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苯基乙胺gl》会飞的瑜

5、5

　　沈清野似乎终于不耐烦，没和人打招呼就转身离开。

　　徐乐风想问一下沈清野怎么突然离开，被一旁的任观南拦住，带着圆框眼镜的少女摇了摇头，让欲言又止的徐乐风稍微平静下来。

　　[这两傻子看不出来人家不耐烦了么〕，任观南在心里想着，虽然她自己也并不知道原因，但也没有多管闲事的想法。

　　“还好没摔倒骨头，背后有一些擦伤，回头记得自己上药，一个女孩子怎么那么不小心”医生在一旁絮絮叨叨

　　“那刚刚怎么那么疼，连站都站不起来了”轩雨晓笑着打哈哈，又好奇的询问

　　医生居高临下看着她“因为你的身体潜意识觉得这是很严重的伤，错误的传达给你的大脑，你的大脑应急处理，不让你动，怕二次受伤。而且比起骨头，一些皮肉伤疼起来更狠一点。”

　　“哦…”轩雨晓似懂非懂，只觉得身上好像确实没有刚刚那么痛了，甚至还能站起来，她送了一口气，她可不想刚开学就摊废了。

　　她腿上似乎也有擦伤，刚走起来还有些一瘸一拐，她拿了药，和医生道了谢，便独自走出帘子。

　　徐乐风看到轩雨晓出来，忙迎上去问“没事吧，上到哪里了？要不要紧啊”

　　热切的话语惹得轩雨晓心头一暖，她想伸手揉一下她的发顶，却又想到什么似的，转而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医生说是皮肉伤，多养养就好了。”

　　宣封阳也投来关切的目光“那个…对不起啊，我当时太急了，真的很谢谢你，如果你刚刚没有那样做，我现在可能已经在医院了”说完他深深鞠了一躬。

　　轩雨晓把人扶正，“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也不用多感激我，打完这一球，在我心里你已经是朋友了，帮助朋友是应该的，你觉得呢？”

　　这句话不仅给了对方台阶，还缓解了有些严肃的氛围，言外之意就是她已经把他当朋友了，再一个劲感谢的话就不合时宜了。

　　宣封阳一愣，只觉得心里淌过暖流，扬起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好”接着伸出手“宣封阳”

　　轩雨晓同样笑着回应握手“轩雨晓”黑色冲锋衣的拉链被解开，白T上印着的棕色小熊，给少女增添了名为青春的气息。

　　宣封阳的心跳在某个瞬间多跳了一拍，他微红着脸移开视线，少年的悸动总是那么无声无息却又震耳欲聋。

　　轩雨晓看着宣封阳不自然的躲闪以及脸上可疑的红晕，眼神暗了一下，又自然的盛满光彩，明晃晃地冲着三人笑道“应该快到吃饭的点了吧，都别愣着了，快走吧运动了一下午都不饿嘛”

　　徐乐风看她并没有不舒服的样子，虚搀着轩雨晓，又拉起一旁的任观南，应声准备去食堂。

　　“宣封阳，你是要和我们一起去还是先回去？”少女清晰慵懒的声线回荡在宣封阳耳畔，他有一瞬的无措，下意识抬手揉了一把微分碎盖，最终开口

　　“一个男生和三个女生吃饭像什么样，我就不打扰了，先回去了哈，那个…你记得换药”如果忽略最后一句的犹豫，那也称得上坦荡。

　　轩雨晓轻轻挑眉，点了点头道谢。

　　宣封阳不是恋爱小白，他也有过几段情史，所以他很清楚自己现在对轩雨晓有好感，他也算得上慢热的人，这出于意料的欢喜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大概是她太特别了，哪有这么会打篮球的女生啊，他给了自己一个合适的理由。

　　……

　　三人来到食堂，抬头看着琳琅满目的铺子，边走边思考要吃点什么

　　“酸辣粉怎么样？”一向安静的任观南开口

　　都说物以稀为贵，安静舍友好不容易提一个小要求，那当然是满足她啦，于是两人立刻附议。

　　三人端着热腾腾的酸辣粉寻找座位，食堂里人声鼎沸，正是吃饭的点，人怎么会少，找了一圈都没有合适的座位。

　　轩雨晓后背的伤被汗水打湿开始隐隐作痛，但她没有表现在明面上，低下抬起远眺寻找座位的脑袋，正巧和一道清冷的视线对上，轩雨晓从疼痛中迟钝的识别出视线的主人——沈清野

　　她一个人坐在四人桌上，可能是她长相的攻击性，并没有其他人来询问是否拼座。

　　“沈同学，能不能拼个座啊”她微笑着询问

　　沈清野收回视线，心想她似乎很清楚怎么发挥自己的优势，知道怎么笑最是真诚。

　　本想拒绝，却看到对方微曲的脊背，以及放在板凳靠背上的那碗酸辣粉，拒绝的话没能说出口，叹息般点头同意了。

　　那边的徐乐风和任观南也注意到了沈清野，分别坐在了旁边的位置上开始和她说话，沈清野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应着。

　　“谢谢，谢谢你今天把我送到医务室”轩雨晓双手合十夹着筷子朝沈清野一拜，样子有些滑稽。任观南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继续回头和徐乐风聊天 。

　　沈清野被她的操作搞得一愣，冷淡地摆摆手“不用”没再多说

　　轩雨晓有些尴尬，几乎要坐不住，却还是硬着头皮把粉吃完，吃到一半，沈清野向另外两人点头示意离开，唯独没有把目光分给轩雨晓

　　确定了，这个女人一定在孤立自己！轩雨晓感到有些挫败，什么都没干，就好像被讨厌了。

　　如果是单纯被人讨厌的话，轩雨晓并不会有什么其他感觉，但她总觉得沈清野看出来什么别的东西，让她稍微有些不安，同时也增添了她探索沈清野的兴趣。

　　不过一天时间，就改变了她原本的打算，轩雨晓略微有些不高兴，吃完饭来到浴室，避开伤口冲了一个凉水澡，也将大脑冷静下来，她忽然低头冷笑一声，再抬起头时，眼神里充满了戏谑，这是她盯上猎物才会有的神态。

　　等晚自习结束，回到床上，关了灯，但没关不住徐乐风不停的嘴，她大概是上辈子是个被人缝住了嘴巴，这辈子才有说不完的话，劳累了一天舒服的躺在床上的轩雨晓好脾气的一句一句回应着徐乐风。

　　不知不觉到了半夜，对面两人大概都睡着了，轩雨晓打了个哈欠，徐乐风突然转移话题“我想我男朋友了，呜呜呜”

　　轩雨晓好笑道“想又什么用，又不能去找他”

　　“呜呜，你根本不懂什么叫爱情的苦，你长那么好看肯定都是别人追你吧，话说你最喜欢你哪一任啊”

　　“……”被掐断了线般，轩雨晓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徐乐风以为她睡着了，试着叫了几遍她的名字都没有得到回应，也就自个睡去了。

　　轩雨晓死死盯着黑暗中的某一处，好像下一刻就要被它吞噬，那些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回忆一幕幕上演:

　　程九儒，这个名字，是在什么时候第一次听到过，已经不记得了。刚上初中那会，轩雨晓也是个安静平淡的女生，留着厚重的刘海，遮住了眼睛，像是在保护眼底那抹纯粹。而这层保护罩，被程九儒亲手掀开，轩雨晓以为自己看到的是光，明媚璀璨，却不曾想，被打开的不过是一道地狱的门。

　　程九儒会带着轩雨晓一起排在拥挤的队买爆火的甜品；会带着她翻出校园的围墙，在街边的小店拿出身上仅存的八块钱买一瓶奶茶，两个人共用一根吸管喝；甚至有一节晚自习，她带着轩雨晓，想两个人私奔一样，拿着请假条，光明正大地走出被视为束缚牢笼的学校，却打车去往游乐场，两个人痛痛快快的玩了一整晚，精疲力竭的睡在大马路上，第二天被冻醒相视一笑……

　　轩雨晓在知道自己的真实想法鼓起勇气和对方表白时，一向温柔的程九儒却很冷漠，明明夏天的风都是热的，明明也能感受到背夹上都是汗，但为什么那么冷？

　　事情的转折发生在一次体育课，八百米测试结束，轩雨晓体力不支的跌坐在地上，也许是下午的阳光太过柔和，也许是缺氧的大脑不够清醒，不然怎么会觉得迎着光走来朝自己伸出手来问自己“我们可以和好吗”的程九儒那样动人。一个月的心理建设被一句话轻而易举的击溃，那个时候确实也没有到非她不可的地步，可是噩梦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

　　一开始，程九儒确实表现得喜欢她，有时候心情好会一口亲在轩雨晓脸上，不谙世事的少女被哄骗的分不清东南西北，程九儒说“我不喜欢女生，我只喜欢你”轩雨晓信了，把一颗热烈的真心捧出来，却被人毫不怜惜的践踏，她不傻，她能清楚的感受到所谓的恋爱，不过是跟她的心情谈恋爱，她心情好，对她也好，她心情不好，无论轩雨晓怎么求都没有用，轩雨晓不是不知道自己有多么卑微，但她控制不住地爱她，她割舍不下她。

　　她鼓起勇气向她提出分手，程九儒表现得毫不在意，“你想好就行，不用和我说”那一刻轩雨晓试图在冷漠的皮囊下寻找对方爱自己的痕迹，但无功而返。轩雨晓心灰意冷，以前她还会拒绝喜欢自己的人的表白，因为她明白，她心里只有程九儒一个人，她也不想伤害别人。但后来，她把刘海撩起来，那双纯粹是眼睛已经不知道遗失到了哪里，开始来者不拒，说是双，实际上对于男生大多是因为对方对自己好才产生的好感，日子依然继续，她发现别人的喜欢让自己觉得很开心，她开始追班上有点好感的女生，她也确实足够真诚，起码那个时候是真心喜欢对方，但很快就厌倦了，她对自己追到手的女生很愧疚，那个女生值得自己爱，她也想爱，但她做不到，无能为力，最后她还是和对方分手了。

　　那天晚上程九儒静悄悄的走到她床铺旁边，把轩雨晓吓了一跳，她承认那时候自己已经不再喜欢程九儒。“你和xxx（那个女生）关系很好吗”“你还喜欢谁”“对，我吃醋了，吃的你的醋”……“张嘴”只记得程九儒一点点压了下来，封住了自己微张的唇……又一次和好

　　没过多久，她似乎又厌倦了，又开始忽冷忽热，但就是吊着不分。轩雨晓气笑了“你能不能去死”“你没有资格掌管我的生死”“是啊，不然你还真能去？你是一条狗吗？”不欢而散，轩雨晓却躲在被子里哭了很久。

　　谈的时候，程九儒生气就会长时间不理轩雨晓，轩雨晓再一次有一次的冷战中习惯，她们一直冷战持续到中考，中考分考场，在一个校区上下楼，程九儒中考前给轩雨晓发信息说等等她，她没回，却还是在最后一场英语考完后，默默地收拾了比往常更长时间的书。程九儒的身影从楼梯扑来，她拥抱着轩雨晓闷声道“我喜欢你，和我在一起”轩雨晓只是笑，她的心智在一次又一次分手中磨砺，她只说“考上一所高中再说”，最终摇号并没有实现，程九儒的态度也在一次又一次分手后慢慢降低，轩雨晓能明确感觉到她是真的喜欢她，最终她又一次吃了回头草，谈起了异校恋，这是三年来第一次以平等姿态谈恋爱和程九儒。

　　轩雨晓明确感受到了她的爱意，程九儒看向自己的眼神无比真诚，她最好的朋友跟轩雨晓说“程九儒第一次有了想和一个人一辈子的想法，那个人就是你”她沉沦着也防备着，却还是在高一下册快开学的一个晚上吵架后，断崖式分手。

　　九儒，九儒，出自?道德经?寓意为“一言九鼎，儒雅随和”，那些她许下的誓言，美好的幻想最终还是消散了，一言九鼎不过是笑话。

　　轩雨晓已经困了，不再看着那一处黑暗，她只是淡淡闭上眼翻了个身，便远离了那处黑暗，她最终还是放下了，只是遗留下来的疤痕却怎么都去不掉，没办法再真心爱上一个人，喜欢也是来去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