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雁字回时（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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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许被迫选了二。
因为段来意不让他选一。
这让江许有些不安与惶恐，坐在坐屋里焦虑了一下午。
直到晚上，他想用晚餐填补一些这份情谊。正在网上搜索菜谱的时候，段来意敲响了他的房门。
理论上说，粉红色的格子围裙其实与他有些不搭，但段来意长得俊朗，围起来时，意外凸显出了几分恰合事宜的居家人夫感。
大拇指向后指了指，他勾着笑，“来，请你尝尝我的手艺。”
江许有些没反应过来，但门外充斥着饭菜诱人的香气，他跟着走出来，看见了桌上色香味俱全的几盘子肉与菜。
“……不是，不是说我来做饭的吗？”
“啊，那怎么行，你可是客人，哪有客人来主人家给主人做饭的，也太说不过去了吧。”段来意撇撇嘴，去厨房里将米饭端出来，招呼着他坐下，
“好了，你也别觉得不好意思了，我可是你队长，照顾你不是应该的吗？真要想报答我的话，嗯，我想想啊……”
“明天早上吃米粉吧，就冰箱旁边箱子里的，我买了好段时间，还没来得及尝呢。”
“等吃完饭，咱俩在一起看个电影。或者出去溜溜？你是刚来的白城吧，有出去逛逛吗？这边有个景点还不错，年三十才关门。到时候我带你去看看？”
他自顾自地说了起来，“哦对了，我大年三十当天，在蝴蝶花枝有一场活动，你要不要来看？”
“你应该还没怎么听过我唱歌吧。”段来意给他夹了块鸡翅，大概是觉得自己有些关公面前耍大刀了，又说：“虽然跟你不能比，但是也还算合格。”
“你唱歌很好听。”江许肯定道：“发音也很准。你是广东人？”
“是吗哈哈哈哈。”段来意得意起来，“但其实不是哦，我是梧州人。”
“粤语是跟我一位朋友学的，但是不多，只学了几首歌。”他清清嗓，“希望我嘚可以一直幸福生活落去。”
江许微愣，“什么意思？”
“咒语。”
“……”
“哈哈哈哈，开玩笑，快吃快吃。”
江许才无奈地叹出口气，“明天一定要我来做饭。”
“好好。”段来意态度随便的答应着，“待会吃完饭，你先别走。”
“有事儿？”
“嗯。”
段来意把药箱子端出来，双腿贴着他坐下，边撕着冷敷贴，边无奈地说：“你倒也处理一下啊。”
“抱歉，我以为不严重。”
江许摸了摸结痂的嘴角，忽然有些忐忑懊恼起来。
他一般只在小长假的时候回家，这样就算挨打了，也能赶在返校前恢复。但是这次……
一整天过去了，他的注意力居然全在做菜短视频身上，研究的忘乎所以，以至于连疼也没察觉。
这下好，丢人丢到家里去了。
“我自己来吧。”他的耳尖涨红起来，从段来意手中接过冷敷贴后，一股脑的贴了上去。
“等一下，别这么着急，我不是吵——”他忽然捧住江许的脸，修剪平整的指尖在冷敷贴边缘上轻轻刮了下。
顺着翘边慢慢撕下，他的动作小心轻盈，眉心轻轻皱着，带着些不经心的味道训斥着，“不是吵你，不用这么着急。”
江许的心跳和睫毛一起，扑通扑通。
整理好冷敷贴的位置，段来意才放下动作，着手整理散乱在旁边的医药箱。他侧了些身子，没注意江许脸上腾烧起来的红，说：“明天早上再撕掉，晚上睡觉尽量平躺或左侧。”
“嗯，那个我先回房了。”
“好。”
江许逃一样溜回了房间。
……
和印象中霓虹灯璀璨、声音震耳欲聋，群魔乱舞的酒吧不同，蝴蝶花枝的整体氛围虽然有些吵闹，但更偏向于年轻人身上那股压抑良久后释放出来的肆意和活力。
这样一个放松自我，人均服装潮流的地方，将一身苍蓝色卫衣、铅色牛仔裤，简单穿搭的江许衬的格格不入起来。
不过他也不是什么会在意别人眼光的人，对于周围异样的打量扫视，江许面不改色，恍若无物的像老板娘点了一杯橙汁。
周夏芸吹了声口哨，没多废话的从下面拎出瓶1升装果粒橙，满满当当的倒了一玻璃杯。
这位在刚才的时候，已经由段来意介绍过了。这座酒吧的老板娘，周夏芸，他叫周姐或者老板娘都可以，没那么多讲究。
怕他以为这里不是什么正经场所，误会自己是背地里玩的很大的那男的。在介绍的时候，段来意着重解释了自己和她是如何认识，包括乐队的发展，也都有周姐的功劳。
其实他不说也没关系的，江许和他相处了这么久，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不过他能特地解释一番，江许还是有些小开心的。
“有喜欢的人了。”
被说中心事的江许一个激灵，手中握着的玻璃杯差点没拿稳，和本人一起吓倒在地上。
还好他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吧台，结巴地反驳，“你、你瞎说什么呢。”
“你不喜欢听啊。”周夏芸笑眯眯地松开杯子，重新推回他面前，“我还以为你对段来意的事情会比较好奇呢。”
“等等。”话音陡得变了，江许的脸色也认真起来，手指扒着吧台微凉的边缘，“你说他有喜欢的人？”
“当然是——”年轻漂亮的女人摊开手，表情明显带了些打趣味道，“没有。”
江许下意识的松了口气，随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刚要说什么。女人先开口了，霓虹光下，她流光溢彩的手指在下巴上点点，若有所思道：“别说最近没有了，从我跟他认识到现在，就没见他身边有什么关系亲密的女生。”
“啊，不对。”手腕转动，她的指尖转向了远处的舞台上。
台上，几个人正在有说有笑的布置着音乐设备。
视线在段来意身上多停留了两秒，他顺着周夏芸指着的地方看去。
那是一个扎着长马尾的利落女生，她坐在落地玻璃后，身前摆放着巨大的架子鼓，纤细的手腕握着两根鼓棍，笑着和玻璃墙外的两个男生说话。
江许强迫自己收回视线，低头，看着橙汁中倒映着的自己。霓虹灯光璀璨闪烁，飞来晃去，让人头晕目眩。
“嗯，是挺般配的。”
他抿了口橙汁，再抬头看向周夏芸的时候，一双眼平静无波，亘古无痕。
几分钟后，演奏正式开始。
架子鼓的声音震耳欲聋，电吉他音浪狂热，将整个酒吧内的氛围又往上翻炒了好几倍，几乎要掀翻屋顶，穿破云层。
江许还是有些忍受不了这样吵闹的环境，太阳穴突突地疼着，让神经不断报错，想要逃离。
和周夏芸打了声招呼之后，他从小门拐了出去。
门口，昏黄的煤油灯被风吹得一抖一抖，让架空着的建造的铁楼梯看着更加不结实。
江许的脑袋昏昏胀胀的，下楼梯时格外小心。从街对面的小卖铺里咬了包荷花，他摁着廉价的塑料打火机，在扑朔抖动着的星火与料峭中，点燃了今年的第一支烟。
整整半包烟下肺，他才稍微感觉好了一些，不至于那么压抑，连气儿都喘不上来。
其实也没什么值得难过的，就像人活在世，注定避免不了会有遗憾。太过在意一些事，只会徒生遗恨。学会放过自己，珍重本身，才是身在此间真正的立足之道。
何况他们本来就没可能在一起。
江许自嘲地笑了声，靠在巷子陡峭的石壁上，又抽出一根烟，想：
如果没有戳破，关系一直这样保持下去，等到段来意结婚的时候，他说不定还能当上伴郎呢。
啊，真伟大啊。
摁灭烟头，他随手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里。又在风口上散了散烟味后，折身回到了酒吧里。
方才恨不得烧破苍天的摇滚乐变了，现在流淌在整个酒吧内的，是温柔似水波流淌的抒情乐。
江许感觉好了些，就是暖气打的有些太过，待得时间久了，还是容易头晕。
“如果爱懂了，承诺的代价。不能给我的，请完整给她。”
“我说我忘了，不痛了，那是因为太爱太懂了。笑了，原谅了，为你也值得……”
江许捏着口袋里的烟，像是要把它掐烂，动作却又格外轻，指腹捻动着里面的烟丝，叫人看不懂他的情绪，更不知道在想什么。
周夏芸夹了根烟在嘴里，往后一倒，漫不经心地摁着打火机，也没在说话了。
演出是在快凌晨的时候结束的，彼时酒吧里的人少许多，剩下一部分都在卡座里摇着色子玩游戏。段来意来接江许的时候没有看到周夏芸，倒是江许，不知道困了还是怎么，整个人水一样摊到在吧台山，他喊了好几声，都没有醒来的迹象。
“段学长？还没走呢？”
段来意把江许驾起来，长臂从他腋下穿过，另只手握住他温热而纤细的手腕，说：“我来接我朋友。”
“……嘶，感觉有点眼熟。”
“可不眼熟，我们乐队主唱。”
“江许啊！”女声欢快起来，声音越来越近：“让我看看，让我看——哎，你！”
“看就看，手瞎碰什么。”段来意警告地瞪了她一眼，“趁人之危啊？好了，赶紧回家，都多晚了。”
“切~”
又聊了些其他的之后，段来意带着江许离开了。
大年三十的车难打，反正家也不远，他干脆背上江许，一步一步地走了回去。
来时走的就是这条路，当时嘻嘻哈哈聊着天去的，不觉得远。现在一个人，反而有些看不到头了。
“真是的，你这到底喝了多少啊。”段来意无奈地叹了口气，撑着他两条腿的手臂用力，将人往上颠了颠，调整到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不知道自己不能喝酒吗？笨。”
“……你……”
“你醒了？”
脖间处被人拱了下，江许的声音沙哑低沉，被酒酝酿出一股独特的醉人，喃喃：“你才……笨。”
作者有话说第50章 雁字回时（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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