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苯基乙胺gl》会飞的瑜

6、6

　　安中早晨的空气其实很清新，但对于被迫早起的一群高中生来说，自动演化成了令人头晕目眩的沼气。

　　依旧绿意盎然的的树冠与楼比肩，叫不出它的名字，被斑驳的剪碎了的朝阳倾斜在地上，一阵并不凉快是风带起几片落叶，竟惊散了不远处聚团的猫，慌慌张张钻进灌木丛，不见了踪影。

　　沈清野早在起床铃打响之前就出了宿舍门，轩雨晓听到动静翻了个身，只看到一道背影转向。

　　等到宿舍人都坐起来叠好被子，轩雨晓才堪堪坐起，头靠墙缓着。

　　没有早起还能亢奋的人，有那也还没遇到，清亮的光恨不得透过窗帘，照宿舍一个通透，早晨的宿舍总是没有人说话的，每个人默默洗漱好，等着动作慢的人，然后再一起下楼去食堂。

　　“好困啊，我想回家了”徐乐风率先打破沉默，抱怨道

　　“我想念我的游戏，我的小说，我的电视剧”轩雨晓也感慨

　　“其实在家也挺无聊的”任观南一脸无所谓，“把学习当做游戏，完成通关不就好了？”

　　轩雨晓和徐乐风两人不约而同往后退离两步，一脸嫌弃，“臣妾做不到”“嗯嗯”

　　三人说说笑笑穿过流泻阳光树丛的路，去往食堂。

　　学校的课程又快又慢，你不注意时间，发一会呆一节课就过去了，你隔一分钟看一次时间，会觉得度日如年。

　　学校中间高耸的图书馆遮住了夕阳，却遮不住半片天的霞光，红里透黄，慢慢呈现渐变，楼下去吃晚饭的学生们，相互结伴，欢声笑语，却少有人抬头欣赏炫彩夺目的云霞。

　　轩雨晓趴在走廊上的台上，静静地眺望着远方。她不爱吃晚饭，跟徐乐风和任观南告别后，就一个人待着。

　　“轩雨晓，去打篮球吗？”

　　她回头一看，宣封阳左手抱着篮球，向她挥动着右手。

　　她闲来无事，正想开口答应，一个清秀的身影转进班级，她定眼一看，是身着白色卫衣的沈清野。

　　眼波一转，想到什么有趣的事似的，略带歉意笑着看向宣封阳“不好意思啊，我有点事，改天吧”

　　宣封阳也不勉强，点点头抱着球离开了。

　　轩雨晓回到教室，同学们都去洗澡吃饭，教室里只剩下几个零散的身影，稀稀落落的坐着。她坐回自己座位，拿出数学资料，故作深入地看起来，手中的笔时不时打个草稿，单手撑着头，看起来很费解的样子。不一会，她拿着那本拿出来的往年高考的压轴题略带无奈的回过头。

　　“沈同学，你有没有空啊，能不能帮我看看这道题，我怎么都算不出来”轩雨晓带着礼貌的微笑，显得亲和。

　　沈清野并不是一心投入学习沉迷不知事的人，高二的题目看一遍她就知道怎么写，根本没必要花时间深入计算。她不是没有看到轩雨晓进教室时嘴角勾起的浅弧度，她也完全没有兴趣和对方演一出同学温情。

　　“没空”

　　轩雨晓想到了会被拒绝，甚至想到对方可能头都不抬压根不搭理她，回她两个字，她都觉得有些超乎意料了。于是她也没回话，反而更开心的笑着转过头去做题目。

　　沈清野眼神闪过一丝迷茫，这人怕不会是个傻子吧，被拒绝了还能笑那么开心，什么怪癖。

　　前面的人，边把那道题的过程写出来，边哼着歌，旋律悠扬，嗓音清澈。嘴长在别人身上，耳朵长在自己身上，管不了她哼歌，也不能让自己阻塞声音，一首不知道什么名字的歌的旋律，不可避免的钻进脑袋，却莫名让人沉静，不自觉进入学习状态，再回过神来，今天的作业被完成，甚至已经拿出高考题来刷。

　　沈清野并不喜欢轩雨晓这个人，但并不讨厌她的嗓音歌喉，毕竟能让自己更专注的学习。

　　逐渐进入深秋的日子，日短夜长，昼夜更替，无声无息，在那些没人注意到的间隙，流光把人抛弃，时节如流。

　　轩雨晓和其他两位室友彼此之间少了隔阂，更加深了联系，宣封阳时不时来找她搭话打篮球，她时而会拒绝时而会答应，也慢慢了解这个阳光肆意的男孩，对他的笑也越来越真切。以及时不时会向沈清野询问题目，虽然每次都毫不意外的被拒绝，但沈清野的态度也有了略微的改善，轩雨晓并不急于求成，反而乐在其中。

　　……

　　学校拥抱了朦胧，教室被薄雾渲染，大概过了将近两个月，此刻乌云压头，天空瞬间变成黑色，片刻功夫，地面便满是倒影是碎片。

　　雨下得匆促，像是带走一切污秽，还世界一个本来的模样。

　　下午最后一节课，是班主任石桥的物理，算不上昏昏欲睡，随着外面惊心动魄的雷声裹挟着倾盆的大雨，学生或欣喜地张望，或担忧地思索，终是分散了注意力。

　　轩雨晓百无聊赖地单撑着手，环视四周，把目光落在窗外，靠窗的座位最能感受到犀利的雨拍打的快感与激情。

　　“轩雨晓，窗外有什么吸引你的东西吗？站起来，回答一下这道题”石老师敲了敲讲台，呵斥道

　　“啊…”轩雨晓回过神来，并不记得他讲到哪道题了，又不好意思问。旁边的任观南把书偷偷移过去，往题号那边点了点

　　“任观南，你怎么也为虎作伥，你们俩都给我拿书上来把过程写了”石老师视力惊人，一点小动作也逃不出他的法眼。

　　轩雨晓朝任观南露出一个抱歉的笑，拿着书走上了讲台开始看题目，任观南无所谓地推了推眼镜，也开始写起了过程

　　这道题是有关磁场的一道压轴题，难度很大，作为重点班，底下也有大半的人没写出来。

　　轩雨晓跟题目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天，才堪堪写出第一问以及第二问的过程，结果还没算出来，一旁的任观南早已经写完下去了，留她一个人孤苦伶仃。

　　石老师看着她解不出来的样子心情颇好“这样吧，你在下面找一位同学帮你解答，只要能解出来，就放你下去”

　　轩雨晓回头看向班级的同学，一群人随着她的目光移动开始躲闪，她心里觉得好笑，多扫视了一圈。最后像是事先预定好的，把目光定在沈清野身上，她淡淡一笑，清脆地嗓音一字一顿“沈同学，有劳了”

　　这是不容拒绝的，沈清野或许可以拒绝轩雨晓，但她不能当着全班人的面拒绝班主任，她有些不明白对方对自己帮她解题有什么执念吗？明明很多题目她自己也会写。

　　沈清野走上讲台，一分钟不到就把过程补完，比任观南写的要简单很多，轩雨晓甚至能明显看到石老师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你还怪会挑人的，这可是我们班的大牛，年级第一。”石老师调侃道，示意她们俩下去

　　“谢谢你啦，沈同学”轩雨晓笑得开怀

　　看着轩雨晓热切的笑，沈清野又想起了一些往事，越发觉得惹眼，扭过头，冷漠不理。

　　原本以为关系会有所改善的轩雨晓，被对方冷淡的态度呛了一下，终究还是没再多说，撩了撩刘海，回座位了。

　　剩下的时间过得很快，令人心神舒畅的下课铃声响起，伴随着雨声，颇有一番滋味。

　　徐乐风和任观南习惯了轩雨晓晚上不吃晚饭，先一步打伞去食堂，轩雨晓一时兴起，也觉得学得有些累，拿起伞，往楼下走。

　　硕大的雨滴毫不拘束冲向大地，砸出水圈，与地面剧烈碰撞发出沙沙声，迎着提前亮起的灯光，有密密麻麻细小银光闪动。

　　轩雨晓正撑开伞，余光瞥见旁边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总是爱穿白色衣服，在人群中还算显眼。

　　沈清野好像没带伞，也不说话，只是看着黑沉沉的天空微皱眉头。

　　“沈同学，好巧，你没带伞吗？我带你打吧，你要去哪”轩雨晓已经习惯在她面前保持笑容

　　沈清野抬眸看向她，眼神清冷，刚想拒绝，却想到这一时半会还停不了的大雨，内心出现动摇

　　“宿舍，谢谢”一贯略带微哑的嗓音

　　轩雨晓挑了挑眉，对方的同意显然不在她的范畴里，现在的心境，其实她更希望沈清野拒绝，然后她自己一个人出去。

　　黑色的伞，笼罩着二人，雨势很大，本就不大的伞根本阻挡不了飘进来的雨水，两人两侧的袖子不可避免的湿了，轩雨晓想了想，绅士般讲雨伞偏向一边。

　　大概是天色已黑，人总是更容易情绪化，又或许是雨太大了，影响看人的判断力，轩雨晓问出了一直以来的疑惑

　　“我能感觉到你不太喜欢我，是有什么原因么”直白又有些冒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