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个公主来当当》择言

23、谁带走了小殿下？

　　爆竹声声除旧岁，林思盈和费茹茹都是活泼的，凑在一起分外欢腾。

　　费晓晓披着大氅，与程瑞雪一起并肩而立，看着她们上蹿下跳，抿嘴微笑，但眼神里还是有一丝愁绪。

　　程瑞雪宽慰道：“没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算着脚程，庆国陛下应该是已经平安入境了。”

　　费晓晓点点头：“明年赶着初夏时分，我打算回去庆国，你怎么安排？”

　　“我自然是跟着殿下。”程瑞雪笑道，“我和我家满满都离不开您。”说着，她颠了颠怀里明显胖了好多的女儿——程满。

　　费晓晓弯腰戳了一下程满胖鼓鼓的脸颊，笑言：“庆国不比楚国，女科举这事儿，虽然难，但若是做成了，得有多少女子受益啊。”

　　话音刚落，傅甲疾步走了进来，他举着一个小竹筒，递给费晓晓：“主子，陛下的飞鸽传书。”

　　费晓晓连忙打开，是建兴帝亲笔没错，他果然已经过了边关，楚国境内倒没出什么事，途径项城，却遇到一个极嚣张的恶霸，于是耽搁几天。

　　费晓晓的一颗惴惴不安的心总算是落到了实处，这也说明，赫连文渊是可信的。

　　她暗自思忖片刻，让程瑞雪给宫里递了个信儿，也让灵川女帝宽心。

　　因着女帝在孕中，祭祖等事宜都简办。

　　费晓晓挺着大肚子，也做不了什么，就与程瑞雪提前商议起了女科举的事。庆国国情与楚国完全不同，该怎么潜移默化地推进女科举？那可不是简单的一道政令而已。

　　转眼天气渐暖，费茹茹收拾行囊，一步一回头地离了府，去往湘水书院。

　　她在书院里有好些同窗，也想继续走科举的路子，思量再三后，还是决定留在楚国。

　　费晓晓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泪水凝睫，但又很欣慰：“只是过了一个年，怎么感觉茹茹长大了好多。”

　　虽然依旧想黏着亲长，但已经有了独立的想法。

　　春天悄然而至，云锦阁送来了六身设计精巧的春装，还特意放宽了腰身。裴悦然又办了个踏春宴，因着品秋宴的良好口碑，早有人催着云锦阁早日操办起来。费晓晓在府里待产，也听说踏春宴十分热闹。

　　这次的宴会上，云锦阁推出了一个升级版的软玉锦，调整了织锦和染色方式，染出来的锦缎更加绚烂，尤其是在这百花盛开的日子里，各色的美人儿就仿佛穿了一整个春天在身上，端的是赏心悦目。

　　灵川女帝还特意下圣旨表彰，新软玉锦成为最高档的贡品，各国订单纷至沓来。

　　棉城丁家？怕是很少有权贵能想得起这曾经的软玉锦大户了。

　　在一个春雷阵阵的日子里，费晓晓隔着窗户品茶，看着绵绵细雨飘落，甚是惬意。却突然感觉腹部一阵痛，她皱了皱眉，告诉服侍的贴身宫女：“大抵是要生了。”

　　程瑞雪连忙赶来，还给宫里去了信。

　　于是整个太医院都被搬空了，纷纷来了公主府。在产房里的是萧太医，因是女子，也最擅长女子病。还有两个稳婆，正有条不紊地帮费晓晓顺气。程瑞雪着急地在踱步，双手合十，不断祈祷。

　　疼啊，是真的疼。

　　每一次宫缩，就像拿着一把铁锤狠狠地砸在腹部，越来越痛，越来越痛，直至撕裂了整个身体和灵魂。

　　有一度，费晓晓觉得自己撑不下去了，就仿佛沉溺于一片死海里，无法呼吸，但婴孩明亮的哭声将她拽了回来。

　　“殿下，是个姐儿！”稳婆兴冲冲地给费晓晓报喜。

　　费晓晓撑着看向小婴孩，她那么小，瘦瘦弱弱，红红皱皱，她好丑，但又……好可爱啊。

　　仿佛一切痛苦都消失不见了，为了这个小家伙，都是值得的。她小心翼翼地将小家伙抱在怀里，软软的，香香的，费晓晓觉得自己的灵魂仿佛被填满了。

　　程瑞雪凑过来，笑道：“小殿下的眉眼像您。”

　　“如果是个姑娘，单名一个烟字，希望她能灿若烟火，自由自在。”

　　“是烟姐儿呢，烟姐儿~”程瑞雪眨眨眼，逗她。

　　没想到这刚出生的小孩子，听到自己的名字后，居然止住了啼哭，还象征性地笑了一下。

　　程瑞雪惊讶道：“小殿下也太机灵了，这哪儿像刚出生的娃娃呀。”

　　费晓晓抿嘴笑：“凑巧了而已。”她实在是力有不逮，没一会儿就又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宫里一水儿的赏赐都入了府。灵川女帝直接封了烟姐儿郡主的爵位，而她本身又是庆国的嫡长公主，真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林思盈想要抱小烟姐儿，裴悦然耐心地教她。

　　好不容易抱好，林思盈献宝似地冲费晓晓道：“她好软哦。”

　　费晓晓看着这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有一丝黯然，若是建兴帝在这里就好了，没能第一时间看到自己的女儿，想必他也是遗憾的吧？

　　不过也快了，费晓晓竟有些急切，希望小阿烟能快快长大，三四个月的时候，身子骨也够结实了，她们就一起回家。

　　费晓晓生得很顺利，恢复得也快，没几日就能下地走一会儿了。

　　小阿烟也褪了最初的红皱，变得愈发白嫩。满月那日，灵川亲自给小阿烟办了满月礼，实则是想赶紧见一见这个小姑娘。

　　“跟金玉堆出来似的个小人儿。”灵川抱着阿烟爱不释手。

　　她如今身子重，也抱不了多久，把阿烟交给乳娘，屏退众人，缓了一会儿才抬头看向费晓晓，双眸里是浓浓的不舍：“眼看着我也生产在即，等我出了月子，你就要走了啊。”

　　届时，她们一个是楚国女帝，一个是大庆皇后，却是再难有机会见面了。

　　费晓晓也有些伤感，她依偎着灵川：“有时候想想，我原本只是个微不足道小官庶女，能有这一番奇遇，也是上天待我不薄。”

　　“早知道费府里有个你，我以前在庆国为质的时候，也应该跑出去早些与你相识。”灵川将脑袋靠在费晓晓的肩膀上，开始畅想，“按照你的习惯，那我定然是被猫猫狗狗吸引过去的。你长得那般美貌，兴许我还得调戏一二。”

　　费晓晓被灵川逗乐：“我胆子不小，说不定是与你不打不相识……”

　　她们说说笑笑，在这个平行时空的故事里，她们相识于幼时，费晓晓的姨娘和长姐都好端端地活着，她有诗有画有友，日日恣意快活。灵川也没有失去双亲，年纪到了，她就被用其他质子替换了回去，皇弟和皇妹们都很爱戴她，她也顺利地继承皇位。

　　美好，幸福，圆满。

　　说着说着，二人的眼眶都有些湿润。

　　那日回府后，费晓晓有些怅然，睡得晚了些，再次醒来时，脑袋十分昏沉，还有些痛。她下意识地往床的内侧摸了摸，没有摸到小阿烟的手，突然惊醒！

　　扭头看，入睡前分明在自己身边的小阿烟，此刻却没了踪影！

　　费晓晓心下慌乱，她连忙披上薄衫就冲了出去，好安静，似乎都没什么声音。推开耳房的门，原本应该在服侍的丫鬟倒了一片，一看就是中了迷药。

　　小阿烟的奶娘不见了，歹人绑架阿烟，难道是担心阿烟哭闹，连奶娘也要一起绑去？来不及深入思索，费晓晓情急大喊：“傅乙！”

　　没有人回应。

　　费晓晓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此刻最关键的是找到小阿烟。

　　一阵无法忍受的头晕袭来，费晓晓没忍住瘫倒在地，看来她也中了招。无奈之下，也只能放声大喊：“来人！快来人！”

　　第一个冲进内院的是傅甲。

　　他扶起费晓晓：“主子，这是出了什么事？”

　　“找阿烟，阿烟不见了。”费晓晓缓了口气，“其他人都被下了药，傅乙也没了踪影。”

　　好在外院的人都还清醒，只是在睡梦中而已。傅甲立刻安排下去，府医们带着药箱给众人解毒，很快，程瑞雪一步三摇地跑了过来：“小殿下找到了吗？”

　　费晓晓心急如焚，刚有点力气，就要往外冲。还是程瑞雪提醒她：“思盈也不见了。”

　　费晓晓顿住：“她昨晚没回府吗？”

　　程瑞雪点头：“回来了，但很晚。”

　　费晓晓迅速捋清思路，道：“这毒药定是下在了内宅的晚饭里，思盈没有在府里用饭，她应该是最清醒的人。那么……”来不及仔细解释，费晓晓往林思盈院子的方向疾步而去。

　　林思盈的院子离东门最近，东门外是四通八达的大街，一旦上了街，很难去追踪行迹。如果她是歹人，也定会选择这条路。再结合林思盈的失踪，那几乎可以肯定，这是歹人离开的方向。

　　院子离东门隔着一个小花园。

　　费晓晓心急如焚，又或许是母女连心，途径一处假山，她顿住了脚步。程瑞雪惊疑地看着她，忍不住催促道：“殿下，时间紧迫。”

　　“你听。”费晓晓矮下身子，附耳在假山石上。

　　程瑞雪也屏息凝神。

　　只闻一抹微弱的哭声从假山里面晃悠悠地传了出来。听着，像是小娃娃的动静，又似乎是小奶猫的呼唤。

　　程瑞雪惊喜：“会是小殿下吗？”

　　费晓晓没有回答，只是循着声音，拨开花丛，果然发现一个很不起眼的小洞口。似是被惊吓到了，一只狸花猫猛地从里面窜了出来。

　　程瑞雪的喜悦一瞬间消失殆尽，忍不住道：“这些猫儿这个节骨眼儿了还添乱，殿下，我们快去找小殿下吧！”

　　但那只狸花猫围着费晓晓的腿转来转去，贴贴，又往洞内钻了进去。

　　费晓晓摇摇头：“这是我救过的一窝小奶猫里的一只，平时喜欢跟另一只橘猫结伴，也不知为何今日只有它了。瑞雪，猫儿是有灵性的，我相信它。”

　　说罢，费晓晓蹲下身子，随着狸花猫的指引，不顾体面尊贵，直接将头探进了小洞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