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之时》童梦的伤悲

152、番外篇：血泣刃上如雨坠（10）

　　裴炎一路驾车，独自一人来到了目的地——万生门。
　　此刻天还未明，远方云雾缭绕，群山躲在云雾之中，朦胧地等待着日出，日出的方向上云朵都披上红色的礼服，迎接朝阳的到来，几缕光线穿透云雾，在这栋古楼上落脚，被照亮的地方映出如血一般的鲜红色彩。
　　是太阳光吗？还是原来就是这样。已经不重要了，反正今晚这一片都会是这种颜色。古楼里还未睡醒的人们，浑然不知死亡已经悄然而至。
　　得益于万生门诡异的规定，在九点往后，基本所有的人都要出门，除了退休的老人和婴儿，在那之后万生门就会关闭，不允许任何人出入。也就是说周围不会有人出现，裴炎可以肆意妄为。
　　他拿着铲子，开始在周围挖坑，每挖一个坑就放入激光防盗器并填上土，只留下一个小缺口足够让激光通过。他要在八点前完成这些工作，因为那个时候会陆陆续续有人回来，继续干活可能会被发现。
　　七点，裴炎成功结束了所有工作，并给装置都接上柴油发电机，只要发动机启动就能工作。如果能使用一下很比较保险，但情况并不允许，他只有一次机会。
　　裴炎设置了个闹钟，晚上11点，也就是万生门闭门，彻底宵禁的时间，然后就在车上睡下了。
　　夏季多雨，11点到来的时候，天空也毫无征兆地落下了暴雨，狂流的雨幕看上去像是一条条水线从天空垂下。
　　“笃、笃、笃”
　　不是雨落在地面的声音。
　　现在正好十点，偶尔也会有踩点回来的人，对于这种情况守门的人一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于是开门准备把人放进来。
　　“不对。”其中一个人阻止了另一个人开门。“今天明明全回来了，怎么会有人？”
　　“开门看看就知道了。”门外又传来敲门声，那个门卫决定把门打开看看情况，如果不是万生门的人就直接轰走，宵禁的点到了他们也该走了，这样大雨天守门实在是没心情。
　　“吱——”
　　门开了，裴炎打着伞，手拿一个遥控器站在门口。
　　“你是什么人，来干什么的。”
　　裴炎没有回应，而是按下了遥控器，柴油发电机开始通电，所有的激光防盗器被启动，亮红色的光柱如利箭般刺穿黑夜，将万生门包围在内。
　　他一把抛开遥控器，遥控器靠近激光，瞬息之间就被融化，冒出一阵火花和白烟之后就彻底消失不见。神附铠甲只能抵挡物理攻击，激光的高温他们抵挡不住，这里，谁也逃不出去，这里，是绝妙的屠宰场。
　　“各位。我虽待人以善意，但你们在我眼中，不配为人。”裴炎丢开伞面，抽出了伪装成伞柄的剑。
　　“你们的死期已到，我与诸位的血仇，将消亡与今日。”
　　一个守卫察觉不对，刚拿出对讲机还没开口，一道银光划过，他的喉咙瞬间喷涌出鲜血。
　　另外一个守卫已经完成神附，他的任务是拖延时间，为另外一个人争取时间发出警报，但裴炎出手太快了，他根本没有这个机会。
　　他伸手抓住裴炎的手臂，如果能直接将其击杀，那结果也是一样的。
　　“生灵·绝命”
　　这是他们一族的能力，能够直接断绝活物的生命。
　　可是，这个能力作用在裴炎身上，却毫无作用。他淡淡一笑，反手将人捅穿。
　　他拥有的神明和他们是一样的，自然也会知道他们有什么能力，“生灵·绝命”，无视任何防御，只要能接触到就能直接让目标死亡，如此杀招他怎么可能没有防备？因此在来之前，裴炎就已经做了一件事，那就是改造自己的生命结构。
　　生命的神明还有一种能力，那就是改造生命，他们有一招名为“生命·不息之躯”，能够将自己的生命结构覆盖为神力，完全由神力构成自己的身体，在使用时间内，可以使用神力大幅度提高指定部位的强度，也可以瞬间修复伤口，只要神力足够，即使砍下头也能重塑身体。
　　在来之前，裴炎设置了一个阵法，用阵法为自己施加“生命·不息之躯”的能力，然后再对自己使用“生灵·绝命”，两种能力叠加，瞬间失去生命的裴炎又被改造为神力躯体的状态覆盖，彻底变成了由神力构成的生物。
　　裴炎提剑慢悠悠地走进万生门，并回头将门关上，沉重的大门发出悲鸣，犹如为里面的人敲响了丧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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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九点，万生门外。
　　“诺，不记得你有什么不吃的，面包能接受吧。”冯辉打开车门进来，手上还提着袋子。
　　“谢了。”谭云点头致谢，同时从袋子里拿出一个面包就开吃，但全程眼睛没离开过前方。
　　那里是裴炎的车子，他此时就在车上。他们两人从六点下班就过来这里，观看裴炎在那里忙活。
　　冯辉边吃边抱怨：“你这一下班就开着车把我拉到这里来，也没带上其他人，到底是要来干什么？”
　　谭云翻白眼。“我可没想带上你，说你自己看我开自己的车准备离开，就说我有猫腻，非要死皮赖脸跟我过来，关我什么事。”
　　冯辉尴尬一笑。“谁让你一下班就匆匆忙忙地说自己有事要走，又不开警车又不带人手，加上前几天你和我说的那些，这么想都知道你有猫腻啊。话说那个挖坑的是谁啊？你的暗恋对象还是搞地下恋情的男友？”
　　“你要不想待了我可以开车送你回去，你要是不想走就把嘴闭上，别逼我把你送走。”
　　“得，还生气了。”冯辉吃完面包，顺手就拿出了一根烟叼上。谭云看了一眼，默默地打开了窗户，没有阻止。
　　“我说，那个人叫裴炎吧，前几天资料上就有他名字，今天早上集团那边收到一封信和失窃的图纸，信里裴炎承认东西是他偷的，不过没有泄露，只是违规制造了一些，不过保证不会流入市场。”
　　“道歉态度很诚恳，不过有种：老子就这么干了你们不接受也得接受的味道在里面。虽然但是，集团那边还是要追究他的责任，因为他的地位不低，很多机密他都知道，甚至有一些安保系统是他掌控的。”
　　“总而言之，我们还是在抓他。”
　　“然后呢？”谭云吃着面包心不在焉道。
　　“他今天请假了，在收到集团的告知后我们的人立刻就行动了，却发现他和人间蒸发了一样，完全找不到踪迹，人不见了，调查监控完全没找到他离开房间的痕迹。”
　　“普通的居民楼顶层是连接的，只有一个护栏隔开，但想翻过去轻而易举。只要他和邻居打好关系或者有一手高超的开锁技术，然后再易容一下能够勉强让你们认不出来就行，就可以混出住处，你们的注意力全在他居住的大楼，看监控录像的时候不会在意隔壁楼走出一个可疑的人。”
　　“接着他需要一辆不在他名下的车，和一个会开车的同伙，他本身有车，你们自然优先关注他的车。正常的车辆在后座躺下的话，可以完美躲避监控，不怕被面部识别找到；懂了吗？他就是这样人间蒸发的。”
　　“我去，还得是你牛啊老师。”冯辉听完觉得太厉害了，除了NB完全想不出其他形容词。“还得你听你分析舒服，那些新人一个个傻愣愣地只会盯着监控看，看半天还憋不出什么东西来。”
　　“毕竟是新人，而且是我们故意挑几个没经验的去练手的，不能怪他们。”
　　“知道知道。不对，重点不是这个。”冯辉差点忘记初衷。“虽然你分析得很有道理，但在我们的调查里他可是人间蒸发了，而且我也没看你有出手调查，怎么就知道他会来这里？你们很熟？还是说你是主谋？”
　　谭云无语地拿起一个面包往冯辉脸上拍去。“吃你的吧，话真多。”
　　裴炎在车上睡着，他们两人也开始小憩一会补充精力。
　　直到11点到来的时候，半睡半醒的冯辉被一道强光惊醒。
　　“哇去······”冯辉的目光顺着光柱不断延伸上去，脖子都快断了都没能看到头，嘴巴更是张大成了O型。“这不会就是那个激光防盗器吧？技术部的神经病告诉我这东西没危害的。我看这个阵仗，你说温室效应和臭氧层空洞没他功劳我是不信。话说他搞这么大动静把万生门围起来干嘛？”
　　“谁知道呢？说不定明天万生门就不存在了。”
　　“感觉你说的好肯定啊，你就是那个幕后黑手吧。”
　　“谁知道呢？”谭云没回应他的调侃，反倒是问：“这么大的情况你不准备通知一下部下？”
　　冯辉又点上一根开始吞云吐雾，同时含糊不清地说：“我哪敢啊，你看我们敬业的部长大人，一下班就迫不及待地开着私人的车，穿着便衣提前到达案发现场，又不警徽又不通知单位，明知道会发生什么却不通知下属出任务，这不明摆着要搞小动作吗？我要是擅自做主，恐怕当场就得因公殉职了吧？”
　　“有这个自知之明就好，我确实是有这个打算的。”说话的语气异常的平静，就好像平常聊天一般。“不过现在看来情况有些出乎意料，他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我估计朱雀省那边都能看见了，被发现是肯定的，警卫部门的人也迟早会来，与其被别人发现我们在这里不好解释，不主动告知，当做我们也是看到情况才来的。”
　　“呵，打的一手好算盘。”冯辉冷哼一声拿出手机，这份不爽来着被谭云随意使唤，而不是抗拒这么做，因为直觉告诉他谭云做的不是坏事。
　　“友情提醒，你得去外面打，这里面没有信号。”
　　“我怎么感觉你是准备支开我呢？”
　　警卫部门的大部分人快速到达这里，谭云清数人数，基本上有空的都来了。这并不是因为事情有多棘手，而是因为影响太大；其他地方不知道，至少整个星日省的天都亮了，这种时候自然是要尽快解决事情，能出动多少人就出动多少人。
　　有樊卫集团提供的信息，警卫部门的人迅速了解了这是怎么个情况，并找到了柴油发电机，准备将其断电。
　　“不知道裴炎在里面怎么样，时间恐怕来不及吧。”谭云思索着，想要找办法阻止他们，至少能拖延一会时间也行。
　　“全都等一下。”冯辉突然开口叫住了所有人。“别动发电机。”
　　“发动机连接的电线被埋在地下，激光底部的地面也有被挖掘的痕迹，不排除犯、不排除对方在地下埋入了□□，在没有排查清楚之前就轻易断电可能会引发意外。”
　　“嗯，说的对。”谭云拍了拍冯辉肩膀表示感谢。“检查发电机剩余油量，不够了找办法先加上。技术组出来，在尽量不触动地底下物品的情况下对地下进行探查，确认是否有异常物品。”
　　“是！”
　　众人回应，然后迅速分工合作，动作极其迅速。
　　不过，谭云觉得他们还是慢点会比较好。
　　等到确认完没有危险并切断电源，时间已经到了凌晨四点，全程花费四个小时；这中间免不了冯辉和谭云的干扰，一会是人多危险啊减少同时进行排查的人数，一会是发电机没油了，怕引发危险于是让所有人撤离，然后他们慷慨就义提着油桶过去慢悠悠地加油。
　　血迹，目及之处都是血迹，墙壁坍塌破碎，遍地都是浸泡在血水里的各种物品碎片，这里很明显是经过了一场恶战。
　　除此之外，这里还没有人，一个人都没有，警卫部门的人搜查了大部分地方，都没有发现一丝活人的气息。
　　这到底是多么血腥的一场谋杀，不，应该说是猎杀才对，整个万生门无一人生还。
　　而那个罪魁祸首，血洗了整个万生门上千人的裴炎，此刻手持“赤渊”，安然地坐在大族长的房间里。
　　半小时前，他血洗了整个万生门，然后踏入了大族长的房间。如果没猜错，那个家伙就是一切的罪魁祸首。
　　可当他进入房间的时候，世界颠覆了。所谓大族长根本不是人，它，是神，货真价实的神明。
　　但这个神明很不对劲，它吃零食，看电视，甚至还张口就是网络热梗。经过一番交流，裴炎得知它确实是神明，生命之神，生息。
　　生息什么都没有解释，只是把“赤渊”交给裴炎让他杀死自己。但神明怎么会死？只不过是寄宿在裴炎的灵魂上陷入了沉睡而已，当裴炎的灵魂受到伤害的时候，生息对他灵魂的侵占就会增加，直到裴炎的灵魂差点被生息侵占，然后成为下一个生息。
　　不过那时候，裴炎也不是裴炎了，所以他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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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久不见。”裴炎轻轻开口，声音小到除了身先士卒冲在最前面的谭云之外没有人听得见，但尽管如此他还是没有叫出眼前那个人的名字。
　　他已经是将死之人了，又何必为一己私欲去耽误她打好前程，她能过得好好的就是最好的问候了。
　　“各位。”裴炎收起“赤渊”，向后面赶来的众人表达自己没有敌意，但已经目睹了万生门惨状的他们怎么可能相信。
　　“我不打算反抗，直接走流程吧，注射抑制神力的药剂和麻醉剂，关于这里的一切我都会说。”
　　谭云闭眼，挥了挥手，手下的人立刻上前把裴炎铐起来，并注射了药剂。
　　“我来押送吧，调查部和信息部的留下，今晚要麻烦你们熬通宵，其他人可以走了。”谭云押着裴炎上车，并向其他人下达命令。
　　在这里，谭云是老大，而且实力也毋庸置疑，让她押送没有人担心什么，况且犯人也被注射了药剂，现在已经毫无威胁了。没有人怀疑谭云的意思，甚至为他们这个领导居然愿意为他们分担工作，而不是全甩给他们而感动。
　　谭云故意磨蹭了一会，其他人的车先行离开回去做准备工作，谭云的车落在后面还未出发。
　　裴炎被安排在后座，看着裴炎被谭云公主抱放上座位，冯辉感觉他跟过来是个错误的选择。
　　“别这么看我。”一上车冯辉就看到了谭云要杀人的眼神。“我跟你过来的没开车，其他人都走了，我除了蹭你车也没办法。”
　　“和他换位，滚去后面。”
　　“嘿嘿，好。”冯辉笑嘻嘻一脸狗腿样，就差磕头谢谭云不杀之恩了。
　　裴炎听到，面色愉悦地笑了一下，拉开车门下车走到副座的门前。“下来吧。”
　　“老师，要不你给他解开把我铐上得了？”冯辉异常认真道。
　　“嗯？你跟我这么久了，我居然不知道你有这种癖好。”
　　冯辉无奈地被赶到后座去了。
　　但他很快发现了不对，裴炎的动作，好像有点太利索了吧。
　　“不是那谁，你确定你被打麻醉剂了？”
　　“消化完了，我胃口好。”裴炎面无表情，身后浮现出神明虚影。
　　冯辉以为是谭云动了手脚，扭头一看她也一脸诧异。
　　“可以放心了吧？我要是想干什么早就动手了。”
　　冯辉老老实实不说话了。
　　“你们两个认识？”冯辉放下戒心，扭头开始八卦了。
　　“你们什么关系。”裴炎没有回答而是反问。
　　“奴隶主和狗。”谭云回答。
　　“我连人都不配？”冯辉惊了。“别听她瞎说啊，我是她下属，入职的时候比她晚两年，被编道她手下给她带，后来她升官发财当上了部长，看我更适合文职，而且也信任我没问题，就提拔我到她手下当副部长，也就是替她处理杂活的。”
　　“哦。”裴炎淡淡应了一句，好像对他的话一点兴趣没有。而且，他的眼神自始至终都在偷瞄谭云，而且不能说偷瞄，挺光明正大的，完全不掩饰。而谭云显然是有注意到他的目光，时不时总会看过去，然后又迅速撤开目光。
　　在冯辉这个第三视角看来，这两人的眼神都能拉丝了。他不配在车里，他应该在车底。
　　“杂活部长，现在有杂活要交给你了。”谭云突然开口。
　　“嗯？”
　　“晚上面包没吃饱，去买份饭，回去给你报销。”谭云停下车，外面是一家快餐店。
　　冯辉没话说，老老实实下车跑腿去了。
　　看着上面的套餐，冯辉纠结许久，把身上的钱数了一遍又一遍，然后勉勉强强买下了三份卖相还不错的鸡腿饭。
　　至于为什么是三份，冯辉看那个裴炎和他们老大的关系可不是一般的好，如果买两份那他可能会没得吃；而且他看裴炎六点开始到进去都没吃晚饭，肯定是要吃饭的，给他买一份算是打好关系吧。
　　可等他提着三份饭出来的时候，门外早就没了谭云的车的影子。
　　“不是？人呢？”
　　他不知道，在他踏入快餐店的门的那一刻，谭云一脚油门踩下，瞬间就跑没影了。
　　“丫的，要支开我跑路就直说啊！半路把我丢下来是几个意思。”冯辉愤愤不平地拿出，拿出——
　　“我丢，靠北啊我手机呢。”这时候冯辉才想起来他手机在下车的时候就丢在车上了没带着，他也没想到车会跑啊！
　　此时冯辉身上身无分文，也没有手机可以联络别人，离家有十几公里远，离警卫部门就更远了。
　　此时的冯辉，手提三份价值不菲的晚餐，身上却搜不出半毛钱来打车，只能与晚风为伴，徒步千里走回家。
　　月色美好，城市的夜景是如此的美丽，身边开过的出租车除外。
　　以及，前面那辆堵在他面前开远光灯的跑车。
　　“神经病吧？莫名其妙。”冯辉不爽地嘀咕一句，不知道路上蹦出来的哪个恶趣味的家伙，还特地来嘲笑他。
　　冯辉骂了一句准备从旁边绕过去，那辆车却又从后面跟上来堵在他面前。
　　但这次它关了车灯。
　　“谭云的车？”冯辉这才发现这是谭云的车，谭云家里有两辆车，一只平时开的家用车，一只有急事时开的跑车，这辆红色跑车明显是谭云那辆。
　　车窗降下，一个他不认识的年轻的小女孩探出头。
　　“上来吧，冯辉，我叫裴淼，同时也是谭云。”
　　——————
　　“你这样好么？”裴炎问。
　　“没办法，总不能带着他走吧？这可不是监守不严，而是故意包庇还放走犯人，把他丢下至少后面他不用被处罚。”
　　“不后悔吗？”
　　“后悔的事我不会做，我不是傻子；后悔的事也不是没干过，不缺这一件。”
　　“那你想好要怎么办了吗？就这样一直跑？”
　　“至少先躲过今天，然后想办法让你人间蒸发，改头换面。”谭云已经想好了办法。“不过这需要有人帮忙，我能指望的人不多，只能看看是裴淼先联系我们还是冯辉先联系我们了。”
　　车子一路飞奔，谭云早就预算好今天要赶路，车子早就加满了油，赶了近一天的路，直接横跨大半个城市到了郊区。
　　路径是谭云提前选好的，极大程度避开了监控摄像头，路上还在监控看不到的地方换了一辆车，这也是谭云提前布置放在那里的。
　　行踪基本已经追踪不到了，接下来就是找落脚的地方。谭云原本已经找好地方，但事与愿违，后来换的那辆车她没提前加满油，他们开到一半居然没电了。
　　“失算了，忘了把这边的油加满。”谭云尴尬地嘀咕着，只能临时改变计划。
　　“用能力易容一下，我们得弃车。现在时间太晚，继续赶路是行不通的了。”谭云拿出手机开始看地图，运气差的时候倒霉事情真是一件接一件。没想到他们停的这个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一路上连加油站都没有，也没有饭店。
　　“有了，这里往前走有一家旅馆，叫星光旅馆，今晚就在那里躲在吧。”谭云敲定计划，拉着裴炎就往那边走。如果不是情况所迫，她不会选择住那里，因为这附近只有那一家旅馆，如果他们的行踪大致暴露，看地图就很快能猜到他们在那里。躲藏这种事情一般要选人多眼杂的地方才好。
　　可到了旅店，谭云惊呆了，裴炎也愣住了说不出话。这里，很明显地不对劲啊！
　　“额，啊，确实是这里，名字没有错。”谭云尴尬得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只能故作镇定假装很正常，然后一言不发地走进去订房间。
　　可无论她多真诚，店老板都表示这里只剩下一间房了。
　　而裴炎全程低着头一言不发，都不知道要摆出什么表情了。
　　就这样，一人动作僵硬，一人低头不语，两个人就像得了什么大病一样磨磨蹭蹭进了房间。果不其然，房间里只有一张床。
　　“我先去洗澡了。”裴炎没有选择和谭云坐在一张床上，而是逃似的冲进浴室。而谭云一进房间就埋头看手机和冯辉联系。
　　到现在她才知道，原来冯辉的手机落在她车上了，但是她的车已经丢在半路……
　　“节哀。”谭云只能这么告诉他了。
　　关于计划的部分，她已经考裴淼和冯辉交流好了，现在用手机联络只是为了避免尴尬而已；等到裴炎一出来她就冲进浴室了。
　　看着谭云进了浴室，裴炎的心放松了些，至少不用两个人在这里尴尬。
　　“可惜手机留家里了。”在房间里晃悠了一会，裴炎感觉有些无聊，就盯上了房间里的东西。
　　“主动贩卖机。”裴炎盯上了房间里唯一有趣的东西，他观察了一下，带上钱去前台换币，然后投进了贩卖机。
　　“喝点什么好呢。”眼睛一排排扫过，裴炎发现上面除了酒还是酒。
　　“哦，有气泡水。”裴炎毫不犹豫地选了气泡水，顺便给谭云留了一罐。
　　可喝进去他就发现了不对劲，这东西不是气泡水！
　　“雷碧，靠！”裴炎拿起没打开的那瓶，举起来看上面的成分表。“酒精浓度百分之八。”
　　“真有钱，还喝上饮料了。”从浴室里出来的谭云心态总算是平稳下来了。她好奇地走过去看见裴炎在喝饮料。
　　谭云在裴炎旁边站住，刚洗完澡出来的她美得令人窒息，金色长发如瀑布般随意地散开披在肩上，上面沾着点点水珠，她平时不喜化妆，因此素颜也与平常无二，反而因为刚出浴脸上多了湿润的水珠而分外动人。
　　因为出行的充满，两人都没有带衣服，裴炎穿着原先的衣服，虽然有些脏但他不计较；谭云比较介意不换衣服，刚好原来那辆车上有她一件她不要丢在里面，准备用来应急时可以包扎用的白T恤，虽然丢在车里很久，但丢进来之前清洗过相对会干净些。
　　脏衣服全部被换下，谭云全身上下只套着那件白T恤和必要的衣物，露出了修长白皙的腿，让人看到就心跳加速。
　　看着谭云的模样，裴炎一瞬间愣了神，下一刻又害羞得不敢将目光放在谭云身上，以至于她拿起了啤酒都没注意到。
　　“怎么味道怪怪的？”
　　裴炎完全来不及提醒，谭云就已经像喝水一样猛喝一大口，几乎是把整瓶给喝完了。
　　谭云似乎酒量极差，三分之二瓶啤酒喝完，她就脸颊绯红，站都站不稳了。晃晃悠悠的她在裴炎身边坐下，不知不觉中就靠着他的肩上来支持自己。裴炎感受着耳边的吐息，心中不免慌乱，喜欢的人就这样靠着自己离得那么近，他得有怎么样的定力才能做到坐怀不乱。
　　不知道是因为谭云把脸凑过去，还是因为裴炎忍不住伸手搭上谭云的肩膀，两人在头脑发热突然就亲在一起。酒精的作用快速生效，谭云头脑越发混乱，头昏脑涨地躺倒在床上，而那个姿势就好像裴炎把她扑倒了一样。
　　或许是死里逃生带来的情绪爆发，或许是久别重逢的喜悦影响了心境，面对这个照亮了他人生，占据了他全部内心的人，裴炎的爱欲如洪水般倾泻出来。
　　裴炎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时候喜欢上谭云的，他只知道他爱谭云爱得无法自拔。那朵向日葵他一直留着，因为他的心里只会有她，别无他人。那年他拒绝了谭云，因为他知道裴淼早就不再了，他无法忘记裴淼，更无法原谅万生门，那时候他就已经开始谋划这一切。他不想拖谭云下水，因此拒绝了谭云。
　　但是现在，大仇得报，他的结局已经定下，死亡的到来并不让他恐惧，他害怕的，只是没法再看谭云一眼。以前怎么样已经无所谓了，现在他只想不顾一切地爱上她，不顾一切地去爱她。
　　哪怕只有一瞬间，但只要爱过，就足够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