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朋友》鸠游

45、意外

　　吴昊很快便注意到晏哥最近很忙。

　　准确来说是，晏哥大多时间都抱着他们送的书，在看。一开始的时候，他看到晏哥抱着书，还有点不好意思，但很快，他就发现裴神好像有点不高兴，甚至时不时还能对着虚空叹气。

　　终于在这天中午，吴昊趁晏哥出去不在座位，他将自己的疑问问出口，他小心看着裴秋，生怕这位大佬有什么不满：“裴神，你最近怎么了？”

　　吴昊表示他说的绝对没有半点违规，但他还是见裴秋当着他对面叹气，他手上虽然转着笔，却好像有无尽的忧愁。

　　裴秋托着下巴，他目光看向身旁空空如也的座位，他长叹一口气，满面愁容：“你不懂。”好像天塌下来，非常忧愁。

　　吴昊被他这种态度搞得紧张起来，他暗自吞吞口水：“怎么了裴神，是有什么不对劲吗？”

　　难不成是考试有什么风声流出来，很难？还是最近他错过什么大事？他大脑飞速运转，正想着是什么事情让裴秋如此忧愁，就见裴秋一脸深沉：“我同桌他最近，都不怎么和我说话了。”

　　吴昊：“啊？”

　　他试图回忆起两位大佬最近的聊天频率，想找出聊天次数减少的证据。但是不管他怎么想，都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他抓着头发，感觉最近最近备考已经够杀死脑细胞了，再思考这个聊天问题，简直要把他最后一点脑细胞给消磨殆尽。

　　他迷茫说：“啊……有吗？”

　　他想起晏哥的高冷，在裴秋没到来之前，晏哥说话的次数简直可以用稀少来形容，但自从裴秋转来后，晏哥的说话次数明显呈现指数函数，爆炸式增长。

　　“当然，最近说话都会少说一点，中午晚上聊天次数都少了。”裴秋一脸忧愁，好像碰到什么他想不明白的事情。

　　吴昊：“……”

　　是我打扰了。

　　裴秋兴致缺缺站起身，准备去打给同桌点热水。

　　打水房内。

　　两个男生正在说话，两人显然在说什么私密事，裴秋拿着水杯，不知道该不该进去，在他犹豫的时候，茶水间里聊天还在继续。

　　高个男生不满对同伴吐着苦水：“你说最近那卫青什么意思！我操，玩都不带老子了。”

　　同伴安抚他说：“也许在备考呢。”

　　“我操他妈**，他就是故意的。就上次我想找他帮忙教训人，就这点小事，还拒绝”男生愤愤说，“我看起因还是那个晏舒，靠那么点分，就上回我说比成绩，卫青还不要……哼，看他人模狗样儿，不知道交多少择校费……”

　　哐当——

　　半掩的门被人用脚踹开。裴秋面无表情，他拿在手上的水杯已经打开，半杯水在被子里晃荡，撞击杯壁发出声响。他径直走到两人面前，那男生下意识后退一步，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有种在正主面前被抓包的心虚感。但他很快就理直气壮起来，嘴里碎碎念：“什么玩意儿，你怎么还偷听人说话！”

　　边说还边想向旁边的同伴那寻求认同。

　　“扑哧……”裴秋没忍住笑出声。他见男生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他也没在意，只是慢悠悠将杯子里的水倒进水槽，他按下按钮，滚烫的热水流向杯内，“门没关，你应该感谢外边没人，不然你说的这话，传进你说的卫青耳朵里，也不知道他会这么想。”

　　“还想学人校园暴力……你现在应该可以承担法律责任了吧？”他看向他的脸，“毕竟你看着挺大的。”

　　言下之意，就是你长得老。

　　男生憋红了脸，他手指着裴秋的脸：“你……”

　　“放下！不然我不能保证不会对你手指做什么。”他冷冷看向两人嘲讽说，“难道你还想打架？”

　　那男生就是嘴上耍狠，真遇到事怂的最快。他看着裴秋比他高将近一个头的身高，外套随性套在他身上，袖口挽起露出结实的小臂，他动动嘴，终究还是没说什么。他拉着同伴正准备走，临走听到身后的裴秋漫不经心地说：“谨言慎行，同学。不然我怕下次，会打你。”

　　他狼狈出去，出门就见门口站着一人，他们低着头脚步加快。

　　随着脚步声消失，裴秋接满水扭紧瓶盖，他拿着杯子刚想转身出门，就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晏秋？”

　　听着这声，裴秋脑子嗡地炸开，他猛地转身，就见晏舒靠着门框看着他。

　　.

　　晏舒原本只是去办公室一趟，他刚从三三那里出来，刚路过打水房就听到这一幕，他看着满脸心虚的裴秋，拉长音调：“你挺好的——”

　　裴秋走向晏舒，他下意识将水杯递给晏舒，晏舒看着自己的水杯：“我水杯怎么在你手上？”

　　“我帮你打水，不烫。”

　　晏舒看着他眼神闪躲，觉得好笑：“刚刚不是还很硬气？”

　　裴秋想着，突然觉得自己心虚什么，他挺直腰板清清嗓子：“一般一般。”

　　晏舒看着他，没说话，刚刚那个情景，原本他还想帮忙，但见裴秋意外能说话，还把对方怼得哑口无言，他也就没开口，任由事情发展。但没想到裴秋还有这一面，锋利、冷淡、嘲讽拉满。

　　“走了。”他拿着水杯，率先走向教室，裴秋一愣，连忙跟上。

　　离考试还有几天，晏舒他们班基本上大部分的课都停了，全都改为复习自习。但不知为何，作为体育老师的钱然依旧按照计划上着体育课。全然不顾大部分人的哀嚎，他无情宣布：“今天和六班一起跑步，男生一千女生八百。”

　　“啊——”

　　“怎么会……”

　　……

　　吴昊双手抱头，在场就是他叫得最大声，他一脸菜色：“晏哥，我要死了。”

　　“别瞎说。”陈珂拉着嘴角，“说不定你考试又要死了呢。”

　　“我日……”

　　季黎看着远处六班的人，着重看着远处的卫青，若有所思：“感觉钱然还挺厉害的，老是能将我们班和六班放在一起。”

　　课表这东西，很难重复，大多课表都是班主任自己根据本班老师准备的，只是一周一次的体育课，不知道钱然怎么说服两位班主任，将课表插在一起。

　　钱然在众人跑步的之前，决定将两个班人分为三组，来节约时间。晏舒因为名字排名靠后，被他分到六班，作为第二组，正好和卫青等人一起跑步，卫青看着晏舒挑眉，晏舒没看他。

　　“这……”有人上前想说什么，卫青懒洋洋说：“我知道你说什么，闭嘴。”

　　角落里，李健看着卫青，眼神怨恨。

　　作为第一批跑步的人，裴秋在一群男生里，简直可以用一骑绝尘来形容，他将外套脱下，露出里面的纯白色短T，跑起步来衣角上扬，看着说不出的舒展。二中的操场是四百米一圈，男生跑步是两圈半，裴秋站在终点，帮裴秋拿着外套。

　　他见裴秋领先第二人足足一圈冲到终点，一千米跑下来，脸都没红，吴昊一脸艳羡看着裴秋，他绕着裴秋转了一圈，突然握住裴秋的手，嘴里念念有词：“根据能量守恒定律，裴秋消失的体力一定会转移，希望能将跑步的能量分给我。”

　　裴秋见他魔怔的样子，默默离他远点，他看着晏舒：“耗子这……”

　　“不用管。”晏舒对于这种情况习以为常。

　　陈珂露出不忍直视的表情：“之前耗子妹妹给他的小人书被偷了，他直接贴通告说：根据根据能量守恒定律，你今天拿了我十块钱的书，那明天你也会丢十块钱。”

　　晏舒：“……”

　　裴秋挑眉露出思索的表情：“他这样物理老师知道吗？”

　　晏舒没理他，他活动着自己的关节，准备着接下来的跑步，裴秋自告奋勇：“同桌，我帮你拿外套。”

　　晏舒直接将外套丢给他，他里面穿着黑色的短袖，这个颜色将他显得格外白，而久不见太阳的皮肤露出来在太阳下白的晃眼，带着点不健康。裴秋盯着他的手臂若有所思：“同桌，你要多晒太阳。”

　　晏舒随意瞥一眼手臂，嗯了一声。他晒太阳次数很少，刚过去的时候，他不知道那边的太阳光太强，小时候还被晒伤过，手脸都开始掉皮，皮肤火辣辣的疼。随着那次之后，他晒太阳时间几乎很少，后来又长时间呆在屋子里，皮肤颜色确实不好看。

　　苍白的过了头。

　　走到准备线，晏舒站在最里面那圈，他身边原本站着的人影一退，卫青顶了上来。晏舒侧脸，平静与他对视，随着尖锐的口哨声响彻操场。

　　黑色的旋风冲了出去。晏舒在哨子声响的那一刻，便冲进内圈，在他身边，卫青一脸轻松跟在他旁边。跑步的时候，决定快慢，大多会看起步快不快，而晏舒毫无疑问是冲到最前面的那批人当中。

　　一圈下来，已经有人开始掉队。钱然看着跑步的人，有点意外。对于体育生的卫青跑步快，钱然是知道的，但看到晏舒的速度也很快，这倒是他有点差异。

　　“好小子。”他感叹。

　　第二圈，晏舒他们已经超过还在跑第一圈的人了，就在晏舒卫青跑步经过的时候，李健眼神怨恨，他现在跑步充满痛苦，肺部像是破了的风箱，可现在他看晏舒卫青两人轻轻松松，就超过他们，心中的不满达到顶峰，原本心中的恶念隐隐成为实质。

　　血液往头顶冲，他突然一用力，直直朝卫青撞去，晏舒看着他蹬出的脚上前……

　　砰——

　　就像连锁反应，跑步的人接二连三摔下去。

　　卫青摔在一个软软的东西上，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赶来的裴秋一把扯开：“让开！”

　　他被同学扶起来，才看到裴秋一脸苍白的摔在地上，殷红的血顺着他的手臂流下，流到挡着的指缝。裴秋冲上前，从口袋里掏纸。

　　钱然上前，他看着众人，脸色难看：“怎么回事？”

　　“是他撞我。”卫青指向人群中的李健，李健面色苍白，他向后退：“没……”

　　“你当我们围观的瞎吗？”吴昊恨不得上去把那李健咬死。

　　裴秋扶着晏舒，他低声问：“怎么样？”

　　晏舒刚站稳，便觉得右脚钻心的痛，力气一卸，直接跌在裴秋怀里。裴秋支撑着他站起，当然没错过他的反应。

　　晏舒蹙眉说：“我脚扭了。”

　　钱然快步上前，揭开裤腿，脚腕已经红肿起来。在苍白的皮肤上格外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