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朋友》鸠游

62、生日

　　裴秋比他大52天，现在裴秋知道他生日他也不奇怪。

　　学生生日，大多时候家人都会给寿星庆生，准备蛋糕和长寿面，准备生日礼物。不过晏舒现在现在在学校里，生日只能一切从简，裴秋正思考自己要准备什么礼物，突然想起同桌爱花，花——他直起身说话的神情认真不似作假：“同桌，你生日时我送花给你怎么样？”

　　“送花给我？”晏舒转了下手中的黑笔。他之前生日的时候收到很多礼物，这些礼物都偏向实用，现在裴秋开口说送花，他惊讶之余觉得很有意思。

　　莫先刚离开教室，同学们都在说话聊天，周日本来就算放假，哪怕即将考试，莫先还是让他们晚上看电影，他听到前面吴昊和邱瑞宇讨论今晚看什么电影，“这都可以，不过花不能随便乱送。”

　　这也是他后来才知道的，不同花朵人们赋予它们不同含义。

　　“玫瑰怎么样？”

　　晏舒心跳突然快了一拍，他手中的笔握紧，他抬眼见裴秋脸上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不知为什么，他突然有点不安，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他低头写作业掩饰自己内心的思绪，他说：“看你怎么想的。”

　　裴秋露出思索的神色，晏舒手边放着刚翻完的辅导书，书位于两人桌子交界处，他看着晏舒握笔的手用力，半开玩笑：“也许送吧。”

　　不知道为什么，当晏舒听到裴秋说的也许时，晏舒的手突然一抖，本子上便画出一条长长的印子，他放下手边的习题本，突然没有了继续写下去的兴趣。两人都没再说话，气氛一时凝滞起来，裴秋见晏舒坐着没动，他眯了眯眼。

　　他知道他的同桌一向敏锐，刚刚他的那个不是玩笑，他的确想送玫瑰给他，只是看同桌的样子，似乎察觉到什么。还要慢慢来，他垂眼遮住眼里的神情，他拍了拍晏舒的肩膀，手下的筋骨绷得很紧，裴秋知道他现在最好的方式就是转移话题，然后像往常一样和晏舒一起说话聊天。

　　裴秋看着裴秋眼睫微颤，琥珀色的眸子在灯光的照射下带着流光，他就静静看着裴秋，有一瞬间带着无法触碰的冷淡。晏舒合起摊着的记录本，十几本学习资料看下去，他记载的题目已经攒了厚厚一沓。

　　吴昊和邱瑞宇两人电影终于聊出结果，吴昊正想正想分享电影里一个笑话给晏舒裴秋他们，但他刚转头，就又重新转了回去，身旁的邱瑞宇很快见他脸上的笑意被迷茫取代，他疑惑挑眉：“你不是要给晏哥讲笑话吗？”

　　吴昊沉着一张脸，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凑近邱瑞宇耳边小声嘀咕：“就是突然觉得自己很多余。”

　　“你什么时候不是这么想的？”邱瑞宇反问。

　　吴昊想了想：“也是。”

　　好像他在晏哥他们面前，总是带着点多余感。这就是三个人的友谊吗，他想。

　　直到看电影，晏舒裴秋两人都没再说这个话题。

　　而学校里的时间一向过的很快，短短三天，一个关于金鱼大盗的谣言也传到了一班。

　　“听说那人偷了钰钰的鱼。”

　　“啊，哪个缺德人干的？”

　　“什么鬼，不是灯被捅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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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舒算是见识到谣言是怎么诞生的，如果他没记错，那天他和裴秋一起只是将那袋金鱼送到于钰的办公室，仅此而已。没有做什么关于偷鱼，捅灯泡之类的缺德事。但群众的力量向来都是强大的，他听着周围人开口，不一会儿谣言就演变为金鱼大盗闯入办公室，于钰老师与那大盗大战三百回合……

　　晏舒不忍继续听下去，而作为知情者的吴昊邱瑞宇等人憋着笑，吴昊转头目光落到身后空着的座位上：“如果裴神知道，估计要笑死。”

　　晏舒看着身边空着的座位嗯了一声，吴昊见晏舒面色如常，斟酌着开口：“晏哥，你最近和同桌关系怎么样。”

　　晏舒听到同桌一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吴昊口中的同桌不是指自己，而是指裴秋，他放下手中的笔，看着吴昊的眼睛：“挺好的。”

　　“没发生什么矛盾？”吴昊确定的重复了一遍。

　　“真没有。”晏舒看着吴昊，见他五官皱在一起像个剥皮的核桃，觉得有意思，“你以为什么？”

　　“是我们。”吴昊挠着头发，黑发乱七八糟堆在头顶，远远看上去就像鸟窝，吴昊长叹口气，他实在不适合做这种关于解决情感矛盾的问题，他转头，“喏。”

　　晏舒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陈珂等人都在偷偷关注他们的谈话，甚至邱瑞宇也在观察他们邱瑞宇见晏舒看着他们，不好意思笑了笑。

　　吴昊摊开手坦言：“就是我们最近都感觉你和裴神怪怪的，也没什么就是感觉和之前相比，少点什么。”这种怪所有人都看在眼里，明明两人都在一起，可就是觉得有哪里不对，直到今天，吴昊才被推出来问问什么情况。

　　晏舒宽慰他：“我们没什么事，别多想。”

　　将吴昊半信半疑打发回去，晏舒舒了口气，其实他也觉得自己怪怪的。吴昊他说的没错，就连旁人都察觉到一点不对，他又怎么不知道？只是一直装聋作哑而已。

　　他侧头，中午的时候，裴秋就被莫先叫去办公室，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事实上，他和裴秋从始至终都没有发生过什么争吵，而这次众人觉得他们两人怪怪的，还是因为他自己。

　　自从裴秋说完送花后，他和裴秋接触的时候，都开始避开肢体接触。第一次躲过裴秋向他伸的手时，连他自己都愣了一下，两人相处微妙起来，虽然他们还是在一起，但是晏舒已经知道有什么不一样了，就像是密封的汽水，外表看似没有区别，实际里面满是气体，稍不留神就会炸开。

　　也许要和裴秋谈谈，他想。可直到晚自习上完，裴秋依然没有回来。

　　最近气温难得降下来，吹来的晚风带着远处湖水的潮气，抬眼就能看到高悬的月亮，今晚万里无云。晚自习下，晏舒没急着走，他站在教学楼上，听着楼里传来的吵闹声，风推着云急急向前跑，风撩过他的头发，还有女孩飘扬的裙裾。

　　今晚很安静。

　　“同桌！”

　　他蓦地回头，走过的是两个不认识的男生，他们勾肩搭背，看着关系就很好，其中一个在抱怨今天的作业太对，另一个点头应是。两人相处自在又舒服。

　　晏舒看着他们在自己身边经过，他突然知道自己为什么觉得安静了，他转头，一直在他身边的裴秋不在，他止住心里乱腾的想法，准备回宿舍。

　　站到宿舍门口，晏舒透过玻璃看着里面，室内一片漆黑。裴秋应该没回来，风想。只是刚推门走进宿舍，灯突然一亮。

　　砰——

　　礼炮炸在耳边，晏舒一瞬间有点懵，眼前被谁的手给遮住，光线透过缝隙照在眼睛上，身后的门被关上，发出“咚”的一声。眼前的手挪开，他抬眼，一天没见的裴秋此时出现在他面前，他眨眼，眼睫毛上的粘着的彩片随着颤动簌簌往下落。

　　彩片在光下有一瞬间折射，视野里一片绚丽，彩片轻飘飘落地，晏舒在一片绚丽中看到裴秋。黑色西服西裤妥帖贴合身体轮廓，西装在他身上带点斯文败类的感觉。他听到裴秋吹了个口哨，眉眼的笑意在这刻都带了点痞气，像是被晏舒现在懵住的样子愉悦到，裴秋拿着礼炮的手都在空中摇晃。

　　他展开手，五指修长，开始试探在晏舒眼前左右晃动，确定晏舒没问题后，手指最终落在晏舒头顶，拈下一片红色彩带，手的主人问：“吓到了？”

　　头顶的灯光有点刺眼，将一切都衬托得有点不真实，晏舒闭了下眼，他还有点懵，只听到一阵欢呼，还有说话声。

　　“晏哥，生日快乐。”

　　“晏哥，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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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应该在隔壁的人都出现在他面前，吴昊邱瑞宇陈珂……宿舍里站满了熟悉的面孔。裴秋晏舒头顶的彩带拍落，他靠着关闭的门板，晏舒缓过神，他看着本应该在办公室的裴秋：“没。三三没找你？”

　　“找了，刚回来。”裴秋松了松领带，他将黑色的领带展示给他看，“说是一个演讲比赛，还给我找了套衣服，怎么样，帅吗？”

　　这身衣服意外合适裴秋，原本的少年气质一下子就沉淀下来，看着便带着几分成熟，隐隐看见成年的模样。

　　“帅。”晏舒干脆承认，他说这话的同时还比了拇指。

　　“晏哥！”吴昊一个箭步已经蹿到晏舒面前，他手上举着一个立牌，兴奋说，“看看我给你准备的礼物。”

　　晏舒道谢后接过，那明显是定制的玻璃牌，触感光滑冰凉，吴昊指着立牌，激动说：“看晏哥，我还把裴神给你刻上去了。”

　　裴秋挑眉，有点不信，他走过来和晏舒并排站着：“还有我？”

　　“当然。”吴昊非常自信，指着牌子念：“短短人生路，浓浓兄弟情。”下面还有一段小字，晏舒看着上面写着：二中好兄弟。

　　晏舒：“……”

　　裴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