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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三、刺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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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
秦澈一身锦袍,自山脚顺蜿蜒小路蜿蜒而上,走到山腰,叩了叩那间竹屋的门。
“吱呀——”门被推开,只见肖瑶一身似火红裙,长发未束,随性散下。
肖瑶见来人,笑了笑,道:“是你?”
秦澈微笑:“难为姑娘还记得。今日便是来讨那人情了。”
肖瑶侧身让他进屋,不待他开口,先道:“玉玺不在我这里,其他都好说。”
秦澈一愣,笑道:“看来姑娘知道在下是谁了。”
“想不知道都难呐。”肖瑶苦笑,“堂堂赫国国君为何会在奕国王都,又为何愿纡尊降贵救我一个路人?说吧,要我做什么?”
秦澈道:“想请你帮我杀一人。”
“谁?”
“吴青。”
时隔一年,肖瑶又踏回奕国王都之上。
不得不说,吴青是个治世之才。几年吞并厮杀遗留的残破,三年里几乎看不到踪迹。王都更是商贾往来,市列珠玑。
她以为大街小巷一定少不了通缉自己的皇榜,却不曾想京城繁华如故,却没有什么前朝公主的悬赏打扰百姓的小日子。
肖瑶带着斗笠,遮住大半张脸,只留出一个尖削的下巴。她随意找了间茶肆,将剑往桌上一放,点了壶茶,耳朵却留意着身周人的交谈声。
她身旁是两个大汉,光着膀子,一条腿踩在长凳上,大口大口地撕着手里的猪腿,含混道:“现在这样挺好,不打仗,咱哥几个也有酒有肉的,甭把脑袋别在裤腰上过日子。”
他的同伴笑了笑:“那是,想几年前,那仗打得,死了多少人。”
旁边有人插话:“我倒觉得今上性子太软了些,南边还有个赫国在看着呢。”
一个书生模样的人开口:“兄台有所不知,这大靖皇族虽流落在外,但到底还在。所以谁领这江山都算不得正统,何必背那千古骂名?”
“一统天下后还怕找不到那块印信?今上的本事大家有目共睹,哪像赫国,听说还是瘟疫频发,民不聊生。”
“今上又不是那如来佛,管他娘赫国怎么样呢?”壮汉哈哈大笑了几声。
又一人插话道:“我倒听说,今上是抓着了个皇室公主。关在宫里两个月,竟也没审出玉玺在哪。”话音落了叹口气:“前不久死了。”
肖瑶手中茶杯一滞,皱了皱眉,在桌上放了几个铜板,走出了茶肆。
入夜。
吴青看着堆积成山的奏折,叹了口气。然后冲门外道:“月枫,再取些朱砂来。”
半响,门外竟迟迟未有动静。
“月枫?”
话音未落,一个黑影自窗外飞掠而入,布满寒光的匕首横在了吴青脖颈处。手执凶器之人剑眉星目,少年模样。
“终于动手了?”吴青竟神色不变,淡然地翻了翻手中的折子,“我还在想你会等到什么时候。”
月枫手微微有些发抖,双目通红:“他们抓了我姐姐。主上,恕罪。”
少年手臂压下去,眼见就要划开眼前人的咽喉,电光火石间,一把长剑贯穿了他的胸膛。
月枫震惊回头,未等看清来人,眼中便没了神采。
“你就那么想死?”少女声音异常冰冷,“不如我来送你。”
烛火扯出几丝灯花,噼啪炸响在静谧的宫殿里。
少女剑上还滴着鲜血,又横在了方才倒下那人用匕首抵过的地方。
吴青抬了抬头,正对上那双如墨的眸子。
她长大了。
初见时,那个十二岁的小姑娘,被关时十六岁的少女,而今提着长剑要杀他的人。三张脸重叠在眼前,绘着她的走马灯悠悠转停,里头的烛火熄了,一缕长烟袅袅没入静谧里。到最后,百转千回的思绪也不过四个字而已。
她长大了。
他哑声道:“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