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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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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漠醒过来时,满目都是冷清的白色,紧接着腹部就感到一阵阵地刺痛,不过比起昨晚,那真是要好太多了 。
由疼痛引发的回忆,如排山倒海一般在脑海中浮现,交往了两个多月的恋人,竟不知何时结识了新欢,还伙同情人想要绑架自己,好不容易逃了出来,但肚子上还是挨了一枪,一想到这些,方漠止不住就要狂飙脏话,将对方的祖宗一一问候个遍。那时候恋人决绝而又疯狂的脸,到现在依旧清晰生动地刻在他的脑袋里。
那个贱人。
也许是濒临死亡的感觉太过骇人,方漠的指尖现在还止不住的微微发颤,记忆里自己跌跌撞撞地走了好久,腹部不停流下的血液,由最初的温热,到后来竟觉得有些冰冷了,神智也渐渐变得不清醒,心里当时就在想,是不是自己就这么死掉。沉默地躺在肮脏的巷子里,无人知晓,那样绝望的感觉,现在想起都觉得后怕。好在死神似乎并不愿意收他,意识恍惚中,身边竟来了一个人,尽管那人起初的目的好像仅仅是为了他的钱包。
不过怎样都好,按照现在这种情形看来,那人总归还是救了他,就算拿光他所有的钱,也是应得的。
随身带着的物品都整齐地放在枕边,方漠微微转过头就可以看见自己那只银色的手机和棕色的皮夹。
皮夹?方漠觉得有些诧异,印象中,那人确实拿了自己的钱包,而且抓着那人手腕的触感也是真实的,并非自己的臆想。
打开皮夹后,里面成叠的信用卡,一张都没丢,方漠随后又翻开里侧的夹袋,里面孤零零地躺着一张百元钞。呵,果然还是拿了么,然而这种程度的偷窃已经足够让他觉得不可思议了,禁不住疑惑,那人当真是个小偷么?
病床上的人还在满脑袋纠结中,房门突然间开了。
进来的人看不清长相,手上那一大束玫瑰几乎遮挡住他的整张脸,然而方漠只看了一眼那人身上的花衬衫,就知道是自己那个大脑短路的助理荣山,眼皮顿时跳了跳。
对方还没走到床边,方漠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花香味,直冲脑袋。
“喂,把那玩意儿拿远点,熏着我想吐。”虚弱沙哑的声音,连气势也立降了好几等。
“我说你能不能别总这么挑,有人送花给你,你就该偷笑了,还这么唧唧歪歪。”
嘴里虽然不客气地抱怨着,荣山还是依言把花放在了离病床较远的桌子上。
没了花束的遮挡,露出来的是一张略显黝黑的脸,戾气十足,搭配着标志性的花衬衫,颇像电影中的古惑仔,用方漠的话说就是:荣山不用开口,站在那里就有人把钱包送到他手上。
荣山开始还会为自己叫屈,说自己仅仅是男人味太过明显了一点,但也不至于到方漠所说的那种程度,然而有一次他跟方漠驾车外出时,路上出了起小车祸,过错在他,是他超了车,但是当他下车准备向对方道歉以及商量赔偿事宜时,那个司机竟颤巍巍地把自己的钱夹塞到他手上,还十分小心地说着“对不起”。荣山当时就青筋直跳,要知道他当时还是面带微笑的,于是把钱夹狠狠地砸在对方的身上,顿时黑化,对着别人可怜的车门一顿狂踹,后来方漠费了好大力气把他拖开时,那个司机立马踩着油门溜掉了,只留下肇事者还在原地跳脚。
此后这件事成为方漠威胁荣山的必杀技,屡试不爽。
“说吧,怎么弄成这样,昨天见你还好好的,今天就在这挺尸。”荣山拖过一张椅子,冲方漠抬了抬头。
被这么一问,方漠偏开头,一时不知该怎么开口,对于自己曾经那个花枝招展的恋人,荣山不是没有劝过他,然而.....那时候不知怎的,就觉得对方很可爱,交往的那段时间,也确实是抱着恋爱的心情,如今,出了这种事,说什么都已经太晚了,搞不好还会被荣山嘲笑。
沉默半响,荣山见方漠面色复杂,又迟迟不开口,也不催促,只道是对方的隐私,于是索性换了个话题。
“哦,对了,你那只花孔雀呢,怎么你出了事,也不见他人?”
“.......”
不提还好,这么突然一说出来,方漠本能地皱起了眉,一副忿恨的样子。
荣山不是一般人,他的眼睛是出了名的毒,方漠这前前后后的一系列反应,他都看在眼里,也猜到对方的伤多半跟那个花孔雀有关,看方漠一连两个问题,都不回答,荣山有些急了。
“真当我是朋友的话,就给我老实说,到底怎么回事,别这么婆婆妈妈的。”说罢,还将一只脚翘在了方漠的病床上。
虽然荣山平时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但是方漠知道,他是真心对自己好,况且对方都那么说了,自己也就不好再隐瞒,于是一五一十地把发生的事告诉了对方。
结果,可想而知,荣山听完义愤填膺,一连串骂了无数句脏话,到最后连方漠都不能幸免。
“跟你说什么来着,早就让你不要跟那个叫什么Kevin的人来往,你没听人说过‘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吗,你倒好,一次性两个都占全了。”
Kevin就是方漠的恋人,是个风评很差的三流演员,没入娱乐圈之前还曾在风化业工作过,这么说起来,荣山的话并没有错。方漠现在都不明白自己的眼光何时变得如此之差了。
真要命。
方漠自知有错,所以乖乖躺在床上听荣山训诫,末了只听对方口气阴沉的说道:“放心,你那一枪不会让你白挨,我定会帮你讨回来。”
荣山难得有这么正经的时候,不过听到这句话,说不感动是假的,要不是有伤在身不能动,方漠定会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兄弟间也说不出什么感激的客套话,所以方漠饱含感情地看着对方。
仿佛要掩饰害羞似的,荣山瞪着眼睛大声说道:“别那么色咪咪地看着我,恶心死了。”
“去你妈的。”
荣山痞相十足地靠在椅背上,两只脚干脆全都放到了方漠的病床上,随后又从一边的桌上拿过自己带来慰问伤员的苹果,边啃便问道:“话说回来,谁这么好心,送你来的医院?”
脑海中那张略带惊恐的老实巴交的脸模糊显现出来,仅仅是个大体的轮廓而已。
“不太清楚,我见到他时,他正拿着我的钱包,我想可能是个小偷。”
荣山重复一声,露出听天方夜谭的神情:“小偷?你丢了什么?”
“真的是很奇怪,别的都没丢,他只拿了四百块现金而已,钱包里还给我留了一张。”方漠盯着天花板喃喃道。
荣山也露出疑惑的表情,嘴里依旧啃着苹果,含糊不清地说道:“现在社会已经进步到这种地步了么,连小偷都有这么高的觉悟,做好事不留名,又不贪财,简直是新时代的雷锋。”停顿一下,像想起什么来似的:“喂,你不会是在框我吧?”
“是真的!”方漠白了他一眼。
啊,我知道了!”荣山突然恍然大悟一般。
“什么?”
“你当时肯定衰到连小偷都可怜你了。”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