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偃旗息鼓 ...
-
那个夜晚两个人什么都没有做，季从风抱着顾放睡了一整夜，他抱得很紧，两个人很安静地贴在一起，只是一开始顾放是背对着季从风的，任由他将自己圈紧，不过第二天早上醒来时，他不知道怎么换成了正面紧贴着季从风的胸膛，一只手还无意识地搭在了季从风的腰上，看起来像是整夜相拥而眠。
晨光熹微，生物钟开始运作，季从风感觉到顾放搭在自己腰上的手动了两下，想要缩回去，他立马握住了那只想要逃跑的手，“醒了？”
顾放闭着眼，假装还在睡，但眼皮之下滚动的眼珠暴露了他，季从风没忍住勾起嘴角，想要在他的额头上印下一个早安吻，顾放却下意识缩了一下。
“躲什么？”
知道藏不住了，顾放索性睁开了眼，“没躲。”
季从风忍着笑，再次凑了上去，微凉的唇印在顾放眉心，后者因为刚睡醒，脸颊还带着点红晕，竟然显得格外纯情。
“不气了？”
顾放没有说话，不自觉地低下头，半张脸埋进了被子里，他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处理两个人之间的这些问题，昨晚听到季从风那些话时，他就再也气不起来了，可他并不是原谅了季从风，两个人之间的矛盾没办法用“原谅”这个词来概括，而且这种争吵没有必要，若要追根究底，那也是顾放的离开才会导致季从风的偏执，两个人谁都没有立场去责怪对方，更何况顾放只觉得自己常怀亏欠，所以这些事情两个人都只能慢慢消化，慢慢适应，他们无法再回到从前，只能重新找到合适的相处模式。
何况，他不想让季从风再为他费心了，昨天晚上，季从风睡得很沉，他这段时间太累了，累得让顾放心疼。
季从风见他不说话，伸手顺了顺顾放的头发，像是在给小猫顺毛，又在他头顶温柔地亲了亲，顾放觉得这个氛围太过温情，温情得让他不太自在，他没来由地一阵心慌，翻身想躲，又被季从风扣着腰转了回来。
“不习惯？”季从风打趣道，“你不是经验挺丰富的吗？”
顾放也很纳闷，他搞不懂自己这个万花丛中过的老手，为什么总是会被季从风撩得不知所措，不过面对质疑，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思考原因，而是找回场子证明自己。
对啊，我躲什么，还怕他不成？
顾放突然扬起头，直勾勾地看着季从风，像是猎豹觉醒，“是啊，你要试试吗？”
男人的胜负欲被点燃，他手直接顺着季从风的腰滑了下去，手指暧昧地在小腹上打了个圈，勾得人心痒难耐却不停留，随即又滑进了季从风裤子里，眼神里是熟练的勾引。
上回是他大意，才被季从风夺走了主动权，这回他不可能再失手。正是早晨，没谁经得住这样的逗弄，季从风也不例外，但他一点也不退让，大力箍住顾放的侧腰，另一只手也探了下去，“你平常就是这个套路吗？”
其实顾放从不跟人过夜，但他还是死鸭子嘴硬：“我套路可多了，你可以挨个试。”
他说完直接亲了上去，含住了季从风凉薄的唇，同时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季从风哪肯就范，嘴上回应着，手上也不歇着，空气里顿时满是势均力敌的味道，两个人都毫不退让，渐渐开始压不住喘息。
“腿分开点。”
“就不。”
然而这场拉锯赛的冠军，并不在于谁力气大，而在于谁持久度好，顾放终究是没有经得起考验，那个劲头儿一上来，他的腰就不可控制地软了下去，然后被季从风抓着机会一个翻身压在下面。
“看来顾上尉的套路在我身上没用啊。”
季从风的声音又沉又缓，带着挑衅，落在顾放耳边，他又羞又恼，挫败感混合着快/感齐头并进，却还不肯服输，伸手勾住季从风的脖子，努力仰起头来还要去挑/逗季从风，他就不信这人还能挺多久。
“这么着急证明自己？”季从风接吻间隙抽空道，他一只手撑起半边身子，微眯着眼打量了一下顾放的表情，后者的脸上还带着红晕，似乎比刚才又加深了一些，饱满的下唇被咬得通红，墨绿色的眼睛让被子里的热气熏出水光，盛满了倔强，他忽然捏住了顾放的下颌，强迫顾放双唇分开，带着恶意说：“你说那些网友要是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还能嗑得起你和林清吗？”
顾放一愣，这是吃醋了。
完蛋。
“你那些套路也是这么用在其他人身上的吗？”季从风力道又加重了些，语气也冷了起来，“嗯？”
顾放被捏得皱起眉，却也没出声，他不再直勾勾地看着季从风，眼皮耷拉下来，宝石一般的瞳孔被他藏了起来，终于偃旗息鼓了。
“说话。”
季从风还在逼问，可是做亏心事的人根本不敢接茬。
季从风再次低头吻上顾放的唇，舌尖反复在顾放唇角上留连，□□那颗小小的虎牙，那是从前他们接吻时，季从风最喜欢亲吻的地方，“他们，也会像我这样吗？你是不是也用它咬过别人？”
隐匿在薄薄一层眼皮之下的瞳孔陡然一颤，顾放的神经都抽搐了一下。
“回答我。”季从风的语气是不容拒绝的命令。
顾放轻轻摇了摇头，不知道是在否认，还是在让季从风别问了。
不知过了多久，季从风终于放过了那可怜的唇，把头埋在顾放颈窝，咬住了脖子上一块细嫩的皮肉，像是威胁似的，冷声道:“我不管你曾经怎样，以后别拿这些花样来对付我。”
其实哪有什么花样，顾放一个大慈善家，能玩出多少花样？但他还是什么都没辩解，任由季从风在他身上用齿尖搓磨，留下痕迹，在他的观念里，背叛就是背叛，哪里还分程度。
顾放依旧能感受到季从风身上某处传来的灼烫，但季从风什么都没干，只是用牙把人教训够了，继续揽着顾放的腰，赖了一会儿。
顾放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他忽然拿开了季从风扣在自己腰上的手，季从风刚要皱眉，就看见顾放把整个人都埋进被子里，接着整个人都向床尾挪去。
被子里有衣料摩擦的窸窣声响，还有手指擦过身体带来的刺激电流，下一秒，季从风呼吸一滞，瞳孔颤动了两下，他掀开被子推开顾放，语气里是藏不住的慌，尾音都有点打飘，“你干什么！”
顾放一时不适呛咳了一声，抬头看着季从风，从季从风这个角度看去，他那双眼睛格外的圆，带着颊上的红晕，看起来十分勾人，但他很快又垂下眼，一点羞怯被他藏进眼底。
“我没给别人做过这个。”
顾放说完继续埋下头，极尽所能，生疏而恳切，季从风最终还是没有拒绝，窗外天光大亮，他清晰地看见了一切——顾放倔强的眼睛，涨红的脸，还有眼角因为被噎而泛出的水光，恶劣的占有欲前所未有地得到了满足。
——
这么一说开，两个人终于消停了几天，顾放也不躲着季从风了，虽然没有继续回去当保镖。他现在身份不同了，计划重启在即，当初为了守住那个丑陋的真相，季从风在发布会上只说他是模拟传送场的发现者，但作为实际控制者的顾放后续必须与这个计划牢牢绑死，才能安全地守住秘密，顾放就这么被一步一步推出来做了重启人类迁徙计划的发言人，为后续能名正言顺地前往地球开启模拟传送场搭桥铺路。
这样做其实有风险，季从风并不愿意顾放暴露在公众视线当中，但眼下没有其他办法了，顾放也没有抗拒，他知道总有自己该承担的责任。
所以顾放最近都在替季从风参加一些重启计划相关的活动，虽然这些活动对他来说就是当花瓶，不过他也算体会到季从风这些年的生活，每天穿得西装革履的在镜头前端着，还要时刻注意与人打交道，其实非常累，六年前的顾放对这些更加擅长，现在的顾放久不与人接触，已经非常生疏了。
没事的时候他就去接季从风下班，直接大剌剌地进季从风办公室也没人在意，都以为两人是有正事要商量，这样的日子虽然紧张，但两人也算是携手并肩地在过。
两个人不怎么做/爱，一是都忙，没空折腾，二是顾放别着劲，不肯就此罢休甘愿待在下面，季从风也不强迫，两个人回了家一般就在床上亲亲抱抱腻一会儿就睡了，只一点有些麻烦，顾放发现季从风不只是抢占攻势这方面变了，还多了个爱咬人的毛病，有时候是嘴，有时候是脖子、锁骨，他不是那种简简单单咬着玩，认起真来顾放疼得抽气了季从风都不松牙，顾放不反感，每次被咬的时候还会有点说不上来的感觉，只是季从风总咬在明显的地方，他第二天如果要出镜就会有些麻烦。
折腾了几次之后，顾放终于忍不住说让季从风换个隐秘点的地方下嘴，那几天顾放的后肩可就遭了殃，他忍了几天，本来都要习惯了肩上的疼痛，季从风却又奔着脖子咬回去了，顾放这才明白过，季从风就是故意的。
顾放拿他没办法，故意的就故意的吧，还能离咋的。
就这么过了一阵，余迟那边通知莱特星空间传送场的维修差不多收尾了。
“修复已经差不多了，现在不用我亲自盯着，卫硕都能搞定，”余迟今天过来给季从风汇报了最新的维修进度，“地球那边情况怎么样？”
“都挺顺利的。”季从风语气很淡，最近的工作真的都很顺利，疫区成功封闭了，幸存者安全转移了，地球互助会那边已经开始草拟迁徙名单，莱特星当初已开发但还未住人的新城区已经在完善基础设施，等待地球同胞入住了，资源筹措也不费劲。所有的事情都太按部就班了，季从风知道这绝对不对劲，进化会不可能就此销声匿迹，一时的消停只可能是在蓄势待发，但他手头上的紧要的事太多了，实在没空把那些不对劲的地方一个一个挨个探查一遍，只能见招拆招，用最快的速度推进重启工作。
“顾放什么时候去地球？”余迟问。
“就这几天了，任命书已经在拟了，人类迁徙计划的新任执行长。”
顾放早就知道这个安排，他最终还是走上了和父亲一样的道路，去完成父母未实现的愿望。
“你来的正好，”季从风继续说，“既然你那边的事都差不多了，就跟顾放一起去地球。”
“我就是想来跟你说这个事，”余迟已经知道了基因锁的事情，“我可太想去传说中的模拟传送场看看了。”
季从风嘴角挂上淡淡的笑，他知道余迟挂念着那里的技术，“放心，有的是机会让你研究，只是还想你帮个忙。”
“跟我客气什么，你说。”
“模拟传送场的控制权在顾放身上我不放心，你去了之后看看能不能把控制权转移。”
余迟点头，“我明白，这份责任太大了，不能系在他一个人身上，这太危险了。”
“不止是这样，”季从风说，“我不希望他只为了这个活着。”
他的太阳不该只为了“赎罪”而活。
“这件事你别告诉他，有眉目了我亲自跟他说，以免他多心。”
“我看他这趟跟你回来之后，整个人状态好多了，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余迟拍了拍季从风的肩，“再说了，我和他一起去，你也能放心点儿。”
季从风摆摆手，他根本放心不了一点，顾放的状态只是看起来正常了很多，但季从风知道他只是把情绪藏起来了，因为顾放不想让自己担心。但事实上，顾放每晚睡觉都不踏实，常常会惊醒，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也不清楚他是习惯了这种睡眠质量，还是潜意识活动在作祟。每天早上，季从风都知道顾放会假装睡得很香，卡着季从风清醒的时间，后一步睁开眼，还假装打打哈欠伸个懒腰，看着顾放一副努力粉饰太平的样子，季从风就什么都不敢问了。
季从风叹了口气，“你多注意他情绪，有什么不对就马上跟我说。”
这晚回家，季从风看见顾放在叠衣服，以为他开始收拾行装了，虽然对外宣称的三个月修复时间还没到，但顾放需要提早前往地球作准备，提前启动模拟传送场，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季从风从身后抱住了顾放的腰，顾放叠衣服的手一顿，然后继续了折叠动作，等这件衬衫叠好了，他才腾出手握住了环在自己腰上的手臂。
季从风把下巴抵在顾放肩上，挑着眉说：“这么着急收拾，看来是迫不及待想走了。”
顾放的拇指在季从风手臂上摩挲两下，“麻烦议长大人看清楚，这是谁的衣服。”
季从风这才定睛一看，原来是自己上班的固定搭配衬衫，他没忍住勾起嘴角，看错了也不尴尬，只歪歪脑袋，嘴唇贴上了顾放的脖子，刚碰了两下，又忍不住张嘴咬了起来。
顾放没动，甚至也配合地偏过头，颀长的脖颈线条暴露得更加明显，他知道季从风是不想他走。
但他必须要走。
日子一天天近了，顾放虽然表现得很平静，但他心里其实既紧张又期待，计划重启，意味着他终于能赎罪了，当初炸掉了数亿人的生存机会，现在终于可以让一切回归正轨，这也是他还苟活于世的意义。
眼看着脖子上又多了几道牙印，季从风终于松了口，双臂把怀里的人圈得更紧了些，表情没什么变化，说出来的话却软了许多，“要注意安全，我会担心。”
顾放把头向后倾了一些，闭上了眼，那是个带有依靠意味的动作，“我知道。”
“不能丢下我。”
“我知道。”
“我抽空去看你。”
顾放睁开眼，“别了——”一个“吧”字正卡在嘴边，顾放还是没忍心说出口，“行。”
反正季从风也不一定能有空，先答应了再说。
“别跟林清走太近。”
“……是。”
“也别让其他男人靠近你。”
“？”顾放皱起了眉，“过分了啊。”
季从风松开手，把身前的人捞着转了个圈，面对面站着，掌心贴在顾放后腰上，一下一下的摸着，眼睛微眯起来，看着顾放的脸，带点审视意味，“这就过分了？”
顾放无语了，有点恼火，“别无理取闹，那我身边余迟、田研、罗弈哪个不是男的？要不你把我关起来吧，别让我出去见人。”
季从风的手掌挪到顾放侧腰，拇指先是在光滑的小腹上蹭了两下，随后一把箍紧，“你怎么知道我不想？”
“你……”要搁从前，顾放会觉得季从风脑子抽了在放屁，但可怕就可怕在他现在觉得季从风说的不像假的，“我发现你现在真是学坏了。”
“我觉得挺好的，”季从风听了这种指责还挺淡定的，“不学坏搞不定你。”
顾放这回是真无语了，攥着季从风手腕把人从自己身上摘下来，“去洗澡吧你！”
这一晚以及之后的几晚依旧没有发生什么，顾放怕自己主动了季从风会多想，季从风怕在顾放走之前给他增加心理压力。不过就这么平平淡淡地相拥而眠，反倒容易让人产生一种岁月静好的错觉，虽然窗外已经危机四伏，暗潮汹涌。
作者有话说第83章 偃旗息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