀风这个人，每次都能很轻易明白她在想什么。
　　如果和周鉴是那么多年的朋友，比如熟悉对方。
　　那她这个相识一周的人呢？

　　还有刚刚他和室友吃饭，虽然两桌距离有些远，但她还是听到了一些。
　　他有个室友要喝酒，甚至还没听到有人附和，就听到纪怀风说不喝。
　　过后没多久，他听到有人和他说了声谢。
　　“其实我酒精过敏。”

　　说他心眼和蜂窝煤那么多是自己单纯想扳回一局。
　　准确来说，纪怀风是心思缜密，他能密切关注到每个人的情绪，并且说出大家难以说出口的，拒绝的话。

　　蓦地，舟杳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什么。
　　纪怀风心思这么缜密的原因，或许是因为从小不被父母重视过的原因，所以很小就学会了察言观色，所以现在......
　　她看向纪怀风，“你——”

　　刚想问他是不是小时候导致这样，但又意识到这样不合适。
　　“怎么？”
　　“你们什么时候回去？”
　　“不知道呢。”

　　舟杳跟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发现他那桌的室友，全都在盯着他这边看。
　　几人脸上还带着促狭。

　　舟杳脸热，“那我先回去了，我们准备回去了。”
　　“嗯。”纪怀风看了眼手机，这个室友已经吐了有十分钟了，他要进去看看，“回到宿舍给我发条消息。”
　　舟杳诡异看他，随后转过身子，“就不给你发！”

　　什么？
　　他明明和她一边大，怎么她回宿舍就要给他发消息。
　　这么想着，还给纪怀风发了条消息：【大哥少管二弟！】

　　纪怀风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回到桌子上，舟杳那桌已经结完账离开了。
　　因为那个室友吐了太多，大家也不好意思继续喝酒。

　　几人便将话题转到纪怀风和刚刚舟杳身上。
　　舟杳此时慢慢悠悠和室友往回走，边走还变摸了摸肚子，“完了，我的肚子，愈发圆润了。”

　　冯意伸手戳了戳她的肚子，“呦，确实是个圆润的小东西呢。”
　　“......”
　　几人吵吵闹闹回到宿舍。

　　抚连大学宿舍有独立卫浴，这对于一个北方大学来说，已经是很好的住宿环境了。
　　几人排着队去洗澡，舟杳坐在外面百无聊赖刷着剧，看到冯意窝在床铺最角落，手指在键盘上飞快。
　　“你在干什么？”

　　要说打游戏，那也应该用上鼠标才对。
　　冯意一惊，迅速扣上笔记本。

　　注意到舟杳没过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宿舍另外两人都在戴着耳机，不是在打游戏就是在和家里人打电话。

　　两人床铺挨着，冯意神经兮兮的，来到她那边，并且招手。
　　舟杳不明白她要干什么，只好凑过去。
　　“我在写小说。”
　　舟杳震惊，刚要说话就见冯意伸出食指凑在嘴边做出噤声的动作。

　　震惊声被夸赞顶替，“你好厉害。”
　　冯意撇撇嘴，“厉害什么，现在还什么都不是呢？”
　　洗澡的室友已经出来，两人很识趣的换了话题，冀疏没注意到异常，让他们别人去洗澡。

　　导员已经把今天报道的人都拉到群里，并且在群里提醒大家要注意什么，明天要几点集合。
　　正准备跟着大部队回复收到，倏地蹦出来一条消息。

　　纪怀风：【还没到宿舍？】
　　舟杳先是在班级群里回了消息，才回的他：【说了不和你报备，我们一边大，你不要总是摆出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

　　她又不是他弟，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给谁看。
　　那边许久没有回复。
　　舟杳猜测她是不是生气，刚要问，又想到就是应该让他明白，才十八岁的年纪，不要这么成熟老练，不然面相都会变苦的。
　　这是楚明霞经常对她说的一句话。

　　索性把手机扣在一旁，加入宿舍的话题。
　　等陈玥洗好出来，手机铃声忽然想起。
　　舟杳翻过手机，见众人目光都落在她身上，戴上耳机。
　　呼吸一滞。

　　是纪怀风。
　　这还是两人认识这么长时间一来，第一次打电话。
　　手指微微蜷缩，胸腔震动也格外明显。

　　舟杳抬起手，迟疑片刻，还是点了接通键。
　　“你在干什么？”
　　他那边很热闹，舍友起哄的声音此起彼伏，只是不知道是对着他的，还是在打游戏。

　　舟杳扫了眼另外的三人的目光，稍稍测过身子，留下半边脸，“和室友聊天。”
　　纪怀风啊了声，“那怎么不和我说你到宿舍了？”

　　舟杳脸颊有些鼓，“你和我一边大！”
　　“我知道。”
　　“那你不能老管我。”舟杳气呼呼的，还以为他想明白了，结果还是那样，回头看了几人一眼，大家都在忙各自的事情，“纪怀风，你也才十八岁，你少管我。”

　　纪怀风盯着手机界面，不明白舟杳为什么生气，抱歉的话脱口而出。
　　舟杳更生气了，“纪怀风，你道歉干什么？你能不能长点脑子，我不是你弟弟，你不用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来关心我。”

　　那头显然没意识到时这方面的原因。
　　良久的沉默。

　　舟杳很生气，甚至都没时间思考这股怒意从哪里来。
　　在Q市也是，什么都是他安排的好的，周鉴什么都没管过。
　　拍照也是，他凭什么觉得他就应该理所当然的充当摄影师这个角色。

　　舟杳越想越生气，对面还一直没有动静，就连周围的喧闹声都没有，不是很确定喊了纪怀风一声。
　　那边过了一会儿，才应声。

　　“你在干什么？怎么不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舟杳才听到纪怀风慢慢回，“因为在和你打电话，室友在打趣我。”

　　纪怀风看着被挂断的电话，陷入沉默。
　　好像逗过头了。

　　不过舟杳说的——
　　他眼睫低垂，没想到这是个原因啊。

　　他还以为，舟杳是单纯的觉得他问的太多了。
　　唇角倏地弯起来。

　　“像个变.态。”
　　“谁说不是呢？”
　　“打游戏逆风翻盘也没见他这么开心过。”

　　纪怀风没管几人说话，拿着东西，“洗澡去了。”
　　也不给几人八卦的时间。

　　刚刚他把自己这边的麦克风关掉了，只是因为室友太能吵，一直在问和今天火锅店门口的女生什么关系，他对舟杳又是什么想法。
　　怕舟杳听到觉得不好意思，于是关掉了麦克风。

　　他能有什么心思。
　　想谈恋爱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