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到处传我死了》百里会晤

10、春中旧事（10）

　　“段来——呃，段来意，你……”

　　粗重急切的吻落在他唇上，勾着舌尖攻城略地，牵出细长的银丝。江许被他亲得没有还手之力，快要窒息的时候才结束，无力地靠在墙上，双腿打软。
　　衣物褪去的窸窣声传来，在黑夜中被无限放大。江许深吸口气，“……前天不是才……你多少也忍忍。”
　　“忍不了，衣服脱了。”
　　“……”江许算是认命了，手扯住卫衣的两个角往上带，传出的声音闷闷的，“跟你在一起我都感觉自己要少活三十年——嘶！”
　　“那我们就死一块。”

　　炙热的掌心掐在了他削瘦的腰上，犹如一块粗糙的烙铁。江许被烫得抖了抖，手一软，衣物滑落在了他手腕上。
　　沙哑的低笑声钻入耳窝，江许恼羞成怒，“你笑屁！”
　　“笨。”他捧住江许的脸，似是叹息，“这都听不懂。”

　　江许猛地惊醒过来，瞳孔收缩着和顶灯对视，满身冷汗。
　　吓死了……差点被那头鹅咬住。他松了口气，重新闭上眼。却发现呼吸越来越沉重，胸口越来越压抑。
　　跟被鬼压——

　　“卧槽！！”他被枕畔那张脸吓了一跳，脑袋撞到墙上，发出“咚——”的一道闷响。
　　段来意醒了，倒不是因为这道声音，而是被江许无意识踹到的那一脚，差点让他从不算大的单人床上掉下去，可不瞬间醒了过来。

　　但下一秒，他发出了跟江许一样的声音。
　　“卧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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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好还好，酒后乱性这种狗血事情没在他们中间发生。两个人用余光打量着彼此，不约而同的感到庆幸。
　　……不过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不成是江许醉后忍不住了？段来意挠挠手心，很快又否定了。
　　算了吧，这怎么可能。就江许那个性格，你给他灌春药也没用。更别提是对着讨厌的人了，段来意更应该感慨自己现在还能健全的呼吸着。

　　被团成一团的四件套从天而降，落在他头上。段来意挣扎几下，微苦的薄荷香顿时从四面八方围拥上来，带着些暧昧的暖，像无数双柔软的双手，贴在他的手臂胸膛上，抚摸着那所有裸露在外的皮肤。

　　“给我洗干净。”
　　嫌弃意味十足。

　　段来意又折腾了好一会儿才露头，墨绿色的床单挂在他肩上，裹着他全部身体。也不知道是不是折腾的久了，他的脸上冒了点红，头发也因为静电的原因炸了起来，像颗乱糟糟的毛线球。
　　“……知道了。”他小声应着，眼神躲闪。
　　“……？”

　　搞不懂他在想什么。江许看看手机，“还有半小时，赶紧收拾，该上班了。”
　　他的声音带着宿醉后的沙哑，白眼珠里爬上不少血丝，疲惫之相明显。段来意没有动，反而问道：“不休息吗？”
　　“你以为钱是从天上自己掉下来的吗？”
　　那神态，那语气，仿佛在说他怎么还没长进，一如两年前一样愚蠢。段来意眉头微皱，却不像那时一样易怒了，撇着嘴小声道：“……好心当驴肝肺。”

　　“你又在嘀咕什么？”
　　“说你蠢！”
　　“你出国当大少爷了是吧？”江许抿嘴，在他反击前又道：“也没见得身上有多少钱，连出租车都坐不起。”
　　“说得好像你能坐起一样。”
　　江许摊手，“三十块钱还我。”
　　“怪不得说那么多，原来是在这里等我。”段来意好像捏到了他软处一样，欠打地说：“难受一宿了吧？因为这三十块钱，翻来覆去都没睡好。”
　　“我心疼个屁！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穷吗？好笑！”
　　“对对。”段来意也伸出手，“v我50看看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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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好了，别那么小气嘛。”他语调轻快，“请你吃早餐。特地多给你加了两个蛋呢，不客气。”
　　“……”江许沉默着，桌对面，段来意已经动起了筷子，翠白的肠粉裹着鲜红色的小米椒和晶莹汁水，叫人食欲大增。
　　他好像叹了口气，拆开筷子上的塑料包装，“这一碗才六块。”
　　“你先尝尝。”

　　江许在他的注视下咬住一块，右侧脸颊微微鼓动着。半晌，他斯文地咽下，“中规中矩。”
　　“你真没品。”
　　“那你把钱还给我。”
　　“发出去的红包就跟泼出去的水一样，哪有要回去的道理。”他说：“而且现在是早上，早上。谁早上要钱。”
　　江许表情未变，唇角向上勾着一个得体的微笑。

　　段来意：“……”
　　段来意：“你别告诉我你是故意的。”
　　江许耸肩：“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他的笑真心了一些，却不是好情绪，带着明晃晃的嘲弄：“蠢。”
　　段来意：“……”
　　妈的，今天下班非淋死你这傻逼。

　　“快点吃。”他说：“别迟到。”
　　段来意看着屋外阴沉沉的天，狂风把树叶吹得哗哗作响，凉意就这样钻进了肠粉店里，把刚热着的早餐吹到发凉。
　　他飞速咽下，愤愤想：求我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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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点，暴雨即将降落的三个小时前。

　　店长意外地来了，在这个从不会出现的时间，手上还拎着两份盒饭，“你们俩先吃吧，我看着。”
　　“你吃了没？”
　　“我不急。”他摘了围裙系上，“倒是你，这话不会是要直接走的意思吧？”
　　江许在吧台里，望着玻璃墙外风云滚动的天，表情有些凝重：“天气预报说两点会下雨，我得赶紧去了。”
　　“那就别约在今天啊，这天能干什么事儿。”
　　“谁叫意义不一样。”他利落地换下衬衣，再出来时，竟然难得穿了私服。浅色的针织毛衣和直筒裤把人衬得斯文，连带着气质都变了，罕见叫人看出几分儒雅温和。

　　段来意听着这段对话，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江许竟然请假了！
　　虽然只有三个小时，但这也太罕见了。特别还是跟人有约才请假的，简直难以置信。
　　这不是世界末日吧？

　　“我给你叫个跑腿，蛋糕店你就别去了，省点时间。”
　　“不用，也挺顺——”
　　“来的路上就叫过了，还跟我客气什么。”他挥挥手，拆了那份原本带给江许的盒饭，“赶紧去吧，这个时候可不能迟到。”
　　“谢谢。”
　　店长浑不在意地挥挥手。

　　等到他骑着自行车的身影离开视线内，段来意才凑到店长旁边问：“他这是要给谁过生日？”
　　“是啊。”
　　“谁啊？”段来意有些好奇，江许还有能奋不顾身请假过去祝福对方的朋友？怎么也不太信，也完全想象不到会是谁。

　　店长夹了块色香味俱全的红烧肉在嘴，声音含糊着：“好奇啊？”
　　“有点。”
　　“那我也问个问题。”
　　“你说。”

　　他的下巴垫在手背上，筷子捏在手里，再寻常不顾地问：“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

　　“……”
　　普通同——

　　“我可不信你们是普通同事的关系。”他抢先回答着，“你和小江就差把我们认识两个字写脸上了，所以就不要拿这种回答来糊弄我这么靠谱的成年人了。”
　　段来意叹气，“好吧。”

　　“这会没人。”他把另外一份盒饭推过去，“边吃边聊。”
　　段来意也没客气，在他旁边坐下后道：“不过依照江许的性格，估计不会想其他人知道我们关系的。”
　　“嗐，跟我见什么外。”
　　“那你可得答应我不告诉他。”
　　“当然可以，我最守信了。”
　　“好吧。”

　　他拆开包装盒，撕开塑料袋，看着两素一荤的菜品道：“他以前追过我。”
　　“噗——”店长差点一口米喷出来，满脸惊恐，“你说什么？？？”
　　段来意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样，习以为常地摇头：“果然所有人的反应都一样。”
　　“不是，他、他追你？！尊嘟假嘟？？你不是在骗我吧？”店长挤出个大小眼的表情看他。
　　“这有骗人的必要？”段来意轻笑一声，“我缺人追？”

　　店长默默咽下一口饭，虽然觉得这句话很装逼，但配合他那张桀骜不驯的脸一起使用，可信度居然意外的大。
　　何况江许总神神秘秘的，性格也不如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文静乖巧，反差大到马里亚纳海沟去了，干出什么事儿都不会让人诧异。

　　沉默了四五秒之后，店长说：“就是挺意外的。”
　　段来意一副过来人的模样，“你想不到的还有更多呢。”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店长嗅出了一丝莫名其妙的炫耀与得意。不过那应该是错觉吧，说道：“没想到江许还是颜控。”
　　段来意：“？”
　　段来意顿时不饿了，哪怕红烧肉的色泽再诱人，也放下了筷子，认真看着他说：“店长，你这话就不对了。”
　　“……？”
　　“我大学的时候，超级帅。”

　　店长：“……”
　　店长：“所以呢？”

　　段来意更认真了，“所以他会迷上我，无可厚非。追我，更是意料之中。”
　　店长：“……”
　　店长：“不要一本正经的开玩笑好不好？我会忍不住的。”

　　段来意大恼：“我曾经可是玩乐队的！很有魅力好不好？！”
　　“啊对对。”
　　“那个时候，我的票可谓万金难求！”
　　“啊是是。”
　　“我——！”段来意看着他那张敷衍至极的脸，一下泄了气，重新坐回去，扒拉着米饭小声道：“我可是天才。”

　　“嗯？你嘀咕什么呢？”
　　“没。”他轻咳一声，“现在该你回答了吧？江许那个朋友，是谁？”
　　“原来你真不知道啊。”店长耸肩，“好吧，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就是了。”
　　“那个啊，是他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