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承穿越人生》小小尾巴

9、聽懂沒聲音的告白，更致命

　　突然想起一件奇怪的事：「瑜，這幾日酒的銷量這麼好，這不合理呀，這個量足足是一個月的量。」瑜看著我表情沒有變，但我感覺他好像有淺淺吸了一口氣才回答：「是龍將軍，自從上次龍駟過來見到你，龍將軍就每夜都會過來飲酒，我不敢隱瞞。」
　　不敢隱瞞，你只是前面都忘記主動說！好家伙，我沒問就不打算提了吧。我想起每年冬天，上輩子的茴香每旬都會送好幾打的酒去軍營，兄弟們可是齊聲喊：「謝謝嫂子。」
　　龍首鎮天天來喝酒，是變相在提醒我，他在等我，你居然沒說這麼重要的事！我對龍首鎮的所有判斷都要重新調整了。上輩子茴香愛著你時，你什麼都淡淡的，等人死了才來表演深情，問題是我不是人資小姐姐啊，你這款沉默男子漢+霸道總裁，真的不是我的菜啊，怎辦？他現在這麼積極，是因為他已經解決完最大的問題了嗎？如果他跟凌帝要賜婚，凌帝絕對會同意的，連凌帝在太子階段時，他倆商議事情都不避我的，有些凌帝的私財源，還是透過我洗錢的，凌帝都跟著別人戲稱我「嫂子」過，老天爺啊，凌帝絕對不可能放過我，他得把我留在可控的範圍裡，才能在皇位上安穩坐著。
　　「成親吧，明天，不，今晚就辦，速戰速決。」先不管我自己對男人的喜好，和上輩子的茴香差別有多大，如果我嫁給了龍首鎮，回鄉酒樓等於收歸國有，我不能毀掉人資小姐姐這些年的努力。
　　「現在？來不及做什麼準備。」白瑜有點摸不著頭緒，他不知道我腦子裡翻來覆去的是什麼，但這反反覆覆的態度就夠他混亂了。我不是不想給你一個美好又盛大的婚禮，但我只要一想到所有戲劇裡，你以為的來日方長，常常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就彷彿有一把無形的聖旨，如刀懸在我脖頸後，趁我還沒完全痊癒，龍首鎮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麼、做什麼，我得先下手為強。
　　「我叫你找人把藥跟補品都送回將軍府。你做了嗎？」我昨天吩咐時，沒想清楚。
　　「東西多，得勻人去，所以還沒。」瑜沒懂我為何突然問這件事。
　　「你叫他們別送回去，東西都先扣下。待會讓回鄉酒樓先歇業，就說今晚被人包場了！我會叫小春帶著四個壯丁分頭去買結婚要用的物品，幫我叫小春進來。」小春被十萬火急地喊進來，一臉霧水。
　　「小春，你親自去南市的花嫁燭店買龍鳳燭，順便打聽一下將軍府有沒有買龍鳳燭，如果有，我和白瑜今晚就成婚。記得，低調一點。」龍駟已經見過我了，龍首鎮天天來，這件事不能等，等就會有變數。
　　也許龍首鎮其實不若他外表那般冷酷無情，畢竟當初二皇子的聲勢，一直比太子強，又有先皇的偏愛，要不是因為凌嘉慶是嫡子，大臣們跟皇帝一直吵不可廢嫡立幼，凌帝連太子都當不了。龍首鎮從他當太子的貼身侍衛，到後來立下軍功、當上大將軍，不管二皇子那如何威脅利誘，他都心若磐石，那他的正妻根本不需要派系站隊，他一直以來只選他要的。
　　他們癸巳那天講白了就是叛變，這種時候龍首鎮還想著撥一小支部隊來照顧回鄉酒樓，我終於下床這近一旬，天天來回鄉酒樓喝酒，就是在對凌帝還有所有人表態，天下大局為重，但天下之後就是茴香了，他的表白雖然沒有聲音，卻震耳欲聾。
　　整個京城這麼多店家在賣龍鳳燭，我何以鎖定南市花嫁燭店的龍鳳燭，因為上輩子的茴香說過一次，那家的龍鳳燭雕得很精緻，他也許會記在心裡，如果他記在心裡，又買好了龍鳳燭......。他的鬍子可能也剃掉了，但我現在沒空去檢視他做到了多少，上輩子茴香無意間提過的事。
　　「瑜，你現在跟我去官府，賣身契這件事得先註銷。」我暗自後悔，當初自己早點看帳、早些問清楚，就不會壓著白瑜去簽賣身契了，繞這一步實在浪費時間。「我們宴客後補，好嗎？」我望著瑜，他是個聰明人，大概想清楚了，所以我跟他都沒有喜服，他有件紅披風，我有件紅衣，意思意思一下，等小春他們把東西買齊，關起門我們就準備成親，因為小春說將軍府一個月前已經買好龍鳳燭了。一個月？那時我還不知是生是死，你是打算冥婚嗎？得快，龍首鎮在這附近一定有排暗衛，從開始走流程到結束，我得在他本人趕到前做完。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我們是對著白瑜父母的靈位行禮。碰！然後突然回鄉酒樓的門被撞開了，是破城門用的沖車，眾人皆往外看。「快喊夫妻對拜。」我轉頭叫東山，但東山不敢喊，他發著抖，手捂著嘴，因為龍首鎮直接騎著馬進來了，在黑馬上的龍首鎮，跟魑魅魍魎一樣嚇人。
　　「茴香，你今日成婚怎麼不叫上我喝喜酒呢？」龍首鎮下馬，所有他的私兵都在門外列隊，他隨手拿起一旁的酒杯和酒壺，斟了兩杯酒，我轉頭看他，他鬍子剃掉了，跟我印象中龍首鎮的臉不太一樣，變得很清秀。
　　這鬍子的約定是上輩子茴香跟他說的：「我為了你什麼都敢做，現在的事可不是只有掉我一個人的腦袋，謀逆是要滿門抄斬、誅九族的。我不怕死、不求財、不求勢，只求一人心。」她用食指指著龍首鎮的心臟：「等你們得了天下，這裡還會有我的位置嗎？天底下這麼多名門淑女，我只是個全身銅臭的商人，琴棋書畫樣樣不通，不溫柔也不會說好聽話，如果將來你完成了自己的目標，還能想著我，就把鬍子剃了，告訴我你的心意。你不是說戰場上得靠蓄鬍，看起來兇一點，那等以後你可以想兒女情長時，你還能想起我，就把它剃了，這樣我就知道你的心意了。」說完她用手扯了扯龍首鎮的大鬍子，老虎嘴上拔毛，龍首鎮沒生氣卻也沒說話，不知道答不答應，可此刻看他，他當真了，也來實踐約定了。
　　他將一杯酒遞給我，白瑜立刻衝上來，龍駟就從後面直接拿刀架住白瑜。瑜拼命掙扎，脖子不小心划破皮。我嚇了一跳：「白瑜，別……別動，乖。」然後轉頭怒視龍首鎮：「你就是這樣來祝賀我的？」我拿過他遞來的酒杯，我得贏下控制權。
　　「我只是想跟你喝一杯酒。」他斂色，看起來很溫和，不似剛剛殺氣騰騰，彷彿只是來敘舊。
　　「你知道你哪裡做錯嗎？」我現在需要他的愧疚感，我開始逼自己流出眼淚。
　　「你丟下我。」我豆大地淚珠撲簌簌地掉，邊哭邊顫抖著，戲很足。
　　「我是去救凌帝，他死了，我們也活不了。」龍首鎮想解釋，又不敢跟我大聲。
　　「所以我死了，死在那天、那時、那個地方，你的茴香已經不在了。」我說的是真話，但他聽起來像氣話。
　　「你今天先別成婚好嗎？給我一點時間。」他已經近乎哀求的語氣，我知道一個高高在上的人，願意當著所有人的面低聲下氣地說話，他是真心的，至少此刻絕對是愛我的，應該說是愛著人資小姐姐的。
　　「那你有給我一點時間嗎？」吵架就是氣勢要足。「我已經死過一次了，你欠我的下輩子再還吧。」我烙狠話就算了，還補了一槍：「還是你打算今天讓我再死一次？」
　　龍首鎮嘆了一口氣：「那你跟我喝一杯酒吧。」他勾起我拿酒杯的手，以交杯酒的姿勢喝掉自己那杯，接著示意龍駟把白瑜給放開。
　　龍首鎮看我沒喝，倒了，便苦笑往後退了幾步：「夫妻對拜。」他自己喊出最後一句話，聲音很啞，我看向他，他沒哭、但眼睛是紅的，男兒有淚不輕彈，這是他忍著哭的表情，我知道這是他最痛苦的狀態了，但龍駟沒放開瑜，龍首鎮轉頭吼：「小駟。」接著太監趕到了，龍駟應該知道太監快到了，所以故意死撐著不放人，太監邊跑邊喊：「傳皇帝口喻『婚禮不作數』。」喊得整間酒樓跟街坊鄰居都聽得到，他氣喘吁吁地跑到我和龍首鎮面前：「傳……朕口喻，『婚禮不作數』白茴香、龍首鎮立即進宮。」
　　好極了。居然還有不作數這種招數，夠絕，居然連寫聖旨的時間都省下來了。
　　「我要帶我的夫君一起去。」我得努力爭取一下，我看向瑜，他急得眼眶泛紅了。
　　太監他怒視我說：「婚禮不作數，咱家是傳聖上口喻，白茴香、龍首鎮立刻進宮，不得延誤。」
　　「白瑜，我去去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