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项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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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卡插进门口后，室内顿时明亮起来。空调开始运作，晏舒弯腰开始换拖鞋，裴秋注意到他脚上是拖鞋不是酒店提供的，反而像是从家里带来的一样。淡蓝色的拖鞋，厚底，鞋面上面还有一个吐着舌头的卡通小狗头，看着就很可爱。
晏舒宿舍里那双拖鞋他是见过的，很简单的白色。他发现晏舒大部分的东西都是白色黑色为主，小到牙刷牙杯大到衣服鞋子，都会挑这种颜色，而这都给他一种同桌不会喜欢其他颜色的错觉。而他现在终于看到一个不一样的颜色，他有点意外。
“同桌，你换拖鞋了？”
晏舒将鞋子放到鞋架上，他低头，脚上的小狗欢快地吐着舌头：“算是吧。”
“算是？”
“嗯，这拖鞋是……我爸给我准备的，放在宿舍很久了，这次旅行就带来了。”
准确来说，拖鞋在他回国那天就准备好了，还有四季的衣服，总之，把一切的在不同场合穿的衣服都准备好了，而且都是一些挑不出错的颜色。衣服他是直接从家里带到学校穿的，而拖鞋不知道什么原因，哪怕他带着拖鞋到学校里，他也一直没有动它。
鞋柜里，它一直在角落里呆着，因为这次旅行的时候，才重见天日。
他被裴秋盯得有点不自在，他动动嘴，见裴秋还是没有挪开目光，像是在发呆，他忍无可忍：“还要看多久？”
“我好奇。”说出这话的裴秋没有一点心虚，他大方收回视线，侧身从晏舒身旁通过时，思考着在哪里见过它。
晏舒看着脚上的小狗，他突然开口：“好丑。”
“什么？”他被打断思路，晏舒只能看见他的背影，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
“我说拖鞋。”他动动脚趾，有点不自在。这种风格对他来说有点幼稚，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颜色的衣服了，这种风格，就好像……他还很小。
还在父母身边，是那个没长大，会撒娇的小孩子。如果那时候他有一双这样的拖鞋，大概会很开心吧。
只是可惜——他现在长大了，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小孩子了。时间是公平的，他记忆中的童年越来越远，而父亲的形象，早已变得模糊不清。他刚被接到外公，那时候外公还很忙，便将他送到附近托儿所。照顾他的是一个红头发的凯尔特女人，有点胖脸上带着雀斑，但手艺很好，会做很好吃的柠檬草莓松糕，她有一个漂亮的花园，为了防止孩子乱跑，花园用带尖角的栏栅围着。他还记得那时候接他回家的，是照顾他长大的科林。他那时候很期望父亲来接他，开着车，带着下班路上买的小礼物，带他回家。
可是很快他就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了。爸爸不想见他，才会将他送出国。
他自嘲着笑笑：“也不一定是我爸，说不定是助理买的。”
裴秋没有说话，他对于晏舒了解很少。只能凭借记忆中那点印象，来确定晏舒的模样，在这件事情上，也只能充当一个听众。
晏舒坐到沙发上，将自己整个人都埋进去，他知道现在自己情绪不对。陌生的情绪在心中郁结，胃里像是有块石头，沉甸甸的，拖着五脏六腑不停下坠。让他不自觉有点想吐。
这种情绪来得莫名其妙，晏舒将抱枕抱着怀里，挤压着胃部，想让自己好受一点。
我好像有点难过，他模糊认识到这种久违的情绪，好像就是难过。
早八百年了，他还以为，自己早就没有这种情绪了。哪知道，只是说点话，就让自己遗忘那么久的情绪复苏。
原来伤疤好了，也还会疼啊。
“同桌，你脸色很难看。”裴秋将水递给晏舒，“胃不舒服？”他回想着餐桌上的菜品，想着会不会有什么食物有问题。
“没，可能有点困。”晏舒将水放在茶几上，他现在什么胃口喝水。他掏出手机，准备找插头充电。
见他站起身，裴秋从包里拿出一条灰色的长毛巾。
晏舒看着他手上的毛巾：“去洗澡？”
“是毯子。”裴秋纠正道。
上面有很细密的绒毛，在灯光照射下非常柔软，的确是条暖和的小毯子。他将手中的毯子折叠，把毯子递给晏舒：“给。”
这是看到他捂胃的动作了，但裴秋还是没有说什么，反而找毯子给他。晏舒沉默一会儿，那种难受的情绪突然被打断，随着毯子的到来，消失得无影无踪。
充电时手机发出轻微振动，他哼笑一声：“谢谢。”
裴秋走到门口空调旋纽那，将温度调高两度。晏舒坐在椅子上，目光落到洗漱台上，现在所有的灯光都开着，床的左面就是一大片透明玻璃，浴缸摆在洗漱台旁边，一切都一览无余。
“那百叶窗放下来吧。”
裴秋走到洗漱台，他看着那块玻璃，酒店卫生做的很好，玻璃擦拭的非常干净，从这里他能清楚看到晏舒的脸，还能观察到他脸上有什么表情。
嗯……的确不大好。
拉上百叶窗，看着那片区域被遮挡上，晏舒才收回目光。
手机突然振动，页面跳出一条消息，最上面就是姓名和头像，而对方的备注是晏先生。
【玩得开心。】
他看着界面发呆，手指动动，最后还是没有打开。手机屏幕随着设定时间熄灭，犹豫片刻他打开手机。两人聊天记录很少，办电话卡下软件加好友，除了刚开始的好友申请和说明旅行事情后，再没有更多记录。
随着而来的系统提示，是银行的转账记录。银行卡到账提示，一连串的数字，很长。晏舒闭上眼，浴室里传来水声，淅淅沥沥，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霓虹灯闪烁，他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裴秋擦着头发出来，转身就见晏舒看着窗外，看着有点萧瑟。裴秋幻视小猫背对着自己，有点可怜。
他打破沉默：“同桌，去洗澡吧。”
“好。”
梳洗台边有吹风机，等他吹完头发，就见裴秋靠在床头，手上拿着什么东西在捣鼓。他的床位靠窗外，晏舒一时半会儿也没看出他在干什么。
“我关洗漱台这边的灯了。”
裴秋想被打断思绪一样，过了一会声音才传来：“好。”
床头灯散发着微微亮光，晏舒躺在床上，转头就见裴秋手上拿着一块皮革。他认出这是酒店送的牌子，可以随游客带走。
随着裴秋的动作，手中的皮革逐渐成型，两头连接，那看起来就像一个项圈。
“项圈？”
“对。”裴秋手上动作不停，他抬头说，“给我家猫做的，它喜欢这种项圈。”
万千世界无奇不有，晏舒犹豫点头，要尊重每一只猫的意愿。
理解尊重赞美每一只猫猫。
再次睁眼就是第二天。
晏舒用手遮住脸，房间内窗帘还是拉上，他隐约听到轻微的脚步声。昨晚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的，脑海里最后的意识还停留在裴秋制作的项圈。黄色是灯光，耳边传来细微的声响，不吵，但很让人犯困。
现在想想，都能感受到那时浓重的睡意。
他坐起身，睁眼就见裴秋正在换衣服，见裴秋醒来，裴秋将外套套上：“你醒了。”
“嗯。几点了。”
“快八点。看你睡得香，我就没叫你。”
对于生物钟大致稳定的他来说，这种情况还是很少见。在学校那次也是，好像两次睡过头，都适合裴秋一起。
他抹把脸，不再多想。
酒店吃完早饭后，两人直接来到海边。
等真正见到大海后，晏舒有一瞬间的失语。这比一切的想象，都要震撼。
大海就在那，一直在那。安静美丽充满生命力，海浪拍打巨石，溅起浪花。细软的沙滩上零碎散落着贝壳，海水清澈，甚至能看到海边的水草，起早的游客情侣手牵着手，在上面散步，拍照。
一切都很美好。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项圈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