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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C41 ...

  •   夕阳的余辉逐渐消失,暮色渐沉,夜风燥人,自窗外流入。举目望去,昏黄灯火孤独伫立于夜幕之中,透出几分萧瑟寂寞。

      沙发上几个绣花靠枕随意摆放着,电视机静静悬挂墙面,屏幕一片黑暗。
      客厅内寂静如初,空气略微有些沉闷。

      什么叫它对他来说就是这么重要?
      是“它”——同样也是“她”。
      望着少年远去的冷漠身影,尹煜柃欲言又止,也没再有开口的机会。

      就这样被他冷冷地呛了一口,心里头憋着一股火没处发泄。
      心脏在胸腔内沉闷地跳动,每一下都异样的厚重。
      尹煜柃顺手从身边抓来个靠枕,手中不自觉地用力,其中填充用的棉花不断被挤压成扁平状,隔着层厚布料,无意识中指甲已然按入掌心。

      她不知那邱瑾初有什么值得他惦念的地方。
      就算是生母,邱瑾初却没尽到应尽职责,转头把他丢下,反而是她这样一个和他没有任何亲缘,全靠一纸合约维持关系的她掏心掏肺将他拉扯大。

      留在沈宅,她牺牲了太多太多,时间、青春、精力,甚至是爱人。
      她甚至还为他戒烟戒酒。要知道,戒去一个瘾是多困难的事。

      可她又质问自己,她拿到钱了啊,有收获就应当付出。
      她最初看重的是钱不错,可钱哪里不能赚,无非是快慢多少的问题。
      真正让她留下来的是沈逾晟,是因为他才对。她照顾沈逾晟,用得着那么认真仔细吗?让他吃饱喝足活到合约到期那天不就好了吗?她根本不用费心费力教导他。

      戒烟戒酒也是同样的道理。她现在是沈宅的女主人,所有人听从于她,她做什么会有人管吗?又有人敢管她吗?没有。
      她是怕沈逾晟吸到烟味影响健康,是怕他向自己学习,还没有成年就接触这些容易上瘾的东西。

      所以,所有主观性的付出都是源自于他。

      可如今他却说,她就是比不过那女人。
      没有功劳,她总有苦劳吧?

      七年——养的小宠物都知道养育之情,也懂得知恩图报,狗狗对主人的忠诚是无条件的,无论贫富,都会一如既往地忠诚和服从。
      要是被坏人缠上,那小狗还知道护在自己面前吠几句。

      可他呢?
      他现在居然……居然还喊到自己头上来了,她倒不如去养只狗呢!早知今日,她当年就不该留下!

      心中情绪难以压抑,望着斜方空旷的地面,女人抬手将靠枕悬在空中,想重重朝那儿砸过去,宣泄心中乌黑厚重被压得难以喘息的情绪。
      突然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没必要为他如此动气。
      尹煜柃深吸一口气,随手将抱枕往沙发边上一丢,发出记闷声,再度颓废地靠回沙发。

      先前季姨从厨房里出来,远远瞧着两人从争论到不欢而散。
      这时候正在打扫卫生,到茶几前时,这才小心翼翼靠近,“夫人,晚饭已经准备好了……要不要喊小少爷出来吃?”

      尹煜柃双手抱臂,目视前方漆黑的电视机屏幕,冷声说:“随便他。”

      “会饿着的,对身体也不好……”季姨小心翼翼说。

      尹煜柃躁郁地胡乱抓了抓头,头发因此凌乱地炸开。隔了几秒,她默默用手指理顺头发,一声不吭起身往楼上走。

      知道季姨跟在后头,应该是要上楼进行打扫。
      走到一半,尹煜柃脚步逐渐放慢,季姨也跟着慢下来,怎知下一秒就被她喊到前头去。
      “这……不太好吧。”
      “你是在拒绝我?”
      季姨低头说不敢,尹煜柃就反过来跟在她后头。

      屋子内少年情绪反反复复,犹犹豫豫想狠心将手机壁纸换去,就在此时却听见门外有阵脚步声,在逐渐向自己房门靠近。
      他突然有个想法,从前和她闹矛盾,总是会很快解决,今天会不会像以前一样,她会不会是想和他好好谈谈?

      只要她服个软,他肯定是会好好说的。他从来都不会真的跟她计较什么的。
      只要她开口,他总是很好哄的。

      沈逾晟将手机收了收。他当然不想和她吵架,可他总是有小脾气的,他不能一直这样被动,不想一直被她拿捏。
      于是按耐着情绪,少年缓缓站起身,站在门内侧,并未有所动静,仅是有强烈预感般盯着眼前门期待又耐心地等待着。

      没几秒,果不其然,响起了敲门声。
      他自以为拿捏住对方,拉开门的瞬间,少年的眸光却动了动。

      季姨眼神有些飘忽不定,“该吃饭了。小少爷。”
      她显然本意并非喊他出去吃饭的。

      此时此刻,视线悠悠略过季姨,女人的身影有极为强的存在感,无法忽视。
      尹煜柃自季姨身后径直一步步走过,然后踩入隔壁屋内,侧脸又冷又艳,眉目清绝,像朵开得正旺的带刺玫瑰,骨子里透着尖锐张扬,连个正眼都没留给他。

      少年眸色一暗,胸膛里燃烧起熊熊的烈火,一直燃进眸底,唇边挑起嘲讽的弧度。
      这是在故意气他呢?
      她很厉害,他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再次被她拿捏。

      “不吃了。没胃口。”
      紧接着,两道巨大的关合声在左右两侧此起彼伏响起。

      尹煜柃不再像平日那样殷勤地叫他去吃饭,少年也赌气不去吃饭,在屋内生着闷气,自我安慰说:我还不稀罕呢。
      另一头,进了屋后,女人落座床沿,柔软的席梦思往下陷入,她俯身伸手拉开抽屉。
      取出里面的银质打火机,渴望抽烟的欲望愈燃愈烈,燃至顶点。

      略显急躁地翻遍整个衣橱衣物,却没有任何烟的踪迹。
      望着一片狼藉的房间,突然被气笑了,尹煜柃又再度把打火机丢进抽屉。银质金属与木质材料相互碰撞发出脆而闷的响声。

      四指指腹按在抽屉表面,朝前一推,力度没控制好,传来一声极响的关合声。

      所以,她究竟为什么那么生气。是啊,不就是一块手表么,她至于那么较气么。
      她有些不明白自己,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闹刚才那一出。

      分明好好地走在季姨前头,季姨上楼顺带喊声沈逾晟叫他吃饭不就好了么。
      可刚才她刻意调换一下位置的行为又是什么意思呢?看见沈逾晟一瞬间失落的神情感到很“爽”吗?好像并没有。
      沈逾晟有没有不开心她不知道,反倒是她觉着心中愈发难受。

      /

      入冬后,城北几乎每日都在飘雪,雪不算大,地面只落层薄薄的浅白。
      大概是那日闹得不愉快,两人从那之后就不再有所交流,一到家就关在各自房间,几乎零接触零交流。
      季姨从中试着调节,碍于身份又不敢说太多。

      也是从季姨口中打听到最近沈逾晟似乎经常晚归,尹煜柃心中悬起几分怀疑,叫陈叔去打探打探,发现他去的竟是酒吧。
      先前还叫她少去酒吧,他一未成年倒转头就去,尽是做这些不该做的。

      是故意跟她怄气呢?
      她分明清楚,可她偏偏着他的套,就是会因为他这样的态度感到恼火。

      今日恰好是周六,白天又听季姨说前几日沈逾晟回到家就出去了,没有写作业。
      尹煜柃难得坐在客厅里,蹲着沈逾晟。她想,他总不可能一整天都锁在屋里。
      难道他还能不喝水?不吃饭?真想成小神仙?

      知沈逾晟者还属尹煜柃。
      下午两点的时候,楼上有脚步声传下来。

      尹煜柃在沙发前守株待兔,手中拿着杯水,迈步堵在他身前。女人作势给他,欲给未给,好像等他自己主动拿。
      她笑意盈盈,却不达眼底,一副笑面虎的作态,还算客气地问:“昨天去干嘛了?”

      极为接近的距离,少年低眉,不自觉地吞咽,却仍嘴硬反问:“你问我,我就必须得回答你吗?前几天刚吵过架,你是觉得我很好哄吗?”

      嘴上是这么说的,然而不得不说,给他准备的这杯水成功地击中他。
      沈逾晟有些被动摇与她“冷战”的想法,觉得这是她主动和好的暗示。
      她给他台阶,他自然识相地踩上去。

      就在他准备接过时,眼前这女人把手往回一缩,在他面前挑衅般仰头一口喝下,刻意鼓着腮帮子含着,紧紧注视着他,然后才不紧不慢咽入喉。

      红唇湿润,他注视着她将空玻璃杯塞入自己手中,又注视着她的视线缓缓移至自己肩侧。
      女人指尖重重点几下少年的肩膀,轻笑一声,敛着眉眼看他,语气却不含笑:“好。我不管你。下周六你那二叔摆宴席,作业必须写完再去。”

      悬在半空的手尴尬无比,进退两难,逐渐感受到玻璃杯的沉冷。
      自知被耍,听罢此话,沈逾晟轻挑下眉,嗤了声,视线悠悠落在她那儿,“凭什么听你的。”

      “哦,周末作业好像比平时多啊。”她自己接上自己的话,语气愈发下沉,笑意渐无,“多也没用。没写完,你哪都别想去。”
      撂下这句充满威慑性的“警告”,然后便回房了。

      好的不学学坏的。她记得她有跟他说过,不可以学她,她是坏孩子,可他不是。
      还真是她不让他做什么他偏做什么,反复在她的雷区蹦迪。

      恰恰是少年反骨激起她强烈的“掌控欲”,她甚至自己都未发觉心底的顽劣被他悉数点燃。
      她从来都不是好说话的,不是软柿子。
      她倒要看看是他有能耐逃出去,还是她有能耐看住他。看看谁耗得过谁。

      夜晚,尹煜柃刻意亲自准备好饭菜。
      去冰箱拿冰水路过厨房间时沈逾晟注意到这一幕,清楚又是她耍自己的“圈套”,佯装没看见,悄无声息地来,又不声不响地走。

      回到房间后,少年肚子却不争气地“咕咕”叫起来。秉持着古人“宁饿不苟”的精神,坐回桌前把书当饭吃,一门心思放在文字里,转移注意。
      看了会儿书,外头十分安静,沈逾晟当尹煜柃是回房间,于是准备看看情况,自己热些饭菜。

      轻轻推开门,压着脚步声走至走廊楼梯口,在木制扶手边朝楼下餐厅探了眼。
      开放式餐厅与客厅接连,尹煜柃和季姨还在吃饭,季姨坐在这对他的一侧,尹煜柃面朝对面客厅窗户,侧对着他,并未注意到。当然,也有可能是故意不朝这看的。

      灯光明亮,楼上颀长身影映到楼下。
      季姨视线上眺,放下碗筷试探性地看眼边上的女人,然后才冲少年招招手,“小少爷,快下来吃饭。”

      尹煜柃闷声不响地舀勺汤,略微有些烫口,于是笃悠悠吹了口,稍稍抬腕,唇瓣落于勺子边沿,扬起下巴喝下,没有任何表态。
      知道她就等着他主动服软,几乎没有迟疑,少年嘴硬拒绝了。

      楼上“啪嗒”一声房门闭合。
      沈逾晟回房后,季姨问道:“真的不喊小少爷吃饭吗?”

      手机叮声,屏幕亮起,尹煜柃扫了几眼发来的短信,空出只手点开,不咸不淡地说:“爱吃不吃。饿的又不是我。看他能忍到什么时候。”

      季姨劝说道:“小少爷还在长身体呢,一日三餐,这几天饮食都不怎么规律……”
      视线扫过短信内容,尹煜柃眉头微微凝起,放下碗筷,边起身边道:“这事我不管。”
      “夫人,您不吃了?”
      “嗯。饱了。”
      然后她就回房了。

      言外之意季姨自然是听得出来,知道尹煜柃嘴硬心软,于是跟着上楼将沈逾晟喊出来吃饭。
      季姨轻轻敲门,朝里道:“小少爷,吃饭了,还是热的,不然一会儿凉了。”
      “我不吃。”
      季姨压低声音悄悄道:“夫人已经回房了。”

      餐桌前,季姨问起两人为什么会吵架。
      沈逾晟大致说了便事情经过,季姨认真听完后才分析道:“我看夫人气的不是这表。是吃先夫人的醋了。”
      少年喝口汤,应得轻飘:“她有什么好吃醋的。太阳打西边出来她都不会吃醋。”

      季姨摇摇头:“小少爷还是年纪小,不懂女人。”
      沈逾晟腹诽,他怎么不懂她?就尹煜柃那迟钝的思维,只会因为那“阿澈”转起来,怎么会把这种多余心思放他这。
      到头来还是他吃醋才对。

      /

      将短信删除,合上房门,手机铃声源源不断响起。
      电话号码就算她烧成灰烬都记得。

      她不厌其烦地一通通挂断,调成静音模式,丢在床头柜上。
      手机依旧不断地弹出电话,高频率的震动在柜面上发出聒噪的声音。

      终于在半小时后忍无可忍。
      尹煜柃将手机放置耳边,这几日憋着的怒气瞬间爆发:“能不能别烦我!我没有钱!我自己的日子都还没过明白呢,我求你能不能放过我!”

      对面沉默了好一段时间,然后才传来女人颤颤巍巍发抖的声音,“是妈错了。妈不对。小菁,妈这次给你打电话,没有想打扰你的生活。是……”
      不知道沈逾晟有没有回房,尹煜柃深吸一口气,平复下情绪,冷声道:“别说你是我妈。”
      “好好。我不说,我不说。”

      默了几秒,尹煜柃问道:“谁给你我的号码?汤素英?”
      然而对面迟迟没回应,她没这个耐心同她耗着,作势准备挂断。

      就在她将手机从耳边挪开时,对面再度出声,略显着急,语速加快了许多:“小菁,你先别挂!妈病了。真的病了。”
      用疾病来唤起她的同情,无非是要向她讨几个钱,这种套路夫妻两个用过不下十次。
      尹煜柃默默抬起手腕,耳廓贴上手机屏,低骂道:“我看你早病了。你就是个疯子。神经病!”

      安安静静听她说完,汤梅才小心翼翼开口道:“……得癌了。”
      愣怔几秒,尹煜柃显然是不信,语无波澜:“……要钱就直说,至于这么咒自己么。”
      汤梅轻声说,“肺癌晚期。”

      凛风阵阵,掌心紧握手机,骨节微微弓起。
      尹煜柃一动不动地坐在床沿,羽睫轻颤,微微拧眉。

      汤梅说自己是四年前确诊的,当时情况比较突然,一段时间莫名其妙出现持续性咳嗽的症状,甚至有时会咳出血来,送到医院检查后不幸确诊为肺癌晚期。
      听到癌症晚期时她崩溃而震惊,一时难以接受现实的残酷。奚荣贵又嫌弃她,没钱治疗,两人干脆离了婚。

      几月前奚荣贵实在没钱,竟纠缠上汤素英一家,丈夫生病,汤素英一人在医院照顾,只留念初中的女儿一人在家。
      虽说是亲戚,但奚荣贵这人劣迹斑斑,女儿很害怕,实在没办法,汤素英只好把她在城北的消息告诉给了奚荣贵,也就顺着找到她了。

      “怎么会没钱?”尹煜柃怀疑道。
      当时合约写明了,沈志宗会给夫妻俩每月都打钱,会有住所,不愁吃穿用住。在他去世后,也理应由他手下的人继续履行义务。

      汤梅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大概六年前的这时候,就没有人往卡里打钱了。之前给我们住的那套房子也被人收了,说是没了产权,把我们赶走了。之前一年打的一百多万对我们来说足够用的,省下来不少,但这医疗费实在太贵,各种化疗费住院费……现在已经拖欠好几十万了。”

      尹煜柃并没有说话,一桩桩事压得她愈发无力。
      她在想,六年前的这时候,那不就是沈志宗刚去世么。也就是说,在当时沈志宗名下的钱款与地产企业就已然悉数被沈德珩控制。

      饭吃到一半,听见楼上有开门的动静,以为尹煜柃是要下来,结果没多久传来淅淅沥沥的淋浴声。
      吃完饭朝楼上走时,沈逾晟停于自己房门口,余光注意到隔壁房间敞开的门。

      朝里头撇去两眼。
      尹煜柃穿着睡衣,大概是刚洗完澡还没吹头的原因,发丝略微散乱,背对着他坐在床沿边上。

      一如七年前那样,他很难看到她此刻究竟是怎样的神态。
      不过他心里有个猜想,大概还是在生他的气吧。

      他自认为很小心,没有发出任何的动静,可下一秒毫无预兆的,女人瘦削的背影逐渐回身。
      还没反应过来,少年已躲避不及,扶着门框“偷窥”她的样子旋即暴露在她的眼前。

      一览无遗,无处可逃。
      四目相对,让他意外的是她的神情。
      她眼圈猩红,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眼睛蒙层薄薄水雾,像被打碎的美玉。

      少年惊异地站在原地,最后被尴尬又难堪的情绪盖过去,他手足无措正想说点儿别的什么为自己的行为辩解几句。
      不等他组织好语言,她却已经不着痕迹地收回了目光。没有像他想象中的那样嘲他几句。

      坐回卧室里,少年背靠椅子,两条椅子腿微微后仰,双手枕着脑袋,视线稍稍上眺,盯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
      他承认,除去宣泄情绪以外,在那日争吵过后的反骨源自于自己想寻求她的关注与存在感。

      在和她近几日的关系中,通过激怒对方并看到对方反应,他会感到自己拥有控制感,会觉得她在意他,他拥有她。
      这大概是因为他在其他方面感到无力的一种补偿。

      他是为了得到她的关注,而得到她的关注是因为喜欢她……可是……她种种行为又是为什么呢?莫非她真是在吃醋?
      她就这么在意她在他心里是什么位置?
      想到这,少年身体前倾,椅子四腿在地板上落稳。

      回想起她刚才那样支离破碎的眸光,那是一双一贯通透冷静的眼睛,可今日却盛满了伤感。特别特别反常。
      他以为是他眼花看错了,可想想她立即避躲偏开的目光,他断定自己肯定没有看错。

      是因为他才产生这样的情绪吗?她是哭过吗?是因为他所以才哭的吗?
      她似乎比他想象中的更在意他。
      到这种程度,可以说是爱的表现吗?

      他不免自责起来,前几日竖起来的反骨在这一刻全然崩塌。
      他想,他上辈子一定是欠她的。
      明明是她先惹他生气的,结果就刚才那可怜巴巴的一眼就让他觉得,整件事都是他的错。他简直就他妈是个混蛋。

  •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还有章(本来想一起发的,但还差点才能写完,可能凌晨发,大家明天再看吧!)
    抱歉抱歉这周让大家久等啦!
    我终于有了个榜TT最近来了好多新伙伴!!我会努力的!(框框码)
    评论区会发小红包补偿一下大家!(虽然我也不知道会不会有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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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下本开《烟火陋巷》在主页专栏:故事发生在湿热夏天破旧山城,女孩在家门口因缘邂逅比自己大三岁的“哥哥”。两人自此互相鼓励为不同的目标而奋斗。略微慢热的校园文,看少女如何破茧成蝶闯出山城。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