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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良好风气是靠巡街巡出来的! ...

  •   屋里尘灰四起,柳倾川才进去就咳嗽着出来。沈瑧禾捂着口鼻转了一圈,看着地上厚厚的灰,脸上满是讶异,她看了眼余薇又看向赵瑾客,总算明白了自己为什么被敲了一路。赵瑾客径直进了屋,魏以靖把余薇护在身后,站在门口等。
      赵瑾客转了一圈,摇摇头:“什么也没有,没有人,家具也快空了。”
      余薇绕过魏以靖小跑到赵瑾客身边,她脸上没什么表情,手却绞在一起。赵瑾客嘴唇紧抿着,不自觉攥紧了她的小手。余薇轻轻依在他身上,道:“家里是这样的,小叔叔把博古架上的东西拿去还钱,拿钱去喝酒买药。有的时候他买不到药,就摘了花自己煮。”
      赵瑾客听了这话,眉头皱得更深。他向来痛恨买卖禁药,倘若余薇所说不错,那她的小叔叔煮的“花”买的“药”,恐怕都是最为赵瑾客所不齿的东西。
      他安抚下余薇,顺着屋子走了一圈,几乎把每一寸都搜遍,却只找到几张泛黄残破的药纸。他小心收好药纸,准备一会让柳倾川辨别一下,抬头看时,沈瑧禾已经拉着柳倾川转到了屋后。
      魏以靖仍在门口检索些什么,浓烈的臭气让他难以忍受。他四下看了一圈,忽而透过破碎的窗纸看着走到屋后的两人:“余姑娘,主屋后面也是你家的吗?”
      余薇点点头:“后面有棵老白杨,还有口井。”魏以靖飞快和赵瑾客交换了一个眼神。赵瑾客抱起余薇,魏以靖几步冲向屋后,喊道:“别靠近水井!”
      但为时已晚,沈瑧禾自请去给柳倾川打水洗手,刚掀开井盖,冲天的臭气就直冲她面门而来。她愣了一下,而后迅速回身拦住走过来的柳倾川:“柳姐姐,别过去!”
      柳倾川被她挡了一趔趄,身后传来魏以靖的呼声,她一低头,看见沈瑧禾的小脸涨的通红,明明表情坚毅,却不自觉地流下来两行眼泪。
      柳倾川心里有了个大概。她赶忙伸手搂住沈瑧禾,一下一下顺着她的头发:“没事没事,我们小七是最坚强的捕头。”
      沈瑧禾点点头,冲着柳倾川攥紧拳头艰难一笑,鼻涕眼泪糊得满脸都是。她看着魏、赵二人颤声喊道:“阿瑾哥,做好戒备!你保护好现场,不要让任何人靠近。阿靖哥,你跟着小鱼回医庐找薄礼,让他拿上吃饭的家伙过来。小鱼你之后再去县衙巡捕房,去跟捕快们说,就说……东城三街十六号,井里有尸体。”
      这孩子虽说年轻直率了点,好歹也是雍城大名鼎鼎的红衣捕头。魏以靖感叹一句英雄出少年,对着沈瑧禾鼓励般一笑,被余薇拉着跑出了余宅。小女孩跑得飞快,没一会就到了医庐。魏以靖叫上薄礼就要回余宅,被薄礼拦下:“魏知县,您今晚不是还有小七家的接风宴要去?天色已经不早了,我去和师傅他们会合,您还是快些准备赴宴吧。”
      魏以靖心下权衡一番——接风宴已经连推三天,再拖下去实在是不像话。况且他亲口答应了沈瑧禾,言而无信非君子。
      他拍拍薄礼的肩膀嘱咐他千万当心,但当心什么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薄礼心领神会,边收拾药箱边点头:“放心吧,我跟着师傅学了这么久,在这一行还是有些心得。”他把最后一叠纱布扔进药箱里,冲着魏以靖挥挥手就跑出了医庐。
      漱石斋建筑风格迥异于其他民居,加之离医庐不远,魏以靖顺利找了回去。
      屋顶还没完全修好,漏风处只用泥土糊上铺了两层草席,风吹过时草秆左右摇曳。天色有些暗,屋里没有点灯。他早已把侍女们遣散回家,嘱咐她们屋顶修好前不必回来,俸禄照领。魏以靖从墙上取下一根火把点燃,屋里倏然亮起一片,他的衣箱还躺在书桌旁蒙尘。
      魏以靖找了身尽可能正式的衣服,火把被他挂在镜边,他凑近镜子时忍俊不禁,觉得自己看上去简直像个偷衣服的贼。他伸手整理好衣领,把衣带收好,再配上玉饰,恍惚竟认不出镜子里的自己。他以往做捕快时最讨厌繁复的衣冠,不知不觉间却已经习惯了。
      沈家在翔福楼摆的宴席,专程派了小童来指引。小童一身红彤彤的袄子,手上还拴着带桃核的红绳,一看就是沈瑧禾的仆童。顺着县衙边的路过了两座桥,飞檐斗拱的翔福楼便出现在了魏以靖眼前。
      楼里更是富丽堂皇,红木楼梯的扶手上雕着栩栩如生的花鸟,挑高的房顶垂下来一匹匹红绸将客座隔开,柜台用的是鸡翅木,上面摆着青白玉的招福白菜。魏以靖跟着小童直登三楼雅座,小童推开门便躬身告退。
      只见屋里早已备好了酒菜,主陪位置上坐着一个一身白底绣云纹长袍的男人,发冠四角包银,侧面横插着一根雕琢古朴的玉簪。
      这人飞眉凤目,一张白净的脸膛上细碎点着些白麻子,端看外形和沈瑧禾有七八分相像。
      见他进门,男人笑意盈盈地起身,一面将魏以靖迎到主宾位置上去,一面自我介绍道:“早就听闻知县大人气宇非凡,果然百闻不如一见。”魏以靖强笑着应声:“过誉。”男子又笑道:“在下沈瑧轩,字伯玦。自小愚鲁,前些年得了老知县垂怜指点,现今忝居雍城主簿一职。魏知县,家妹淮卮性子急躁,给大人添麻烦了。”
      魏以靖刚要接话,副陪上的男子先开了口:“某方才就想问,伯玦兄今日设宴,令妹何故缺席?”
      魏以靖望过去,那男子看上去比他大些,面目俊朗,眉上一条短短断痕。他已脱了外衣,一身月白色长衫上用银线绣着竹叶,是郸京的流行。魏以靖微微皱了下眉,就听沈瑧轩笑道:“淮卮这丫头可敬业,刚刚传信回来,说东城三街上出了大事,她走不开。这孩子自打做了捕头,心思就全扑在上面了。”
      断眉男子笑了两声:“东城三街?某家老宅也在那条街道上。”
      魏以靖带着疑心开口:“沈公子,不知这位是?”
      沈瑧轩看看二人,而后大笑道:“是在下的过错,在下竟然忘了介绍二位认识,晋山兄,这位是雍城新上任的魏知县;魏知县,这位是余银余晋山,雍城人,是雍城数一数二的大义商。今日得晋山与魏知县两位高朋在座,沈某这小楼真是蓬荜生辉。”
      这极尽奢华的翔福楼竟是沈家产业。魏以靖还没来得及吃惊,却听余晋山温声开口:“不过是做些小生意,何足挂齿。再者,某此次回来也并非为了经商,只是来接侄女上郸京。”
      魏以靖心下一凛,明知自己越界,还是忍不住问:“不知余老爷的侄女如何称呼?”
      余晋山抬眼看向魏以靖,浅笑道:“某唯有这一位侄女,今年年方二八,小字姬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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