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栀》复惊初

37、安静

　　到达民宿后，崔安静给崔闹闹打了一通电话，目的是为了沆瀣一气，怕她说漏嘴。打了没三分钟，听到电话那边有男生的声音，她匆匆挂掉电话，怕打扰他们。

　　谢行言把买的东西拿进厨房，冰箱还没插上电，得等一会，重新折回客厅，见她愣愣站在外面，便叫她：“站那儿干嘛，不冷吗。”

　　“想吃什么？”他问。

　　崔安静走进来，这才注意到他去买了不少菜。她不太会做菜，也不太挑食，很好养活。摇头说随便都行。
　　谢行言进厨房收拾，崔安静也去帮他一起，到后面被他赶出厨房。她坐在外面打开电视，忍不住想，我看着也不像不下厨的样子吧。

　　她转回头，开放式的厨房，灯不是很亮，他背对着处理食材，一件黑色衬衫，身段挺拔，影影绰绰，她想到一个词。
　　人夫感。

　　刚冒出三秒，她猛得转回头，一掌拍在自己头上。
　　她在想什么啊！

　　忽然感觉脸很热，给自己煽风，不料谢行言却看过来，问她怎么了。

　　崔安静故作镇定，我很好呢。
　　一个小时后，谢行言端着菜走出来，崔安静起身去帮忙端菜，被他制止：“你去门口拿一下东西。”

　　“咦，你还买了什么啊。”崔安静好奇，走去开门，见地上放了两个不大的礼盒，都是透明礼盒，能看见里面的东西，一个蛋糕，一束鲜花。

　　一时被眼前的东西冲击，没经过思考脱口而出一句：“你也今天生日吗？”
　　谢行言投来视线，一阵沉默。

　　饶是崔安静反应在慢，这会儿也转过弯来了。
　　她将蛋糕跟花放桌上，虽然已经很确定，还是小声问一句：“你记得我生日？”

　　谢行言第一反应，这姑娘怎么那么傻。
　　他一个大男人买什么鲜花。

　　谢行言不说话，将盒子拆开，动作有些粗鲁地把那束巨大的费罗伊德塞进她怀里，稍稍弯腰，对上她清澈明亮的眼神，嘴角荡起浅浅的弧度：“崔安静，生日快乐！”

　　这一刻，崔安静的心在砰砰地跳。
　　轻轻眨了眨眼。

　　谢行言准备得很充分，蛋糕、鲜花、长寿面这些都有，第一次，崔安静感觉自己被人捧在手心上，她带上生日皇冠，对着蜡烛许愿。

　　从小到大，头一次过生日有蛋糕，这第一个愿望，希望她身边这个人永远健康幸福。
　　许完三个愿望，她轻轻吹灭蜡烛，黑暗中再一次响起他的声音：“崔安静，二十八岁生日快乐！”

　　下一秒，他将旁边的开关打开，灯光重新亮起来。
　　谢行言订的蛋糕很漂亮，白色的奶油上面裱满了红色的玫瑰花，不太忍心破坏。
　　“用不用我帮你拍照？”他问。

　　“可以吗？”崔安静把自己的手机解锁给他，刚换不久的新手机，屏幕干干净净的，没什么应用。一眼就找到相机。

　　“你等我一下。”崔安静匆匆跑上楼，对着镜子浅浅瞄了瞄眉，重新补上口红。

　　崔安静举着蛋糕朝着镜头微微一笑。

　　谢行言打开调转镜头。
　　崔安静很少笑，要么是浅笑，要么是敷衍人的假笑，很少像现在这样，眉心舒展，眼睛里闪着光，大大方方地看镜头，犹如春华，灿烂喜人。

　　心口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
　　连拍了十几张，谢行言觉得还不太够，在她鼻头抹了一点奶油，红扑扑的脸看上去更俏丽了，崔安静礼尚往来，把这份祝福还在他脸上。

　　拿着镜头朝他咔咔乱拍。

　　谢行言哪儿有女明星对镜头的掌控力，很不自然地躲闪，挡着镜头，无奈的语气：“别拍了。”

　　崔安静哈哈大笑，今晚才发现，长得好看的人，面对镜头时也会害羞，不自在。

　　“那我可以跟你合照吗？”崔安静笑够了放过他，手机里拍的他正脸都没几张，就算有，也是模糊不清，她不忍心删除。

　　谢行言拿过她手机，仗着手长举着：“你在前面？”

　　“不要，显得我脸好圆。”崔安静抱着他送的鲜花头往后移。

　　谢行言不太懂拍照的讲究，只是觉得，哪里脸圆，跟平日里一样漂亮！

　　大概是一个太克制，一个反应太迟钝，即使很暧昧的动作，也被他们化解得干干净净，就像是很普通很纯洁的关系，坦坦荡荡地完成寿星的一切要求。

　　只是拍完后，谢行言说：“把照片发我。”
　　崔安静在挑照片发他，听到他又补了一句：“全部。”

　　全部，那就是包括她的单人照，这会儿她才后知后觉觉得脸红。

　　当晚，几年不发朋友圈的崔安静突然更新了一组照片，四张照片，鲜花一张、蛋糕一张、长寿面一张、还有两份生日礼物，没有任何配文。

　　当时她问他为什么是两份。

　　他告诉她，是上一年买了没送出去的。

　　朋友圈炸出好多评论。

　　顾铭：跟谢行言一起！？
　　李裴：生日快乐！【鲜花】
　　谢勾月：宝贝生日快乐【亲亲】
　　谢勾月回复顾铭：我哥也在吗！
　　顾铭回复谢勾月：呵呵继续装？

　　谢行言给她点了个赞。
　　崔安静没有理会他们，跟父母通了会儿电话，刚刚才发现他们下午给她发了红包，祝她生日快乐。

　　谢行言订的房间是上下层，她住上面，给她留够隐私，洗漱完，她躺在床上睡不着，看了眼时间，才八点不到睡得着才怪。

　　她忍不住笑自己。
　　怎么回事！

　　那这两天该做什么呢，她翻来覆去的想，南江的景区好像挺多的，刚好是下雪。
　　她看着天花板，脑海中闪过今天发生的一切，每一帧都闪过谢行言的脸。

　　突然想看电影。

　　她打开手机，看最近热播的电影，找到一部自己比较感兴趣的，而谢行言也许能看进去的。选了场次，买了两张，转而去问谢行言。

　　崔安静：去看电影吗？

　　谢行言是在半小时之后才看到的信息，他刚洗完澡出来，头发都没擦干，毛巾搭在头上，正湿哒哒往下滴水，看见信息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他顾不上，拨了个语音电话过去。

　　听到那头传来的声儿，松了口气。

　　还好没睡。

　　“刚刚在洗澡没看到。”他重新走进浴室，“电影几点？”

　　“没关系。电影还有半小时开场。”

　　谢行言将手机放一边，找吹风机：“等我两分钟，我吹个头发就走。”

　　崔安静说好。
　　可是他上下翻了翻柜子，哪儿有吹风机，无奈之下他问：“吹风机是不是在你那儿？”

　　“等等哦，我给你拿。”她的声音很轻柔，还伴着她哒哒的脚步声。

　　很快，她拿着吹风机走下楼，目光匆匆划过他的湿发：“给。”
　　给完他后，她干脆坐在沙发上等他，其实呢，这个影院离他们还是有点距离，从这里赶过去需要近二十分钟的路程，加上天气路滑，也许会晚到，不过她却一点都不急，本来就是临时起意的。

　　她应该在订晚一点。

　　谢行言很快，说两分钟就两分钟，重新穿上那身衣服，拿起外套走出卧室，叫她：“走吧。”

　　崔安静起身回头，第一眼见到的是他未完全吹干的头发，她皱眉：“你头发没吹干。”
　　“没事，等会儿就干了。”他不以为然，怕耽误她的电影。

　　“外面很冷，会感冒的。”崔安静催他，“你快去吹干，我等你。”
　　见他一言不发，崔安静直接上手拉着他回去，推开他卧室门那刻，她说了句冒犯了，把吹风机重新插上电。
　　“头低一点。”
　　她这是直接上手。

　　他们俩人的身高差距还挺大的，她小小的一只，头只能够到他肩膀，他又是半站着，挺吃力的。
　　吹风机嗡嗡的声儿在耳边响个不停，同款沐浴露的香从她身上散发过来，只要再近一点，她的手就会碰他胸膛，谢行言受不了偏开头，从她手上抢过吹风机：“我自己来就好。”

　　崔安静噢了一声松手。守着他吹干。吹风机功率太小，她知道，她刚刚都吹了半小时才勉强干。
　　在电影还剩二十分钟时，他们出的门。迟了三分钟，不过也还好，刚开始没错过多少。

　　电影是部科幻片，还挺有意思的，有些地方没看懂，看完还有点意犹未尽，想着也许还能二刷一遍。
　　走出商场刚好十一点，冬天的黑夜最是萧条，孤灯冷风，一条清冷的街仿佛没有尽头。
　　崔安静拉紧自己的羽绒服，出门没戴帽子，脑门凉嗖嗖的。
　　车没停在地下停车场，而是在商场后门，他们从前门出来的，谢行言让她先在商场等会儿，不过她被路边的小吃摊吸引了出去。

　　好香的烤肉味。
　　崔安静舔舔嘴唇，馋了，要了几串，谢行言开车过来的时候还没烤好，于是，谢行言下车陪她等了一会儿。
　　拿上烤串，崔安静递给他一串，他摇头说不要。
　　“你不用下车陪我一起等的。”这是她第二遍说，听着不高兴的话，谢行言懒得回。
　　回去的路上，顾铭突然给她打了个视频。
　　崔安静觉得不太方便，改为语音。

　　接通后，顾铭很长一段时间没出声，这很不像他的风格。
　　崔安静试探一下出声：“喂？”
　　“崔安静。”他突然讲话。

　　“这么晚找我有事吗？”说完这句话，那头又陷入一场沉默。
　　真的是奇奇怪怪。
　　“不说话算了，我挂了。”崔安静正准备要挂电话。
　　顾铭突然说了一句，崔安静被吓得睁大眼睛，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小心翼翼扭头看谢行言。
　　他应该没听到吧。

　　谢行言专心致志地开车，漆黑如墨的眼盯着眼前，听到这句话时，嘴唇紧闭，弧度慢慢往下压。
　　他没有偷听别人电话的嗜好，有时候不想听到也难。
　　拐过一处弯时，又是一条萧条冷寂的路，他踩下刹车，声音平静地不带丝毫情绪：“你没听错。”

　　……
　　果然他还是听到了。
　　刚刚顾铭说的是：“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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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快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