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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豆腐脑 ...

  •   一声钟鸣,半掩的朝阳偷摸摸露了脸,没过多久,上完早课的学子们一道从学堂走出来,若是在平常,这些学生定然三五成群的往食堂奔去,可今日一些学子的面上却是蒙了一层阴云,就连一向乐天派的殷泽都不况如是。

      因着昨天闹得动静太大,连学府祭酒都扯了出来,这些学子自是忧心莫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走在前头的周思礼面容一阵严肃,早间去食堂帮忙的时候,只见负责朝食的几个师傅在,却是不见乔典膳,私下打听了才知道昨日食堂的檀娘子外出采办被贼人逮了去,至今还没回来,听说此事事关食堂菜谱一事,就连祭酒都出面处理此事,想来背后牵连过多。

      “同知,你发什么呆呢?”殷泽的一声呼喊唤回了他的一丝神志,反应慢了半拍,也笑着点头回应道:“没什么,只是想今早朝食是什么罢了。”

      “哎呀,就晓得你也不知道,还得看本大爷,我跟你说啊.....”殷泽揽着周思礼的肩膀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而食堂这边,众人正忙的热火朝天。

      因着乔颜不在,孟师傅负责的朝食工作更是忙了几分,今日要做的是个豆腐脑,而作为掌勺的孟师傅已经跟着乔颜将这食单子上的吃食学了个七七八八,就算闭着眼也能把这豆腐脑做全乎喽。

      自从食堂开始步上正轨的时候,乔颜已经着手让食堂的一些庖厨师傅学做食单子上的吃食,只能道能进学府食堂的每一个人身上都是有功底在身的,因此学起新吃食来也事半功倍。

      食堂内,孟师傅脚下已快生了火,因着豆腐脑太过火爆,一连涌进来一群学子先行侵占了窗口,原本还未踏进食堂之时还各个无精打采,可一打进了食堂门,瞧见叫卖的豆腐脑,什么糟心事全乎被抛到脑后,有那闲工夫想这想那,还不如早些去排队嘞好。

      孟师傅端着舀好的豆腐脑一头询问一俊朗郎君的喜好,手上动作不停,淋上卤水,一勺下去将透白的豆腐脑顺缝而下,也没过多空隙,有续加了蒜泥,辣椒汁后捏起一把小葱花往上一坠,一碗热腾腾的豆腐脑新鲜出世。

      那学生只见了这碗及其亮眼的豆腐脑顿时一喜,只同孟师傅好生夸赞了一番吃食后兴奋的端着瓷碗走了。

      若是往常,孟师傅听了人夸赞食堂的话指不得嘴都咧到耳朵弯了,可现下是有多难受就有多难受,若不是自己心大,弄丢了食谱,那内人还不会将烤鸭的方子捅出去,这下,檀云娘子也生死不知,若非乔颜下了明令让他守在食堂里头,现下也就跟着乔颜一道寻人去了。

      “师傅,来碗甜豆脑!”一声亮丽的娇俏娘子声将他的思绪拉回来。

      脑子还未回应,身子已是快了半拍,手法娴熟的调制好一碗甜豆脑神色和缓的递过去,虽说面上是笑着的,但心里有多酸涩是旁人不知道,温声道:“娘子,你的豆脑好啦。”。

      “咦,孟师傅,今儿咋就你一人在哩,阿颜去哪啦?”

      陈巧倩伸手拿了碗筷一边好奇的透过窗口往后厨瞄了一眼,也愣是没发觉乔颜的身影,照阿颜那个性子,这个时段应是不会离开食堂哩,如今瞧人不在,却是顺嘴问了一遭。

      孟师傅抬头瞄了一眼,发觉竟是乔颜的手帕交,眨巴眨巴眼半晌才反应过来,乔颜走时可是嘱咐过不要再让旁人晓得这事,随后咧出一个熟练至极的社会笑容,只同她说了乔典膳现下有事并不在学府后便不再多言,反倒开始招呼后来的学生。

      陈巧倩本想还要问清楚些,奈何后头排队的人等的心急,也只好作罢。

      她领了自己的豆脑,寻了个离窗口近些的桌子,她可不是干等着的闲人,以她对自己小伙伴的理解,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要不然也不会离开她心心念念的厨房,看来是后厨的问题了。

      陈巧倩眼睛一眯,像是做足了什么打算,三下两下的将瓷碗里的豆脑吃完,缓了一会儿默默给这豆脑打了个高分,在旁人震惊的视线下,拿着空碗大步走到食堂口将空碗落在杂役跟前的木盆里轻飘飘走远了。

      丝毫不晓得她方才狂放的吃相被一众学子尽收入眼底,殷泽虽好美食,可唯独属于细嚼慢咽的那类,可看了这位女郎,从领了吃食到坐下用完约莫不过半盏茶时间罢,想到陈巧倩那豪放的吃相,遂又看向一边大口吃着美味滑嫩豆腐脑的好友,一边感怀着:“同知,今日我方知你才是我辈中人啊。”

      周思礼左手捏着勺子,嘴里嚼着软滑豆香四溢的豆脑只听了他这话,平空白了他一眼,就这般好吃的豆脑也堵不住他的嘴,神神叨叨又是说什么呢。

      为了挽救自己遭难的耳朵,周思礼应声抬起殷泽碗里的木勺舀了满满一勺子豆脑塞进他嘴里一边吐槽:“这般好吃的豆脑都堵不住你的嘴。”

      被塞了一嘴豆脑的殷泽突地被这么一激灵,下意识咕咚咽了下去,随后迷茫的啪叽下嘴巴,好家伙,还没尝出来什么味呢,直接下肚了,欲哭无泪的看着碗里剩下一小口的豆脑,想要杀人的心都有了。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在同时用完豆脑的一瞬,两只大手凭空抓向桌上的一碗冒着热气的豆脑,这本是一个同窗排的豆脑,可这人方才因着有事便未来及用便丢下一句这碗交由二人处置的话就夺门而走。

      殷泽突然探脸上前带着笑意,手上暗暗用力:“同知,你不是惯食不得辣嘛,这碗正好是辣味,不妨兄弟我帮你解决了可好。”

      周思礼闻言手头青筋一起,面上却是笑得春风和悦,眼神却是狠狠盯着他,皮笑肉不笑:“殷兄,你这说的什么话,人食五谷,怎的吃不得辣呢。”

      原来一个好兄弟竟是为了一碗豆脑就此翻脸成了仇人。

      终遭在一个同窗的调节之下,将这碗豆脑平均分了去,这才免了这场喧闹,只是殷泽此时还记挂着周思礼塞他一嘴的仇,便是说什么也不理人了。

      馒头换职下来用食,经由小门那看到这一幕却是一乐,他在原先食堂可见不着这样的事,随后踏步往外走去,一边还在嘀咕,檀云娘子昨日出去采买,到了早间也未归,应当没出事吧。

      念到檀云,馒头黝黑的脸又是一红,木讷一笑,只听了有人来唤他吃饭,赶忙吆喝回了一声胡乱收拾了一下便出去了。

      另一厢,陈巧倩溜到一处隐蔽的小道边,立在一处低矮的墙角下头,撑着下巴去测量那高度,确信自己能一跃而上缓缓往后退了几步,几个纵身,身体轻巧的跃上墙边,待确认站好了以后,喘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虽说在学府养了点肉,自己的轻功不还是没落下嘛。

      好了,这就好好看看这后厨究竟藏了什么事,神秘兮兮的,这个地,还是乔颜带她知道的,位置及其偏僻,除却能看到后厨的小院之外,最让人心喜的是这墙后头还有个能落脚的地,实在是偷看必备,额,是藏身备用。

      只是要做道探勘秘密的时候,就要做足了长时间蹲守的准备,过了大半个时辰之后,没蹲到人腿先要酸了。

      就在她放松下来捶腿的时候,未曾发现小道拐角的一边走出一个穿着青色衣衫的郎君视线往她这边瞄了一眼。

      乔明文面色发臭的在苏策那递交了就职文书之后,临了还被苏策调侃一句,他这身衣服颇有年轻郎君的朝气,俊的很,就被打发自行去学府参观去了。

      不得不说,在外军营多年回来的乔明文身上总有一丝现在矜贵的公子哥身上没有的气质,如今穿上一身文雅的青色衣袍,非但没有损其清俊的样貌,反而使其锋芒的眉眼显得温和了许多,将历经战场的煞气尽数收敛了起来,看起来活脱脱就是个文雅朝气的少年郎君。、

      原先还是乔母见其回回都是一身暮气沉沉的灰暗衣袍,这回来学府就职说什么也不让他穿那些死气沉沉的衣物,说什么挑了好几件白色,青色蓝色的亮眼衣袍让他挑选,奈何他就是直拗的性子,别人说什么愣是倔的很。

      乔母自是说什么也不肯想让的,像他这般大的郎君,人家不是新婚,就是孩子都会跑了,可叹我们的乔大郎君宛如没开窍的二愣子,后头乔颜又弯道超车,虽说还未到谈婚论嫁的地步,可有着例子比着,乔母说什么也要让乔大郎听自己一回的。

      去学府上职,不得打扮的好点,说不准陈娘子一努力就把这块愣石头拿下了嘞,乔母现下可不管那么多,晋文公和乔父不对头,跟她有什么关系,就凭陈娘子给她家大郎表白这事,她就看行,颇有她当年的风范。

      于是,趁着乔明文沐浴更衣的时候,命随身侍从将那衣物尽数换成了她挑成的,看他作何打算。

      以至于,乔明文黑着脸穿着乔母备着不是那么花的青色衣衫去学府上职去了,不得说,乔母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光是他一路走来,不晓得已经吸引了多少女郎的视线,就他现今这模样,任谁也想不起那个名传盛京的黑名郎君就是他。

      受不惯他人视线的乔明文缓缓加快脚上步伐,不知不觉拐进一处偏僻的小道中,常年在军营的紧绷感在这一瞬间缓缓放松了下来,亦是想起当年他还在学府读书一事,年少游学至一县,正值饥荒山贼闹事,偏生他手无缚鸡之力,只凭那满腹才华又能做出什么事,是能够挽回那本不应丧命的.....

      已是沉思到自己过往中的乔明文突然眼神一凌,默默攥紧了手腕中的袖刀,是谁,敢在盛京学府闹事,默默往小道那边缓步移过去,声音冷然:“是谁?”

      突然惊耳的话晃散了陈巧倩的思绪,脚下的酸涩还未除去,一时脚下不稳,竟是被吓得从墙上跌落,乔明文瞳孔一缩,身体已是做出了反应,快步往前一跃,将人揽在怀里,一如当日红衣初见之时。

      并未感觉到痛感传来,陈巧倩捏紧了乔明文的衣角,缓缓睁开眼,对上眼前的俊脸,还当是自己做了梦,上手摸了几下,小声嘟囔道:“不会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是真的罢。”

      “摸够了吗?”低沉属于男子的嗓音从近处传来,感觉到温暖的手感,陈巧倩突地一惊,一时面红耳赤,开始挣扎起来。

      “别出声。”只听乔明文面色冷然,像是警戒一边的声响一样,抱起陈巧倩就跃上墙头,很是轻松。

      等到掩好身形,陈巧倩默默的红了脸捏紧衣角轻声道:“方才谢谢你。”

      “嗯。”乔明文并未说话,面上仍是冷然一片,只是耳垂下却愣是染上了一层红潮。

      陈巧倩还想要说些什么,却看到乔明文示意后猛地闭上嘴,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只见一人蹑手蹑脚的推开后院,一边还四下警示着周遭人一样,发觉人不在后满面笑意的蹿进后厨里头。

      陈巧倩疑惑这个点,应是杂役帮工用食的点,这时候,这人来后厨作甚?

      “我们下去看看。”乔明文突然说了这话,将陈巧倩的思绪拉回来,正准备起身跳下来的时候,乔明文已是熟练的将她拦腰抱起,轻轻落在地上将其放下,陈巧倩还觉着有些可惜,怎么就这么快结束了,却是一边偷看起乔明文来,换了青色衣袍的他也很好看啊!!

      心里头小兔乱跳,好不容易压抑下去,乔明文脸色却是很难看,这人看衣服就是食堂杂役,进了后厨好似在寻找什么东西一半,遮遮掩掩,没成想,在有人守备的情况下,还能有贼人往食堂偷窃。

      这食堂可是他小妹的管辖范围,怎能让一个小贼弄坏了风气。

      ......

      说时迟,那是快,就在李成拿了食谱本子揣在怀里要离开的时候,乔明文从天而降,愣是将人踢昏了过去.....

      陈巧倩嘴皮子都快要说干了,将这一事的经过给苏策说了个明白,她也没成想,就好奇蹲个人,没想到,还真蹲到了,看着那昏迷被绑成一个粽子的李成和一边锋芒毕露的乔明文,心道,还是这么帅!!

      苏策捏捏眉心,没成想,这么快就抓住人了,这下挺好,抓人抓的整个学府都知道了,哎,乔明文本就应在学府上体课,有这事宣扬宣扬也好,也能减少一些学子们的抵触心。

      苏策只同二人说了一些话便命人将这贼人带下去审问了,一边叹口气,命人去给寻人的乔颜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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