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朋友》鸠游

15、礼炮

　　晏舒发现裴秋好像热衷于给他糖果。

　　裴秋见晏舒没动，以为他不要，正打算收回手，就见晏舒低头，捡了几颗放在手上。

　　裴秋愣住，嘴角不自觉上扬。他之前给同桌的糖都是自己耍了点手段，才送出去的，他还以为要很久，晏舒会接受他的糖。现在惊喜来的有点突然。

　　这回莫先给的是一盒手工巧克力，很浓郁的可可味，哪怕只是接过放在口袋，手都染上浓郁的巧克力味。

　　晏舒嗅着浓郁的可可味，突然想到这是裴秋第三次将糖递给他。好像裴秋一直都很自然地将糖果递给他，开学的时候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同桌，我总感觉你会喜欢。”他听见裴秋这么说，而他的确很喜欢糖，不然小时候也不会把自己的牙齿吃坏。

　　“谢谢。”晏舒好像看见过去那个抱着牙哭的自己，他安静看着裴秋的眼睛，郑重说：“我的确很喜欢。”

　　裴秋听他说话，胸口涌上莫名的滋味，他将这一切都总结为投喂同桌成功，开心。

　　吴昊他们兴高采烈抓着就餐券，吴昊美滋滋冲裴秋喊：“裴神，你是我的神！”听见的人都开始大笑，他们觉得吴昊把他们的心理概括的非常准确。

　　平日里一些开朗的女孩跟着开口：“真的，裴神，你是我的神。”

　　声音清脆，带着女孩的娇俏。

　　裴秋脸皮本来就厚，不然他也不会在晏舒面前读出“这是我对你的爱呀。”，此时他面不改色接话说：“别别。我有我同桌了。”

　　随着他那句‘我的’，气氛推至高潮。

　　女生们一双双亮晶晶的眼睛，盯在晏舒身上，晏舒见过很多的眼神，但这种的还是第一次见，好像眼睛散发绿光的狼，都幽幽望着他。

　　“去吃晚饭吧。”裴秋拦着他肩，遮住身后灼热的视线。

　　晏舒不习惯别人靠自己太近，不过和裴舒做同桌后，他这种情况改善很多，起码不会有太大的肢体反应。

　　二中的傍晚总是很安静，学校为了方便走读生回家吃饭，特意将晚饭时间延长至一个小时，高三即将送考，原本操场还有学生在散步，现在都看不到了。

　　晏舒带着裴秋去学校里书店。

　　直到见到那卖“一点”文具的书店，裴秋才知道晏舒说的还是保守了。

　　玻璃门，棕色的全木地板一尘不染，实木书架分散在房间各地，除了名著散文诗歌，裴秋眼尖发现还有一些热门小说漫画。不过更多的还是货架上的文具，各色各样文具甚至联名盲盒都应有尽有，基本满足下至三岁上至三十岁所有的文具需求。

　　晏舒低头挑笔，不过他要挑的是那种基本款，最近他画画用笔很厉害，黑笔基本只能用三天，上回他用的笔还是开学莫先送他的一盒黑笔。

　　产品选择太多，晏舒被一堆花花绿绿的笔闪的眼疼，他揉揉眼睛，不打算为难自己，刚想问问门口的收银员，就见裴秋一脸兴奋的走来。

　　手上还带着一盒小型手持礼炮，晏舒不用看，就知道上面一定也是花花绿绿一片，也不知道他从哪个犄角旮旯里翻出来的。

　　“你从哪摸出来的？”晏舒看着包装，上面根本没有付款的条形码。

　　“那。”裴秋指向货架的最低端，那里有一些永不过时的闪卡，比较偏日系，晏舒还能看到熟悉的黄皮耗子，会发光的那种。

　　收银员是个打扮很考究的小姐，卖文具的同时也会管理图书，哪怕在室内她也围着漂亮的丝巾，丝巾精美的花纹从远处看都隐隐带着流光，看上去十分漂亮。

　　很多女孩都会和漂亮的收银员小姐讨论着装，聊现在流行的衣物元素。

　　她见裴秋拿着礼炮有点意外，她说：“怎么找到这个的？我藏了好久。”她语气带着笑意，还带点被发现藏住东西羞赧。

　　裴秋将发现的位置指给她看，她苦恼地皱眉：“同学，这是我自己用的，不对外出售。”

　　晏舒以为裴秋会放下，结果就见裴秋眨眼，开始“刷脸”。

　　裴秋垂下眼，平时他总是逗着晏舒讲话，现在不说话，深邃眉眼再加上装出来的忧郁，非常唬人。他将礼炮放下：“我只是想给朋友过生日……”

　　他不再说话，晏舒看着这一幕，看他仿佛真有此事，只觉得眼睛有点疼，但对于心软的收银员小姐来说，已经足够了。

　　收银员小姐的确被刷到脸了，他看着裴秋那张迷惑性十足的脸，无奈叹气：“好吧，同学，我愿意把它送给你。”

　　“不不不，这一定要给钱的。”裴秋堪称花式变脸，他干脆将钱送到收银员手上，顺便还看到收银员身旁的黑笔，他拿了几支笔和礼炮放在一起，“一起算吧。”

　　晏舒还来不及反应，稀里糊涂就跟裴秋走出书店，手上还多了几只新鲜出炉的黑笔。裴秋右手勾着包装袋，见晏舒茫然想说点什么。

　　“同桌，我知道这是不好的行为，保证没有下次。”裴秋一股脑将这句话说出来，好像已经在心底做过很多次模拟，一点都不带磕绊。

　　晏舒总觉得这种语气有点耳熟，直到晚自习下，他也没想出来。

　　比起普通的高中学生，他的日子轻松很多，定期去见校长，画画，然后……回家。裴秋给他的笔很好用，出水流畅、不卡墨，样子也十分简单粗暴，完美照着一只普通的钢笔长，非常合他心意。

　　和晏舒道别后，裴秋就走出二中的校门。

　　哪怕现在已经接近晚上十一点，依旧有小贩坚守在校门口，贩卖烧烤手抓饼之类的东西，看着路灯下，热情哟呵的小贩，裴秋肃然起敬。

　　他转学太突然，裴父裴母虽然不知道原因，但还是联系亲戚，将他们曾经的学区房给租了下来，供裴秋上学使用，将路程缩短到十分钟。

　　而当裴秋说要住校时，他们夫妻依旧情绪稳定，没有提出批评。

　　“你要想清楚了，啾啾。”裴母笑着开口，她瞪眼身旁忙着工作的裴父，见裴父露出委屈的神色，将电话拿在手里，继续说：“爸爸妈妈支持你的每一个决定，如果觉得不舒服，还可以住在这，这套房子已经租到你高三了。”

　　裴秋安静站在阳台上听着裴母絮絮叨叨，这套房子是一层一户，独自住很安静，站在阳台上能看到二中灯光明亮的宿舍楼，他举起手，仿佛下一秒就能碰到那栋楼。

　　他笑着说：“好的，妈。还有能不能不要叫我啾啾。”说到后面那句，裴秋有点无奈，他从小都叫裴秋这个大名，没有小名，只是因为小时候一次意外，这个名字竟然作为小名流传到现在。

　　知道儿子心思的裴母开口：“可是这很可爱，是不是啾啾？”

　　见裴秋不吭声，她也不再逗裴秋，她说：“好了，听说你小时候碰见的晏家孩子和你一个班，是真的吗？”

　　裴秋收回手：“对。”他声音有点低，“他现在还是我同桌。”

　　“那多带带他，不要欺负人家，知道吗？”裴母的话从耳边传来。

　　夜风吹过裴秋的额发，他神情带着他都没发现的认真，他许诺：“永远不会发生这种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