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之时》童梦的伤悲

151、番外篇：血泣刃上如雨坠（9）

　　时光流转，在那之后又经历了五个夏天。
　　对时间的概念已经开始模糊了，这是裴炎的想法，总感觉什么都发生了，又感觉什么都没发生过，一天又一天，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夏天，在那之后经历了这么多夏天，裴炎却没留下任何印象，唯一记得的就是去年的夏天，裴淼也毕业了。文化课的成绩格外优异，得到了一个文职岗位，现在已经就业，环境和条件都很不错。
　　这五年，裴炎依旧没有培养出多少人际关系，跟公司里的熟人偶尔会说上几句话，但也都是别人先开口，他从不主动挑起话题。在家和裴淼说话倒是积极。
　　谭云的话，他们依然保持联系，在一些重要的日子会打电话互相祝福，过年或生日也会送礼物，但是是以快递的形式，这么多年两人从没见过面，只是保持着恰当的距离，安安静静地祝福着，关心着对方。
　　现在，裴淼已经有独立的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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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隔五年，谭云依靠出色的能力，坐上了警卫部门的部长这个位置，也就是整个警卫部门权力最大的职位。天刚亮，谭云一大早就已经坐在办公室里了。
　　这两年来，谭云负责的区域的犯罪率直线下降，这得益于裴炎他们公司研发的一种注射药物，根据剂量可以让人在一段时间内无法使用神力。
　　自从这种药物投入使用，他们的办案效率可以说是大大提高，因为以前抓住人都是能杀就杀，根本没有审问的机会。
　　监狱里确实会有一个高评级的人坐镇，但关押的犯人太多的话，要是他们同时暴乱，评级再高也会有分身乏术的时候。而且万一犯人评级极高，在押送过程中也很危险。因此大部分时候只要评级过高的犯人，无论犯了什么罪都是死刑，能杀早杀，关着也迟早放他们去祸害社会。
　　这就导致了，如果对方是团伙作案，那你杀了一个也没用，还有一群在等着呢。这让他们的办案效率受到很大影响，不过现在不同了，抓住了先来一针，关起来时间到了再来一针，不说就关到你说，等死可比处死可怕的多，因为他们是彻底没有希望了。
　　犯罪率直线下降是好事，他们现在比原来轻松多了，而且普通人的生活也更好了。唯一的问题就是太清闲了，谭云的职位不允许她偷懒，每天都得早早就来，即使是闲着发呆都得在办公室发呆，但她来办公室实在是没有事情可以给她做，只能在办公室里长草。
　　但是今天难得，居然一大早就有人来敲门。
　　“请进。”谭云收起手机，带着几分期待猜测着门外的人是为什么事而来。
　　要是有新案子还好说，要是又是哪个王八蛋要来请假，她批假之前绝对要把人骂一顿。丫的，她就算是生病都得病死在这，凭什么别人可以请假她不行！
　　冯辉自然地推开门，拿着一小叠文件走进来。会来谭云办公室的无非就只有他还有批假的人，因此他也算是这里的常客了。
　　冯辉是谭云的一个后辈，当时谭云还不是部长的时候冯辉被交给她带，后来谭云升上来需要一个心腹，就把他一起提上来，给了副部长的位置，但其实干的活和她秘书差不多，除了不用端茶送水。
　　当然，谭云也不是看两人关系好就提拔，当场冯辉被派到她手下的时候她就发现，这家伙战斗能力不怎么样，反而是处理文件这种事情比较拿手。看成绩，嗬，果然，文化科成绩好得不像话，另外一科完全凑数。
　　当时谭云就问了他为什么不去当文职，冯辉的回答很简单。
　　“当这个赚的多，而且出警办案帅，容易撩妹子。”
　　朴实无华的理由，不过现在他可以好好发挥他的长处了，而且副部长赚的可不少，符合他的要求；而且，地位这么高，还怕撩不到妹子？
　　冯辉把文件推给谭云，开口简单地和她说明了一下。“昨晚4点，樊卫集团失窃，被偷走了一份新发明项目制作图纸，目前猜测是监守自盗，也不排除是竞争对手搞鬼，时间太早人都找不到，还没来得及问，资料上面是所有可疑人员，排查结果中午前会出。人还没出动，就差你盖个章。”
　　换做平时，无聊透顶的谭云绝对会直接推开文件，先拉住冯辉聊个半小时再说，毕竟这个地方难得会有人来，即使有也是请假，能和她聊天解闷的就只有冯辉了。
　　但今天，本来都已经打算坐下的冯辉，却发现谭云一反常态地拿起了文件。
　　“樊卫集团，好像是裴炎工作那个地方。”谭云在心中暗想，同时眼睛快速扫过上面的内容。情况和冯辉说的差不多，不过文件里多了一些现场状况的图片和内容，但单纯看这些看不出什么。
　　谭云大致确认了前面的内容，基本没有重要信息，她将目光移到最后一张资料，上面记载的是失窃产品的介绍。
　　“激光防盗装置，会发射一道可高达三米的激光柱，然后什么热能巴拉巴拉。”谭云看着一堆看不懂的名词发懵。“哦，就是会把接近的人烧伤。靠，把这玩意写进来干嘛？打广告啊。”
　　“哦，那个是我们要求的，目的是为了鉴定他丢失的产品如果被人量产出来，会不会对社会产生危害。”
　　谭云没有理他的解释，而是继续往下看，广告后面是嫌疑人的名单，上面是他们的大头贴和简单身份信息。
　　裴炎：安保人员总负责人。樊锐：当日值班人员······
　　谭云简单扫过其他人看了个大概，然后饶有兴趣地看着裴炎的照片，照片和五年前那会对比成熟了不少，看样子是不久之前拍的。
　　一转眼，都五年了吗？谭云闭上眼睛，掩饰自己在发呆，同时把意识放在裴淼那边回忆最近裴炎的举动。
　　“果然不对劲，这家伙是想干什么！”
　　谭云盖好章向冯辉抱怨。“这种东西你还拿给我看啥，反正你也有我的章，直接盖上让他们出任务不就好了？”
　　看了下谭云推过来的文件，冯辉拿起来直接丢在一边，拉过椅子毫不客气地坐下。
　　“我这不是看你最近几个月闲得发慌，想给你找点事情消遣一下嘛。”
　　谭云：“谢你关心，不过我闲的发慌倒是事实。但以后这种事情你还是直接盖上给我处理掉吧，比起看这种东西我更乐意闲着。”
　　“啧啧啧。”冯辉露出鄙视的眼神直摇头。“整天窝办公室里玩手机，不是迟到就是早退，还把印章丢给下属，让下属帮你干活，真不知道你这个部长是怎么当上去的。”
　　“唉～你以为我想当啊。”谭云唉声叹气，颓废地躺倒在转椅上，用脚蹬地面让转椅带着她晃来晃去。“我能当上这个位置单纯是我会干架，办事利索，动作快，那可是满满的业绩；可论打架我在行要我指挥带人批文件我就不会了啊！所以说，你就能者多劳帮帮我呗。”
　　“得了吧你，就是让我替你干活，你白拿钱呗。”冯辉说着从烟盒里倒出一根烟叼嘴上，拿出打火机准备点火。
　　“这里不能抽烟。”谭云指了指门口的标识。
　　冯辉颇感意外，但还是老实地收回了打火机。“呦呵，闲了几天都学会摆官架子啦。”
　　“什么摆官架子。”谭云不爽地翻了个白眼：“这几天下雨不想开窗，换气扇还刚好坏了，，你要是抽烟我得闷死在里面。当然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洗手间里面是有换气扇的。”
　　“呵，洗手间就算了，我还不如回我办公室抽。”冯辉起身，拿过刚才丢开的文件夹在腋下，取出口袋里的烟盒，把叼在嘴中的烟放回去，再把烟盒塞回兜里······
　　谭云一开始还默默地看着他表演，最后实在忍不下去了。“你在干嘛呢？磨磨蹭蹭半天了还不走。”
　　“这不给你时间呢，有什么事情要交代我就赶紧说吧。”
　　“已经交代过了，以后这种东西帮我盖上章解决掉，别拿给我看；还有，出去的时候把门带上。”
　　冯辉狐疑地盯着谭云，然后又把烟拿出来叼上了。“老师，今天这样子可不像你啊。”
　　他刚来这里的时候，是谭云在带他，虽然后来两人是同等级的搭档，但在心里冯辉哥还是把她看做老师的，在认真的时候也会这么叫她。
　　“我就是我。”
　　“不一样的烟火。”
　　“你给我闭嘴。我就是我自己，哪有我不像我自己的道理？来，那你倒是给我说说哪不像了？”
　　“哪都不像。”冯辉笑的有些意味深长。“简单举个例子吧，比如我拿文件来的时候，以往的你跟看到救星似的，拉着我聊个十分钟才开始看文件，但今天你却是先看了文件。”
　　“我突然想工作了不行？”
　　“你自己看看说不说得过去。其次，你会先看文件说明这次的案子里有你关心的事情，以往也有过这样的例子，然后你就会交代我去以公谋私。结果今天你却没说，反倒是装傻充愣，我都主动提出来你还不认。”
　　“还有就是我说你不像你的时候，换正常你早就在问候我母亲了，结果现在你还在笑。”
　　谭云耸肩无奈承认。“好吧，太有默契也不是什么好事。话说我脾气有那么差吗？哪会一言不合就问候别人母亲。”
　　“下次给你录下来。”
　　“那大可不必。”谭云指了指文件。“这件事就别太上心了，找个新人让他去练练手，走走流程做个样子就行。不用我们动手，过个几天事情自己会解决的。”
　　“看样子，那个犯人、咳咳。那个当事人你认识？”
　　“嗯，先别动手，给点时间，我不想抓他。”
　　“那好，我去干活了。”
　　“等下。”谭云叫住他。“对外别太明显，我最近摸鱼有点多，估计有人想针对我。而且指不定有人知道我和他的关系。”
　　“所以？”
　　“就当这是你的意思，这次帮我背一下锅。”
　　冯辉：“懂了，你行侠仗义，我背黑锅是吧。以前你还会意思一下现在干脆不装了。”
　　“说几次了？是我行侠，你仗义。哪有什么背黑锅。”
　　“好好好。”冯辉摇着头离开了。
　　目送冯辉离开，谭云一把丢下手机，也没心思玩了。
　　她蹬着转椅，烦躁地扭来扭去，看着窗外连绵不断的雨天更加烦闷。
　　她怀疑过这么多了裴炎会发现异常，但她没想过裴炎到现在都没有放弃。那些日子，裴炎每每提起万生门和父母的时候，那眼中都是掩盖不住的暴戾与杀意，犹如在雨夜之中泣血的利刃。
　　如今，这柄利刃上的血仇，将要清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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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偷走图纸的第四天，裴炎向公司请假。
　　这样做会让他嫌疑更大，但他看出了来调查的那个人只是新手，他完全有把握让对方抓不住一点把柄。
　　生命的能力，想要混过视线太简单了，他甚至都不需要自己出门，屋子里的一切活物都可以成为他的分身，只要他把生命力分过去就好。成为他分身的生物再随意改变一下生命状态，原料足够就可以变成一个新的人。
　　他甚至连门都不用出就可以完成一切。图纸已经被他完全解析明白，每一个零件和装置的构造和原理都在他脑子里。警方那边肯定已经开始调查，在工厂量产产品显然不实际，但找个黑工厂花点钱量产零件可完全没问题。除了自己组装需要花费不少时间，其他根本不是问题。
　　三天的时间过去，他需要的东西已经准备完全，于是就找公司请了假。
　　“裴淼，我出门了。”裴炎抱了抱妹妹。“我这次会出门很久，对自己好点。还有，替我向谭云带个祝福，我过得很好。”
　　睡得迷迷糊糊的裴淼虽然没意识到到底要发生什么，但裴炎的话让她很不安，紧紧地抱住了他不肯放手。
　　但裴炎还是走了，东西已经被他准备好放在车里，一袋子的激光防盗装置，一把铲子，还有一台柴油发电机和大量的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