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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辩机神童 ...

  •   穆星河此话一出,就连玄易也突然看向向云争。
      向云争一开始被问的怔愣,有些不明就里,可都是聪明人,立马听懂了穆星河话里的意思。
      这病秧子似的公子当真不简单,思绪瞬息便换了方向。刚刚他还怀疑别人意图不明,没成想报应来的如此之快,现在立马轮到别人怀疑他了。
      他之前说的话,人家根本一个字都没信。
      毕竟照现在的情势看来,若然他想脱身,首先就要从众矢之的的位置上下来,还要有能接替他成为众人追逐的靶子。这样他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从众人视线中消失。
      而之前他又透露出认识那算命的,如此说来,反倒像是他和朋友串通好了,找人来顶缸。
      即拿到了东西,又引开了众人视线,还甩脱了冥决司的麻烦,简直是一箭三雕的绝世妙计。
      可是……
      冤枉啊!他当真没有如此想过!
      这穆星河的脑子到底是个什么构造!
      向云争忙一脸委屈的辩解道:“穆兄误会了,在下着实冤枉。就像二位先前所言,咱们相遇纯属巧合,虽然我也不知道那居无异为何会透漏我的行踪给你们,但我事先当真不曾知晓。”
      又指着了凡道:“何况就算那小子算的再准,了凡大师去酒楼引开那些人,乃一时意气之举,又怎能随意就算到。”
      听了他的解释,穆星河这才微微颔首,“这倒是真话。”
      已了凡大师这样的性子,确实很难算准他遇事时的反映。
      “如果我未意会错,你说之前给我们算命的小兄弟是居无异?可是江湖上传的那位辩机神童居无异?”
      “正是!”
      那辩机谷在江湖中,神秘日久。甚少有出世之人,每百年仅一人。凡出世者,皆持天机赴红尘,转命轮济苍生。
      而最近背负辩机谷赫赫盛名入世的,便是这位传说中的辩机神童居无异。据说此子出生便天降异象,霞云铺谷,日落不散晕红天际,仿若九霄垂落。
      幼时更引得神仙下凡,抓周礼更是抓中仙人所赠神物,乃天定传达神谕之人。
      此子甫一入世,便得江湖关注,可却无人知晓此子以何种身份,何种模样立世。只有他认为有缘之人,方可得见。
      “这辩机谷的事迹贫僧倒是听说过不少,且我少林上辈主持好似还曾与之有些渊源,直到上辈主持圆寂后,便再无甚牵连了。听说这辩机谷入世传谕的是为预世者,可是很难得见。”说着了凡这才又倒回去回想,之前与那居无意打照面时的场景。“我们之前见到时,还未曾想会是如此难得的孩子,只当是个被迫以算命为生的穷苦孩子,被他拦了,便全当是行个善。让他开个张,我们也图个乐。现在想来,是我等有眼无珠了。”
      了凡感叹,要是知道当时星河小子付了那么多钱,便多问些问题才不算亏啊!了凡说完朝向云争道:“那你呢?你又是怎么认识那个……辩机神童的?”
      向云争略有些为难的看着三人,“这……”
      总不能说,他是偷了人家东西,被人孩子算准了,抓个正着。结果那小子居然还笑嘻嘻的说要把偷的东西送他,条件是要认他做大哥哥。
      他想,能跟辩机谷出来的人做兄弟,那打死也是愿意的。可是现在看来,明显那小子一早就挖好了坑,等着他往里跳呢。
      ————————————————————————————————
      暮色将垂,光阴慵懒无力,照的无名小镇中即将打烊的酒楼内越发昏黄。
      此时酒楼早已人散楼空,几名伙计安静的做着手中清扫的活计,唯一能听到声音的,便是柜上管事之人盘点时噼啪作响的算盘珠子。

      借着暮色,一名穿着素净的少年走进了酒楼。少年手中持着一根算命的幡子,幡子上只写了“天地”二字。
      站在门口,一双咕噜噜的大眼睛向内扫视了一圈,似乎没见到想找之人,便开口问了一句道:“三楼留客吗?”
      只这一句,便令所有人停下手头的事,抬头望他。
      他们这酒楼确实在三楼设了客房,但甚少有人留宿。柜上的牌子永远显示客房已满,到不是他们生意多好。
      而是他们的客房只留想留之人。
      掌柜听他这般说词,便知道少年不同凡响。经历的年岁长了,早已懂得人不可貌相的道理。这少年虽年纪轻轻,他却不敢怠慢一二,忙道:“留愿留之人,待愿等之客。”
      少年听了,抿嘴一乐,露出两颗洁白的小虎牙道:“我是来见你们掌碑使的。”
      说话间,一楼内侧隐门的帘子被人撩开,走出一人,抬头正好与少年的目光撞在一处,那人见是他便笑道:“我还在想说,你何时会到,不知道要不要等上一等。没想到你来的这般早。”
      一身的伙计服饰,到处灰尘油渍,手臂上还搭着擦桌的葛布。一张粗犷朴实的脸,毫无特色,却意外有一双亮灿灿的眸子。
      少年见到他格外高兴,忙扑上前一把将人抱住,“木木,我想你了。你都不回辩机谷陪我玩。”
      那伙计见此情景,忙挥手示意其他人退下。这才一把将少年提着后领子拉开,好笑地斥责道:“都多大了人了,还随便抱来抱去。长老们就是这般教你的?”
      少年一听长老,立马一脸郁闷,委屈的一撇嘴,“别提了,长老们每次都只会看着我背乾坤镜世集,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乾坤镜世集有多厚,拆开能铺满整个辩机谷。要不是你们碑主的那封信,长老们才不会放我出谷呢。”
      叫木木的男子,突然神色略有暗淡,却仍笑着看他道:“整个辩机谷能背乾坤镜世集的人只有你,多少人羡慕都羡慕不来,唯有你,反倒避恐不及。”
      少年突然意识到这个话题不慎讨喜,于是挥手道:“不说这些恼人的事儿,怎么样,你们这儿晌午可热闹?”
      看着他那眨巴眨巴的小眼睛,木木就知道这小家伙正抓心挠肝的想听热闹。
      于是拖着人,在旁边一个尚未归置的桌前安稳坐下,才道:“的确热闹,按计划是我上去的。我估摸着,我喊的那一声‘杀人了’定能传出十里开外。想来我演的还颇为似模似样,这才骗过了众人。”
      向云争此时若在这儿,定能立时认出这位,不正是那个在二楼楼口被吓傻的伙计。而坐在伙计对面的这位则正是陷害他被人接了个正着的居无异。
      居无异眯着眼上下打量了木木一番,一个爱洁之人,如今满身油污。
      “恩,与你而言让你穿这一身,当真是舍出去了。”
      木木无奈道:“我不舍也不行啊,你想想另外三个,哪里是能干这活儿的主。可不最后只能落我身上。”
      居无异当真思考了一下另外三人扮小二的可能性。
      一个女汉子,一个行尸走肉,一个小豆丁。
      不禁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确实就你靠谱些。哦,对了,大和尚可上套了?”
      木木扬眉,此刻唯一好看的眉眼中笑意显露,“那是自然。我和掌柜的配合的天衣无缝。越是声音小,那和尚耳朵凑的越近。”
      “我们说的‘宝贝’次数越多,那和尚眉宇蹙的越紧。最后听说那么多人抢,似是急了,连买的酒都不要了。居然拿自己当饵,将那些武林人士诱了出去。我和掌柜都未想他会反应那么大。本以为让他暴漏了身份就是了,那些武林人士自会各有猜想,没成想他直接将自己卖了,将那祸事揽上了身。”
      居无异听后捧着肚子,一顿大笑,在谷里何来这等趣事,这次当真没有白出来。“那和尚当真耿直,怪不得少林寺不打诳语,估计这种性子,也打不来诳语。”笑完,才稍稍正色道:“不过你们这位碑主也算是绝了,我们辩机谷算命,他算人心。”
      时隔多年的一个锦囊而已,竟能将人心拿捏到这种程度,这种思算的能力,只能用恐怖来形容了。
      那了凡的性子确实很难算准,但也不是不能算。这不,那和尚的心思一早就被那位碑主大人拿捏住了。
      木木笑意也随之淡了下来,神色中透出一抹担忧。
      居无异看出他的担忧,拍了拍木木的肩,安慰道:“放心吧,他是命定之人,自然有他的道,你我要做的,便是帮他顺应他的道。”
      木木突然想起什么,有些急躁的道,“你可背了乾坤镜世集的后半卷,里面可有什么方法,能帮我们碑主……”
      木木本还想继续说下去,却见居无异小脸一皱,神色忽暗,嘴里的话也就再也吐不出半分。
      此刻的居无异一反之前娇蛮少年。盯着木木的那双眼,带着让人看不透的目光,“木木,你是认真的吗?命有道继,窥天责众,善恶承负,乃有果报。你出身辩机谷,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被他一语惊醒,木木才将情绪从滑轨的岔路中拉回来。长久以来许是他想左了,也许这偌大的红尘俗世里,能承袭乾坤镜世集的,本该是他。
      也——只能是他!
      哪怕他才姓许,可那又能改变什么呢?
      心里突然升起一丝悲然。
      见他表情几经变化,居无异以为是他说的过了,毕竟他只是过于担心他们碑主。
      于是忙又恢复之前情态。
      眼珠几转,换了话题道:“木木,再过几日,就是你们浮碑台的藏花会了吧?带我去长长见识吧!”
      掩了之前心思,木木一脸怀疑的看着他,“你确定是去长见识?而不是你一早就算好了什么?”
      居无异连忙摇头,摇的都快掉了。怎么看怎么像做了坏事,被抓包的孩子,佯装委屈无辜。
      木木着实拿他没办法,“去可以,但不能给碑主捣乱,搅了碑主的计划。估计等他回来他会把你送回辩机谷。”
      居无异突然跳起来,气地脸颊鼓鼓道:“他敢!我是预世者,他怎么敢……”
      木木打断他道:“他既能用几年前留下的一封信说动长老放你入世,他自能几句话将你送回去。”
      居无异立马怂了道:“别呀,我不捣乱,我本来就是你们这边的。再说了,你们碑主是命定之人,我怎么会随便给他捣乱,搅动命轮呢?那可是要降劫的。所以,木木,你一定要相信我!”
      “唉……你啊!”
      木木明知道他眼眶里要满溢的泪水的是假的,却又不忍心戳穿他,毕竟这家伙才十四岁。

      ————————————————————————————————
      脚下的步子凌乱又急促,她不时回头张望,双手因为紧张而冰冷。月光在这样的夜里,不但不能使人觉得清明,反而让人更加慌乱。
      自打官路上遇到劫杀,爷爷让她先逃开始。她已经跑出不下十里有余,四周景物越发荒凉,零星还有几座孤坟矗立。
      可施映红却不敢让眼泪流出眼眶,她怕一旦哭了,就会泄了胸中那口气,再无力逃命。到时必然会被追上。
      她可以死,但她怀中的帖子不能丢。爷爷说那是施家用一整条商线的人命换来的恩惠,叫她一定要妥善保管。
      施家庄在江湖上也不是徒有虚名,能成为四大庄之一,自然有其雄霸一方的能力。可对方明显也不是小角色,派来的人个顶个均是高手。即看不出门派,又看不出武功路数。明显是要掩盖行迹,赶尽杀绝。
      不知道爷爷和施家一众人等怎么样了,她唯一能安慰自己的是,爷爷这次从庄内带出来的人,已算是庄内最高的武力了,没了她这个施家最无用的拖累,也许能敌过对方也说不准。
      “啊!”突然施映红被脚下不知什么绊倒,抬头这才看清,自己跑到了什么地方。
      怪不得刚刚就看见几座孤坟,原来从那里开始便是乱葬岗了。她是被一节埋在黄土中的死人骨头绊倒的。
      周围坟茔丛簇,星星点点。匆忙起身,月色朦胧,在慕色笼罩下如同罩了层黑纱,时有不知什么鸦雀的鸣叫声响起。令人心慌。
      一抹微风袭来,树木簌簌,突然施映红意识到了什么,越发向身后一座尚算干净整齐的石墓退去。
      还未待身后有靠,就见不远处有银色流光跳跃闪烁,接下来越来越多,越来越亮,如烟花缭乱,迷了人眼。
      不有心慌起来,她知道是那些人来了。
      那些人皆一身黑衣,黑得能融入夜色,手上带着不知名材质的银丝手套,能抓断凛凛钢刀。那些银光便是那些人在高速疾驰时,晃出的光痕。
      没一会儿那光痕已逼到近前,将她围了起来,缭绕的触目惊心。耳边是夺命的凄厉风声。
      心里唯一的念头是,老天保佑,谁来救救她?
      不知是不是她的祈求灵验了,下一瞬并未迎来想象中的疼痛。
      一阵奇异的金属声响过后,耳边那夺命的风声诡异般地消失了,反而衬得周围异常安宁。她战战兢兢的从臂下缝隙看去,只见一地尸体。那些带着银丝手套的杀手,横七竖八的躺在她周围,再不能对她造成任何威胁。
      说惊讶已然难以形容此刻心情,施映红突然怀疑这世界上是否当真有神明存在,听见了她的祈求。
      果然,她听到身后神明的声音。
      有些阴沉,有些不耐烦。似在确认什么?
      “施映红?”
      施映红缓缓转身……
      直到那之后很久,她都不曾忘记那天晚上他的样子。
      一名身着蕈紫劲装的男子,右臂上扣着个小巧精致的机括。惨白劲瘦的双手中,握着一对银亮的匕首,那对匕首与别不同,手柄处连带出一部分犹如蝎尾般的小刃,弧度优美的贴与手侧。匕首尖端微微有些弧度,锋刃两边各带一条极细的凹槽,顺着凹槽此刻正冷涔涔往下滴血。
      他站在无数坟茔之中,面色苍白,似染月芒。踏过满地尸身,走到她面前。
      狭长的眉眼,阴郁的似乎比那些杀手更可怕,如同从这坟茔中走出来的怪物,可是施映红心中却有无比肯定,知道他定然不会伤她。
      因为他眸中,并无杀意。
      她蹙起鼻尖嗅了嗅,四周萦绕的淡淡苦涩味道,那是毒。加之那些尸体上穿过各种死穴的银针,想来是他右臂中的机括射出的。
      种种迹象皆告诉她,面前男子的来历。
      唐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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