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三弄》湖衣

15、番外 贺兰家书

　　爹、娘、七姨、十姨、十二姨、十三姨、十四姨、十五姨：

　　报告你们一个好消息。今天，也就是明光四年四月十四申时二刻，小璇在家里生了两个女儿，你们又做祖父母了。

　　小璇给两个女儿取了小名，大的叫香瓜，小的叫樱桃。香瓜象小璇，又漂亮又爱笑，一生下来就很会抢，将来也一定象妈妈一样很有出息；你们肯定要说，小女儿象我了，想不到吧，樱桃象舅舅，也就是小璇的哥哥，对，就是和璇玑同一天出生的四郎。大家都说，樱桃将来一定会长成绝代佳人，倾国倾城。我也这么认为，但是，我还是觉得香瓜更漂亮一些。香瓜和樱桃的大名小璇说一定要爹来起，因为爹很会起名字，所以请爹多用一点脑汁，一定要给她们起两个名副其实的、又好听、又好看、又容易写的名字，谢谢爹。

　　娘和几位姨送来的衣服鞋袜也收到了，大小正好合适。我是说，娘和七姨、十姨做的樱桃很喜欢，而十二姨、十三姨、十四姨、十五姨做的香瓜就更喜欢。这一点让我有些意外。原本我以为香瓜会喜欢男装，想不到反了过来。小璇说衣服很别致，谢谢娘和姨。

　　就到这里，我要去看小璇和香瓜、樱桃了。现在她们应该都睡着了，就算我感动得哭也不会有人笑话我。

　　润玉于明光四年四月十四日戌时二刻。
　　此外，谦玉到现在也只有一个儿子，而我却有两个女儿，所以，请正告他不许再嘲笑小璇是“不会下蛋的母鸡”。虽然小璇不在意，还笑，可是我觉得谦玉这样说是否定小璇做为一个女人的很重要的一部分价值。现在好了，再也没有人能拿这点来攻击小璇了。切记切记。

　　爹、娘、七姨、十姨、十二姨、十三姨、十四姨、十五姨：

　　今天侍卫把你们的信交给了我。虽然晚了一点，不过，正好赶上香瓜和樱桃的满月。想不到你们竟然花了十年的工夫想孙女的名字，更想不到你们花了十年的工夫只想出这么土的两个名字。其实涟漪、清波也不是不好，但是真的太普通了（小璇说，加上姓就不算普通），而且笔划也太多了，将来她们写字画画签起名来会很伤手。所以，我决定给她们起个字，香瓜就叫一，樱桃就叫一一，反正她们是双胞胎，都叫一也是合理的，后来小璇建议把一一改成乙，我觉得也未尝不可。

　　香瓜的满月酒很热闹，杭州的名流显贵基本上都来了，有的还带了他们的孩子。不过，我觉得所有的婴儿中，最漂亮的还是我的香瓜，当然还有樱桃。香瓜现在更爱笑了，别人都说刚满月的婴儿不会笑，可是，我起码看见她笑了十二次。樱桃到不怎么笑，甚至连小璇的帐都不买，不过，小璇真的太偏心她。满月宴上，她就只顾着抱樱桃，我只好就一直抱着香瓜。唉，偏心对小孩子的成长很不好。其实我也不是埋怨小璇，但是，最近她的确不怎么关心我。很多次，我在旁边看她，她都没有反应。算了，女人家对小孩子关心多一点，也是应该的。

　　小璇去年酿的酒现在已经非常香了。这次，也给爹带去一瓶。另外，还有几盒胭脂，也是小璇做的，说送给娘和几位姨，都是一样的，不用抢。不写了，我要去街上看看，听说童家店刚刚推出了一种新玩具，很适合女孩子玩。

　　润玉于明光四年五月十四未时一刻

　　爹、娘、七姨、十姨、十二姨、十三姨、十四姨、十五姨：

　　大前天是香瓜和樱桃的周岁。非常高兴，但也有点担心，因为浩泰来了杭州。他还带了一个三岁的小男孩来，但是孩子的娘却没有看见，我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周岁宴比满月宴更热闹。抓周的时候，香瓜抓了我准备的宝剑和马鞭（全部抓在右手，我就说她很会抢）。但是，你们知道她左手抓了什么吗？我的紫金鱼袋！我就知道她和小璇一样聪明，将来说不定会是个女将军。樱桃抓了小璇准备的紫色小球还有书，我想，她将来也一定是一个天才女才子。

　　抓周结束的时候发生了一点意外。爹，娘还有姨娘，你们能想象得到吗？浩泰家那个臭小子，竟然爬到桌子上，趁人不备，抱住樱桃亲了一小口。我当时就气得头发全竖起来了，要是早知道宇文家会出产一个小色狼，无论如何我也会事先防范，把他关进小黑屋。更可恶的是，他亲过樱桃也就罢了，小璇说就当逗小狗玩，但是，他亲过之后还不肯放开樱桃，怎么劝也劝不开，我一气之下，就想把他拉开，结果他竟然哭给我看，弄得人们看我的眼光好象是看一个欺负小孩子的恶人。更更可恶的还在后头，由于他怎么也不肯放开樱桃，连吃饭也不肯，最后小璇只好同意让他和樱桃一起睡觉！！！

　　简直是晴天霹雳。我要是早知道会这样，绝对不会让浩泰走进家门。你们记住了，将来樱桃去长安的话，宇文祈千万一定绝对要拒之门外。最可恶的是，他在香瓜和樱桃之间制造矛盾，好象香瓜不如樱桃似的。哼，也不想想，香瓜是姐姐，无论是谁想要娶樱桃，都必须等香瓜出嫁！真是一颗芋头不如一颗芋头，他老爹起码眼光比他强多了。

　　由于连续三天都在生气，以及必须防范小色狼的关系，所以拖到今天才给你们写信，你们千万不要以为我气病了或者小璇身体不适。

　　润玉于明光五年四月十七亥时一刻
　　又：上次娘说骨头有点疼，小璇就做了一些药酒，这次一起带去，娘要小心。

　　爹、娘、七姨、十姨、十二姨、十三姨、十四姨、十五姨：

　　今天我非常、非常、极度、极度伤心失望。不，不止是今天，早在上个月我就觉得老天在戏弄我。你们知道吗？当我送给樱桃一件漂亮的衣服做生日礼物的时候，她竟然冷冷地说：“爹，这种愚蠢的游戏你还没有玩够吗？我不是女孩子。”

　　你们相信吗？樱桃竟然是一个男孩，我的漂亮得象一个仙女一样、才华横溢、让无数小色狼竞折腰的樱桃竟然是一个男孩。她明明一岁就会弹琴、两岁就会读书，三岁就会装神弄鬼，四岁就会捣药煮茶，五岁就会弹琴画画，唯独不会下棋一下棋就输然后与平时判若两人又耍赖又暴跳如雷和她娘一模一样的啊，怎么可能会不是女孩子呢？更让我伤心的是，看见我这么伤心，她也不知道安慰，只是冷冷地瞟了我一眼，好象我不是她爹，而是一个很蠢很蠢的陌生人。。。我去找小璇，她竟然反问说难道我竟然不知道吗？问题是我的确是不知道啊。樱桃刚出生就很漂亮，漂亮得象小仙女，我还说了一句：女儿很漂亮。这五年，从来就没有人纠正我。樱桃看我买了漂亮的衣服回来不过皱皱眉，我还以为她嫌弃我的品位；小璇看我出糗就笑，我还以为她又在想什么鬼主意捉弄我；还有香瓜，我最宝贝的香瓜，竟然说，这也没有什么不好，反正樱桃不穿的衣服归她、不玩的玩具也归她（我就知道，她最厉害，将来一定是一个把敌人欺负得片甲不留的女将军）。

　　不说了，天亮后我还要上街给樱桃买宝剑（香瓜虽然有十来把，但是我不觉得樱桃会喜欢那些雕龙刻凤华而不实的东西）。既然是男孩子，我也应该早点教她学武，不能再由着小璇乱宠了。至少在上街以前，我还可以一个人继续伤心一会。

　　润玉于明光十年五月十四丑时三刻
　　又：我终于相信，男孩比女孩漂亮，是虞家的传统。
　　又又：突然之间有些高兴：如果宇文家的小芋头知道我的樱桃是男的，不知道他的脸会是什么颜色。这样看来，樱桃是个男孩其实也不完全是坏事。
　　又又又：娘的骨头好些了没有？小璇说，过年的时候会带香瓜和樱桃去长安。你们可千万记着不要把樱桃给宠坏了，香瓜可以继续宠。对了，如果宇文祈来了，你们不用拒之门外了。
　　又又又又：想了想，由于前科恶劣，还是不要让那个小色狼进门了。切记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