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情人成为顶头上司，但他似乎没有给我加薪的准备》飞天竹芋

23、加薪的事之后再说，大家一起包饺砸

　　柳倾川上马车前嘱咐的最后一件事，是让薄礼看好沈瑧禾，绝对不许放沈瑧禾进她的梅园。她人都坐在马车上了，还不忘探出头感叹一句：“你都不知道，上次我回岺阳本家探亲，回来的时候，梅园像被猫翻过一样，乱得令人发指。”
　　距离余晋山坦白罪行已经过去了五天。他对自己做的一切供认不讳：听说余铜虐待余姬薇后怒火上冲，来到余宅想要与余铜对峙，却只见到了屋后试图打水而跌入井中的余铜。余铜已经爬到井沿，正哆哆嗦嗦地喊着余姬薇的名字诅咒她。余晋山看着自己这个面色苍白、形销骨立的弟弟，轻轻蹲下身，将他重新送回井里。
　　“只有一件事你们无法证明，”余晋山道，“我的确去了井边，也对余铜的求救置之不理。但盖上井盖、真正杀死余铜的人究竟是谁，你们永远无法证明。”
　　赵瑾客伤势不重，只是手臂上被折扇刮上。但他的直刀却是险些要了余晋山的命。井盖已经被余晋山带来的人砸碎，水井也被封填，所有能够证明余晋山就是凶手的证据都被消灭。倘若要继续查下去，最终的线索只会落在余姬薇身上。
　　他们没有证据，余晋山却有齐全的人证物证证明赵瑾客对他欲行不轨。因此，当他提出要以不控告赵瑾客交换自己安全离开雍城时，魏以靖果断将他放行。临行前，他问余姬薇是否愿意和他一起走，余姬薇摇摇头，拉住了沈瑧禾的衣袖。
　　水井案不清不楚地结案，几人统一口径是余铜自己跌下水井淹死。倒是有人不信，专程写了话本来“揭露实情”，沈瑧禾第一次见以自己为主角的话本，和余姬薇一起高高兴兴读了两页，气得脸都红了，总算明白赵瑾客为什么不爱看话本。赵瑾客则是在屋里闷了五天，平复心情和养伤各占一半，饮食全靠两个小丫头送。直到柳倾川要离开，他才终于出门，白着一张脸疲惫地拍拍她，祝她一路顺风。
　　自柳倾川离开后，又过了三天，赵瑾客终于重新出现在雍城街头，笑着和每个人打招呼，继续做雍城人眼中的“赵捕快”。
　　“这是好事啊。”薄礼擀着饺子皮对魏以靖说，“只要赵捕头还在，雍城人就能继续平安生活下去，我们都是这么相信的。”
　　赵瑾客在同尘斋的厨房里打下手，边给鱼去鳞，边唱歌给沈、余二人听：“灶王爷爷本姓张，自幼取名张万昌。家财万贯多富有，父聘贤妻郭丁香……万昌嫌郭是渔女，休了丁香娶海棠。挥霍无度没几年，沿街乞讨去流浪……这年腊月二十三，乞到一家遇丁香。丁香认出是万昌，善良赶做杂面汤。老张吃罢评滋味，愰然大悟是丁香。羞愧难当无地容，钻进灶堂一命亡……直达天庭玉皇惊，念有悔意封灶王。丁香寿终百年后，又把灶王奶奶当。”他唱的荒腔走板，沈瑧禾想笑又不敢，直憋得脸红。
　　余姬薇在赵瑾客旁边递鱼，小九在庭院里逮虫子。沈瑧禾给小九带点心她不吃，转头余姬薇就吃掉了。多亏了沈瑧禾的投喂，余姬薇瘦巴巴的小脸总算圆润了些。
　　余姬薇听完这首歌，眉毛微微皱起来：“灶王爷爷做了这么多坏事，就因为心有悔意，玉皇就让他当灶神吗？”
　　赵瑾客擦擦满是鱼鳞的手去摸余姬薇的头。余姬薇缩了下脖子，最后还是乖乖任摸。她今天的头发是对着话本插图自己编的，左右两个圆滚滚的发髻被金红的的丝带绑着，耳畔还垂着两个雪白的小毛球，实在是玉雪可爱。沈瑧禾自己学不会，缠着要余姬薇给她扎，赵瑾客嫌她吵，一根红绳给她绑了个恨天高。要不是余姬薇重新给她绑了个和自己一样的发髻，沈瑧禾还能再哭半个时辰。
　　“我也觉得，真是太不公正了，”沈瑧禾说，“怕不是有些人自己做了好多坏事，临了又怕遭报应，就刻意做些好事来感动自己。”她忿忿地摘菜叶，感叹道：“不过话本里的故事，假的比真的多得多，我也没想到会有人编排我和阿瑾哥黑白通吃戕害忠良，唉，就算是要一起做坏事，我也要选小九嘛……害得我哥差点都不让我继续当捕头了。”
　　赵瑾客挑眉看她一眼：“你看了不少话本子嘛，都会戕害忠良这种话了。”
　　沈瑧禾气得张牙舞爪，把菜叶子一丢就要挠赵瑾客。余姬薇看着他俩掐架也不拉，在一旁直乐。他俩正打着，余姬薇把收拾好的鱼剃掉骨刺剁成沫，薄礼掀开帘子问道：“馅儿剁好了没？”
　　祭灶的习俗规规矩矩，他们几人不讲究那么多，熬好了灶糖便当是完成了全部。魏以靖是郸京人，突发奇想要吃饺子。余姬薇和沈瑧禾在雍城长大，没怎么吃过饺子，好奇得很。薄礼和赵瑾客多少有些在江北生活的经历，便跟着魏以靖的指挥打起下手。至于小九，是沈瑧禾拉来尝鲜的。
　　赵瑾客和魏以靖仍旧不睦，明明在小院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却都恨不得当对方不存在。明眼人都看得出魏以靖有心求和，只是雍城事务繁忙，再加上二人各司其职，平日也难得碰面。沈瑧禾对此惋惜不已，薄礼倒是心宽，笑着安慰她道：“他俩认识的时间恐怕都占了各自人生的一半了，恩怨情仇，他们心里比我们清楚。”
　　饺子馅剁好，用一个个浑圆的饺子皮包起来。余姬薇手巧，散了两个也就掌握了技巧，沈瑧禾在做饭方面倒是意外地有天赋，两个人包得比自诩大师的赵瑾客规整得多。
　　待到一笸箩饺子下锅，天色也渐渐暗了下去。冬季日短，薄礼去生了火把，坐在厨房里等开锅。沈瑧禾把小九拉进屋里，几人围坐在圆桌旁，搓着手无聊地等待。魏以靖坐在赵瑾客斜对面，两人谁都不开口，只是盯着桌子上跳跃的灯烛。
　　沈瑧禾主动跳出来打破沉滞的气氛：“阿瑾哥，你不是有好多故事吗？给我们讲一个呗。”
　　赵瑾客笑着撇她一眼：“谁跟你说的？”毫无疑问只能是魏以靖。他叹了口气，笑道：“你们真想听？”
　　沈瑧禾猛力点了点头，余姬薇也点点头，乖巧地趴在桌子上。她现在住在同尘斋，和沈瑧禾同吃同住。赵瑾客真把她当成女儿养着，年关将近，给她买头饰裁衣服，置办得光鲜亮丽。要不是雍城已经没了书塾，他肯定第一个把余姬薇送进书塾里。
　　小九懒懒打了个哈欠，倒是也跟着沈瑧禾点了头。薄礼的声音从厨房里远远传来：“还有我！我也要听！”
　　灯影映在窗纸上，影影幢幢。赵瑾客笑道：“好吧，趁着柳太医不在，我给你们讲个她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