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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二、养伤 ...

  •   西北院里跑了人,吴青知道得比肖瑶预想的要早。
      毕竟少女前脚刚刚翻墙而出,原本躺在地上的年轻侍卫就睁开了眼,看了看少女离去的方向,便起身朝吴青寝殿走去。
      寝殿里,继位两年不曾纳妃的新帝正就着烛光写朱批,向来心无旁骛的他此时颇有些心不在焉,目光不住地扫过寝殿的朱门。
      直到小侍卫推门进来,他才状似无意问道:“月枫,她走了?”
      月枫点点头:“如王所料,那老头先哄我喝下毒酒,之后救出了肖瑶。要不是您提前给了我解药,只怕还真要中了套。”
      “你要是那么容易被下套,也不必在我跟前侍候了。”吴青合上最后一本折子,略有些疲态,说道,“你下去吧。回去把那屋门锁好,一切如常。”
      “是。”他一颔首,而后退出寝殿。
      待脚步声渐远,吴青才起身,披上一件玄色外袍,推门而去。

      肖瑶自宫墙翻出,顺着西山上的小径一路疾行,额头上不时滴落几颗豆大的汗珠。许久未走过如此远路的双腿酸软无比,好几次她都险些撑不住自山坡上滚下。
      吴青给她送的吃食里下了毒。
      那是一种类似软骨散的东西,久而久之会四肢乏力,饶是天大的本事也施展不出半分,若哪天断了药,还会渐失五感,目不能视,耳不能闻。
      眼前越来越模糊,她只能找了一处较粗的树干倚着,从腰间拔出软剑,咬着牙,刺向了自己的大腿。
      鲜红的血在少女白得不正常的皮肤上,蜿蜒出一道红痕。疼痛使她多少恢复了些清醒。她撕下一块衣角草草地扎起伤口,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发现一处山洞。
      一时下不了山,吴青的追兵大约也快到了。不如在山洞藏身一夜,横竖不能再给抓回去……
      想至此,她向洞口走去。可刚到洞口,脖颈便传来一阵钝痛,尚未来得及作反应,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她身后,一个玄衣青年看着被自己手刀劈晕的少女,沉思片刻,俯身将其打横抱起,飞掠而去。

      与此同时,京都仪王府。
      两个青年坐在屋里,一个身着青衫,和吴青长得有七分相似,另一个一身蓝衫,眉眼温润。
      青衫青年推开窗,伸出食指让那只信鸽找到一个落点,然后取出信笺,看后,微微一笑。
      “□□,”他身后的蓝衣青年开口道:“怎么了?”
      “肖瑶跑了。”□□扬了扬手中的纸,“藏了两个月,我哥终于舍得放她出来了。走吧,秦澈,我们也该去探探这位前朝公主了。”
      秦澈不慌不忙地呡了口茶,淡淡道:“不必。等吴青料理完,再去不迟。”

      肖瑶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伊始自皇城,她还是一个光着脚四处跑的小丫头,没有半分公主的仪态做派。一心只想着习武从军,征战沙场。
      父皇宠她,给她找来不少武艺高强之人为师。她这家学个拳法,那家学个剑法,倒还真捣鼓出一身武艺。若是国不破,大约真可以成一代巾帼名将。
      若是国不破。
      转眼她十五岁,父皇把那块巴掌大的印信传给她,说那是先祖留下的东西,就算国灭,也要保其周全,她一身轻功,流落在外也有自保之力,自是托付的最佳人选。
      肖瑶梦见自己带着玉玺,靠那点武艺在市井之中颠沛流离,不过三日,便听闻赫国将士在国都外三十几里的地方抓到了逃亡的皇室,索问玉玺,不得,尽杀之。
      一句“尽杀之”,就让肖瑶在茫茫天地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不久后她遇上了吴青,他不问不说,无声地伴着肖瑶走过了国破家亡的那几年。
      她只当对方是个比他大些的江湖弟子。除了话少些,也勉强算个伴。两人就这样相依为伴地在豺狼当道的乱世里做着些劫富济贫,行侠仗义之事。她还颇为苦中作乐地觉得自己算半个侠客了。
      直到半年前,吴青无故消失。后来,她就被□□带回王都,见到了一个身份截然不同的吴青。
      他说他不知道她是前朝遗孤,更不知道她手中有玉玺,这些年的相伴无半分假意。
      他让她把玉玺给他,许诺封她为后,同她一统天下。
      梦境里她拒得铿锵,吴青就令人将她关押到那个小屋,一关两月,一别一世。

      梦境逐渐朦胧,肖瑶渐渐醒来,睁开眼尽是一片模糊,双耳也听不到多少声音。
      她挣扎着想坐起,却被一双手覆住双眼,轻轻按了回去。那人抬起她的一只手,在手心里写道:
      “别怕,别睁眼。”
      那人手上有习武练出的茧子,覆在双目之上,有些暖意。
      “你是谁?我在哪?”肖瑶勉强开口,声音十分虚弱无力。

      “我家。”那人在她手心慢慢写道,“你的毒,我会解。休息三天,方可痊愈。”
      肖瑶感到周身的温暖,的确不似那个住了两月的屋子,叹了口气道:“多谢。”
      那人继续在她手心写:“现在视物会伤到双目,我找了白绸,帮你戴上。”
      肖瑶点点头,过了不多时,她被人扶起,接着双目触及些微冰凉。
      竟是上好的冰绸。
      那人替她系好绸带,又递过一小碗,在她手里写道:“药,喝了。”
      肖瑶摸索着接过碗,说了句:“我多少还是能听见点声音的。”然后把药一饮而尽。
      那人似未听到她说的话,仍是在她手心里写道:“你休息,我回避。”写完,就端着空碗离开了。

      肖瑶一住就是三天,虽然眼上仍有白绸,听力却渐渐恢复,但那个人却仍执着于在她手心里写字。
      那天下午,他在她手心里写道:“明日醒来可摘白绸,我有事外出,你自行离开便是。”
      他正欲离开,肖瑶却一把拽住他的衣袖。她身体基本上恢复,声音也回到往日的清脆:“所以,你到底是谁?”
      这个这三日里问过数遍的问题,那人照旧未回答。轻挣开她的手,转身出了门。

      第二日刚醒,肖瑶就匆匆解下白绸,适应了片刻的光线,忙走出门。却见一蓝衣青年坐在院中,他身上的药味似乎在印证他的身份。
      秦澈见她出屋,笑了笑:“姑娘醒了?”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肖瑶行礼道,“我欠你一个人情,奕、赫两国之境南昆山,想好要什么了,可以来找我。”
      说完,提剑离开。
      秦澈笑意更浓,未注意到肖瑶转身前,若有所思地扫了一眼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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