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朋友》鸠游

53、生病

　　等传到晏舒耳边时，李正辉已经有了一个庞大而又神秘的家族，古板的大家长父母，和抓着他去相亲的媒婆……

　　“什么乱七八糟的。”裴秋将自己想要的零食在单上勾好，他听着耳旁吴昊激情诉说着李正辉成为校园明星的种种事迹，就差把他描写成为影视文里的新晋霸道总裁。

　　嗯……他想起李正辉那矮胖的身材，这个门槛对李正辉来说还是太高了。

　　晏舒接过采购单，上面写着同学们偏向比较高的小零嘴，他看着画“正”字最多的零食，露出一个奇怪的表情。

　　这是零食？他点着那个零食，转念又想起莫先一脸无畏的表示什么都可以，愉快跟随大众在上面画了一笔，看着新鲜出炉的“正”字，他满意点头。

　　“三三是准备下午买吗？”他问。

　　今天是周日，他抬眼一班外面的人群已经显著减少，错过了人群聚集的高峰期，来一班看晏舒他们的人人数直线下滑。现在二中最新的八卦，都是围绕着李正辉的神秘消失展开的。虽然大家还是对一班出现的两个年纪第一表示膜拜，但是就像吴昊说的，已经走了的李正辉已经彻彻底底成为二中最新的热门话题。

　　“对。”邱瑞宇点头，往日班级采购大多由他来安排，他对于这些流程很熟悉，他说，“下午买东西，晚上大概会放电影。”

　　这次一班又是第一，更何况两个年级第一都在这里，莫先嘴角几乎要咧到后脑勺。这次考试，年纪前十，一班占了将近一半，这已经超过莫先意料之内，这次考试他是知道难度是怎样的，除了他舌战群儒抢来的裴秋照常发挥外，最让他惊喜的反而是晏舒，学生进步这件事情，放在哪个老师手上，都会很高兴。莫先也不例外，他大手一挥，直接批了一笔钱给邱瑞宇，让他按照民意，买点零食晚上看电影。

　　“晚上他肯定走不掉了。”吴昊有点幸灾乐祸。作为女儿奴的莫先，平时都会放假回家看闺女，据他本人来说，闺女特别喜欢他做的蒸蛋。原本如果是普通的零食，大概也没有什么，但是现在……他看着面前的采购单，露出吃瓜的表情，今晚莫先的闺女要委屈一下了。

　　教室内空调打得很足，晏舒今天起来就没什么精神，他今天试题也没看，就趴在桌子上补觉。画完表格，他刚趴下没多久就感觉手肘被人戳了戳，贴近的皮肤被体温染得发烫，像是着了火，他有点难受声音带点哑：“别靠我。”

　　裴秋露出一副伤心的样子，非常戏精：“同桌，你现在怎么这样，这就是所谓的男人都会变吗？”

　　晏舒头埋着胳膊，伸出左手，直直比出一个六。裴秋看他没办法的样子，意犹未尽收回话头，见晏舒趴着准备睡觉，就没有再打扰他。

　　没有了裴秋的打扰，晏舒总算能睡好觉。他身体很疲惫，但是精神很活跃，哪怕闭着眼，他也能清楚感知到周围一切在发生什么，教师内同学们的翻书声，黑笔划过桌面的写字声，还有裴秋低声和邱瑞宇探讨题目的声音，刻意压低的声音像是涓涓的溪流，慢慢流进耳朵，活跃的精神安定下来，他沉沉睡去。

　　梦里还是熟悉的视角。

　　短短的手指扒拉着落地窗，手指轻轻一抹，就将玻璃上的薄雾擦掉。屋内打着暖气，温暖如春，而窗外便是白雪皑皑的花园，高大的树木都盖着一层厚厚是雪，鹅卵石铺设的池塘，上边结着厚厚的冰，欲坠不坠的水珠拉住细长的条状——它已结冰，在太阳下闪闪发光。花园一片静谧，手掌下的抹过的玻璃很快便开始潮湿，窗外一切都开始模糊。他收回手，听到半开的房门外传来说话声。他手攥成拳头，弯腰靠近门板，透过门缝，看到一个和他年纪差不多的男孩，乌黑的头发，黑色的眼睛，背对着他坐在沙发上。

　　客厅多出来两个大人，背对着他有着长长头发的女人笑着开口：“对，比你家大一个多月天，叫……秋。”

　　“秋？”

　　“同桌？”

　　“同桌。”

　　“同桌——”

　　晏舒睁眼时有点恍惚，眼前还是熟悉的教室，不同的是，原本坐满人的教室现在空无一人。他枕着胳膊侧头，就看到身旁的裴秋正手指灵活转着笔，黑笔在他手指间旋转跳跃，他看着那只笔，那上面隐隐约约有着白色的花纹，他看着那支笔，突然想起那时他拿给裴秋的礼物。

　　——这是我对你的爱呀。

　　他勾起嘴角，原本想坐起声，只是此刻突然力气，身体惫懒，他索性随着不动了。他半搭着眼皮，说话有点飘：“嗯……下课了？”

　　“中午了。”裴秋停下转笔的手，下午是二中放假的日子，大多数学生都准备出校吃一顿午餐，“耗子他们原本还想等你，我看你还在睡就让他们先走了。”

　　晏舒闭眼，他打了个哈欠问：“我睡了那么久？”

　　二中没有老师巡逻的习惯，晏舒他们自习课学习大多还是靠自己的自觉。如果学生学累了趴一会儿，老师也是不知道的，当然，也不排查他们知道这件事，只是大多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晏舒他作息还算规律，平时不容易犯困。只是今天一觉谁这么长时间，他与其说是讶异，不如说有一种难怪如此的感觉。

　　好像现在自己不想动，都得到合理解释。

　　“你睡了好久。”裴秋突然说。

　　晏舒嗯了一声，他现在还是很困，睡太久就很容易让人越睡越困，他现在刚醒，他感觉脸上突然烫得厉害，后颈带着点潮意，他今天睡前穿的是短袖，那点汗水在米白的后衣领非常显眼。他闭着眼睛，他突然想起这个点应该已经吃饭了，而裴秋说让吴昊他们先走，那裴秋现在不是还没吃饭？他想动动胳膊，但是今天手臂太沉重了，他放弃挣扎说：“你先去吃饭吧，我还不饿。”

　　裴秋没有说话，就在晏舒闭眼，快要睡着时，他突然感受到微凉的手指覆盖在额头，晏舒觉得手有点凉，他说：“你手好冷。”

　　“没。是你体温太高了。”裴秋收回手，他语气认真：“同桌，你好像发烧了。”

　　“什么？”

　　下一秒，右耳被勾了勾，线一样的东西挂在他耳朵上，这个动静太大，连带着耳垂都在晃，他勉强支起眼皮，只见裴秋手上拿着不知从哪掏出来的口罩，见他醒来，裴秋大方将另一边的带子挂上。

　　他抬手，食指曲起敲了下晏舒的额头：“看病去了。”

　　.

　　在面对晏舒身体情况，裴秋表现格外坚定。哪怕晏舒再怎么犯困，到最后还是被他半拉半扯地拖去看病。最近二中的护士小姐碰巧请假，晏舒脚扭伤加上发烧，走不了多远，裴秋直接在手机上找离二中最近的小医院，最后才找到一家叫南街的小诊所。

　　晏舒坐在椅子上，今天的气温将近30度，他在太阳下走了一圈，没有感受到任何暖意，只是觉得自己现在骨头里带着点冷，难得的发热让他脑子有点木，直到肩头的外套滑落，他慢半拍才反应过来，身边的裴秋已经为他挂完号，正打算扶他去检查。

　　裴秋揽着着他的腰，晏舒鼻尖传来外套同款的香气，他看着裴秋露出来的手臂，低声问：“你不冷吗？”

　　“我冷什么？”裴秋接过护士小姐的温度计，将水银刻度摔下，扶着晏舒坐下，顺便将温度计夹在他腋下。他看着晏舒病恹恹缩在外套里，那么大个人，现在看着好小一团。裴秋觉得他说的话很有意思，“还是担心你自己吧。话说回来，同桌，你体温平时好像很低，这是热量不够，还是吃的太少了？”

　　他见晏舒闭眼没说话，也没想听到他的回答，只是看着揽过腰的手嘀咕：“要多吃一点，太瘦了。”

　　“发烧了。”护士小姐熟练甩下温度计，她对裴秋说：“三十九度一，高烧，你们是想输液还是……”

　　裴秋蹲下身，他看着晏舒打着商量：“同桌，你现在发高烧，你是想输液还是……”

　　“输液。”晏舒觉得头有点晕，他下意识想掏口袋拿手机，只是手掌摸了个空，他这才想起自己穿的是裴秋的外套，自己出来得匆忙，就连手机都没带。

　　他看着裴秋，眼前已经出现重影，他闭着眼睛缓一会儿说：“麻烦借我手机打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