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个公主来当当》择言

24、行踪成谜

　　在这个狭窄的假山洞里，小阿烟裹着一件外衣，是林思盈的衣服。她静静地睡着，应该也是中了迷药，一点儿也不闹腾。

　　费晓晓连忙将她抱了出来，仔细检查，发现她呼吸正常，也没有失温和高热，这才松了口气。

　　春末虽然回了暖，但一个刚满月的小婴儿，如果彻夜在山洞里，没有人看顾着，那也得要了小半条命。

　　狸花猫又温柔地叫了一声，蹭了蹭小阿烟，转身纵越，上了假山顶，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费晓晓热泪盈眶：“是它温暖了阿烟一整夜。”

　　程瑞雪也哭出了声，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谢天谢地，小殿下找回来了！我要给这些猫儿狗儿多喂些好的。”

　　“但是……思盈呢？”费晓晓不舍得将阿烟再交给下人，只自己抱着，往东门走去。

　　大街上已经有小商小贩在挑着扁担卖小食，行人稀稀拉拉，大都行色匆匆的模样。

　　程瑞雪上前，焦急道：“这也瞧不出来思盈去了哪个反向啊！”

　　费晓晓也犯了难，她低头沉思了片刻：“至今都没见到阿烟的奶娘。”如此想来，这曹姓奶娘怕是个有问题的。

　　相处这么久，程瑞雪自然闻弦音而知雅意，立刻转头就吩咐：“在发现小殿下的周围仔细搜寻，说不定有线索。”

　　盲目出府只会徒增危险，费晓晓踟蹰半晌，也只能抱着小阿烟回到了林思盈的院子，希望能发现蛛丝马迹。

　　林思盈的床褥没有动过，想来她昨夜没来得及入睡。

　　会是谁呢？费晓晓仔细琢磨，她如今是楚国的灵溪公主，又是大庆的准皇后，但凡是楚人，谁敢把心思动在自己头上？

　　如果不是楚人的话……费晓晓想起了东方明艳，东瀛人！

　　还是不对，东瀛人隐藏再得深，到底只是小小岛国，而且崛起不过十来年，他们很难将手伸到阿烟奶娘那里。能层层选拔成为阿烟的奶娘，出身底细都被查得十分清楚，除了世世代代的楚国人，很难控制曹奶娘。

　　恰在此时，傅甲拎着傅乙回来了。

　　一见到费晓晓，他们便下跪告罪，傅甲一脸歉疚：“太平日子过久了，没想到被鹰啄了眼，你自己说！”

　　傅乙低垂着脑袋：“昨夜您熟睡后，曹奶娘将小殿下抱了出来，我原本是跟着的，却见她跟往常一样伺候小殿下起了夜，又哄睡放回您的寝室，我便没有察觉出异样。大约是丑时四刻的样子，曹奶娘又起了身，我同往常一样跟了会儿，见她漫步目的地在院子里晃荡……”说到这里，他觉得十分丢脸，竟是说不下去了。

　　傅甲恨铁不成钢地补充：“然后他居然犯了困，喝了府里的茶水想提神，这才中了迷药！”

　　为了能绝对保护，傅甲和傅乙的饮食是与府里分开的，就是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发生。

　　费晓晓抬手让他们起来，沉声道：“内院的人无一幸免，想来就是这曹奶娘对饮水动了手脚。傅乙也不必如此自责，你一个人不眠不休地保护这府里，也是我考虑不周。”

　　曹奶娘在半夜频繁折腾，丑时又是人最容易犯困的时候，傅乙确实容易出纰漏。

　　费晓晓想了想，问道：“你恢复好了吗？”

　　傅乙立刻抱拳，声音洪亮：“但听主子吩咐！”

　　费晓晓点头：“去查曹奶娘的底细，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尤其是……丁家。”费晓晓眸色一黯，在楚国，有能力与曹奶娘有牵连，还与公主府有仇怨的，只有丁家。

　　费晓晓转头，看向屋外天光大亮：“此事或涉及东瀛人，傅甲与我一同进宫，我们需要找陛下。”

　　话音刚落，便有下人来通报：“殿下，宫里来人了。”

　　费晓晓连忙抱着小阿烟去了正厅，是灵川身边颇受倚重的女官，那女官见费晓晓形容憔悴，关心道：“府里可是出了什么事？”

　　“无妨，陛下可有旨意？”

　　女官恭敬地行礼，后道：“是好消息呢，陛下昨夜子时发动了，如今正在生产。陛下要下官来公主府一趟，您不必进宫守着，也不必担心。”

　　费晓晓眼眶一热，灵川对自己，可谓真心体贴。

　　她忍住泪意，问道：“子时到现在也有几个时辰了，陛下可顺利？”

　　“好着呢，就是有经验的嬷嬷们说，兴许时间得久一些，小主子的头有些大。”女官宽慰费晓晓，“当今陛下也是耗了一整日才降生的呢，宫里人都不慌。”

　　看来生产耗时，竟是东方皇族的传统了。

　　这样一来，林思盈的事不能让灵川知道，以免让她分心难产。费晓晓把女官交给程瑞雪招待，抱着小阿烟回了内院。如今多拖一刻，林思盈就多一分危险，她心急如焚，吩咐傅甲去向府，问清楚昨夜林思盈做了哪些事，又是何时离开的。

　　已近午时，费晓晓没有心思用饭，好在小阿烟迷迷糊糊地醒来了。

　　府医再三看过后，确保小阿烟无碍，府里还备着其他奶娘，小阿烟饿极了，西里呼噜一顿吃，终于恢复了精气神。

　　傅甲回来的很快，还带来了向三小姐。

　　向三小姐名唤向珏，外表柔美可爱，但雷厉风行不逊于她娘，像是踩着风就呼呼来到了费晓晓面前，急道：“思盈怎么了？我懂得干系重大，定会保密，思盈与我情同姐妹，还请殿下据实相告，我定会全力以赴！”

　　说着，向珏还红了眼眶。

　　费晓晓拍了拍她的肩膀，叹了口气：“此事错综复杂，但你相信我，我定会寻到思盈。阿珏，思盈昨夜几时从你那里走的？”

　　向珏皱眉道：“昨夜我们与另外几个姐妹相聚，谈性很高，约摸着子时三刻左右才散场。我劝她就在我那里歇息，她原本是同意了，但不知为何，就非说心下难安，要回公主府，早知道，我就应该强留她的。”

　　按照路程估计，林思盈到公主府的时候，差不多是丑时，也跟门房的说法一致，那也就是说，林思盈在路上没有耽搁。

　　费晓晓拉向珏坐下，眉头紧皱，联系所有线索，在脑中抽丝剥茧。

　　此时，下人来报，在假山旁的湖里发现了曹奶娘的尸体，是被人从脑后敲晕，扔进湖里的。但是曹奶娘的外衣都没了，只穿着单衣，明显的溺毙。

　　外衣没了？

　　联想到小阿烟裹着林思盈的外衣，她的襁褓也失去了踪影，费晓晓不由地猜测，难道林思盈是主动乔装离开的？这又是为什么？

　　费晓晓来回踱步，总觉得有一丝线索嵌在诸多乱象里，但就是寻不到。

　　到下午的时候，傅乙也来回报：“明面上，曹奶娘与丁家没有一点关联，但她孙子年前刚入了湘水书院。”

　　湘水书院与丁家？

　　不会的，丁家就是最巅峰的时候，湘水书院也绝不可能与他们同流合污。那问题就出在了书院所在地——云城，其实想想也知道，那时丁宁的事能这么快传到丁家耳朵里，还提醒丁家算计裴悦然，想来丁家在云城的影响力不小……

　　费晓晓问：“云城的县令与丁家？”

　　傅乙十分佩服，拱手道：“我也是刚查到，云城县令幼年贫困，是靠丁家资助的。”

　　那就说得通了，果然是丁家！但丁家与公主府积怨已久，曹奶娘明明有这么长时间可以动手，为什么非得选在今日？

　　费晓晓霍地站起，这个丁啸嵩，当初她肯用阳谋瓦解丁家，无非是不想仗势欺人，给灵川徒增恶名。况且她与丁宁到底是师生一场，纵然丁宁左了性子，害裴锦失了性命，但也已经以命偿还，她身为师长，总不能对丁家赶尽杀绝。

　　但如今，这丁啸嵩居然敢伤害阿烟，还牵连了思盈，真是个不知死活的老货！

　　费晓晓眼睛微微眯起，把程瑞雪叫了过来。她瞧向珏心焦得坐立不安，便道：“阿珏，我要去丁府，实在不放心阿烟，如今你在这里，那阿烟就托付给你和瑞雪了。”说罢，她郑重地鞠了一躬，“阿烟重逾我性命，拜谢了。”

　　向珏立刻站了起来，哪儿敢受费晓晓的礼？

　　她连忙道：“殿下放心，小殿下在我这里，一定平安！”

　　费晓晓眸色深深，这样一来，向珏有了事做，留在公主府，也好过没头苍蝇似地乱撞，这个节骨眼儿，可不能再出任何乱子了。

　　程瑞雪担心，想陪费晓晓一起去。

　　费晓晓拍了拍她的手：“没关系。”

　　之后也没再耽搁，叫齐了公主府卫，费晓晓吩咐傅甲去寻曹德令，她则与傅乙一道，骑马赶往丁府。丁家到底只是商贾，虽然曾经豪富，但也不至于在京都中心购置房产。快马加鞭，也用了半个时辰才到。

　　丁府的门房瞧见这么一大帮兵甲气势汹汹地压在门前，吓得两腿打颤，声音也开始结巴：“这，这位军爷……”

　　费晓晓翻身下马，走到卫队长前面，神情冷漠：“开门，把丁啸嵩叫来正厅。”

　　门房哪儿敢阻拦？不过还不等他将门打开，卫队长早就一脚将门踢开，派了两名府兵镇守门口，恭迎费晓晓进去。

　　他高高地扬着下巴，神情傲然。原本就是楚国最尊贵的公主府的卫队长，也就是灵溪公主向来低调平和，不然他早就踏平了这丁宅！

　　费晓晓在正厅刚刚坐定，丁啸嵩携着丁安匆匆而来。

　　看着两旁的森森兵甲，饶是老谋深算如丁啸嵩，此刻也不免冷汗阵阵。他对着费晓晓行了大礼，然后才颤着嗓音道：“不知公主殿下驾临，有失远迎，小人……”

　　费晓晓打断他：“客套就免了，丁老太爷年长，有事弟子服其劳，傅乙，给本公主对准丁安的脸，抽足三十下。”

　　“殿，殿下！”

　　哪儿还容丁啸嵩反驳，丁安也来不及反抗，卫队长直接反锁住他的双臂，傅乙上前，一气儿抽了他三十个耳光。

　　傅乙是高手，手劲儿自然重，更何况他还有气，更是下手不留情面。

　　丁安刚开始还撑着，后来惨叫连连，不一会儿脸颊就肿得老高。他眼冒金星，口吐鲜血。卫队长一放手，他就委顿在地，哪儿还有平日里丁家大少爷的煊赫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