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 3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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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入江正一彻底将自己交付给了这个世界的白兰。
从身体到心灵。
只除了一件事——他那一夕之间多出来的另一个“十四岁”。
迄今为止，入江正一都对那段记忆将信将疑。
虽然在学院里拿“和蔼的乔万尼”作过对照，加之“白兰”与记忆里几乎无差的性格处事，令他一时间信以为真。
可现在入江正一却有些纠结：说到底、那些似是而非的东西，若是拿“既视感”说事也无可厚非。
时间一长，在他自己都没发觉的刻意压抑下，这些非日常的【预知】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
因此，“是否要坦白此事”、或说“会否太小题大做”，便成了入江正一新的一桩心事。
最特殊的是......
——今晚是圣诞夜。
换作往常，此类在岛国无限等同于“情人节”的日子，与“入江正一”是毫无关系的。
但今时不同往日，“入江正一与白兰·杰索成为了恋人”。
这就意味着，这个节日，人生第一次、与他相关了。
更何况，这是他俩第一个共度的圣诞夜。
似乎是想起前几日从床榻辗转到浴室的疯狂，入江正一的脸颊染上绯红，心思浮动下，那由脑电波控制的【门】开勘察也断开了联络。
“0029，断线脱出。”
脑电波控制对人的专注力要求极高，长时间勘察下就几乎无人能一直维持高度的专注。
因此，没有人对入江正一这次这在个人记录中时长偏短的勘察有异议。
摘下“头盔”，旁人只见他额发紧贴，以为是闷出的汗，连忙递上擦汗巾与慰问语，却无人知晓刚刚他神游天外。
目光投向身侧，果不其然，白兰依旧是勘察时长最久的那位。
记录数据的研究员嘀咕道，“他能坚持的时长越来越久了......”
入江正一不由钦佩，他自己也是一线的实验操作员，自然晓得控制那防抖功能几近于无的机械在浓雾中勘察，其难度不下于宇航员滚轮抗眩晕的训练。
而这么多次作业下来，他虽然仍旧不适应，但已经不像一开始那般恶心想吐，而白兰更是渐入佳境。
白兰驾轻就熟地摘下“头盔”，神色自若地朝“观众们”打了个招呼，最后目光与恋人相汇，做了个轻佻的飞吻。
二人一块儿去前台做了个勘察所得的登记。
“有什么发现吗？”
“一切正常。”入江正一边回忆着边不确定地说，“按照现在的进度，我们应该能在年底正式抵达【门】的外墙。我的镜头里已经出现了保护流星残骸的人工墙壁......”
研究员噼里啪啦地输入，闻言有些雀跃，“目前为止，也只有你们俩方向正确，看起来进展不错嘛！”
入江正一讪笑，“也是我比较幸运，没有遇到野生动物迁徙、地裂什么的突发状况。”
谈到这个研究员就叹气，“那这个倒霉概率可太高了，几乎人人都说自己遇到了不可思议事件。”
白兰适时加入这话题，“我倒是很想见见呢......传说中的‘水怪’、‘野槌蛇’、‘大地獭’什么的。真不公平！他们个个都见到了传说中的家伙，就只有我在老老实实地在工作！这回也是，无聊地在白雾里走了一上午，我都要得雪盲症了！
这位研究员早已熟悉了白兰死缠烂打的风格，熟练地记录着“无异常发现”，无视了当事人的废话。
而入江正一熟练地掏出口袋里的糖，剥开糖纸扔进了某人喋喋不休的嘴里。
世界终于安静了。
白兰勾着入江正一慢悠悠地离开了现场。
而一来到无人的转角，他就见缝插针地抱着恋人的头，将那颗被含化了一半的糖用舌推至另一个人的口中。
津液与糖掺和着，被入江正一滚下喉间。
他不爱吃糖，所以总是觉得很甜、很腻。
但入江正一已经习惯了白兰这一出，因此也不再像第一次那样羞到跳脚，到处找水喝。
他撇过头，却终归没敢直视白兰，只是难得地鼓起勇气，打算在这难得的平安夜坦白一切。
——包括另一个世界的事情、以及他最初想要亲近白兰的缘由。
入江正一习惯了直来直去，每每白兰惊叹于二人的默契，他总是欲言又止，这种感受他已经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他会如实地把自己身上的奇妙机缘说出来，至于白兰相信与否，这不是他能左右的。
他只是想让这份感情尽可能的【公平】。
因为虽然他问心无愧，但时至今日仍旧无法很清楚地把对两个“白兰”的感情完全分开。
即使很不耻，但他确实……分不清偏爱哪个白兰更多一些。
“......白兰！今晚我有事想告诉你！”
他希望——在平安夜后，二人能顺顺利利，毫无心结地一起共度圣诞节。
说者下了破釜沉舟的勇气，而听者却无心。
“好噢。”
白兰没听出入江正一话中的决心，他漫不经心地点头，视线却飘向中庭的温室。
——蔽日的巨木阴翳，藏着一位口吐人言的“靛蓝金刚鹦鹉”。
于现在的白兰而言，这“眼中闪红光的鹦鹉”远比“今夜与恋人推心置腹”噱头要大。
他熟练地拿“分头寻找道林失踪线索”为由，草草哄骗着与入江正一暂时分别。
入江正一留在原地，目视白兰迈步走向中庭的背影，一无所察。
想起这几日床边苍翠欲滴的鲜花，入江正一只觉得这位意大利恋人在营造浪漫氛围上做到了极致，也并不疑心“白兰频频出入庭院”一事。
深呼一口气，入江正一拍了拍自己的双颊。
既然已经决定了今晚把那另一个世界的“十四岁”全盘托出，那现在就不该再继续胡思乱想了。
时间要有效地利用起来。
下午，还是继续找找“道林”的线索吧！他想着。
——话是这么说，可【潘多拉】基地大得离谱，他权限有限，能去的地方也少得可怜。
入江正一翻出通讯仪，里面躺着寥寥无几的几位联系人。
他扫了一眼，当中权限最大的竟然要数“斯帕纳”了。
可他老早在和“斯帕纳”混熟后就询问过友人“是否听说过‘道林·R·格拉斯’其人”了。
从斯帕纳的反应来看，他是浑然不知的。
斯帕纳没有理由骗他。
苦恼着的入江正一，兜兜转转又来到了串门多次的I组尽头。
——是斯帕纳的房间。
他轻叹一口气，想着其他人也无人可问，还是“叩叩叩”地敲开了这唯一的情报源的房门。
来开门的是那个熟悉的、会做颜表情的管家机器人。
“请进——”仿人的童声说道。
“打扰啦！”
说着，入江正一熟门熟路地避开脚下一地的零件，坐到了唯一整齐的床上。
此时的斯帕纳正戴着防蓝光镜片死死地盯着屏幕上的参数，他自然知道来客人了，但是他现在根本腾不开手招待入江正一。
而入江正一也不愧是斯帕纳打心底认可的“同道中人”。他非但没有被冷落的不满，相反他很快就找到了自适应的法子，津津有味地一块儿研究起那满是参数的屏幕。
管家机器人倒是很有待客之道地送上来一瓶“可乐”。
入江正一单手打开易拉罐，咕咚咕咚地朝嗓子里灌。
碳酸气泡滚过，强势地覆盖了白兰送进来的糖味。
“嗯——在试着用线性统计和神经网络模型做‘情感理解模型’吗？确实这样做的话可以识别‘非言语表达方式’里的情感。但这样做的话，需要很大量的情感数据资源吧？这方面你打算怎么解决？现在可没有开源的资源库给你用喔~”入江正一提醒道。
斯帕纳拔出嘴里的棒棒糖，他一点也不奇怪为什么入江正一一眼就能看出他在干什么，或者说入江正一看不出他的目的才奇怪，毕竟这个项目最早就是他们学院的某位教授在1995年提出的。
“正一说话很一针见血呢......”斯帕纳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我一直以为我已经算是够直接的人了，没想到你也不差。”
“但正一你说的问题确实存在，而我之所以来【潘多拉】也是看中了这地方庞大的技术资源。”
斯帕纳拿起一旁的通讯仪，他调试了几下，唤出了一个图标——一汪泉水被几只白天鹅围住。
“喏，你瞧。这就是我的数据源。”
入江正一接过斯帕纳的通讯仪，盯了半天还是不解，“这是什么图案？”
斯帕纳挠了挠头，“据说是给死者饮下的泉水吧，喝了就失忆的那种，功能比较像东方神话里的的‘孟婆汤’。但这都不是重点啦！
“重点是，这个图标代表这【潘多拉】里有一台超级计算机‘摩涅莫绪涅’（记忆女神）。而作为【潘多拉】的内部人员，我们只要排队申请，就能有权限使用它！”
闻言，入江正一也不免蠢蠢欲动，“真的吗？！这种量级的超级计算机我们也能用吗？”
“当然......只是权限低的人可能要排上几年才轮得到。”斯帕纳心虚地答道。
即使如此，也已经是天大的好消息了。
起码对他们这种发明怪才来说，根本经受不住此类诱惑！
入江正一兴致冲冲地给斯帕纳的程式挑错，他浑然忘了来此的初衷，两人一起钻研着、尽力完善着“情感类人机器人”的程序设计。
“......视听方面大概就是这样了，既然有‘摩涅莫绪涅’帮忙，那‘多模态计算’应该也不在话下。”入江正一摩挲着下巴，开始沉思，他总觉得忽略了什么。
“我倒是觉得天衣无缝了......”
“有了！”入江正一右拳敲左掌，“我想到了！”
“？”
“我们得再加一个触觉维度！因为总有言不由衷又演技高超的家伙在！”
“小正……？你不觉得这个情况假设有点太极端，即将脱离了民用的范围了吗？”
“讨厌啦……我只是考虑全面而已！斯帕纳你也不想做半吊子的东西吧？”
“这是自然！”
“那这方面简单，我们可以沿用测谎仪的逻辑——皮质醇水平、心率、血压、呼吸、皮肤电活动、掌汗、瞳孔直径、事件相关电位、脑电EEG......”
斯帕纳在此之前就钻研过这个方向，甚至还有相关的作品，只是房间太乱，一时半会竟然找不到那台基于生理特征评判的“测谎仪”。
不请自来的客人“入江正一”迫不及待想看完整的程式，于是他干脆也帮忙整理起这乱糟糟的房间。
眼镜型投影仪、远程遥控咖啡机、具有温度的拥抱机器人......
翻找之下，各路神奇的发明重见天日。
斯帕纳挨个介绍过去，不知不觉意气相投的两人已经完全偏离初衷。
一个接一个的发明被摊在地上，整个房间非但没有朝“整洁”的方向走，却有变成“废物发明展览会”的意思。
“咳、咳......”
灰尘漫天，入江正一从床底拖出来一个“大家伙”。
“这是......？”斯帕纳看了半天，罕见地说不出这件发明的名字。
这是一个漆黑的机械臂，内部构思巧妙，能够不依赖外部能源，徒手操作，但却说不出的眼熟。
“——是‘RK-121’（机械臂编号）......”
入江正一喃喃自语道，“但是怎么会在这里？！”
这是入江正一提供原稿，经过道林修改后自制的机械臂。当初道林凭着这个挽救了他不堪入目的某课绩点，平日里当“吉祥物”般供在宿舍里，再宝贝不过了。
那天入江正一在空条教授的课上收到道林的垃圾短信，气得杀回宿舍。道林还操作着这玩意当栏杆，得意洋洋地讨要“半价薯片”作过路费呢......
他记得很清楚，那时候道林那贱兮兮的笑容仿佛就在眼前。
入江正一敢打包票，这份设计图他只给过道林一个人。
可为什么——“RK-121（机械臂编号）”会出现在斯帕纳的床底下？！
入江正一不愿意相信如此志同道合的斯帕纳会骗他。
〖——道林？那是谁？〗
〖不认识，我和内子最近刚刚领养了一位女儿，才五岁，根本不可能跳级和您做同学。想必是你认错人了，我年轻的校友。〗
他的耳畔倏地回响起道林父母无情而又离奇的话。
心中隐隐有了一个揣测，入江正一强打精神，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他问斯帕纳，“你真的不认识‘道林’？”
恰好，在刚刚的翻找中，那能够同时测量“皮质醇水平、心率、血压、呼吸、皮肤电活动、掌汗、瞳孔直径、事件相关电位、脑电EEG”的“超级测谎仪”也被找出来了。
斯帕纳茫然地摇头，甚至怕入江正一不相信，主动戴好了那个“超级测谎仪”。
测谎仪毫无反应。
“你之前也问过我。但是上一期新人也是由我来指导的，如果有这么一个人，我一定不会没有反应。我敢打包票，我记忆里没有‘道林’这个人。”
入江正一苦笑，记忆里没有啊......可不就是记忆里没有了吗。
他也不再多问了，因为能感受到斯帕纳的诚恳，也相信斯帕纳的为人。
他唯一不相信的、就是这个【潘多拉】。
〖RK-121（机械臂编号）在斯帕纳房里，道林也肯定来过斯帕纳的房间。他们或许也成为了可以互相串门的好朋友......但是斯帕纳把一切都忘了、就像道林父母那样失忆了。〗
在此之前，入江正一忙忙碌碌两个月却不得头绪，甚至有些丧气是否找错了方向。
这是第一次，入江正一感受到自己正在逐渐接近“道林失踪”的真相。
他没有搞错！
道林的失踪一定和【潘多拉】脱不了关系！
斯帕纳虽然不解，但还是能够察觉到入江正一的情绪奇妙得高涨。
托入江正一的福，这一个下午他的“情感理解模型”进度飞快，导入“超级测谎仪”已有的程式，算来他差不多在视听触三方面都基本完备了。
见斯帕纳进展顺利，一旁的入江正一也不禁长舒了一口气，发自内心地为他高兴。
斯帕纳扫了一眼堆在一旁、他自己都没有印象的RK-121与已经很久用不上的“超级测谎仪”，干脆将这两样东西当做谢礼塞到了入江正一的手上。
“诶？！”入江正一受宠若惊。
先不说本来就算半个发明者的RK-121，那个“超级测谎仪”可是斯帕纳的得意之作，在兼顾了各种生理标准精准测算的条件下，竟然还做到了惊人的小巧，看上去只是个平平无奇的手环。
确实，他刚才因为这不同凡响的尺寸，多看了几眼这台手环式“超级测量仪”，但他也没有厚颜无耻到夺人所爱啊！
“这不合适吧......”入江正一推托道。
斯帕纳倒是毫不在意，“没关系，测谎仪核心的技术我都能复刻，你拿走好啦。另一个东西我倒是完全没印象了，但我觉得和正一你的风格莫名相似呢，你拿着也合适。”
“正一你似乎在找什么，希望这些东西能帮到你。哦对，得给你说明一下......”
斯帕纳拿过那台手环式的测谎仪，轻巧地套在入江正一的手腕上。
他似乎在侧边按了下，于是测谎仪射出了一束微弱的白光。
“虽然没有戴在当事人手上那么精准，但是也可以对他人远距离测谎哦！我还特地把这个光做得很隐蔽，亮着灯的情况下，对方应该发现不了的。”
“你到底想拿它来干什么啊......”
“当时有想过威胁色老头上司，把超级电脑的使用权限让渡给我啦……”斯帕纳淡定地说出了不得了的阴谋。
“结果没想到那老头对自己的颜面毫无顾忌！他竟然说，‘呵呵呵、区区尊严，在实验面前不值一提。年轻人还是太嫩了……’，真是油盐不进！”
入江正一参拜过此处的武德充沛的“学术沙龙”，自然知道此处学术成就的重要性，完全能理解斯帕纳那位脸皮堪比城墙的某位上司的想法。
暗暗想着自己以后不要成为这般糟糕的大人，入江正一全身抗拒着被此地“学术怪人”的氛围同化。
吐槽归吐槽，但心里总归还是一阵暖流经过。
他弯腰鞠躬郑重其事地向斯帕纳道谢。
出门时，才后知后觉已经到了傍晚。
带着两件“伴手礼”满载而归的他，比白兰早一步回到两人的宿舍。
打开灯，顿时整间屋子都亮堂堂的。
而室内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床头的那几瓣鲜花。
入江正一对花研究不深，只觉得那花来得新鲜，不是什么常见的品种。
在他记忆里，另一个十四岁的“白兰”，在二人初见的时候也是捧着一大束“白兰花”来搭讪的。
所以、白兰应该对这种事情颇有研究的吧。
到时候问问他好啦。他想着。
“咔嚓......”开门声。
说到就到。
“我回来啦！”白兰朝气勃勃的声音在玄关就能听见了。
“欢迎回来。”
入江正一忍不住向门口探视，只见白兰脱下的靴子上还戴着一些草根与泥土，他手上也捧着一束新鲜的紫花。
看来又是去了庭院。
白兰回到卧室，第一时间又去更新那花瓶里的花。
白花被紫花换走，白兰将好好的白花全部丢到垃圾桶里。
入江正一倒是觉得可惜，“这么快就换了吗？我觉得一起放着也挺好的，明明都没有败。”
“哎呀，小正还是太粗心啦。我刚刚已经确认过了，那束白花花型已经在收拢了，要不了多久就会枯水干掉了。那样不美的姿态，被人看见了可不浪漫。”
入江正一无可置否地点头，只是手环微微震动了下。
他一怔，才想起来刚刚斯帕纳给他开的测谎仪没关。
果不其然，白兰背后上有个白色光点，但因为他正在床头灯旁，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什么测谎仪？果然距离远了就会出BUG。〗入江正一很快释怀了。
“这些花我之前都没见过，是你从温室里摘来的吗？”他随口一问。
“对哦！全是我辛辛苦苦找来的喔！”白兰给花换完水就蹿到恋人的身旁，不要脸地索要贴贴，“这个破基地密不透风，勘察的时候满眼白雾，回基地里也全是冷冰冰的白墙，没有一点颜色。整个个人都要变白色啦！”
不理会再度震动的手环，入江正一笑道，“你还叫‘白兰’、是白发呢......”
黏人精本质犯了的白兰搂住入江正一的腰不撒手，整个人还埋在他脖颈处蹭蹭。
“最喜欢你啦......”闷闷的声音从胸口传来。
入江正一忍不住伸手揉搓这蓬松的白发。
揉搓间，手环时不时与白兰的脑袋碰在一起。
皮肤电活动、事件相关电位、脑电EEG......
如此近的距离、已经足够启用手环部分精准的测谎功能。
入江正一的动作一滞。
〖测谎仪、还在震动。〗
作者有话说第33章 第 33 章
