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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君生我未生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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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烛微微,柔和的烛光之下,裴臻的睡颜精致完美,虽然没有裴逸那种惊艳华丽,但是比起裴逸的俊逸飞扬,他多了一种岁月凝练出来的沉稳干练,让人看着觉得很安心。
屠苏静静地看着裴臻,火光明明灭灭,屠苏的脸在这样温柔的烛火之中显出一种带着疑惑的温和。
案上放着的,分明就是军中绝密的阵法图,不要说他不在,即使是他在,屠苏也有把握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之下偷龙转凤出去一份。
在自己的面前堂而皇之的睡着,然后把这些机密的东西放在自己的面前毫无防备地表示信任,屠苏有些疑惑这个男人真的是自信满满还是对自己过于信任?
其实,屠苏不知道,裴臻倒是真的相信她,因为之前的这具身体的主人,便是一而再再而三地为了救裴臻才死的。只是现在这个身体的主人既不是裴臻的老婆屠苏,也不是那个为了裴臻送命的屠苏的妹妹,她只是一个被小三推下了悬崖冤死的现代白骨精而已。她没有之前的任何记忆,也没有之前那偷偷仰慕暗恋裴臻的小女儿心态。如果说这里有谁在这个商场得意表里不一的白骨精那铁石心肠里占有那么可怜的一席之地的话,也是裴臻那不争气的儿子,站在他敌对阵营的裴逸。
所以裴臻对于这个屠苏信任得糊涂,屠苏被这个裴臻信任得冤枉。
但是屠苏现在心里纠结的并不是裴臻为什么信任自己,而是,为什么连仅仅只有一面之缘的南宫复都要来欺骗自己!
金军被裴臻大败是真,裴臻掌握着制胜的阵法图也是真,金兵想要这份阵法图反败为胜还是真。但是这些野蛮人计较来计较去地想找一个人来偷了这份阵法图的好想法却错误地打在了屠苏身上。
穿越过来的前三十年,这个外表柔弱内心黑暗的铁血女人从孤儿院一路算计到了大财阀CEO的家里。什么勾心斗角阴谋诡计的没有见过?她一个女人家家的,行军打战可能缺乏经验比不过这些男人,但是这些个阴谋诡计的小手段在这位姑奶奶面前耍来,简直有点班门弄斧的嫌疑了。
之前的那些事她没有计较也不去争取,被人害死之后连带着对弟弟的惭愧之情让她心死如灰,一副逆来顺受安于天命的样子,但是她毕竟杀伐果断过,这次的事情别的还好说,只是对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打着裴逸的旗号来骗她。她一生最恨欺骗,认真起来也绝对不是可以轻视的人物。
所以当这个屠苏真的认真起来之后,算计她的这个人就大大地吃了一个闷亏。
别人不了解裴逸,她屠苏还不清楚?
那个嚣张任性的孩子虽然能力实力都有,却有着一副死倔的脾气,高傲得很。如果他早对屠苏低头,屠苏当初也决然不会为了他的面子顾虑而背了黑锅还要远走天涯被他误会。
无论是为了配得上屠苏还是一心想要气屠苏,裴逸都一心想着做出一番事业来给屠苏看看。既然是为了自己的尊严和面子做的事业,又是给屠苏看的,自然不会希望这事业之中竟然还有屠苏的手笔在里面。屠苏觉得,按着裴逸的性子,即使他真的被要去祭旗了,他都不会求自己帮他的。这是其一。
裴逸留下的那个字条,是写给屠苏的没有错,但是,更可能是他的一种誓言或者抒情,他不会傻到以为屠苏真的一定会看到这个字条,因为说不定不识字的眉黛会把这个字条带回去给绿腰,也很可能根本不给屠苏。虽然这个是只有他们两个自己才知道的,但是用这个作为信物这种事情,简直就是裴逸自己给自己一个巴掌……说着要‘大宋做嫁’了,还要人家帮忙保命?裴逸决然不会这样做,这是其二。
南宫复心心念念的人是屠苏,无论他现在是不是还爱着屠苏,但是为了一个和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裴逸跑来置屠苏于危险之中这样的事情若做出来了,他当初也不会一看到貌似屠苏的女子就连军令都不顾了,直接带了人就跑。况且,南宫复容貌尽毁,只需得一个青铜面具,再稍稍模仿他的声音,就很容易瞒天过海。这是其三。
最后,最为重要的是,这个阵法是谁想出来的?裴臻啊!裴臻是什么人?裴逸的亲爹啊!裴家的阵法,身为裴臻的儿子裴逸,即使没有见过,好歹也是知道一点破解的方法的,他根本不需要什么阵法图之类的东西。这是其四。
综上所诉,这次的夜访十有八九就是一个顶替着南宫复和裴逸名号的欺骗事件。
屠苏在看到那个所谓裴逸的信物的时候就已经彻底将这件事情定义为金国的阴谋了。但是,她还不知道现在裴逸的安危,是不是真的有危险,也不知道这个假冒南宫复的人又是谁。
这个人,才是现在对自己,对裴逸最大的威胁。
因为他不但知道自己和裴逸之间的关系,还知道南宫复和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还能够把他们这三个人和裴臻之间的恩恩怨怨摸得清楚,然后反过来利用。
屠苏心里微微一寒。
这个人,究竟是谁?别的都还好说,唯独利用自己对裴逸的感情这样的事情,绝对不可以原谅。
屠苏看着塌上还在犹自沉睡的裴臻,陷入了沉思。
也许,自己不能这么快就离开宋兵大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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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金兵大营。
一身白衣白裘的男子站在一群身形剽悍的北国汉子之间,显得有些单薄。但是细看之下,那张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容颜竟然俊逸精致,眼角一颗泪痣,更是为这张脸平添了一股魅惑的意味明明看他带着微笑,偏是因为多了这一颗泪痣,竟然带了些许伤感的意味。衬着他身上一股桀骜的气质,和这营帐里的气氛有些格格不入。
黑发如墨,直长而柔顺,不似大漠男儿那样卷曲粗硬,也没有按着他们的方式梳剪,倒是按着汉人的样式束了发髻,簪着一只白玉簪子。白衣男子身上并无刀剑,反而带着一只两尺来长的箫,站在这一群的军人之中,他这一身华丽透顶的白色长袍和皮裘就显得如同误入此地的王孙公子。
但是他不在意,这一屋子的大汉也没有在意。
“先生的意思是……能够破得此阵?”为首的一头卷发的金人抄着生涩的汉语说。虽然话和生硬,但是态度却很有些客气。
白衣男子点点头,并不做声,但是脸上信心满满。
“话是这样……可是,用不了多久,我们的人就会带回阵法图……”
“阵法图?”白衣男子眼眸一亮,微微勾起了嘴角,脸上的妖媚之气更浓,但却因两道飞扬英气的剑眉和越发深邃的眼眸和逐渐刚毅起来的容颜而显出一种霸气来“……在下不急,诸位若是还信不过在下,在下不妨多等一阵,你们自可以按着那阵法图去破阵,若是不成了,在来找在下不迟。”
几位首领模样的金人有微微有了犹豫。
虽说是自己人去偷了阵法图,只是,眼前这个白衣男子确实助自己打了不少胜仗……可惜他却是汉人……当然,汉人什么的也无妨,能帮着打赢就好,他自己不也说要做贾诩,卖的是自己的谋略而不是性命,他的谋略只卖给敢用他的人么?但是……非我族类其心必诛……
金人首领陷入无限纠结之中。
白衣的男子也不多说什么,脸上也没有什么不快,反而嘴角弯弯,无声地似乎笑得很开心。
他慢悠悠地拍了拍衣袖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优雅万分地回头对着一屋子伤脑筋表情的大汉们笑了笑轻声说:
“几位不必急着做出决定,等一战之后,若还有需要在下的破阵方法的话,再来找在下不迟。”
他说的轻柔,眉宇之间却是信心满满,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先行一步了……在下在小梅静候各位佳音。”
说着他竟不顾着一屋子的首领,施施然地出了营帐。
裴臻,阵法图,天下……
姐姐,无论你愿不愿意,我都会得到这天下。我要叫你,父亲,天下人知道,我没有错。
我要让你知道,我裴逸不是一个需要靠别人保护的人,不会永远只是红尘居里的琴师。我把天下送到你的面前,你可以不稀罕,但是,我一定会送。
姐姐……我说过要对你放手,只是,你不知道,对你放手……有多难……
白衣男子的嘴角弯的更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