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三弄》湖衣

14、尾声

　　昭元十三年新年过后，明威将军虞珂自请为唐、邓军节度使，受命赴蔡州平乱，遂宁公世子羽林中郎将贺兰润玉、翰林学士刘玄寄与他同行。半个月后，魏国公长女虞璇玑应皇太后邀请来到大明宫观赏梅花，不幸旧病复发，在疏影暗香楼辞世。同年十月，唐邓节度使雪夜入蔡，擒获叛乱军元首吴济，蔡州乱平。翌年，又平定淄青。两位年轻将军因功分别敕封为凉国公、蔡国公；刘玄寄则在蔡州之战中受伤，辞朝返乡。不久，昭元十五年春三月，天子穆昭于寒凉殿被宦官杀死，皇子穆攸逃离大明宫。汝阳王世子穆政继皇帝位，将宪宗穆昭葬于长陵，次年改元崇德。

　　光阴流转，物华冉冉，很快到了崇德三年。

　　终南山伽蓝玉清铺陈的繁华中，有一座香火鼎盛的五仙庙。据说梁国公虞珂和蔡国公贺兰谦玉就是在这里见到了黄大仙，才会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平定了让多少老将损兵折将纷纷落马的蔡州叛军；而鸿胪寺卿宇文浩泰也是在这里见到了黄大仙才从一个小小的侍卫飞黄腾达跻身九卿；至于那个曾经是长安城神话后来辞官引退的翰林学士，则是当年路过宝地却没有来烧香而后又不曾弥补终于失去了黄大仙的欢心。

　　听到庙祝热情洋溢的解说，浩泰笑了笑：“长安城的流言还是一样没有一点长进啊。”

　　“不过，神仙的侍从们到真是光鲜了起来。看来，我们给他们贡献了不少香火烛财。”虞珂评论着，青黢黢的络腮胡子遮住了当年白生生嫩得能滴出水来的脸。他转头，看见润玉正抱着一只火红的小狐狸在买香，“五妹你有什么感想？”

　　润玉将香点燃，插在香炉里，虔诚地拜了几拜，才回头答道：“黄大仙说了，小璇一定会回来。”

　　“。。。算我没问。”虞珂耸耸肩，对走火入魔的好友一筹莫展。却听浩泰幽幽说，“璇玑的确是个千年的狐狸，实在没有办法的时候，找找同类也不是那么不合理吧？”

　　虞珂抓狂。你们是堂堂朝廷九卿好不好？这种乡野村妇的迷信也相信？我家五妹哪里是什么狐狸精，起码也是个仙女吧？不过，五妹离开蔡州也有五年了，没有什么意外的话，也该回来了。“咦？咦？润玉，浩泰，你们看！紫烟，紫烟，那边有紫烟。”

　　小狐狸从香案上跳了下来，咬着润玉的袍角，紧紧地跟在后面冲出了庙门。

　　一记暴响在五仙庙前炸开。紫烟散开后，信徒们才发现一辆香车的篷顶多出了一个殷族少女打扮的女子。

　　“糟糕，不小心把紫烟给掉出去了。”璇玑缩缩脖子，正要招呼小表弟，然后听到一个浑宏的声音，“好久不见！”

　　红唇轻轻张开，然后勾起，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我是瑶池黄大仙，今生下凡在人间。”

　　“那你一定名叫璇玑姓贺兰。”扛着狐狸的年轻人飞身跳起，然后，眨了眨眼睛，两颗眼泪啪啦掉在香车篷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