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点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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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同居了，每天早上方悟念醒来后都会在洗漱完后很自觉地去餐桌上吃林豁千走时给自己做的早餐，然后给他发条微信：谢谢小狗【玫瑰】。
然后在洗餐具的时候心里骄傲又有一丝苦涩地想：他有好好长大啊。
林豁千在下课后看见信息也会给他回一个【爱心】。
是的，林豁千这几年的暑假在方悟念原来当助教的机构上着班。
方悟念有次在睡觉前迷迷糊糊地和他进行了有问有答，听到这个答案倒是硬生生把那几份睡意逼了回去。
于是他再问为什么？
林豁千先是沉默着用手梳着靠在自己怀里的人的头发，他还在想着如何表达。这种感觉太舒服了，即使被林豁千的锁骨垫得有点疼他都快察觉不到了，舒服得再窝了窝，转了个头把嘴贴在林豁千突兀但不夸张的喉结上，呓语道晚安。
然后他感到自己被慢慢放倒，林豁千则单手撑着头看他，眼神温柔但炙热，他总是喜欢在方悟念快睡着这时候说一些平常不会说的话，他不怕向方悟念袒露真心，怕的是太过直白让方悟念不习惯。
林豁千的声音好像透过了八年环绕在方悟念身上、让他越走越累的黑雾。
那声音显得又干净又热烈，他说：“可能因为你在那里待过的时间最长吧。你家我不敢随意进来，怕打扰也怕又想起你，隧道我也去的不多，一个人去有点孤独，毕竟之前来的那几次都是和你一起。后来我沿着你下班的路回家，饿了就去吴姐那里吃饭……八年了，我把她知道关于你的已经听了好几遍了，有次我录了音想晚上再听，后来发现不行，我还是得听着你的声音……以后听你讲吧。”他以为方悟念听着听着真当睡前故事了，刚拉了床头灯睡下，就感觉有什么声音窸窸窣窣的，然后一只胳膊环着自己的腰，然后听见方悟念快听不清的声音：“小狗乖，以后录给你听。”
他轻轻地戳了戳方悟念的白净乖顺的脸蛋，终是伸出了几年前那个夜晚没敢伸出的手，有次他又想撤回去被方悟念察觉到了，第二天早上对方起得比自己还早，就睁着眼睛看着自己，他发觉自己的手掌搭在了方悟念的半边脸上，方悟念笑着吻了吻他的侧脸问他介意不介意自己还没刷牙，林豁千虽然还有点蒙，但还是摇着头说很喜欢。
方悟念说他也是，林豁千在他身边做什么他都喜欢。
这好像是来之不易的第一个撕口。在此之前两人都在极力地主动着。方悟念邀请他同居，是表明了自己的种态度，他不会离开，并且非常喜欢林豁千。林豁千也紧紧抓住了找个台阶，这份邀请让他安心。
但毕竟每个人都想在自己爱人面前表现得风度翩翩、异常完美，于是在主动的同时也在小心的忍耐着自己的一些小习惯。
可是被爱是最大的底气。
于是林豁千经常在回家后看到窝在沙发上看着投影看睡着的方悟念，桌子上全是拆开的零食或者饮料，不过摆放得不乱，似是意识到林豁千回来会看到这幅场景，他在桌子上留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回家后请亲一下我，把我叫醒来，我们想想吃什么吧【玫瑰】”。
那么之前的小纸条去了哪里呢？林豁千才不舍得把它们扔掉，而是把它们和之前的纸条放在一起。方悟念没问过这些纸条的下落，但偶有几次他在林豁千回来之前便把这些纸条和这些年给林豁千写的纸条，还有他刚刚打印出来的终于加上的林豁千的微信朋友圈里每天的梧城，他设置成了仅自己和方悟念以前那个号可见，方悟念最近打印出来正在补字。他把这些收集在一起想给小男孩一个惊喜。
直到有次林豁千回来看方悟念不在，也没大声问他在哪，而是小心地在房间里寻找，他看见方悟念手里拿着一沓纸，一张一张看着，时而瘪了瘪嘴，时而怀念地笑笑，顿时有些紧张，快步走过去，引得方悟念也没忍住抬起头看他。
他看着对方满脸紧张，怕又被误解，于是解释道：“这是我这几年给你写的，本来想再过一段时间在你生日上给你……”计划被打破，他也有点不好意思了，于是低下了头。
打破计划的那位一直没有出声，直到方悟念的肚子饿得叫了一声，他才满脸通红地往外走，结果半路甩出去的手腕被人擒住了。
那人的声音有些哑，说：“方悟念，我可以亲你吗？”
然后方悟念就不管不顾地扑了回去。
吃完饭后林豁千罕见地有些兴奋到失态，他帮忙给方悟念把餐具都收拾好，然后跑进了一个房间把自己的纸条也拿出来放到桌子上，然后把方悟念拉出来，让他哥去取他的。
两个幼稚鬼就坐在床上两人各占一方地按时间“出牌”。
不过这项活动只进行了一半——因为不知道哪句话触动了哪个人的心，然后两人对视着无言，空气中一种莫名的氛围膨胀着，直到这个房间容不下，他们两个就滚到一起了。
至于那些带着时间的小纸张，被他们在身下带着翻滚、融合，两人的思念自然地进行着对话，然后在后来的很多天里被他们或许其中一方、或者两人一起看着。本来方悟念只有一种方法来分辨物归谁，那就是看字。后来林豁千又告诉他了一个方法，他可以摸摸这些纸，哪张上面有着“我好想你”的痕迹，哪张就是他写的。
“我对你的爱，凝于笔尖，铺于纸上。”
八年前那让方悟念心脏麻麻的字迹，八年后还是刻在了他心上。他想，他们的共同财产还包括了一个漫长的余生。
想到那些没有具体形态的“我好想你”，林豁千低落但释然地提了自己父亲的事。他笑着对方悟念说：“原来我运气比我爸更好，我撑了八年等到了你，我的‘我好想你’也在我看不到的地方给我同步着回应。”
方悟念抱着他，把脖子放在他的肩膀上，手在后面的背上轻轻顺着：“可以带我见见你爸妈吗？”
抱着自己的人浑身一僵，然后更紧地抱住方悟念：“我也要看爷爷奶奶。”
星期六这天林豁千休息，他们决定今天去超市买点什么，明天再去的时候再买几捧花。
两人都喜欢熬夜，只不过大多时为了照顾林豁千第二天还要上班都睡得早了一些。平常他们办完手上需要完成的事后，沿用着方悟念之前的老办法，各自抱着一本书开始看。
方悟念喜欢边看手上再拿着一支笔不时划划，林豁千则把一只胳膊放在他身后让他靠着。有时方悟念看进去了还会嘟囔几句，这种时候大概率是被情节气到了，有时沉默不语，这大多是与作者共情。
于是这时方悟念的小狗便会把头靠在方悟念的肩上，还用头发不时拱拱他。
方悟念大多时候都会被可爱到笑出来。
那剩下的一部分时候呢？方悟念会用两只手捧着“小狗”的脸颊，然后轻轻地挤着，可惜林豁千太瘦了，脸上没太多肉，但是方悟念还是觉得他特别乖，这张冷脸只有在对着自己时才会展示更多的表情，而方悟念也将此视为他以后人生的伟大计划之一。
林豁千并没想到方悟念会这么想自己，只是用那双下三白眼细细地描着方悟念。嘴不自觉地撅着，眼睛红了一圈。然后方悟念就看到自己一直着迷的那双下三白弯了弯，随后他听到：
“乖宝宝。”
方悟念明显震惊又转变成害羞的整个脸部变化过程都被林豁千尽收眼底，在他把书和笔放好想要背对着自己睡觉之前，他眼疾手快地把对方刚刚在自己身上做的动作还回去。
不一样的是，方悟念虽然全身都瘦得很匀称，但脸上的肉却可以很轻易地被挤出来。他红红的嘴被挤出来，像一条小金鱼，林豁千觉得他好可爱，于是凑近。
方悟念以为他要接吻，连忙闭上了眼睛，但最后的触感却和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样，他睁开眼，发现林豁千把自己的鼻尖怼了上去。
那双下三白一直盯着自己，看到他眼里的惊讶才松开了双手，离开之前还揉了揉。
整个过程中方悟念都很安静，一直看着他的眼睛。他不止一次感叹过这双眼睛，在这八年里他见过不少有三白眼的人，但没有一个人能带给他这种感觉，他不止一次觉得自己能溺死在里面。
外面是不要命的蝉鸣大演奏，望不到边际的黑色里渐渐飘起了小雨，他们把大自然的给予当作背景音，谁也不说话，林豁千毫不怀疑再这么下去他猛烈的心跳声也会加入进去，在不舍地收回眼神商量要不要睡觉时，方悟念很快地低了一下头，发出了一句陈述句：“明天你不上班。”
虽然有疑问，但林豁千还是应着：“是。”
然后他看着方悟念跨坐在自己腿上，隔了一个薄被，一只手解着睡衣的扣子，问：“要不要……那个？”
回应他的当然是心急的吻。
……
林豁千抱着方悟念去清洗时怀里的人醒了一次，他迷迷糊糊地交代着：“林豁千，我喜欢裸睡。”
林豁千抱着浑身是自己印记的方悟念，觉得抱着自己年少妄想、如今成真的梦。
这是他们重逢的第一百八十四天，大概是分开的十六分之一。他以前从不觉得自己多喜欢追忆过去——尽管他以前这样做过，但那是听方悟念的话，为了好好的捱过这等待的日子。他也不喜欢展望未来。
只是，因为有他在身边，他想慢慢地、好好地度过每个当下，不说弥补过去，也不想所谓未来，就这么过着吧。这是最美好的明天了。
他看向窗外，外面黑夜笼罩人间，但身边人的呼吸声将他拉回尘世，他吻了吻那颗红痣，好像是自言自语地说着：“方悟念，因为有你在，黑夜和阴影都不可怕。”
第二天十一点他被饿醒来时察觉到自己的腰部有点痒，低头一看，是穿着睡衣的林豁千的胳膊。
他又抬头看了看，对方早已醒了，正在疼惜地看着自己，轻轻地说：“腰疼吗？”说着手也揉着。
方悟念不语，钻进他的颈窝然后摇了摇头，又点了点。
林豁千懂了，这是在夸他揉得好让他继续，于是亲了亲他脖子上的痣。
等到方悟念的肚子又叫了一声，林豁千才问：“要不要去吃饭？”
方悟念点点头，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来，林豁千看见笑出了声，方悟念顶着张红脸问他怎么了，林豁千还是笑着，然后慢慢地给方悟念穿衣服。
“就是觉得你好多时候都好可爱。”明明昨晚先发出邀请的是他，今天害羞成这样的还是他。
方悟念真的，比以前主动了好多。
他凑过去想亲他，对方还是愣愣的，脸和之前一样红。
等到穿好后林豁千想要抱着他去洗漱方悟念才反应过来推了推他说自己可以。林豁千觉得好像回到了八年前，这人还是会经常害羞，但他想，那种隔阂，应该不会再有了，因为这个人已经为自己做了这么大的改变了。
他们会越来越好的。
吃完饭后大概在正午，这时阳光正照得凶残，两人想想，决定下午有凉风时再出发。
好久不见的吴卓放在方悟念洗碗时发来了消息：“悟念，你最近怎么样？”
林豁千看到这语气，忍着心中的不快，把手机拿给了方悟念：“方老师，有人找你。”
听出来林豁千的语气有些不太对，方悟念愣了一下，然后看见内容立马解释道：“这是我之前在宁城的一个朋友，他对我有意思，但我拒绝过他，拒绝了两次。我在离开宁城之前给他说我要回来追你，让他等我消息，但是是想让他死心的，我没想到他还会给我发消息。”
听完了解释的林豁千还是不语，方悟念有些急，就说：“真的，我有一个账号，你可以搜一下，我发的第一条内容就和你有关。”然后快速开软件点进去让林豁千看。
不过男生看完的第一句话没和吴卓放相关，反而问他：“‘得千’是什么意思？”
他听到这个问题，本来还有点困惑，意识到之后脸“腾”地一下子变红了，但本着两人已经交好伴侣之间不能有秘密的原则，他轻吸一口气，然后说：“因为我是‘悟念’，我不要这样，我得有点什么，再就是，我那几年主业是摄影师，因为想和你有些交集，就取了你一个字。”
“我终会得到你。”方悟念耳朵都红了，但还是特别坚定地看着林豁千，林豁千觉得自己好像以二十四岁这个年龄看到了八年来比自己小的、看起来温温柔柔但很倔的方悟念。
他们最近很喜欢对视，直到一个人先红了脸低下了头最后才以一个不知多长时间的吻来结尾。
方悟念这次却没有先低头，而是径直走向林豁千，勾着比自己又高了不少的男孩亲了上去。
林豁千也热情地回应着他，等到方悟念被吻到维持这个动作激发出了腰酸，林豁千才舍得把他抱起来轻放到沙发上，问他：“悟念，我想用你的手机回复他。”方悟念知道林豁千一心为自己，什么都没听清就点了头，等到神志恢复，他转身看林豁千又去厨房收拾剩下的碗筷才捞起手机播放了一下林豁千刚刚发过去的语音。
男孩，不，或许说在这八年里他已经蜕变成了一个更加优秀的男人，他的声音低沉，带有很明显的占有欲，又透露出一丝不经意的幸福，方悟念听见他说：“我是得千的初恋，也是他爱人，非常感谢你在过去在工作上对他的照顾，感谢你的祝福。也祝你工作顺利，幸福美满。”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点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