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过漫漫人海里》三予

7、风吹过漫漫人海里

　　冯意凑近，在舟杳耳朵边小声问着，“你俩真的不是情侣关系吗？”
　　舟杳收回视线，没理会他的动作，看着车里的东西，回去要好大的一个袋子，摇头。
　　“你们非要用个关系来定义我俩，那就是朋友。”
　　冯意看向另一边还没收回视线的人，没再吭声。

　　两人一起提着袋子，站在车站等车。
　　冯意谨慎收好小票，“回宿舍我把我的那份转给你。”
　　舟杳嗯了声。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许是第一天刚认识，言语中还带着试探和小心翼翼。
　　舟杳没什么精气神，昨晚想到今天要开启大学生活，算是人生一个新的篇章。
　　有些激动，在高铁上也没休息好，这会儿有些犯困。

　　舟杳打了个哈欠，目光涣散，没什么焦距，就连盯着哪里都不知道。
　　倏地，身后忽然传来声音，“要不要一起拼车回去？”
　　频频点头的脑袋瞬间就抬了起来。

　　纪怀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身旁，低着头，也不知道看没看到她刚才昏昏欲睡的样子。
　　有些脸热。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在你刚才嗯，并且合上眼睛的时候。”
　　“......”
　　“所以要不要拼车回去？”他又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舟杳无所谓，问冯意的意见。
　　对方也不想在这里等着，于是四个人拼了车。

　　纪怀风室友坐在前面，后面舟杳坐在中间。
　　正是中午十二点多，舟杳没吃饭，正午又热，舟杳没有和任何一人说话的心情，把东西放在腿上抱着，半阖着眼。

　　倏地，纪怀风在旁边，声音很轻地，笑了声。
　　舟杳瞬间就来了精神，她很确定纪怀风是在笑她，因为实现还没收回。
　　神色不善瞅着旁人，低声凶他，“你不许笑。”
　　纪怀风懒懒散散哦了声，嘴角依旧扬起。

　　舟杳有些泄气，伸出食指戳了戳他胳膊，“你能不能别笑了，我真的很困。”
　　他这样，让她都不敢放松大脑。
　　纪怀风看向她手指，嫩绿色的指甲已经遮不住新长出来的指甲。

　　纪怀风低着头，在她耳边低声问道：“昨晚没睡好？”
　　舟杳嗯了声，有些不自在。
　　距离也太近了。
　　“在高铁上怎么也不休息会儿？”

　　Q市到抚连的高铁，也有将近六个小时的时间，她能休息一会的。
　　舟杳摇头，“我那节车厢孩子有点儿多，一直在吵。”
　　“那你这会儿睡会儿。”

　　舟杳幽幽道：“我怕你继续笑我。”
　　说着，手还攥成拳头，放到他面前。
　　纪怀风还在耸动着，好似在用气音说了句抱歉。
　　舟杳歇了心思，索性也不再看他，打开手机。

　　楚明霞那会儿给她发消息问她到没到，舟杳这会儿随手拍了袋子。
　　舟杳：【刚和室友买完东西。】
　　楚明霞看到里面很多零食，提醒：【少吃点零食，食堂饭再难吃，也要正常吃饭。】
　　舟杳：【知道了，这是准备和室友分着吃的。】
　　楚明霞：【我们杳杳真棒。】

　　一旦楚明霞夸她的时候，都是用我们杳杳。

　　因为是开学第一天，出租车可以开车进去，女士宿舍更近一些，舟杳和冯意提着东西下车，“一会儿你把车费告诉我，我转给你。”
　　纪怀风刚要说不用，注意到舟杳的眼神，嗯了声。

　　在Q市也是，明明可以不用这么分的这么明白，却还是次次坚持，说什么下次打车就该不是这个价格了。
　　“一会儿我把截图发你。”

　　他知道，直接和舟杳要多少钱都不行，她一定要看到账单才可以的。

　　舟杳和冯意提着东西上去。
　　冯意看向舟杳，刚刚在车上两人说话其实大家都听见了，只是她和另外一个室友谁都没说话。

　　舟杳许是没注意到，她在和纪怀风说话的时候，会带着不自知的放松，或许和两人已经认识一周有关系，但冯意还是觉得奇怪。
　　就好像.......
　　她凝眉。

　　就好像两人之间有种莫名其妙的磁场，明明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或者表达，但她还是能敏锐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氛围。
　　“舟杳。”
　　“嗯？”

　　“你大学......”冯意试探问她，“有谈恋爱的打算吗？”
　　舟杳愣住，没料到对方这么问，摇了摇头。
　　“没有啊。”冯意声音很轻。

　　“不是没有。”舟杳换了个手，刚才那只手已经被勒红了，“是没考虑过。”
　　“那如果，有人追你呢？”
　　舟杳抿唇，“那要分情况。”
　　她不可能离开抚连的，她放心不下楚明霞。

　　冯意本来是想问如果纪怀风追你呢，但知道这句话问出来已经过界了。
　　两人回到宿舍，另外三人还在宿舍。
　　冯意觉得奇怪，“你们不是说要逛校园？”
　　冀疏很是幽怨，“太晒了，我们出去没多久回来了，早知道和你们两个去超市了。”

　　“没关系。”舟杳打开袋子，把零食都拿出来，“我给大家买了零食，也就当去过了。”
　　另外三人哇了声，分分过来抱住舟杳，“你这也太好了吧。”
　　冯意见状，也凑过去。

　　四人层层把舟杳圈在最中间。
　　“我要成夹心饼了。”
　　冯意笑出声，“就是要让你成为夹心饼。”
　　关系随着这次共筑的夹心饼而推进，几人玩闹一番，这才开始边吃零食边聊天。

　　冯意把超市的费用算好后转给舟杳，“你那朋友把车费发给你了吗？”
　　舟杳这才想起来，纪怀风还没发给车费。
　　打开手机，直接了当发了两个字过去：【车费。】

　　“什么朋友？”
　　“你怎么刚到大学还有这么多朋友？”
　　冯意解释，“是今天和她一起报到的那个男生。”
　　众人哦了声，八卦意味明显。

　　舟杳解释，“是在外面碰到的，不信你们问冯意。”
　　冯意点头，“确实是在外面碰到的。”
　　“还以为我们能吃到什么新鲜的瓜。”
　　舟杳笑着摇头。

　　几人就这么聊到傍晚，才知道冯意也是本市的，冀疏是本省的，李真真和陈玥两人都是外省的。

　　纪怀风是在五人纠结出去吃什么的时候回的消息，是一张付款截图。
　　纪怀风：【没睡觉？】
　　舟杳：【没，在和舍友聊天。】
　　纪怀风：【还以为你困成那样，回宿舍会先睡一会儿。】
　　纪怀风：【我刚打完游戏。】
　　是解释了为什么刚刚没有给她发车费。

　　舟杳算了下四人平均要出多少，随后又把截图发给冯意。
　　把钱一起给纪怀风转过去。

　　“诶，我们去吃这个吧。”
　　陈玥正在刷短视频，随后把手机放到桌子上，另外四人凑过去，是火锅。
　　“是新店开业，就在大学城附近，还有优惠，我看着感觉还不错。”
　　几人没有异议，于是换好衣服出去。

　　许是刚刚和舟杳一起去了超市，冯意总是下意识和舟杳离得近些。
　　“这个时候了你居然还带帽子出门。”
　　舟杳嗯了声，“这会儿的太阳是最晒的。”
　　“啊！”冯意很是感慨，“你都这么白了还这么注意防晒，我已经想到军训过后我要黑成什么样子了。”

　　“我暑假看过防晒测评，买了一个结论说晒得不会那么黑的，要不你到时候和我一起用？”
　　冯意扭捏，“这怎么好意思。”
　　还不等她继续，就听到冯意说，“谢谢啦。”
　　舟杳无奈。

　　他们学校就在大学城门口，离火锅店不远，再加上五个人打车的话，总会有落单的，所以一致选择步行过去。
　　等五人到的时候，里面沸沸扬扬，除了锅底冒出来的热气，就是看着都是大学模样的人，在玩闹。

　　因为陈玥提前打过电话，报了手机尾号来到店家给预留的位置。
　　都没什么忌口，舟杳直说自己不想吃凉的，于是饮料是单拿的。

　　趁着几人聊天的间隙，在外卖软件买了药，随后又和几人聊着天。
　　大概过了半小时，药和那些涮肉一同上来。
　　舟杳和几人说了声，出去拿药。

　　和外卖员说了谢谢，刚转过身，就听到有人问，“生病了？”
　　舟杳只觉得命运太小缘分太巧，怎么短短半天碰到他两回。
　　“没。”

　　纪怀风和另外几人说了声，让他们先进去。
　　几人促狭的眼光在两人身上反反复复，让舟杳觉得不适。

　　“那你买药干什么？”
　　舟杳垂着眸，她从不觉得说出这件事有什么不合适的，这本就是一个生理现象，“我肚子疼，来月经了。”

　　反倒是纪怀风，在听完舟杳说的这句话后，耳朵逐渐粉嫩。
　　舟杳盯着他，觉得他这样的人能有不好意思的时候，还蛮有意思。

　　“纪怀风。”
　　他不说话。
　　“你在害羞什么？”

　　舟杳往前一步，抬起手，捏住他的耳朵软骨，下意识在那处摩挲，还带着明显热意，“耳朵都红了呢。”
　　她轻飘飘的，“我都没觉得不好意思，你在不好意思什么？”

　　沉默。
　　须臾，纪怀风蓦地弯下身子，“我在害羞啊......”
　　温热呼吸带动碎发在锁骨处漂浮，带来密密麻麻的痒意，舟杳顺势放开手，不自觉站的笔直。

　　他拉长尾音，学着她刚刚的语气，“从来没有人和我说过这些呢。”
　　他补充，“你是第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